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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直走进大门,看见灵枢和白司挨得很近在说话,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弭,非常警惕的望着白司。
灵枢看见苏墨,立即扬起明亮的笑容,几乎雀跃着向着苏墨迎了上去:“墨!你来了。”
苏墨却不甚热情,脸色冷冷的,任她拉了他的手,快步走到白司面前,与白司的引见:“白司世子,这位是我家九少爷苏墨。苏墨,这位是白司世子,特地为了西河郡的疫情赶来……”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苏墨和白蝉的婚事,如果一切顺利,白司岂不是要成苏墨的岳丈?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二人,想看看这两个人气场合不合——结果当然是不合,非常不合。
苏墨英俊刚毅,白司温润柔美,苏墨冷色如冰,白司浅笑嫣然。这两人一凉一温,恐怕在一起会出大麻烦。
而他们望着彼此,眼底都是探寻和猜测。
白司温文尔雅的一笑:“苏九少爷,久仰。”
衣着华贵,气宇轩昂,面若皎月,这就是苏墨,蝉儿心心念念想嫁的男人。
称得上是一等一的美貌,眼神却冷的刻骨,从内而外,不加掩饰,仿佛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冻结成冰。
白司阅人无数,仅凭面相就瞬间就对苏墨下了定论:这是一个冷酷无情、铁石心肠的人。
除了自己所爱,视他人都如草芥,绝非良人。
苏墨关心的仅仅是这个看起来非常高贵的陌生人的身份。
灵枢道:“白司世子,我家少爷身患哑疾,口不能言,望世子不要介意。”
“原是这样。”白司点头。白蝉并没有告诉他苏墨是哑巴。
他笑道:“改日一同饮酒,苏九少爷。我告辞了,灵枢,明日来接你。”
灵枢?刚才不是还叫她唐大夫吗?灵枢心里觉得奇怪,嘴上也不好多问,只能送了他几步,方到门前,白司便客气道:“不必再远送了,苏九少爷恐怕是有事才来寻你。我的马车就停在门前。”
灵枢颔首:“好。”
白司走了,苏墨看着灵枢追出去,心下有些不快,他上前几步,伸手,手指纠缠住她的掌心:“他是什么人?”
可是灵枢的目光目送着白司离去,自然也不知道他的问话。
他抿了抿嘴,没再继续问,默默回想着关于白司的一切,终于在片刻后想起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就是白蝉口中时常提起的义父。苏夫人还曾满口赞扬的称赞他,说他是身份尊贵,又手握重权、能文能武、得天子器重,乃是天下男子的榜样。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地位,恐怕寻常人拼上十辈子也抵达不了吧。
门外不远处就停驻着一辆轻巧的金色马车,明亮的颜色在夜幕中非常亮眼,黑衣的容翦姿态优雅的倚坐在车架上。
白司到来后他跳下马车,撩开车帘,恭敬的弯腰,让白司进了车厢,重新上车,扬鞭而去。
直到马车的背影彻底融入夜色,灵枢才默默收回视线,低头望着自己手心里的坠子。
明明也没说上几句话,怎么她心里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许是他那句“同生死”触动了她的心吧!
苏墨看着她的嘴角不自禁扬起的笑,眼神微微一黯,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她对白司颇有好感了。
他心里有点气恼,暗火在烧。
灵枢的心情却是拨云见日,数月担忧城中的疫情,如今白司到来,就是解决问题的契机,怎么不让她心情大好!
她的语气轻松愉快:“墨,明日我与白司出去,你就在家里乖乖呆着,别乱跑。记得练琴、练剑,吃早饭、午饭,别饿着也别冷着,晚上等我回来一块用晚膳。”
苏墨皱眉,强压怒火:“你是在安置你养的宠物?”
“你把自己比作我的宠物?”灵枢觉得好笑,望向他,才发现他脸板着,嘴唇抿紧,目光冷淡,很不高兴。
苏大少爷又生气了!灵枢不慌不忙,经过这段时间亲密相处,她发现有个杀手锏对苏墨来说很受用。
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伸手捏住他的鼻尖,放软了声调,甜甜笑道,“能让苏大少爷当我的宠物,我岂不是很荣幸?宠物的话,该有个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好呢?小宝宝怎么样?以后我就叫你小宝宝。”
“……”
苏墨的表情明显是被雷打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怎么会突然安了个这么奇怪的昵称给他?
灵枢可不管这么多,她又用下巴蹭蹭他的胸口,娇声:“我明天真的要忙正事,小宝宝你乖一些,好不好?”
“……”
灵枢索性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彻底的撒起娇来:“小宝宝,先陪你练琴,好不好?”
她的杀手锏就是……跟他撒娇!
跟他相处两年多,她无数次和他硬碰硬,闹得翻天覆地,都换来两败俱伤的后果。
终于在某一日,她改变了自己的观念,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经过她多次尝试以后终于收到了成效,她发现只要她稍稍服软,表表柔弱,苏墨立即会来个大转变,转而开始怜惜她,对于她的任何错误都不计较,并且会非常、非常听话。
她理解这种心理,从心理学上讲,这是大男人对于保护弱小最本能的欲望,普遍存在,屡试不爽。
所以啊,女人不能太强势,就算真的强势,也要强势的装作不强势。撒个娇又掉不了几块肉!
苏墨就算有满肚子的气也被她哄的烟消云散了,总算慢慢舒展了眉头,宠溺的望着她,由着她折腾。
“走吧!练琴去!”
……
晨光熹微,暖阳透过翡翠珠帘稀疏的洒入车厢,洒下一地的明媚。
金色马车在街道上有条不紊的前行。
“你怎么把车变成这样了?!”灵枢的声音从车厢传出。
这辆马车,不久前她还坐过,就是上灵隐寺那一次。当时还一个劲的说这个车的味道太重,熏得她受不了。
现在,车上的胭脂水粉味被白司清除的彻彻底底,唯有淡雅的绿茶香气漂浮在每一寸空气里。
在这片茶香中,还混着微微的薄荷香气,让人轻松舒适,却又不至于昏昏欲睡。
这辆车比较小,比不上能容纳十人以上的大马车,最多也就坐上八九人,空间本就狭小,白司还嫌不够,自作主张用一幕水晶珠帘把车厢分成两段。前段为休息的地方,摆两方描金红木矮榻,铺着紫色的貂皮坐垫,中间一面青色矮方桌;左边安置着一个檀木小橱,分上下两层,上层是整套青花瓷茶具,下层是一套夜光酒壶、酒杯。右边安置一个精巧的书柜,里面的书本皆厚的令人咋舌。绸缎的壁上悬挂着各色各样的乐器,有萧、笛、瑟、琴……
另外还有一柄细长的白剑安静的悬在右上边,剑柄清晰可见“白司”二字,应是他的佩剑。
而珠帘之后,他安置了一个长榻,摆着一个白玉枕头,一方白狐皮,一袭暗紫色金丝软毯,显然要当长期窝点。
白司就和灵枢在外端的红木榻上相对而坐,白司端着茶杯慢慢啜饮,手腕倚在一块雕工极美的黑色千年扶苏木上。那是贵族们最爱用的托手,平时下棋、画画、写字都用得上,不光能省力气,这块木头的香气也能通过手腕的脉搏引入人体内,并散发出去,就像香水。长期以往,主人的身体都会散发幽香。
这么小小的一块木头,造价却不菲。普通的木材当然用不得,富贵人家最常用的是檀木,香气浓郁,持久不腐。再高级一些的贵族们用的是上等红木,不光百年不腐,且颜色艳丽,极为好看。再往上一等,是极为少见的扶苏木,通常只有皇宫贵族才用得上——白司手腕下这块木头,看经脉和年轮,却是一块千年扶苏木。
扶苏木药性极强,可入药,枕于脉下有宁神、养精的奇效。年份越久,越是珍贵,千年扶苏木,万金难求。
灵枢曾想寻一块来给苏墨做枕,却苦于无门,到处托关系也弄不到。
白司发现灵枢的目光总是在这块托手上打转,他微微抬起手来,轻声问道:“喜欢?”
当然喜欢,不过也不能就这么要吧。灵枢挪开了目光:“没有。你把车布置成这样,是准备安家了?”
“只能暂且这么凑活着用,这辆马车太小,其他的马车又不够好。”
白司对这辆马车不够满意,微微蹙眉,“倘若空间再大些,我能再摆上一个书柜。”
书柜?灵枢直哼哼:“你还可以开个澡堂呢。”
白司也不生气她的奚落,反而微微笑道:“开澡堂是不错,可是车上不能供水,恐怕不可能实现。据我所知,西河郡的澡堂很少,也没有大老板投入资金,也许投进去一笔钱能收获不少。不过,最好是在秋冬季,这个季节不适宜。”
灵枢只想翻白眼:“我不过是开一句玩笑,你就能发展出一条挣钱路子来,真不愧是玉满堂的大老板。”
“我不是商人。”白司从容不迫,“偶尔挣点碎银子罢了。又承蒙苏老板割爱,让出一块市场给我。”
灵枢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白司口中的碎银子可一直是苏家的心病,他们一直试图从玉满堂手中抢夺医药市场,却没有结果,百草园到现在也不成气候,都是拜玉满堂所赐。白司这话传到苏家人耳里,得把他们活活气死去。
话题暂时中止,白司伸手从书柜抽出一本书,可是翻了几页后又合上:“灵枢,会下棋吗?”
他一边问,一边从左边的橱柜里摸出一个圆形玉盒,摊开在两人之间的小桌上,盒子里一颗颗都是黑白子。
灵枢一看这黑白子就头痛:“围棋?”
她一皱眉,白司就发现她不爱围棋了,他将玉盒盖上,放回原位:“任何棋都可以,随便你挑。”
这个时代有什么棋她还真没研究!灵枢挑眉:“任何棋都可以?”
白司平淡的颔首。
他也太自大了吧!不把我放眼里么?灵枢眯着眼笑了起来:“象棋会不会?”
“象棋?”白司听到了新词汇,摇头,“不会,教我。”
灵枢扬着下巴,有点骄傲:“象棋很难的!我估计你学不会,就算学会了也打不过我。”
白司露出感兴趣的模样,十足诚恳道:“我勉力试试吧,多多指教。”
马车外的容翦听到这句话手一抖,差点勒不住马,略显冷气的脸上多了一丝怪异的神色。
世子的棋术名扬天下,除了最开始学的一年会输给教棋的老师,一年后就把老师杀的片甲不留,至此以后无论何人上门挑战,他都再也没有败绩。他出过一本“白家棋谱”供世人学习借鉴,并且现在还有一个残局摆在皇宫里,随时待人拆解,五年无人敢动,俨然是一个神话。
灵枢的骄傲当然也不是没理由,上辈子她下的一手好象棋,曾经拿过象棋大赛冠军,被称为棋术天才。
“先得雕棋子。”灵枢看了一圈四周,皆是些书本,“没有合适的材料。”
白司问道:“需要什么样的材料?”
“能摆在棋局上,能写字的就行。”灵枢比划了一下,“一般木头会比较好,要三十二个棋子……”
“木头?”白司拿起手边的千年扶苏木,“大概要多大一个?”
灵枢看着他手里的扶苏木咽口水:“大拇指大小见方吧……”
白司二话不说,从腰畔摸出一柄黑金小刀,刷刷刷几下就把扶苏木切成一个个小方块。
他的动作十分利落,切起来毫不犹豫,只消片刻的功夫,三十二个棋子就准备好了。
灵枢眼睛都直了,扶苏木,比黄金还贵的扶苏木啊!居然被白司拿来当木头?
白司怎会不知扶苏木珍贵,不过,任何东西都要发挥自己的价值才珍贵,就比如此刻的扶苏木。他需要一块木头,而它又恰好在他的视线里,管它是什么木头,反正符合灵枢的要求就对了。他将木头切成小方块后,又拉出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支纤细的羊毫笔,还有一方砚台。砚台打开,里面浮着一层金色,拌了金粉。
灵枢以前觉得苏家生活奢侈,现在看白司,才知道皇亲国戚们才真的是挥金如土。
她接过沾着金灰的笔,开始用心在棋子上写字。笔下的字都是金色,描在棋子上,很漂亮。
白司就认真的偎在一边看她写字:“这是什么字?”
“你居然不认得字?”灵枢噗嗤一笑,“这是马。”
“嗯……”白司从她手里接过笔,在另一个棋子上飞快的书写了一个繁体“马”字。
“……”灵枢尴尬的饶了饶头,竟忘了这茬!他们都是写繁体字。她只好转移话题,“你的字真好看。”
白司微微一笑:“还要写什么,你来说,我来写?”
灵枢不满的从他手里把笔夺回来,略显懊恼:“当我不会写字?我写的这就是马,是我自己简写的马,不行?”
她开始胡搅蛮缠,白司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