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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游戏 by 楚云暮-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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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一瞬间气氛有些沉重,半晌我突然开口:“你说苏莉知道这事,会不会——” 
“不会!”他飞快地否定,“她是好女孩,你以为是谁?吴亭亭啊?”我没说话,若是吴亭亭我倒放心了,至少她从不做对自己无利的事,而正因为苏莉太看重徐然,一时激愤之下——徐然坐直身子:“没事的。阿祁,过了一个寒假了不是?有什么事也早出了。” 

我只能同意。心里却知道,这事若是闹出去了,我们只怕灭顶之灾。 
开学后没多久,美术系学美教的都去实习了,不少课都取消或者延后,整层宿舍里没剩多少人。徐然干脆就住到我宿舍里来。他去洗澡的时候我正打电玩,突然听他在里面惨叫一声,我吓一跳,冲到浴室前拍门:“徐然?你怎么了?” 

里面没有声响,我更急了:“徐然!你开门哪!”门锁着,我情急之下用脚踹门,力道大到整个门框都在抖,里面才传来微弱的声音:“阿祁,我没事。。。别进来。”我松了口气,骂道:“没事怎么不支声?吓的我。。。开门!”里面又很久没有动静,我等的不耐烦,又重重地拍了几下门,徐然才缓缓地开了门,我冲进去,只见一片氤氲热气里徐然窝着身子蹲在地上,他看我进来,居然不好意思地夹紧腿,侧过身去。我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这时候还用的着和我害臊?我把莲蓬头关了,甩到一边,顿下来问:“怎么了?” 

“刚没注意,滑了一下。”他低头,我看见他的手肘上都青了一大块,我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跟个孩子似地。”他脸一红,“不是叫你别进来么。好丢脸。”我扑哧一笑,觉得他实在是很很可爱。我想撑起他,刚用力他就皱了皱眉头,我轻声问道:“很疼?大概是淤了,出去我帮你揉揉。“说着话我就想把他抱起来,他叫了一声,我自己走拉,万一林恒回来看见怎么办。我敲他脑袋,傻什么呢你,和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你都我老婆了。说完自己也是一惊,觉得这个名称有些刺激新奇,又逗弄他,你说是不是?徐然气的脸都皱了,你这人讲话怎么老这样!我哈哈一笑,行了,我抱你出去。他这时候怎么会回来呢。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我一把托起他,就往外走,抱到床上后我翻出虎标随便揉了几下,徐然轻轻挣扎了一下,“你。。。你先让我穿上衣服好不好!看徐然害羞的样子,我忍不住咬上他软软的嘴唇:“小然子。。。” 

他被我弄的也有些兴起,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慢慢地闭上眼,手里的药膏滚落在地——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开锁的声音,我和徐然都唬了一大跳,徐然还呆怔着,我已经反应过来,随便抓起床上的几件外衣就往他身上套,汗都出来了,恨不得能多出几双手来! 

越急就越糟,门最终还是开了,我听到隐约的脚步声,心里一横,拉过被子一把将徐然包个严实。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回过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 
一瞬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只想狠狠地诅咒老天! 
萧峰就站在我面前,手里拖着个黑色的旅行箱。 
好象很久以前,也有过这样一个场景。 
那时的他,带着清浅的微笑,轻易就风云变色。 
那时的我,怀着满腔的思念,恨不得生生世世。 
不堪回首话当年。 
可如今,现在,今天,此刻,我们竟是在这样一个狼狈的时机重逢! 
他为什么会回来!在我决定忘记他的时候!我只觉得一把尖刀插进我的脑颅,划开我的血肉狠狠地刮着,痛到毁天灭地! 
我们只能怔在原地,彼此瞪视,错愕惊慌震撼痛苦,混杂着弥漫开来。 
“阿祁?”徐然已经穿好了衣服探出头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灰败的神色仿佛世界末日。 
何其讽刺,我们三人竟然在这种时候重逢。 
扭曲了的回忆,感情,未来,都在刹那绝望崩溃。 
身后两声轻扣,现任的学生会长叶方探出头来:“萧峰,你走这么急干吗?一路喊你也没用。哟,张祁徐然你们也在啊,看看我们萧峰同志是不是越来越玉树临风了?” 

没人理会他的冷笑话,自己笑了一会,叶方也觉得无趣,酸溜溜地说:“好了,萧峰,你回来的事,团支院办也都是刚知道,商量着要给你接风洗尘呢!你不知道黄导有多想你,天天念着呢,说你一走他就少了个左膀右臂的。你回来,我可要卸下我的担子了。走吧走吧,把行李丢宿舍回来再整理,定了席子给你接风呢。” 

萧峰直勾勾地看着我,从他的眼里,我看不出半丝波动,只觉得心里一阵排山倒海地酸楚。 
半晌,他动了动嘴唇:“。。。好,我就来,怎么也不能让领导等不是。” 
我说不出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萧峰还是萧峰,永远人前冷静,谁也剥不下他的面具。 
徐然和我之间仿佛一下子有了说不清的隔阂,他沉默着起身:“今晚他大概要回宿舍住,我回去睡。”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把自己处于这样一个万劫不复的三角局中的,正是我自己。我能怪的了谁? 

“徐然。”我还是叫住他,“那天我说的话全是真的,你放心。” 
徐然淡淡地看我:“。。。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晚饭是和王毅一起吃的,我毫不意外地听他聊起萧峰:“这小子不知道哪抽风了居然一个人回来!他这留学资历本来可以镀个24K金,现在怕只有18K了——我听说那边的人对萧峰吴亭亭都满意的很,要留他们下来呢!你看这国内人挤破了头想出去想移民,他倒傻傻地提前回国!” 

我闷声说:“我听说他是完成了研究课题才回来的。不算提前吧。” 
“那吴亭亭怎么就不回来?人家多精明!祁哥,还好你早和她分,心大的女人难讲的很,说不定,萧峰就是被她甩了才一气回国的——” 
“你知道什么!”我喝着打断他的话,“别人的事咱们别乱管,他回国为了什么和我没关系。” 
是的,和我没关系。 
我心乱如麻。 
又自欺欺人。 
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我没去找徐然,一个人回到宿舍,只见宿舍里挤了一屋子的人,与之前的门可罗雀鲜明对比。我有些想笑,世人跟红顶白人之常情,萧峰从前作为现在看来,倒真的正确。不想进去共襄盛举,我在外面顿了很久,我知道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到小卖部买包烟杀时间,老板问我要什么,我下意识地说三五,想了想,忙道:“还是骆驼好了。”一摸身上,才记起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打火机,又叫老板拿了个一块钱的廉价货——一样是抽,一样能点,不是吗?我对自己说。 

再转进宿舍,居然和萧峰在楼道撞个正着。他抿着嘴,看我,说,我等你很久了。 
聊聊吧。我没有逃避。 
我们沿着林荫道走,却发现点点滴滴都是我和他的回忆,我捏着手,想到徐然。 
坐在靠近后门的一个椅子上,我们只有沉默。 
一年多的时间,太漫长,却也太短暂。 
我打破僵局,把骆驼和打火机递过去,他一愣,眼中黯然:“不用。我不习惯抽这个。” 
萧峰毕竟是萧峰,在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时候,他居然象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讲了些德国的风土人情留学生活,我不是很认真地听,直到他说:“知道咱俩见了面尴尬,我就在宿舍住几天,找找原来那个房东还租不租房子,就搬。” 

我如鱼在哽,却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哑着声音说:“。。。为什么回来。” 
“想回来就回来——回来也饿不死。”他自嘲地一笑,“照样风光。”他看看我,一顿:“忘了你不喜欢听这个,不说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和我说话!该死的云淡风轻!我心里难受死了,瞪着眼看他,良久,他冷着脸转开视线:“能回来和你说这一句话就可以了。你现在过的很好,也成熟了。阿祁——”他咽下后半句话,我觉得我快被他搞疯了,吼道:“你有什么就直说!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也是!你为什么不讲出来!” 

他沉默了,我一脚踹向旁边的花坛,重重地捶在椅子上,连带着我和他,都微微地颤抖。他点着头似笑非笑地看我:“我讲出来?事已至此我还能讲什么!你还能在我面前说你不痛快?!” 

我愣:“你说什么——”他突然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掀倒在椅子后面的花坛里,方才的冷静自若仿佛只是假象,现在的他,浑身都是让我战栗的怒火:“你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易地忘了我!你知道我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每一天每一分都在想你,想我们过去曾经在一起的所有回忆!我都快疯了!我连那边教授安排好的就业移民都拒绝!我。。。我根本没办法在那里呆下去!是你让我变的不再象以前的我,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放弃前途!你毁了我!毁了我一生!而你呢!就一年而已,你连等都不愿意等我!” 

我张大嘴呆呆地看他,打死我也不相信刚才那番话是萧峰口里说出来的。 
从今别后,各奔东西,这不是我们的承诺么?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事到如今,我宁愿你鹏程万里再不记得谁是张祁!可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在我面前说这些——太晚了,萧峰,我们错过太多—— 

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着他的坚毅而消瘦的面庞,眼泪就这样缓缓地涌出眼眶,没有任何预兆。 
你毁了我!毁了我一生!——真的吗?真的吗。。。 
萧峰喘着粗气,那样炽热而愤恨地看我,我摇着头,笑了出来:“早知今日,你我何必当初——”他粗鲁地捏住我的肩膀:“别和我说当初!我回来了!现在!你还爱我——我们重新——” 

“不可能。”我冷冷地抬头,什么事一旦错或就再不可能转圜,我忘不了徐然。 
“什么不可能!你就是为了徐然!那次电话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恨你!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我那时候心都死了!”他已经气红了眼,重重地吻上我的嘴唇。 

那一刻,象炮烙一般,痛楚却快感,整整一年,是的,整整一年。 
他干燥的嘴唇摩擦着我的,我闭上眼,他伸出舌尖急噪地挺入,捏着我肩膀的手青筋暴露。 
我慢慢地张开嘴唇,他放肆地长驱直入,勾挑,摩擦,纠缠,象当年的我和他。无所顾及的激情。 
我轻声一叹,让最后的眼泪消弭在初春的夜空里:“萧峰。对不起——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34 
第一次,我心平气和地对他说出这句话。 
人之在世,总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却不是言不由衷。 
萧峰呆在那里,慢慢地淌下泪来:“原来我,已经太迟了。。。” 
什么东西刺进我的五脏六腑,翻绞似的痛。我心里堵地慌,张了张嘴,却只能说出一句:“回去吧。” 
萧峰在宿舍住了三个晚上,就找到房子搬了出去。走的那么急。我说不出任何话来,我已经没有资格。 
于是我以为这一切就此结束。 
仿佛是默契一般,徐然在萧峰回来之后也不再在我宿舍过夜了,我以为他会不高兴,但是他没有,还是象平日里一样与我相处,我下意识地打量着他的神态,一切如常。一切恢复到萧峰回来之前的光景,仿佛船过水无痕。 

就算在学校里见了面,也不过是冷冷淡淡一个招呼,仿佛点头之交。 
以萧峰的为人,我的拒绝等同于对他的侮辱,我让他这一年留学生涯好象一场末日的荒唐。他不该回国,他应该恨我,我却已经无力改变。 
萧峰到哪里都是天之骄子,他回来的不巧,是大三下,至少往年从来没有在下学期进行换届选举的。可那些领导见了他恨不得把压箱底的好东西全掏出来抚慰他背井离乡之情,借着一次学生会内部整改的机会提出重新选举的。所谓选举,从人大到学生会都没咱老百姓什么事。我一个做生意小学没毕业的远房堂叔当上市里的人大代表,和我妈死吹胡侃的时候,我就特羡慕地看他,我念了这么久马哲邓论选举法,连选票长啥样都没见过,至今不能领略什么是人民代表为人民。 

学生会内部这么一整改,萧峰“复辟”成功,又创下美术系的新记录,椅子都还没坐热的叶方头衔前面就多了一个很能有什么重大意义的修饰定语——“副”会长,最近见了谁都象练了欧阳峰的蛤蟆功,一肚子气。 

我对这个还是感冒的,但我希望他过的好,看着他即便回来也依然风光无限,似乎这样我就能稍微好过些。 
“阿祁。。。我刚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啊?”我有些茫然地回过神,看了徐然一眼:“哦,你说——买颜料的事?我那还有呢,你先用着,都完了再一次性买。” 
“这是我五分钟之前说的。”徐然平静地看我,“你最近干吗老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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