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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金兰说道:“三爷,别让那毒粉飞了出来。”
萧翎随手合上盒盖,收入怀中,道:“这玉盒由我暂时收着。”回顾了玉兰一眼,道:“该如何才能解除这玉兰腹中之毒?”
金兰道:“据妾婢所知,大庄主只是武功高强,并非是使毒的高手,但他有一位好友,叫什么毒手药王,却是位善用百毒的怪人,大庄主那化骨毒丹,就是出自他亲手调制。”
萧翎道:“你可见过那毒手药王吗?”
金兰摇头说道:“没有见过,他很少到百花山庄中来,但就妾婢所知而论,确有其人。”
萧翎那夜在荒庙之中,遇上毒手药王,被他点了穴道,放他身上之血,对毒手药王有着深刻的印象。
如是金兰随口说上一个形状出来,和自己所见不符,那就可证明金兰并非真心的倾吐胸中之言,也好小心提防于她,却不料她竟没有见过。当下一带马车,道:“两位上车吧!想那大庄主,必然派有暗中监视咱们之人,咱们如在此地停留过久,只怕启动那些人的疑心。”
金兰道:“如是妾婢的料断不错,咱们一路上的行动,都无法逃得大庄主的耳目。”
扶着玉兰上了马车,接道:“但是三爷目下还不会遭受暗算,据妾婢听那大庄主的口气,深盼三爷仍能回到百花山庄中去,在你未确定是否肯回百花山庄之前,他们不会对三爷施下毒手。”
萧翎扬鞭赶车,重又折返大道,口中却缓缓说道:“眼下有一件最使人忧虑的事,就是玉兰和唐三姑的化骨毒丹,一旦发作既不可弃两人于不顾,亦不便带两个毒性发作的病人赶路。”
金兰道:“这个请三爷放心,大庄主亲口告诉妾婢,七日之内,两人药性未发之前,他就会派入送上解药。”
萧翎星目中神光一闪,道:“金兰,我萧翎待你如何?”
金兰道:“三爷是正人君子,妾婢敬佩无比。”
萧翎道:“你觉得在那百花山庄中的生活如何?”
金兰道:“虽是锦衣玉食,但却度日如年。”
萧翎道:“好!我带你们远离了百花山庄的势力范围之后,你们就远走高飞吧!天下这等辽阔,总不难找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彼此摆脱江湖中的生活,做一个安安分分的人。”
金兰苦笑一下,道:“三爷想的倒是轻松的很,如果如三爷之言,百花山庄中,走的何只我们姊妹!但三爷也不用为他们烦心,我早已和玉兰妹妹决定了该走的路。不满三爷你说,我们姊妹虽是对三爷敬爱无比,情甘效死,但残花败柳,自知不配为三爷身旁之婢,但三爷却是妾婢们所见人物中,唯一能使大庄主有些心存畏惧的人,我们姊妹两人的清白,毁在了大庄主的手中,虽是在他严酷的控制之下,不敢反抗,也无能反抗,但心中对他之恨,却恨不得生啖其肉,我们姊妹甘心受三爷百般责骂,敬爱之心始终不减,那不是为了三爷的俊美潇洒,实是出自衷心敬慕三爷的为人英雄,但得有一分心力,就愿为三爷尽上一分心力。”
萧翎原想把她三人带出百花山庄的势力之外,让三人各奔前程,但金兰道出这一席话,却使他心意大变,暗道:是啊!我萧翎既然存心救人,管上了这档事,岂可半途而废,虎头蛇尾,好歹也该使她们身上的奇毒解了之后,才可放手而去。
心念电转,肃然说道:“不论那沈木风恶行如山,血债似海,但他总是我结盟之兄,不管这结盟是圈套,或是阴谋,但木已成舟,悔之已晚,我一日未和他断交绝义,一日就不能和他正面为敌,但这不关你们的事,家师训教,言犹在耳,助弱锄凶,乃是我该为之事……”
金兰接道:“沈木风只不过是为了要利用你的武功才能,助他为害,对你谈不上兄弟情义,如若他把你视作兄弟,也不会让我暗中计算你了。”
萧翎长长叹息一声,道:“话虽不错,但我萧翎却不能留人话柄,不到情义决绝之时,我都将忍耐下去……”
突闻一阵马蹄声,得得而来,三匹健马疾驰而过。
当先一人是一个青衣少女,一脸端庄严肃之色,目不斜视的纵骑而过。
第二骑马上是一个胸垂花白长髯的老者,虎目、海口,神威凛凛。
那老者一见萧翎,脸色忽然一变,回目一顾,纵马而去。
萧翎只觉这两人面善的很,付思良久,才突然想到,这两人正是在归州酒楼上遇到的八手神龙端木正,和那位行刺周兆龙,被自己接了她暗器的青衣姑娘。
第三骑马上是一个身躯瘦小的灰衣人,留着八字胡,双目中神光如电,见了萧翎的马车,突然一收缰绳,健马原本奔驰极快,却突然缓了下来,掠着马车行过。
萧翎缓缓把控车的马缰,交到金兰手中,掀帘进入了车中,探手从怀中摸出金花夫人的纸团,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沿途必遇拦劫,小心两个丫头。
萧翎一直忍着未看金花夫人交来的纸团,他要凭藉自己的智慧,来澄清胸中的疑虑,然后再看纸团上写的什么,是否和自己想到的事情一样。
他初入江湖,就陷身在充满着凶险的百花山庄,卷入了武林大势纷争的是非中,深觉到一个人不论有着何等高强的武功,也难在江湖上通行无阻,必得配上应变的机智才能应付这江湖上的险诈。
唐三姑和玉兰都已被迫服下了化骨毒丹,萧翎也不再忌讳她们,瞧完了金花夫人纸团,随手撕去,丢在车外。
心中却在盘算那纸笺上的两句话,笺中指的两个丫头,自然是指的金兰、玉兰而言,事虽为那金花夫人料中,但其间变化却略有不同,因金兰甘心冒万死之险,背逆了沈木风,使那沈木风原本严密的计划,尽付流水。
萧翎估算沈木风安排在自己身侧的伏桩金兰,作用已失,困扰的是玉兰和唐三姑,这两人服下了化骨毒丹,人已经有些痴痴呆呆,既不能弃之不顾,但自己又无能救治。
还有金花夫人在那纸团上那句沿途必遏拦劫的话,语气十分肯定,如金花夫人没有相当的把握,绝不致说得这般斩钉截铁铁。
这两桩疑难之事,不停的在他脑际间回旋、盘转,但始终想不出缘故何在和解救之策。
忽听垂帘外传进来金兰的声音,道:“三爷,前面有人拦道。”
奔行中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萧翎掀开车帘,缓步走了出来,只见道旁一片杂林中隐隐有人影闪动。
四个佩带着兵刃之人,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
两个是中年大汉,一个青衫老者,和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
萧翎数月来连番经历变故,已然学会阅人之术,目光缓缓由四人脸上掠过,已瞧出那老者、和尚,都有着精湛的内功。
那青衫老者一拱手,道:“阁下可是来自百花山庄中?”
萧翎缓缓一点头,道:“不错,老丈有何见教?”
左面一个中年大仅暴声喝道:“你可是那百花山庄中的三庄主?”
萧翎道:“不错,诸位横身拦道,想是必有事故?”
右面那中年大汉接道:“阁下可是姓萧名翎?”
萧翎暗道:好啊!你们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了,还来问我作甚,口中却缓缓地应道:
“在下正是萧翎。”
忽听那青衣老者长叹一声,道:“萧大侠虽出道不久,但已名动江湖,想不到竟然会投到了百花山庄,可惜呀!可惜。”
萧翎知他又把自己误认为那位假冒自己的萧翎,但此时此情中,解释不易,也无法解说的清楚,只好含含糊糊他说道:“在下和诸位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不知诸位为何要拦阻住在下的去路?”
那青衣者者目光一抬,瞧了那马车一眼,道:“请问三庄主,这马车中放的是什么?”
萧翎微微一怔,道:“车中乃是在下几位随行的朋友。”
左面那大汉刷的一声,袖出背上单刀,冷冷说:“车中如无别物,可否容得我们搜查?”
萧翎剑眉轩动,俊目中神光闪动,正待发作,突然由脑际间闪过了一抹灵光,暗道:
“除了这四个人之外,那林中还隐着无数高手,他们这等纠众而来,必有缘故,车中既无不可见人的事,倒不如让他瞧瞧,也好断去他们的生事借口。”
心念一转,怒火平息,淡淡一笑道:“诸位如是要查看,尽管瞧吧!”闪身退到一旁,回目对金兰说道,“你打开车帘。”萧翎这出人意外的谦和,似是大出两个大汉和青衣老者意外。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缓步行近马车。
那青衣老者一皱眉头,道:“车中是女眷吗?”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那唐三姑仍是穿着的女装,早该要金兰把他换上男装才对,心中在想,口中却应道:“不错。”
青衣老人道:“男女授受不亲,咱们不能惊扰到三庄主内眷,有劳三庄主扶她们下车来罢。”
萧翎苦笑一声,低声对金兰道:“扶她们下来吧!”
金兰应了一声,扶着玉兰和唐三姑下了马车。
那青衣老人目光如电,扫掠车中存物一眼,道:“那车中的两只木箱,不知三庄主能否启开给我等瞧瞧?”
萧翎心头纳闷,暗道:这些人不知是何用心?搜查何物?但他心中坦荡。虽是有些气怒;但仍然低声对金兰说道:“把那两只木箱拿下来,给他们瞧瞧吧!”
金兰犹豫了一下,登上车去,抱下来两只木箱。
红漆的木箱上,加上了一把金锁,和两条密封,这本是沈木风和周兆龙托萧翎带回的礼物,箱中存放何物,萧翎并未看过。
那青衣老者目光环扫了车厢一眼,再无别的可疑事物,才回头对萧翎说道:“有劳三庄主启开这两具木箱瞧瞧如何?”
萧翎强自按下心中的怒火,冷冷说道:“诸位劳师动众,白昼拦道,查过这木箱之后,在下倒也得向诸位讨还一个公道……”目注金兰接道:“你打开两具木箱。”
金兰粗着嗓子,道:“小的没有钥匙。”
萧翎经她一提,才想到自己也是没有启锁的钥匙,沈木风只告诉他车上放有让他带回原籍的礼物,并没有交给他启锁之钥。
心中念头转动,口中说道:“你把那金锁劈了就是。”
金兰颦起秀眉儿,伸手从车垫下抽出长剑,寒芒连闪,劈落了两只木箱上的金锁。
萧翎目注那青衣老者一拱手,道:“箱上金锁已落,诸位自己打开瞧吧!”
那老者心中似甚抱疚,沉声说道:“如是我等得讯不确,老朽自当面向萧兄谢罪。”
一伸手打开了左首一只箱盖。
但见一阵白粉飞扬,一股浓重的药味,扑人鼻中。
那青衣老者似是突然被人在前胸上击了一拳,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两个大汉探首一望,立时双双拜倒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那身披袈裟,一直未曾开口的和尚,目中神光一掠木箱,突然合掌当胸,欠身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萧翎虽然已从那四人惊愕,惋惜的神情中,瞧出了事情有些不对,但仍想不出箱中是存放的何物,缓缓行前两步,探首一望,亦不禁脸色大变。
原来那木箱中,铺满了半箱白粉,白粉上赫然是一个人头!
那人头似是早已用药水泡制过,面目仍然清晰可辨,只见他虬髯绕颊。虎目圆睁、乱发披垂,虽只是一个人头,但不难想见他生前的威武形貌。
萧翎愣一愣,突然伸手打开另一只箱盖。
只见那木箱中放着两封白简,已然快变成了黄色,一只金色的短剑,和一面古铜镜子。
那青衣老人究是修养有素,惊痛片刻,已恢复了镇静,冷冷说道:“证物确凿,人赃并获,不知三庄主有什么话说?”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想不到他们竟……”忽然住口,改转话题问道:“这木箱中的人头是谁?”
那拜伏地上哀哀痛哭的两个大汉,突然一跃而起,双刀并出,分左右两路攻向萧翎,招数恶毒,显然存心一击致命。
萧翎纵身避开,沉声说道:“两位暂请息怒,在下有几句紧要之言……”
但那两个大汉早已激忿难遏,形同疯狂,哪里还容萧翎分辩,双刀连环进击,寒光如雪,把萧翎圈入了一片刀影之中。
萧翎赤手空拳,穿行在飞旋的寒芒之中,一味躲避,不肯还手。
那两个大汉一口气各攻了二十余刀,但始终无法伤得萧翎,仍是不肯罢手。
那青衣老人已瞧出萧翎武功高出了两人甚多,如若他肯还手回攻,两个大汉只怕早就伤在萧翎的掌指之下,当下舌绽春雷,大声喝道:“住手!”
两个大汉有些迷乱的神智,突然一清,收刀而退。
青衣老人刷的一声,抽出背上长剑,道:“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