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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曹洪军失利的同时,于禁和徐晃所统帅的五万大军,也已由洛阳折向南阳,前锋骑军日行三百里,进至樊城以西北偃城。
与此同时,原本大张旗鼓要经由洛阳,开入关中南攻汉中的曹操十万主力,同样也突然改变了行军方向,向着荆州杀奔而来。
十日之内,将近二十万曹军,对荆州大举压境而至。
襄阳城,州牧府中,刘封盯着一封封来自手各地的最新情报,脸上却在流转着犹疑之色。
“先生,我总是觉得,曹操此番的用兵,似乎有点诡异。”刘封手摸着下巴道。
庞统斜着嘴笑道:“不知主公觉得诡异在何处?”
“先生请看。”
刘封指着地图道:“曹洪、徐晃等四将所率的近十万兵马,已经集结在新野一带,对我襄樊发动进攻,曹操自率的十万兵马,也已进至宛城。表面上看起来,曹操确实是想起倾国之兵,一举吞灭我荆襄。”
“嗯,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庞统微微点头。
表面之下,往往又深藏着更可怕的阴谋。
刘封继续道:”可是,关中方面的情报,却是夏侯渊正率三万兵马,自斜谷进攻汉中,张颌的两万兵马,则自武都向阳平关进攻,且这两路兵马,都与刘备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手。”
庞统笑容之中,有几分淡淡的得意,似乎,刘封的疑惑他早有所料。
“曹操如果决意先攻荆州,那么在汉中方面,都理应采取守势。可是现在,曹操却一反常态,同时在荆州和汉中发动两线的强攻,这显然有违兵法之道。主公,这就是你疑惑之处吧。”
庞统之词,切中刘封心意。
以曹操三分天下有其二的实力,他当然是有实力同时打两场战争的。
只是,从以往曹操用兵的手法来看,此人向来是集中优势兵力,以确保一场战争的胜利。
同时打两场战争,并不符合他用兵的风格。
隐隐约约中,刘封感觉到事情并不似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曹操的背后,一定有高人在给他支招。
“先生,既然有疑,那依你之见,咱们还要不要调益州之兵入楚支援。”刘封对先前的计划有所犹豫。
庞统沉吟片刻,捋须道:“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襄樊方面所受的压力,还未到支撑不住的时候。况且汉中方面亦有战事,也许会出现我们的机会,益州之兵嘛,我以为暂时还是不必急着调往荆州。”
“嗯,先生言之有理。”
刘封认同了庞统的建议,当即修书一封发往益州,令张任、严颜等将,暂时留驻益州待命,再等后续的命令行事。
宛城。
大帐之中,气氛异常的肃然。
曹操环视着帐前那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冷峻的目光中又暗含着几分期许。
帐前二将,曹真、营休。
此二人皆乃曹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目下曹真职任偏将军,曹休则官至骑都尉,二人都在虎豹骑中任职。
尽管年轻,但他们已是久经战火考验,经验丰富的后起之秀。
“子丹、文烈,此次的重担就放在你们肩上了,你们都是我曹家儿郎,该是放手让你们大展才华的时候啦。”
曹操慷慨的鼓舞之词,只听的那两个年轻的将军热血沸腾。
性如烈火的曹休,立刻拱手道:“丞相放心,我和子丹绝不会辱没我们菖氏一族的威名。”
“好好好,拿酒来。”
曹操意气风发,好酒拿来,曹操亲自给他们酌上,慨然道:“来,这一杯酒我敬你们,祝你们马到功成。”
老少三个姓菖的,痛痛快快将酒一饮而尽。
“丞相保重,我等这就出发了。”
拜别了曹操,曹真与曹休大步流星出帐,当天晚时,统领着三万先锋步骑,离宛城向西,星夜兼程而去。
一天之后,曹操亲率的余下七万大军,也悄悄的由宛县出发,打着南下襄阳的旗号,却向南阳之西而去。
汉中,南郑。
左将军府中,刘备阴沉的脸上,暗含着几分焦虑。
这也难怪,兵不血刃的得到汉中,迅速的安抚了汉中近三十万士民的之心,大难之后的刘备,如有天佑一般,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奇迹般的夺取了这么一块战略要地。
按照诸葛壳给他制定的隆中之策,原本的宏图是跨越荆益,然后北夺关陇,再东进中原。
荆州的沦陷,益州的失之交臂,本来是把刘备逼上了绝路,但意外得到的汉中,却再一次让刘备看到了希望。
正当刘备意气风发,准备借着马超的威名,结连羌胡染指关陇时,却被曹操意外的抢先动手。
先前时,曹操大张旗鼓的声称要兵进关中,大举进攻汉中。
当时诸葛亮和法正就推测出,曹操多半是想借着攻打汉中为名,半途中突然折返南下,转而进攻襄樊。
荆州方面的情报表明,诸葛二人的猜测完全正确,曹操以二十万大军兵临荆州,声势极是浩大。
不过,令刘备郁闷的是,曹操在攻打刘封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召呼自己这个老对手。
由斜谷道南下的夏侯渊,还有从陈仓道而至的张颌所部,五万大军,对阳平关一线形成了夹击之势,汉中的西部的局势相当紧张。
刘备手中所握的兵马,原从之军,加上收降的张鲁军,总兵力也不过六万余人。
这其中,为了防范汉中以南的益州军,刘备不得不在葭萌和阆中一线部署了两万多兵。
这也就是说是,刘备手头可以调动的机动兵力,不过四万余人,而对手却有五万之众。
幸运的是,刘备毕竟是主场作战,在粮草补给上不成问题。再加上有秦岭之险做为依仗,顶住曹军的进攻并非难事。
只是,曹操主力尽集于荆州,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而眼下,原本打算趁机攻取关陇的刘备,却不得不与敌人纠缠于秦峻崎岖之地,眼看着时机一点点的流逝而去。
“军师,你说曹贼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摆出一副鲸番荆州之势,却为何又对我汉中这般强攻,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刘备也看出了些许端倪。此时,法正眼下正在阳平关,会同吴懿、李严、马超等抵御曹军的进攻,刘备只有征询诸葛亮的意见。
诸葛亮轻摇羽扇,神色间亦有狐疑,”曹操这般用兵,确实有点不同寻常,只是……”
话音未落,孙乾匆匆而人,满脸凝重道:
“主公,大事不妙,黄金县传来急报,东三郡发现大批曹军进驻的迹象,似乎有大举西攻汉中的意图。”
曹军出现在了东三郡!
听得孙乾此报,不仅是刘备,就连诸葛亮也是神色一变。
那东三郡即是汉中以东,西城、上庸和房陵三郡。此三郡地势险恶,丛山环抱,四塞险要,汉水贯穿其间。
三郡因是地理上的阻隔,无论是与西边汉中,还是和东边的荆州都少有来往。
这三郡之中,上庸、西城豪强申氏兄弟,拥有数千家部曲和依附民,是当地最大的地方豪强,对内割据一方,对外则先后向张鲁、刘表和曹操俯首称臣。
名义上,东三郡效忠于汉廷,但实际上,却是半割据之地。
“曹操的大军,本在宛城,而宛城离东三郡又极近,莫非……”
’刘备喃喃自语间,神色惊变。
诸葛亮却冷笑道:“主公所言不错,看来曹操的真正目标,并非是刘封,而是主公,他这是想由东三郡奇袭汉中。”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绝望的刘备
曹操这一招够阴的。
先是大张旗鼓的声称要攻打汉中,让刘备误以为,曹操乃是想借此掩护,令刘封调兵入川,而后突袭荆州。
如此一来,当曹操大军进抵南阳宛城一线后,就会让刘备一方自以为是在预料之中,不加防备,结果,曹操却突然再生变招,大军西奔东三郡,直奔汉中而来。
“怪不得菩贼打着南攻荆州的旗号,这边却令夏侯渊强攻阳平,原来他早有算计,就等着我将兵马调往阳平,待东面兵力空虚之际,趁势急攻,这曹贼好生阴险。”
刘备怒骂不休,对自己中了曹操的奸计甚感气愤。
汉中一地,形如一枚桃核,其仅有的一片狭长平地,沿汉水两岸分布,被夹在北面的秦岭与南面的大巴山之间。
南面,有米仓道和金牛道与西川相接。
北面,自西向东分依次分布着斜谷、骆谷以及子午谷,三条谷道穿越秦岭,与关中相通。
阳平关位于汉中最西端的山隘间,由此关北上,走陈仓道,则可抵至陈仓城。向西走大道,便可出祁山,进抵陇右。若是南下,经葭萌关、剑阁关,则可直抵成都。
故此,阳平关才被称为益州咽喉。
汉中最东端,则是黄金戍,过此关顺汉水东下,便可进入东三郡。
东三郡名义上虽效忠于朝廷,但实际上却为申仪等地方豪强控制,这些豪强自保有余,对汉中却无法构成威胁。
因此,刘备原本就未在黄金戍未布署多少兵马,待到阳平关方面战事吃紧时,又将该关仅有的一部分兵马西调。
现如今驻守在黄金戍,以及汉中以东诸县的兵力,不足两千余人,面对着曹操突如其来的数万雄兵,形势之严峻可想而知。
“先前曹操兵进宛城之时,壳就觉得有点不时劲,没想到曹贼行动如此迅速,这一来一去的障眼法,倒也真是用得巧妙。”
诸葛亮现在说这些话,有点马后炮的嫌疑。
刘备的表情愈加的沉重,默默道:“刘封那厮若是知道曹操真正目的,多半会趁火打劫,若然尽起大军从益州方面发起进攻,我汉中三面受敌,岂不危矣。”
现在看来,刘备的形势确实极为不利。
黄金成被攻,不调兵增援是不行的,阳平关方面战事本就吃紧,能从那里所调的兵力自是有限。除此之外,就只有从葭荫阆中抽调兵力。但如此一来,南部防务空虚,又会被刘封趁虚而入。
沉吟不语的诸葛亮,俊朗的面容间,冷峻之色陡然凝骤。
他深吸一口气,正视着刘备道:“主公,黄金戍危在旦昔,不可不调兵调兵增援,依亮之计,不若尽调葭葫两万兵马前去增援吧。””尽调葭荫之兵?”
刘备吃了一惊,急道:“若将南部兵马尽数东调,如果刘封趁势北攻,又将拿什么来抵御?”
诸葛亮的嘴角间,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诡笑,他凑近刘备,压低声音,几乎用耳语说了一番话。
刘备的表情一会惊喜,一会又犹豫,似乎诸葛亮的话,让他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
心中思绪滚滚,他不得不站起来,在这堂中来回的踱步,以排解内心的彷徨难定。
“军师,你这计策太过用险,万一推算有误,岂不……”
刘备没敢再说下去,一想起那般后果,他就胆战心惊。
好容易才劫后余生,奇迹般的夺得了汉中这一片安身之处,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这最后的根据地若是有失,他刘备又将何去何从。
“主公,现下我们四面受敌,形势已经是危在旦昔,再这样耗下去,我们不是死在曹操手中,就是亡在刘封的手中。与其这般在夹缝中苦苦的求生,何不如放手一搏。”
诸葛亮的口气前所未有的决然,竟是将刘备听得为之一震。
沉怔了半晌,刘备的脸上挤出一分苦笑:
“军师,你生平用计,无不求万无一失,怎么这一回,竟然会决定这般用险?”
刘备这一问,让诸葛亮一愣,接着,那淡若风轻的脸上,也不禁涌上一抹苦笑。
他摇头叹道:“从前壳用计求万无一失,那是因为我们并非走投无路,无需冒着全盘皆输的可能去冒险。但是现在,不用此险计,我等和主公辛苦所创的事业,就要毁于一旦,与其坐而等死,何不赌命一搏。”
好一句赌命一搏。
人生,不就是一场豪赌么。
我刘备从出道至今,哪一次不是在赌。
只是这一次,赌的将是全部的家底,失败,便将再无翻盘的机会。
沉默良久,那双褐色的眼眸中,陡然间迸射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汉水之上,一场血战正在继续。
那艘高悬着“刘”字大旗的斗舰,逆着江水疾驰而上,如一道最锋利的箭头,将曹军的舰队轻易的撕乱。
说起来,所谓的曹军舰队,只不过是上百艘走舸还有临时结扎的竹筏,组成的一支让人寒酸的偷渡船队而已。
早先时分,刘封得到斥候的回报,言是三千多曹军悄悄的抵达樊城上游,水势较弱的白沙滩,企图从那里偷偷南渡汉水。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刘封果断的率襄阳水军出击,在敌方半渡之前杀到。
荆州水军的战斗力虽远逊于东吴水军,但是比起穷酸到连一艘像样的斗舰都没有的曹军来说,已经是相当的华丽。
五十余艘大小战舰,轻易的将半渡的敌军斩成两截,然后,荆州水军们就可以依倚着大船的优势,居高临下对那些匍匐在竹筏上的北方旱鸭子肆意射杀。
这是一场惨不忍睹的屠杀。
船头之上,刘封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