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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冰窖之时。迷迷糊糊听到苏牧在她耳边唱的一首歌。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温热前世的牵挂。而我在调整千年的时差。爱恨全喝下…”
“岁月在岩石上敲打。我又留长了头发。耐心等待海岸线的变化。大雨就要下…”
“海风一直眷恋着沙。你却错过我的年华。错过我新长的枝丫。和我的白发。是谁在害怕…”
“一生行走望断天崖。最远不过是晚霞。而你今生又在哪户人家。欲语泪先下…”
“沙滩上消失的浪花。让我慢慢想起家。不要错过我转世的脸颊。我在等你一句话…”
她记得不是很完整。也很刻意要去忘记。可当苏牧的手。抚上她的脸。当她的泪水滑落下來。她终于将冰窖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想了起來。
她的热泪滚落到苏牧的手背上。苏牧感受到了这滴眼泪之中的温暖。于是他笑了:“呵。”
第二百二十五章 幻灭(上)
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童贯的出兵实在太过出人意料。方七佛率领诸多精锐回到草桥门之时。城头早已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春风夹着细雨在铠甲上汇聚成水雾。军士们显得越发肃杀。城墙虽然湿滑。但圣公军的火炮也无法上阵逞凶。大焱军占据主动。士气如虹。而圣公军却因为诸多大将和精锐的调离而防守空虚。军士们早已心惊胆战。
童贯虽然是个宦官。但全无阉人的猥琐。他身高堂堂。面容粗犷坚毅如刀削斧刻。虽嘴边无毛。却颇具不怒自威的上位者威严。
此时他手心紧握着那枚邵字铜钱。浑身热血沸腾。终于按捺不住。收了铜钱。从亲兵手中夺过马槊。一踢马腹。便率领亲兵团冲出了中军大阵。
“孩儿们。杀啊。”
王禀和辛兴宗等一干名将想要劝阻已经來不及。只能硬着头皮领军往前扑杀而去。
世人皆以为大焱军软弱。事实也确实如此。大焱军的制度腐败。冗员吃空饷的现象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且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募兵制的劣势也早已陷入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但童贯急功近利。好胜心又强。心里还算着要青史留名。挑选的军队都是精锐。
这些大焱军可谓训练有素。武备有精良。秣马厉兵。只是斗志不够。一旦有风吹草动。便想着逃之夭夭。
可如今大焱军占据优势。以杨挺为首的三百余敢死兵已经冲上了城头。要说捡便宜掩杀败军。这些大焱军跑得绝对比兔子还要快。
此刻又有主帅童贯亲身上阵。军心士气一下子便提升到了爆燃的高度。
杨挺带着徐宁岳飞。李演武和孟璜等人。亲冒箭矢。登上与城墙齐高的箭楼。数百民夫双足陷入泥泞的地面。用肩头顶。如老牛一般匍匐在地上爬行。死命拉动箭楼的滑轮。箭楼上的弓手则不断利用射击來压制城头的圣公军。
待得箭楼临近城头。楼上的敢死兵便将宽三尺的厚重木板搭上城头。杨挺等一众强者视死如归。冒着雨一般的羽箭。便从木板抢上了城头。
也亏得他们武艺高强。身上将领重甲又坚固厚实。其他十几座箭楼可就洠敲春迷肆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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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多亏此时有雨。圣公军无法用火攻。否则一泼泼火箭射过來。箭塔早已被点燃了。
火攻无法使用。圣公军只能动用床弩和脚弩。这些由苏牧和刘维民的都作院改良过的床弩。威力巨大无匹。需要十几名军士绞动轮盘才能上弦。
原木一般的大号弩箭破空射來。巨大的箭楼瞬间就被拦腰洞穿。运气差一些的。弩箭直接穿透箭楼顶上的箭塔。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残肢断足四处横飞。整个箭塔都被射得稀巴烂。
杨挺等人都是眼疾手快之辈。又力大无穷。弓刀娴熟。防御他们那座箭楼的守军才刚刚拉开床弩。就已经被杨挺等人当场射死。
待得其他人來接手床弩之时。杨挺等人已经跃上了墙头。如那饿虎扑羊一般展开了浴血屠杀。
逝者已矣。送别了弟兄们的宋江也是孤注一掷。带着卢俊义等一众强人。同样借助箭楼。登上了城头。
他仿佛要将胸中的悲愤和抑郁发泄出來。与诸多弟兄杀得浑身是血。局面也就这样被他们打开了。
洠в芯驮亲虻氖ス鼐晌饺毫奘住K且矝'想到童贯会发兵夜袭。虽然这些天都在修补城防。可军心士气已经呈现一边倒的趋势。纵使守军源源不断地补上。也只不过是插标贩首罢了。
徐宁和岳飞可以说是苏牧一手带出來的。若洠в兴漳痢1銢'有现在的徐宁。若洠в兴漳恋背踉陟陀戮纳褪丁T婪烧飧瞿杲鍪辶男〗8鼪'有出头之日。
谁都可以怀疑苏牧。他们不能。谁都可以放弃苏牧。他们不能。
带着这样一股至诚至真的迫切。他们自然可以悍不畏死地去战斗。去厮杀。
混战之中。圣公军的精锐不断被斩杀在城头之上。也有很大一部分被马槊和银枪挑落城头。城上城下尸首堆积如山。便如那炼狱降临人间。
徐宁和岳飞手持丈八大枪。如双龙出海。势不可挡。从乱军之中杀出。背上肩上还插着羽箭。却浑然无惧。站稳了阵脚之后。身后的大焱军便潮水一般倾泻下來。圣公军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李演武和孟璜都是老兵油子。见得时机绝佳。便带着敢死兵从城头跃下。杀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守军。刀牌手趁势架起人墙防御。身后的弟兄便奋力绞起了沉重的城门。
童贯与辛兴宗等一干主将见得城门轰隆隆被吊起。全军如钢铁洪流一般汹涌而入。
稳坐龙椅的圣公方腊从禁宫之中醒來。听了奏报之后连忙披挂。率领亲卫禁军。出宫驰援。
而邵皇后则组织宫内的皇族进行撤离。一时间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混乱之中也不知踢翻了灯盏还是有人浑水摸鱼。皇宫竟然烧起了大火。
邵皇后和妃子们都是跟随圣公南征北战的女强人。又不是大焱朝那些无病也呻*吟的弱柳贵妇。舞枪弄棒自然比穿针引线要强悍。当即组织起來。跟着圣公便出了宫门。
皇妹方百花也是出了名的侠女。又是摩尼教中的顶尖高手。甚至连娄敏中这样的老文臣。都带着数百家丁护院。汇聚全家之力。跟上了大部队。
娄玄烨虽然武艺不济。但也知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非但娄敏中一家。其他勋贵也都一样的姿态。这永乐朝被灭了。他们还做个卵蛋的官儿。
谁都洠в邢氲健M嵴庖徽奖闶沟糜览殖萑肓松来嫱龅木亍8鼪'有想到一向沉稳如山。算无遗策的大军师方七佛。居然会步了方杰的后尘。为了绞杀苏牧和大光明教、梁山余孽这群人。竟然调走了大部分的精锐。
后世经典之中有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大抵说的便是此时此刻的方七佛了。
童贯的大军寻得破口。顿时如狼似虎一般杀进來。要打以少胜多反败为胜的硬仗。他们就是一群烂番薯抽鸟蛋。可要说打群殴的顺风仗。他们却是天下老子第一的货色。
城门毕竟狭窄。一时间无法通行太多的军士。这些大焱军的“精锐”为了争夺军功。甚至利用撞木将整座城门都给拆了。城墙坍塌下來。反倒压死了十几个人。真真是丑态百出。
不过这些已经无伤大雅。大焱朝廷平叛之前虽然号称十五万大军。但扣除民壮辅兵辎重兵之后。可战之兵也就四五万。此时不需童贯下令。居然倾巢而出了。
童贯也洠氲绞虑榛崛绱怂乘臁K揪蜎'想过能够一战定乾坤。对于今夜的突袭。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之所以出兵。也并非被宋江马景涛式的涕泪横流演技说动了。而是基于对那颗邵字铜钱的迷信。
然而他洠氲健T谒漳梁桶踩闱淄酢⑷霭啄а詈炝纫恢诖蠊饷鹘糖空摺⒀嗲嗖窠煳涞攘荷礁呤值慕梁椭隆7狡叻鸬热嗽缫驯⒘四诓课;
城门一破。最喜欢打顺风仗。一路上都在捡死鸡的大焱平叛军。终于勃*起了一回。像个爷儿们一样冲杀了进來。
据说事后统计。被同伴挤死踩死的大焱军士。比被圣公军杀死的。还要多。
不过这么丢人的事情。捷报上自然是看不到的。官员们耳中听到的自然也不会是事实。多半会成为圣公军的妖言惑众。刻意污蔑云云。
至于真相如何。或许也只有童贯等人心知肚明了。
这是后话。咱们也暂且不提。且说方七佛带着邓元觉等一干精锐赶回來的时候。早已是无力回天。肠子都毁烂了也于事无补。只能振奋了军心。拼死了将方腊从乱军之中救护了出來。
事已至此。大局已定。方七佛根本來不及懊悔悲愤。当机立断。想要退出杭州。据守睦州。
然而见得偌大基业毁于一旦。方腊又岂能一走了之。纠结了全部兵力。甚至连邵皇后和皇妹方百花等人。全数加入了队伍之中。浩浩荡荡数万人。想要跟童贯的大焱军來个鱼死网破。
大焱军扑杀入城。也不管是军士还是平民。一路碾压而过。乱战之中也不知荼毒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可见得方腊临死反扑。卵蛋又缩了。被方腊亲自带兵冲杀了好几个來回。好端端的胜局竟然差点被逆转了过來。
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掉。童贯气得是暴跳如雷。有不开眼的画赞提议暂避锋芒。退出杭州。被童贯格杀当场。一群大老爷儿们。反不如童贯这么一个洠训暗幕鹿儆兄帧
童贯毕竟凶名赫赫。杀人立威果然是立竿见影。又有杨挺等先锋做出表率。身先士卒地冲杀在最前线。这些人终于拿出最后一丝男儿气來。嗷嗷叫着就杀了上去。
整座杭州变成了死神的屠宰场。尸堆如山。血流漂杵。方腊的怒火终于被弟兄们的鲜血浇灭。被方七佛强行拉着。率领残兵撤出了杭州。
第二百二十六章 幻灭(中)
雅绾儿此时的心情。比杭州城内的战乱还要混乱。她享受着苏牧的理解和疼惜。却又不得不挣扎于放他还是杀他。
苏牧自然清楚这一点。他不惜冒着割伤自己的危险。踏出这一步來。就是为了打开雅绾儿的心防。虽然动机有些不纯。但他对雅绾儿这份孤独的理解。却是货真价实的。
两人各有心思之时。远处涌金门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城门竟然被炸开了。
原來方腊的败军仓惶逃走。后军等不及慢吞吞吊开城门。干脆将剩余的火药都埋在了涌金门处。直接将整座涌金门连同周围数丈的城墙。全部都炸开了。
夜色之中。又是乱军混战。雅绾儿也不指望自己站出去。表明身份就会安然无恙。眼下大家都杀红了眼。见人就砍。谁会注意到她。她又哪里敢现身。
“怎么回事。”
她虽然听觉嗅觉都超乎常人的诡异强大。可毕竟无法视物。听得城门轰然倒塌。而后千军万马从里面涌出來。一时间也被吓住了。
倒是苏牧一直保持着冷静。方腊军的阵仗又太大。很快就看了出來。
“是圣公军在撤退。。。”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被苏牧这么一提醒。雅绾儿也是心神巨震。
但她是何等聪慧之人。很快就想通透了。若是大焱军。便只会从外面攻入杭州内部。可眼下大军是从杭州内部涌出來的。那么也就只有一种可能。圣公的军队。真的在撤退。而且不是从容撤军。是狼狈逃亡。
这片树林不甚宽广严密。就像秃子头上的一撮毛。被大军碾压过去。估计会寸草不留。
“快放开我。”
雅绾儿还在失神地喃喃自语。苏牧却再也顾不得这许多。一声沉喝。雅绾儿身子一僵。慌忙将古琴的一颗琴钮按了下去。那千丝万缕的锋锐银线。终于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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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万军士连同数万民兵从杭州城中汹涌而出。便像远古时期狂奔的兽潮。冲击力可想而知。
苏牧仍旧不放心。继续拖着雅绾儿往前跑。后者紧抿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显然被永乐朝的轰然倒塌。抽去了三魂七魄。
她无法相信圣公就这么失败了。更让她心痛的是。这是圣公的基业。也是义父方七佛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是义父此生最大的成就。是义父毕生的心血。
而此刻。义父方七佛也不知在城内。还是在乱军之中。她又如何能够镇静下來。
她是方七佛的义女。她也是圣公军的一员。她接受方腊和方七佛的洗脑比谁都要早。也比谁都要坚韧顽固。她是最死忠的一批教徒。
杭州被破。永乐朝一夜幻灭。对于她这等虔诚笃信的教徒而言。无异于天柱倾塌。大地崩裂。
见得她抱着沉重的古琴。拖慢了脚步。苏牧而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劈手便要将古琴给夺过來。
然而古琴是雅绾儿赖以生存的最后一件东西。是方七佛赠予她的心爱之物。她下意识便紧紧抱在了怀里。整个人也清醒了过來。
她一把扼住苏牧的手腕。而后冷冷地说道:“放开你的脏手。”
苏牧见她已经镇定下來。心里也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