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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前走。”雅绾儿低声吩咐了一句。向导们纷纷发下指令。绕过了方七佛和那名被毒蛇咬伤的军士。
方七佛将军士扶到一边。靠着一棵大树上。这才解下水囊。给那军士喝了一口。
这些个军士平素里哪能见过名震天下的大军师。能得军士亲自照料。心里想着这是走了八辈子的大运了。
“你是何方人氏。”方七佛随口问道。
“小人乃青溪人氏。当初军士募兵之时。小人还远远见过军师咧。”军士笑着。露出大板牙。像个朴实的农家小伙子。
“青溪啊。可知道刘铁树。”
“铁树是咱家叔叔。洠氲骄α鲜宓拿侄技亲拧>锿返母绺缑钦鏇'骗俺。”
方七佛看着那军士眼中炽热的敬佩。眼角却湿润了起來。不过他还是笑骂道:“这些囊球厮狗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來。”
军士还以为军师高高在上。又是读书人出身。必定目中无人。洠氲椒骄θ绱似揭捉恕P睦锏墓寺且卜畔铝恕A冉攀チ酥醵紱'顾上。嘿嘿笑道。
“他们说军师过目不忘。但凡问过名字的。便会记下那人…”
方七佛呵呵一笑:“被方某记着有什么好。方某打仗。可都是将记得名字的先派出去的。”
军士见军师如此说着。也是憨厚地嘿嘿咧嘴笑。但他也知道。军师说的都是实话。
“军师。你会杀我吗。”他的话锋一转。终究还是惨笑着问出口來。
虽然他一直走在前头。有雅绾儿带领着。避过了很多危险。但后方不断传來消息。还是有很多弟兄在夜林里无妄死去。至于那些受伤的。自然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其实想想。与其慢慢被毒死。一个人留在林子里惊恐无助地等死。还不如弟兄们给自己一个痛快。能让军师亲自出手。也算是莫大的荣耀了吧。
方七佛后头干涩。竟然说不出话來。
先前被咬伤或者被猛兽咬断手脚的。其实都是他亲自出手。不是他不怕沾染弟兄们的血。而是不能让弟兄们死在其他弟兄的手里。因为这样会让杀人的那个。背负心理包袱。不利于接下來的战斗。
所以只能是他出手。对于那些被抛下的弟兄们來说。军师的出手跟其他人一样。都会夺去他们的命。给他们一个痛快。
可又有些不一样。因为他们这些底层贱兵。很少有几乎与军师说上话。在死之前。能够跟军师说说话。也就知足了。
见方七佛始终洠Э凇D蔷恐沼谔玖艘豢谄6笥挠牡匚实溃骸熬ΑD闼怠刍岵换嵯碌赜砩短セ鼓懿荒茏鋈恕!
方七佛心里也是难受。却听得那军士继续说道:“俺也杀过几个人。脑子笨。打仗只会往前冲。这一冲就忘了自己是个人。这世间可不就是这样么。想着当人的。就害怕不把自己当人的。所以俺每次都活了下來。”
“可谁想到会被一条蛇给咬了…若见着阎王爷。我怕是要下地狱的了。只盼着下辈子可别再投胎做人了。做条蛇倒是挺好的。不用打仗。不愁吃穿。洠в欣夏锢掀藕⒆余秽蛔诺饶阊
“俺这般想着。军师会不会看不起俺。你说咱打仗死了这么多人。圣公会不会为咱掉眼泪。”
许是毒素攻心。那军士也唠唠叨叨说个不停。说着说着。几个滚烫的雨点却打落在了他的脸上。抬头一看。才发现军师早已泪流满面。
“是了…俺向來嘴笨。人都说我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临死了倒是多嘴了…”
“无妨的…”方七佛也不抹眼泪。只是朝那军士笑着。而后又往外头看了看。军队已经走远了些。
那军士也感觉到时间紧迫。于是咬了咬牙。朝方七佛说道:“军师。俺让你耽搁太久了…不过能求你个事儿吗。”
“你说。”
“俺家老娘就住在青溪田头村。媳妇儿想來已经跑了。若军师能够回青溪。能帮着照看一下我娘吗。村里也洠趺茨腥肆恕H衾夏餂'福气。就这么去了。恳请军师置口薄棺。帮俺送老娘一趟…”
“好。”方七佛别过头去。再洠Ц一毓穪怼
“军师。俺叫刘平。有个弟弟在后军。叫刘安…”
方七佛终于扭过头來。正视着刘平道:“方某记住了。若…若能回去。你娘就是我娘…”
“谢军师。”刘平激动地点头道。而后小腹传來剧痛。他死死抓住方七佛的领口。怒睁着双眸。口中淌出鲜血。吐着血沫。断断续续地说道:“军师…有些疼了…你…能劝圣公…咱以后不打仗了成么…”
方七佛热泪滚滚。手中宝剑一绞。刘平绷直的身子终于松开了。目中的光彩也彻底黯淡了下來。
方七佛缓缓将刘平的眼睛抹上。想起这朴实小伙子适才的话。将其紧紧搂在怀里。呜呜呜地大哭了起來。
这就是圣公军那指点江山。决胜千里的大军师。
这就是圣公军人人视为诸葛再生的云龙九现方七佛。
此时他不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谋士。哭得像个迷失的孩童。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过得片刻。方七佛才将刘平放下。从他身上摸出一枚军牌。贴身收了起來。而后快步朝大部队追了上去。
再也洠Щ赝贰>腿缤巯碌氖ス前恪R丫贈'有回头的机会了。
在方七佛带领青溪方面的精兵赶往昱岭关之时。郑魔王郑彪也带着帮源洞的精兵行到了半途。吕师囊则带领着歙州的精锐。即将抵达昱岭关。
第二百五十一章 让人牙疼的行军
东方的晨曦喷薄而出。穿透薄雾。将人间之物全数染成金色。整个世界慢慢醒來。有鸟儿婉转歌唱。花儿吐露芬芳。清风扑面。有三五野兔。从道旁的灌木之中露头。而后又飞快地躲了回去。
杨挺和宗储并辔而行。座下都是高大神骏的西夏马。身后诸多偏将校尉虞侯刀甲鲜明。旗帜迎风飘扬。后方行军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可谓秣马厉兵。精锐全出。
阳光撒落在甲衣之上。折射出柔和的金银之光。将这队人马渲染得如同下凡的天兵神将一般。
徐宁、岳飞、韩世忠等一干大将稍稍落后一些。连花荣朱武也都跟着來了。
队伍的中段。旗帜密集。大旆之下。主帅刘延庆缓缓策马而行。苏牧则落后半个马身。
童贯军议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苏牧的方案。留大部在往乌龙岭方向进发。而且多立旗帜。故布疑阵。虚张声势。
另派马军副都指挥使刘延庆坐镇中军。率领拼凑出來的精锐轻骑三千多人。火速赶往昱岭关。以防方七佛奇袭此处要隘。
这刘延庆乃陕西路保安军人。将门出身。打十余岁便进入军伍。年轻时也是弓马娴熟武艺出众。因着将门的恩荫。绍圣年间选调为班直侍卫。而后又进入了大焱的朱仙镇讲武学堂。肄业后升为御武校尉。绍圣五年进入拱圣军担任指挥使。
刘延庆与王禀一样。同样是西军之中的大将。在西军名帅种师道麾下。数度西伐。屡立战功。擢相州观察使、龙神卫都指挥使、鄜延路总管。而后大破西夏成德军。并俘虏了首领赏屈和王子益麻党征。官拜保信军节度使。
不过这人最是胆小油滑。惯是见风使舵。最终还是辜负了种师道的信任。投了童贯这边。跟着童贯來平叛。
童贯也不是任人欺瞒的蠢物。所谓疾风知劲草。好歹也要拉刘延庆出來遛一遛。于是便将这差使交给了刘延庆。
刘延庆虽然是戎马半生的老将。但越老越是窝囊。曾经的年少轻狂和敢杀敢拼也洠в辛恕
他打心眼里是不相信苏牧的。主要是不相信方七佛能有如此大的魄力。
他自认见惯了西夏那些狡诈的蛮子。什么花招洠Ъ
在他眼中。方腊的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方七佛能有神机妙算的名头。都是因为地方厢军无能。连给他们这些边军提鞋的资格都洠в小U獠攀沟迷羰粕醮蟆
眼下平叛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睦州一战便是直接干系到功劳的最后一战。
在这最后一战的关键时刻。他竟然因为苏牧提出的猜测。被童贯踢了出來。若睦州平定。班师回朝之后他还能分多少功劳。
从种师道的西军出來。他已经背负了很大的骂名。还想着跟在童贯的身后。能够立下些大功。免得再让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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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心里有怨气。行军速度就慢了下來。刘延庆麾下都是西军的厮杀汉子。此次又是三千骑军。对付圣公军这样的乌合之众。不是杀鸡用牛刀。简直就是用牛刀來杀老鼠。
如果说还有军队能够保持着太祖高宗年间的血性和战斗力。无疑非西军莫属。
他们常年与西夏蛮子冲突不断。一直保持着如狼似虎的斗志。不似上过战场洠д垂鹊哪诘叵峋U庑┫峋疵ψ抛錾狻R淳捅环缭绿涂樟松碜印A降兜牧ζ紱'有。还打个球的仗。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什么样的将。就带出什么样的兵。刘延庆看不起方腊的人马。手底下的厮杀汉子们同样看不上。
再者他们都是骑兵。在普遍缺马的大焱军中。培养出一个骑兵來。那是下血本的事情。再加上一匹战力浑厚习惯了战场冲杀的战马。更是贵不可言。
平叛之初。童贯用的是梁山军的人马。江南之地也不适合骑兵冲杀。如此尊贵强大的骑兵。竟然洠в杏梦渲亍>好鞘种械某で孤淼对缫鸭⒖誓涯汀
正打算在睦州一展拳脚。为刘延庆好好争一场泼天大的功劳。却被童贯一脚踢到了鸟不拉屎的昱岭关來。又如何让人顺气。
这一路上刘延庆也是大摆威风。根本不给苏牧任何面子。苏牧虽然惹不起这位军中大佬。但军情似火。若去得晚了。让方七佛的人把昱岭关给占了。他们这些骑兵就洠Я巳魏斡么α恕
把守关隘并非骑兵擅长的任务。之所以建议童贯派骑兵。并非用这些骑兵來冲锋。而是兵贵神速。想借助他们的马力。占领先机。
偏偏刘延庆如此托大。到时候丢了昱岭关。这一趟也就失去了意义了。
反正苏牧这宣赞也只是一个虚头巴脑的头衔。指望刘延庆这样的大佬听取自己的意见。只能是痴心妄想。不过别人采纳不采纳是别人的事。自己该提的意见还是要提的。否则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出了问睿挂惚澈诠
苏牧倒洠в惺裁匆笞帕跹忧斓摹W匀徊换崽嬲饫隙澈诠J且砸宦飞喜欢像搿O肴谜饫腺亩咏粜芯?烧饫腺亩匀皇遣荒蛩漳琳庖缓摹
眼看着日上三竿。距离昱岭关还有数十里的路程。苏牧曾经推算过。方七佛的奇兵必定昼伏夜出。经过昨夜的急行军。必定已经抵达昱岭关外围。
不过他们还需要与歙州、帮源洞两处的兵马会师。说不得又要整饬一番。今夜里偷袭昱岭关该是最佳的时机了。
以刘延庆这样的行军速度。即便能够及时赶到昱岭关。将士们军心散漫。岂能立刻投入战斗。
若让方七佛的军队占领了昱岭关。这深更半夜的。别说重新攻占关隘。这些个骑兵优势全无。不被反杀得落花流水就算不错了。
苏牧好说歹说。刘延庆也是不耐其烦。赶苍蝇一般。冷嘲热讽道:“哼。苏宣赞果是读书人。忧国忧民的心思可比老夫强多了…”
言外之意无非在说苏牧洠Т蚬獭R桓鍪榇糇踊乖谌思乙淮媲斑筮笸嵬帷
不过他到底是被苏牧唠叨怕了。苏牧平素低调陈默。少言寡语。若不是为了整个战局。也洠П匾脒读跹忧煺饫腺亩Q壅稣隹醋潘园苷叹秃昧恕
可他见过杭州两次战乱。若无法在昱岭关阻拦方七佛。杭州毕竟经历第三次战火。赌上整个杭州城來跟一个顽固老头子置气。这种事苏牧断然是做不出來的。
他不断唠叨正是为了让这老倌儿不耐烦。就是让他烦到撵走自己。眼不见为净。
苏牧还是颇有几分唐长老的功力的。大半日的“殴你哟”唱下來。刘延庆果是再也受不了了。
几句冷嘲热讽下來。苏牧果真板着脸不说话。刘延庆还以为苏牧被自己镇住了。昂着头恨不得唱起小曲儿。耳朵清净下來。感觉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可才消停了一会儿。苏牧又开始念叨了:“大将军。实在不能等了。昱岭关若是丢了…”
苏牧这一开腔。刘延庆差点洠Т勇肀成显韵聛怼@狭骋慌'好气地哼道。
“是老夫做主还是你苏宣赞当家。”
苏牧直起腰杆來。不卑不亢地回道:“苏某乃宣帅座下赞画。自有谏言之权。且有监军之责。若此战休矣。某该如何向宣帅复命。”
这一句倒是有些狐假虎威。而且在刘延庆这样的老油子面前。更是洠в刑蟮牡灼?伤漳敛坏貌蝗桥跹忧臁R仓挥腥桥2庞锌赡苋盟墒帧
果不其然。刘延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将苏牧给打下马去。盯着苏牧脸上那两道血泪金印。便觉着苏牧像一只向他索命的冤死鬼一般。心里大骂晦气。
“好好好。苏宣赞神机妙算。将那方七佛的计划都算出來了。那你可曾算到老夫接下來做什么。”
“把我踢下马。”苏牧一脸严肃地问道。刘延庆微微一愕。而后却是哭笑不得。指着苏牧笑骂道:“这天塌不下來的。你小子这又是何苦。”
见刘延庆笑出來。苏牧便趁热打铁道:“我知将军智珠在握胜券满满。可昱岭关那边总需要有人支会。提前做好准备。将军不如拨个一千人给苏某。也好让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