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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追击而來。不多时便赶上了杨挺等人。然而三百骑兵却裹足不前。变得迟疑起來。
苏牧策马而行。到了前方一处山坡上。才发现杨挺等人都在放目远眺。
但见得夕阳之下。厉天闰和郑魔王残余的几骑已经策马冲下山坡。而山坡下是宽阔的大河。夕阳的映照之下。那河面便像燃烧着的金色带子。
十数座高大的三桅福船。正停泊在大河岸边。一处营地满是大车。数千精兵早已设下了鹿呰、拒马、木栅。前面还挖了深深的壕沟。沟里种满了尖木和竹枪。
数千精锐兵甲将整个营地围得水泄不通。夕阳之下。依稀可见蚂蚁一般的人流不断往福船上搬运辎重和家当。
厉天闰和郑魔王顺利回到营地。便有娄敏中等人出來相迎。厉天闰一路被追杀。狼狈到了极点。气急败坏。就要点拨兵马。杀个回马枪。
可娄敏中毕竟是老成稳重之辈。一切以大局为重。既然厉天闰已经回來。便让精兵把守要道。加强防御。而后该丢下的辎重就地抛弃。急令所有人上船。
“他们是想要逃了…”
苏牧也不隐瞒。将厉天闰想要占岛为王的事情都说将出來。杨挺等人也是愕然不已。洠氲椒狡叻鹁谷换褂姓饷匆皇帧8鼪'想到方腊和方七佛洠в刑印H慈美魈烊蚣窳苏饷匆桓龃蟊阋恕
雅绾儿看不到眼前的情况。苏牧说了个大概。她也知晓想要阻拦厉天闰已经不太现实。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却又无能为力。
好在方七佛事先已经跟她分解过整个计划。连海岛的位置和岛上的接应大军部署都告诉了她。若不是时间來不及。又想着留个念想。她早就该把盒子给烧了。
“接下來该怎么办。”杨挺皱了皱眉头。他可不相信仅凭三百骑兵。就能够拦下厉天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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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还是先到青溪吧。相信刘帅自有措置。一切还是该以大局为重…”
韩世忠此乃老成之言。诸将士也洠в幸饧1愦蛩愠墼嘞
苏牧却开口道:“诸位权请回去。苏某还有些事情要解决。烦请诸位弟兄与刘帅分说一二…”
徐宁关心苏牧安危。不禁皱眉问道:“公子这是要到哪儿去。”
苏牧遥遥一望。轻声道:“我要到睦州走一趟…”
第二百六十五章 要有光
夕阳如血。徐方带着亲卫一行数十骑。踏上了睦州境内的一处丘陵。放眼望去。山河破碎。处处皆是散兵游勇。难民流夫拖家带口。漫山遍野地逃窜。
这些流民便如蝗群过境一般。所到之处一无所剩。连树皮草根都被搜刮得干干净净。一些漆园里种植的胶树都被剥得一干二净。这些流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肚子了连生胶都拿來充饥。以致于腹胀如球。最终免不了瘐死的下场。
无数的村落浓烟滚滚。饱受掠夺。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暴露出人性最阴暗的一面。
这就是现在的睦州。那个曾经山清水秀鱼米丰盛民风淳朴的江南水地。
徐方乃八骠骑之一。是方腊麾下有名有号的猛将。他为人忠耿正直。私欲极少。克己律人。正派端庄。极少有欺压百姓和虐待士卒的情况。人称司行方为“老方”。他徐方则是“小方”。
自从杭州被大焱平叛军收复之后。方腊与诸多文武便倾心于挽救大局。对于摩尼教的日常管理。则交给了八骠骑。加上原先的五行旗主。堪堪能够掌控圣教的局面。
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徐方对圣教的情势却一清二楚。摩尼教的旧党卷土重來。改名大光明教。圣教内早已人心惶惶。一些长老们是惧怕大光明教來清理门户。复仇雪耻。寻常教众则期盼着正统降临。教众离心离德。圣教内部早已分崩离析。
从丘陵上疾驰而下。徐方结束了巡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说是府邸。不过是手底下的亲兵强占的一处富户庭院。占地广阔。外部朴素淡雅。内部却奢靡之极。
眼下圣公军早已大乱。兵不识将。将不知兵。人人为求自保而四处掠夺。圣公方腊心灰意冷。诸多命令又执行不到位。乌龙岭失陷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是真的一败涂地了。
方腊还在做最后的动员。但凡愿意留下。与他继续反抗朝廷。做最后一次决战的。便可继续追随于他。若心生二意。想要存活。苟延残喘亡命天涯的。自行离去便是。圣公军决不强求。
方腊这一举措看似大度。其实也是最好的选择。一來他已经无法养活这么多人。这些人的斗志全无。洠O乱恍前氲阏蕉妨ΑA糇乓仓皇抢圩浮
二來。这样到底还能为他赢取一些民心。而且这么多人四处逃难。必定会将整个睦州搞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朝廷平叛大军想要围剿他的老巢。总不能一路踏着这些难民的尸首杀过來。
圣公都已经破罐破摔了。底下的弟兄们自然也不再客气。他们虽然离开了圣公军。但仍旧打着圣公军的旗号。强占老百姓最后一点家底。男丁就拉进队伍。今后占山为王或接受诏安都是一条好路子。
女人小孩就收拾起來。或据为己有。肆意摧残。或以一斗米甚至一柄刀一件衣服的代价。就卖了出去。
兵荒马乱。人命贱如草芥。大抵如是。
徐方也管不得这些。他并洠в欣肟ス2皇撬幌么笫啤6撬拿胖站坎恍 I邸T缫驯淮蛏狭死佑 W叩侥睦锘共欢际窃谔油雒础
这庭院的主人又一处密室。里面都是一些名贵的字画。甚至还有隋唐的真迹。密室最深处更是藏着吴道子的真迹。
可惜被徐方手底下的兵痞子当成垃圾一般丢弃于地。践踏得模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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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珍藏也不少。比如方杰的方天画戟。比如他手里端详着的这个硕大的青铜鬼面盔。
是的。他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因为这里面的每一样。都记载着一段或悲壮或惨烈的故事。他们的主人无一不是呼风唤雨的一时之选。他甚至还藏着雅绾儿的神女机和古琴。
他跟司行方一样。内圆而外方。表面上忠厚老实。骨子里却比谁都要贪婪。只是他们想要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罢了。
摩挲着手里的青铜鬼面盔。徐方不禁想起了那个山岳一般雄壮的身影。也想起了这铜盔的第二任主人。那个脸上被刺了血泪金印的书生。
他轻轻放下青铜鬼面盔。又从防潮油纸筒里。抽出了一管洞箫。那玄黑色的洞箫。散发着铜铁的冰冷和锈迹的气味。其中又夹杂着一股刺鼻的气息。那是火药的味道。
这就是苏牧的洞箫。或者说苏牧改装过的突火枪。
这是徐方认为最有价值的一件收藏品。因为栽在这管洞箫底下的。有幻魔君乔道清。有石宝。有王寅。有包道乙等等等等。。。
这些人无一不是人中卧龙凤雏。无一不是呼风唤雨挥斥方遒的大枭雄。可最终还是败在了这管洞箫之下。
洞箫承载着的故事。让徐方日日夜夜无法平息。手指触摸着有些冰凉的箫管。他仿佛就能够看到苏牧是如何一步步崛起。如何一次次死里逃生。又如何一次次逢凶化吉。反败为胜。
他将洞箫收回到防潮油纸筒里。而后将筒子轻轻放在了一口大木箱子里。那箱子早已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藏品。无论是敌人的。亦或是同袍们的。
密室之中放着四五口这样的箱子。这些就是他徐方的家底了。
之所以将这些都打包好。并非因为大势已去。生怕别人会找到。也不会将他们掩埋到暗无天日的地下。让这些故事都随着木箱腐烂。
而是他徐方要走了。今夜就要带走这一切。
他已经收到了娄敏中的密报。他知道那支出海的船队会在今夜路过睦州。他会带着最信得过的二十八骑。漏液出逃。跟着娄敏中和厉天闰、郑魔王等人。到海上继续称王称霸。
作为八骠骑之一。他和苟正。邬福等人。应该都算是最为死忠的一批老人。从摩尼教开始追随方腊。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大抵说的就是他们这批人。
只是形势比人强。收到娄敏中的密信之后。他已经通过旁敲侧击和暗中调查。确认了一个真相。与他一般准备着出逃的。除了八骠骑之中的几位之外。其他中高层人员之中。也不乏其数。娄敏中这是要将方腊的根基都给偷挖干净。想在海上另立门户了。
一想到这些。徐方脑仁都疼了起來。哪怕到了海上。找到了那个大岛。建立了小国。不也一样重蹈覆辙。一个两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么。
不过想想这几日巡察见着的惨状。徐方还是无比向往那个大岛的。
如此想着。他终于放下了所有顾虑。眼看着天色暗了下來。便朝门外招呼道:“二狗子。给爷儿们滚进來。”
“是时候离开了。。。”他抚摸着箱子。如是喃喃着。眼中满是不舍。到底是亏欠了方腊啊。。。
然而等了老半天。平素里只要一开腔就屁颠颠滚进來的二狗子。竟然不见一点儿动静。
“二狗子。。。!”
徐方刚刚喊出声。半截话头便咽回了肚子里。就地一滚就到了桌子边上。一把将桌上的宝刀按住。唰一声抽出了散发淡蓝之光的锋刃來。
“嘭。”
房间的门扇整个炸开。连门框都化为碎屑四处溅射。那精雕的门墙更如纸糊的一般。
一道异常高大的人影撞入房间。手里拖着一条血迹斑斑的金刚杵。看起來像是某间大庙里用來撞钟的铜杵。
那人甩了甩凌乱的银白色长发。头上的粉尘和木屑便簌簌落下。身穿着斑驳古甲的巨人瓮声瓮气地抱怨道:“这门实在太矮小了。这家主人还真是小气。。。”
不消说。來者自然是大光明教北玄武大*法王。安茹亲王。
乔道清看在苏牧和撒白魔的份上。最终还是帮他解了毒。但两人的生死恩怨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笔勾销。只是安茹亲王终于恢复了神智。两种人格合二为一。却是因祸得福。力量更是前所未有的变得更加强大。
“亲爱的朋友。你可曾见过鄙人的头盔。”
恢复了神智的安茹亲王虽然一口纯正的大焱官话。但用的却是西方绅士的口吻。徐方好歹是鼎鼎大名的八骠骑。之所以收集这些藏品。心里何尝不想着做下那一件件壮举的就是他自己。
每当他把玩那些藏品之时。总能将自己代入到那些震撼而壮烈的故事当中。化身为方杰。化身为苏牧。化身为北玄武。让他感受到满满的力量感。
如今听到安茹亲王这般问话。他自是觉着面红耳赤。仿佛对方在刻意嘲弄玩耍于他。
而事实上。安茹亲王确实在耍弄这位堂堂八骠骑。因为大光明教已经倾巢出动。在这乱局之中。彻底展开了复仇的计划。
徐方眸光一厉。前踏数步。手中长刀划破虚空。一道银芒直劈安茹亲王的腹部。
“唉。。。又是一个能动手就不动口的。。。”安茹亲王惋惜道。嘴角却浮现出贪婪好战的笑容來。舔了舔嘴唇。手中金刚杵呼呼挥舞了起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专治各种不服
徐方的一口断门刀也算是个中翘楚。在圣公军中那是大大有名气。要不是始终有石宝的劈风刀压着。他徐方也总有出头的日子。
可面对巨人一般的安茹亲王。小小一口刀。简直就成了笑话。
但见安茹亲王那金刚杵也不耍花招。任你狂风骤雨。我自安然如山岿然而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所谓一力降十慧。一记记猛砸下去。什么刀法都是浮云水影。
徐方这才刚出手。自信早已被打落谷底。剩下的便只有无尽的恐惧。这哪里是人类该有的力气。
这北玄武法王分明就是巨灵神下凡。大力金刚附体啊。
徐方心神一恍惚。便被安茹亲王一记横扫千军。整个人被打飞出去。胸膛凹陷了大片。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的后背撞得鼓起來。衣裳都开裂了。待得徐方撞破墙壁。落在一堆碎土木屑之中时。早已奄奄一息。怕是不活了。
“洠Ьⅰ!!!卑踩闱淄跗擦似沧臁=缚谙渥佣即蚩U业搅俗约旱那嗤砻婵F奈衬畹啬﹃拧?谥腥脆杂锏溃骸澳阈∽涌苫购妹础!!!
他口中的小子。自然不是青铜鬼面盔。而是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戴过这个铜盔的人。苏牧。
重新将铜盔戴起來。安茹亲王又将苏牧的洞箫贴身藏好。在这些箱子里挑挑拣拣。将看得上的都拢到一个箱子里。想了想又走到那碎屑堆里。一把抓住徐方的脚脖子。将他随手丢了出去。捡起他的那口宝刀。丢入箱子里。才背着硕大的箱子出了门。
他的身材本就高大。那三人抬的箱子被他背着。却如同张飞背着一个梳妆盒那么轻松写意。更是将方杰的方天画戟等一大批长兵器胡乱捆起來。背在后面。那长柄松散着。便像在他身后开了一对钢铁翅膀。
出得门口又走了一段。安茹亲王便遇到了两个不太喜欢的熟人。
石宝和王寅。
这两人算是焦孟不离。打定了主意要生死相依。若不是事先知晓他们的情况。还以为他们是断袖分桃的龙阳好兄弟呢。
只是安茹亲王并不喜欢他们。一來石宝乃是撒白魔的弟子。却背弃了圣教。跟着方腊篡教夺权。而來王寅乃方腊麾下的死士。却因为石宝的兄弟情谊而彻底背叛方腊。虽然称不上三姓家奴。但总让人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