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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不好的事情。”
谢西风不禁肃然起敬,结结巴巴道:“先……先生连这个也懂?”
柳明枫呵呵笑道:“这个事情人人都懂的,我知道一点也不足为奇。”
“那您会降妖吗?”谢西风兴趣上来,见柳明枫愣了一下,便继续打蛇随棍上:“会捉鬼吗?哦……要是不会捉,那……能有什么办法把它们吓退吗?”
柳明枫用纤长秀气的手指搓了搓眉毛,哭笑不得道:“典正大人,我只是个太监,又不是什么道士高僧,怎么会这些呢?只要咱们早点回去,应该就没事儿了,鬼魂不敢靠近人群聚集的地方。”
“这可不一定。”谢西风很严肃的持反对意见:“如果是厉鬼,或者修成了鬼煞,鬼妖,别说人群聚集的地方了,整个皇宫它们都能掀了吧?唔,不过既然是皇宫,真龙天子的所在,应该是紫气东来百神护体的……”一番话把闻名天下的大才子柳明枫都给蒙住了,满脸崇敬的看着西风:“哦,典正大人,厉鬼我知道,但鬼煞,鬼妖又是何物?”
“啊,我……我瞎说的了,哈哈哈……”谢西风心虚的嘿笑几声,心想好嘛,我把现代看的那些灵异小说代入到这里了。可怜大才子还让我唬的一愣一愣的。见柳明枫眉头皱起,她连忙咳了两声,才大声拍手道:“好了好了,就到这里,大家把各自的柴禾拖回去,等一下我们公开评出一二三名,我谢西风说到做到,前三名每人一盒点心。”
宫人们兴高采烈的直起身子,拖着自己身后的大柴捆便往回走。
借着夕阳的余晖,谢西风和十个宫女以及小秦子一起交换了意见之后,公开评出了前三名,因为那三捆柴的确如鹤立鸡群一般,因此人人叹服这个结果。其中第一二名的是柳明枫和鲁泗,当谢西风将点心递给他们俩的时候,柳明枫便淡淡道:“我和鲁泗两个要一盒点心就行了,典正把剩下的一盒交给第四名吧?”
谢西风看到鲁泗的眼神中似乎有痛惜之色,很显然,应该是柳明枫很喜欢吃点心。鲁泗这种大块头的男人,即便是太监,也不应该爱吃这类甜食,而且如此忠心的太监大多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急主子之所急,想主子之所想。”他们对自身的需求毫不在意,只会在乎主子的一切是否称心如意。
第四名那个本来心里是最郁闷的,差一点点啊,那点心就是自己的了,偏偏就没得着。现在忽然又给了点心,可以说是真正的意外之喜,不由感激看了谢西风和柳明枫一眼,然后捧着点心欢天喜地的去了。
天色眼看就黑沉了的时候,小墩子才和两个太监拉着几车东西回到了冷宫,除了布匹秋菜外,还买了许多坛坛罐罐,用来腌肉腌菜,还有各种瓦缸花盆等,总之这小子心细,除了西风给他的列表,他自己又想了许多当用的东西买回来,最后二十两银子都不够用了,还是借了这哥儿几个五两银子。当下去西风那里报了帐领了钱,谢西风又给他两串钱叫分给这几个太监喝酒,算是感谢他们帮忙。小墩子送人出来的时候,便听那几个哥们儿羡慕道:“真没想到,无烟宫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竟也进来了一只金凤凰,看这位典正大人和前几个很不一样的,你小子有福了,安安稳稳呆到开春儿,明年再找路公公给调出去,一旦分派到哪个贵人屋里,可不就是时来运转了吗?”
小墩子嘿嘿一笑,那路公公便是他的干爹,当日原是老头儿不得意的时候认下的,谁知后来因为办了几件事情很得两位娘娘的意,送了些礼物上去,竟轻轻巧巧谋了个内官监首领太监的职位,从此一蹴而就鲤鱼化蟒,咳咳,当然不能化龙,化龙的那是皇帝。
原本小墩子就想多攒点钱孝敬下干爹,看看能不能早点儿把自己从冷宫这鬼见愁的地方儿捞出去。但是现在却犹豫了,在后宫中想摊上谢西风这样的主子那可太不容易了,虽说只是一个小小七品的典正,的确无法和那些妃嫔,尤其是受宠的妃嫔相比,但是在那些地方,哪里有现在这般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那些地方的赏钱倒是丰厚,却也是随时准备流血丧命的,如今权衡起来,还真有点儿难以取舍。
第二天把布匹发放下去,再看这无烟宫,可就不是之前鬼气森森的模样儿了,不论走到什么地方,随便一回头,便能看见几双趴在窗缝里窥探的眼睛。为什么?因为之前这些宫人没事儿干,成天就只剩了疑神疑鬼的时间,以至于连精神都有些恍惚,加上照顾得不好,瘦的跟竹竿儿似的,穿一身白衣服,可不和鬼一个样儿吗?
现在可不一样,每天上午要轮流在宫女们的带领下做早饭午饭,腌菜腌肉,晒萝卜瓜子和咸鱼,等等等等,可以说是有说不清的琐事。到下午,上午忙过了的人便可以在各自房间内休息,做衣服绣花描花样子,甚至谢西风还让小墩子捡那些内容精彩有趣的传奇故事买了些,给大家打发无聊时间。便是这样各自有许多事要忙,哪里还顾得上去窥探别人啊。
不到一个月时间,整座冷宫可以说是焕然一新。就连那些疯癫了的宫人,在这种情况下精神竟也慢慢的有些好转,不过仍是时不时疯疯癫癫的,大家也不以为意,大不了任她们折腾去,现在可不是过去那会儿了。谢西风本来听说这冷宫里隔些日子就要上演群体夜游症,便是几个疯女人到了月圆之夜,可能就晃荡出来了,然后其他人心里害怕,或者憋屈,不敢自己在屋里呆着,就也跟着晃荡出来,可以想象,一排几十个白衣女人晃悠悠面无表情的走着,又是哭又是笑,那场景怕是连赶尸都比不上这个恐怖劲儿。听说前任典正最后就是受不了这种刺激而发疯的。不过当谢西风接手后,她家里人使了银子,就悄悄儿把她给接出去了,这不禁让西风很是感叹,暗想有家人就是好啊。
冷宫生活走上了正轨,谢西风便不用再事事亲力亲为,这段期间她倒是和柳明枫混熟了,越和这位名满天下的“已故”才子聊天,就越能感觉到此人的人格魅力。柳明枫本来只是惊奇于谢西风的与众不同,然而慢慢相处之下,竟发现此女天真而不失心计。行事果决勇敢,大胆狠辣,明明是一颗大善之心,却绝非愚善。柳明枫这一生都可以说是葬送在这座皇宫中,今生无望出去了,于是西风便把外面的世界讲给他听,告诉他自己的家庭是什么样儿的,姐姐姐夫都是柳明枫的忠实书迷,还有自己这些年在外面干的那些事情。每每都让柳明枫为之惊讶赞叹。
这个男人,本该官居一品一生富贵,甚至可以成为古今圣贤,却偏偏因为他的政见不合皇上权贵之意,以至于除了早年所作之书外,竟一无所成,更遭受这常人难以想象的屈辱。饶是他心性坚毅,这些年也常常生出“时不我予,何以苟活”之感,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世情看透的他也不在意生死了。只是一颗心却如深井之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然而自从结识了谢西风这个忘年交后,发现她许多想法言谈之大胆新颖,实乃自己平生仅见。当年他的那些言论,人人斥为妖异邪说,即便标榜为自己“知己”的先帝,也绝不赞同。太子虽然是自己教导,然而他志不在此,于别道上惊才绝艳聪明绝顶,天下大事却是一窍不通,也因此,方能由那平庸的太后把持朝政至今,若非先帝留下的一帮老臣,让那妇人行动间也有掣肘,这天下早已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了。也所以,在慢慢将西风引为知己小友之后,柳明枫那颗死水一般的心就时常生出些蠢蠢欲动之感。最后到底忍不住,将自己的一些政见观点先挑些浅薄的说出来,看西风态度如何?
谢西风那是什么人?之前就对柳明枫的高瞻远瞩大才大智崇拜不已了,如今听他自己说出来,哪里是小秦子当日那寥寥几语可以比拟的。只觉每一句话都如金科玉律一般,连她这现代穿越过来的灵魂都觉受益无穷。
如此一来,柳明枫越发如痴如醉,半生挫折到今日,他早已不再奢望还能够有实现抱负理想的一天。甚至谢西风这样的一个知己,都是做梦也不敢奢求的,如今竟忽然就出现了,他已经将其视为老天对自己的补偿和仁慈。不到几天时间,就将谢西风视作自己的女儿一般,恨不能将自己所知所有的全部倾囊相授。
因为这些,所以谢西风每天都愿意找柳明枫说会儿话。鲁泗看到主子高兴,他心里也十分快慰。柳明枫的遭遇,他是十分同情的,更对主子临终前对此人的悔恨交加印象深刻,看见此情此景,不由得经常在心里祷告,希望自家的老主子能够知道柳明枫终于露出了笑容,驱散了心事,活的像个人了。这样他在九泉之下应该也就可以含笑瞑目了吧?
因这一日又前去柳明枫的房间,却见柳明枫坐在室外台阶上,痴痴望着前殿方向。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谢西风有些惊讶,先以眼神像鲁泗询问了一下,见其时而望天时而望地抓耳挠腮不像是个有标准答案的模样,便索性转向柳明枫问道:“您老人家坐在这儿如此痴望,是看什么呢?”
“小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竟然打趣起我了。”柳明枫故意板着脸,却见谢西风撇撇嘴:“得了吧,我也记得某人刚见我的时候儿明明就是喊‘典正’的,如今不也是小丫头小丫头的叫?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说完也顺着柳明枫的目光向前殿望去,却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新奇事。
“今天是殿试的日子。”忽听柳明枫淡淡说了一句,谢西风起先还没明白,及至醒悟过来,不由得一跳而起,失声道:“你……你说什么?是……是殿试的日子?”
第三十六章
这一下倒是柳明枫有些奇怪了,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微笑道:“那又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怎么没关系?我……我姐夫就是今秋考的进士,我只因为在这里,都忘了今夕何夕,您老说今儿是殿试,那……那岂不就是说……哎呀,也不知道我姐夫考没考中,能不能进一次宫门。”
柳明枫点头道:“原来如此。素日听你说起你姐夫,那应该是一个有才学之人,难得敢作敢当并不迂腐。也罢,你不拘派哪个小太监,去跟人打听一下,看看进殿面圣的进士中,有没有一个叫洛明涛的吧?”话音刚落,忽听鲁泗犹豫道:“先生,要不然……要不然还是让老奴跑一趟吧?皇上……皇上怕也是要担心你的。”
柳明枫摇头,沉声道:“他如今沉迷于那些虚无的道士长生中,还能记得我是谁?何况我和他也并不想再有什么瓜葛,唉,他性格懦弱,旧日便夹在我和太后当中难做人,如果今次你去见他,回头让太后知道了,不能对咱们怎么样,又要找他出气。算了吧。”
鲁泗也黯然道:“唉!不知道小主子怎么就能迷上这些东西,都是那些妖言惑众的道士可恨,小主子才多大年纪?又没有先生在旁边教导他。太后那个女人虽然平庸,却好权势,自然巴不得小主子沉迷这些歪门左道中,好让她独揽大权的。”
谢西风平日里由众人口中也听过这位少年皇帝的事迹,说他小小年龄,却沉迷于修道,渴望长生,以致不能自拔,将朝政尽付太后手中,明明都已经十九了,却还是不肯举行亲政大典,平日里也不上朝,只由太后垂帘听政,除非紧急大事,不然一概不理,便是有点紧急事情,也都是由太后做主。除此之外,就是爱摆弄一些小玩意儿。柳明枫就称赞他于此道可说是聪明绝顶,犹爱木匠活,无论做什么都是惟妙惟肖。她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位十九岁的少年皇帝整个就是一大明朝嘉靖皇帝和天启皇帝的合体。不过人嘉靖皇帝避居西宫二十年,一心修道从不上朝,但朝政大权却是紧紧把握在手里啊。以至于被称为历史上最奇特甚至是最成功的一位皇帝。当然,说他成功,不是指他当皇帝成功,而是指他对权力的操纵堪称翘楚,你让唐宗宋祖,秦皇汉武二十年不上朝试试?未必能有人家嘉靖帝这么大的控制能力,说不定朝臣们早就造反了呢。
但是现在她没心思关心小皇帝的事儿,柳明枫心里也想着心事,若不是当年自己才名满天下,被皇帝提前召见,想来第二年的秋试中,便会有自己的身影,不知自己是否会高中呢?那年的状元好像是沈明阁,当日和他有过数面之缘,对方也是个能臣干吏的人物,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自己当初透露那些惊世骇俗的观点时,也得到了对方的赞同,只是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他有一点举措,想来不是被自己的下场吓得不敢施为,便是此人心机深沉,当日对自己的赞同不过是逢迎敷衍之举,若是自己参加了秋闱,那一年的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