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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你可是要让他们顺道把盐商的事儿也办了?”江晚一下子来了兴致,坐在西风面前:“朕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说完却见西风摇头郑重道:“顺便?皇上说的可真轻巧,这些事情,无一不是关系到国之根本,所以臣妾为了谨慎起见,才要召他和爹爹过来,唔,或许也用不着召见沈大人,爹爹在他府里已经住了一日,言谈间该有所了解了。也罢,就再等两天,然后把爹爹叫回来问一问吧。”
“没错没错,这很妥当。”说完却又见西风咬着嘴唇,似乎是有什么重大决定难以抉择,江晚便疑惑道:“爱妃还有什么事难以决断?”话音落,便见西风目光灼热的望着自己,低声道:“皇上,臣妾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让爹爹这一回随沈大人一起回到江南,去办这几件大事。”
“什么?让先生和沈大人一起回到江南?”江晚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想了想又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爱妃,这个可有点太荒唐了。能将先生从冷宫里接出来,已经是钻了父皇遗旨的空子。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先生是一个死人,您让他回江南,这……这不成……”
西风正色道:“为什么不行?爹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聪明绝顶谨小慎微,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形迹被天下人知道?更何况恕臣妾直言,爹爹的事,连臣子们都知道了,只怕这天下还不知有多少人心里明白,不过是个公开的秘密罢了。只要爹爹不肯主动露出痕迹,谅也无妨。再者,难道你忍心看爹爹空有大才抱负却不得施展?整日只能困在这皇宫里?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
西风不等说完,江晚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我的天,这么多竟然还……还不是重点,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西风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一边说着就一边凑近西风,双手捧了她的脑袋仔细看着,似乎这样就可以透过头发头皮看到西风脑子的构造似的。
明明是正经又严肃的话题,西风却被江晚这幅模样逗得笑了,在他额头上一戳,又好气又好笑道:“别来逗我,听我把话说完。”
江晚立刻正襟危坐:“嗯嗯嗯,朕洗耳恭听,爱妃请说。”
却见西风站起身叹气道:“皇上,上一次我爹娘来宫里见我,臣妾的心情也不用多讲了,各种悲喜交加,真是难以用言语形容。当时爹爹也在殿内,只是碍于身份,并没有出去和我爹娘相见。然而从那之后的两天,臣妾就见他时常出神。皇上啊,您是一直在先皇膝下承欢,直到他驾崩。我是在爹娘面前当宝贝似的养了十九年。分离不到一年就再见面,心中尚且如此的不能自持。可是爹爹呢?他离开江南已经多少年了?青春年少满怀抱负的北上,结果却因为惊才绝艳而酿成自身悲剧。总有近二十年了吧?他不能在爹娘面前承欢尽孝,听说他爹爹如今还活着,却是每日都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您自己想想,爹爹困在这皇宫中,能有一日欢颜开心吗?”
“西风,你……你的意思是……是让先生回到族内,去……去见他爹?”江晚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却见西风昂然道:“为什么不行?爹爹从没有错,为什么要承受这种悲惨的命运和后果?皇上,您可知道,若是爹爹的父亲去世,爹爹会遗憾一辈子的。更何况,又不是让他大张旗鼓的去,昭告天下说柳明枫未死。只不过是让他偷偷去见自己的爹一面而已。嗯,皇上说过,柳氏一族在江南的能量不可小觑,说不定这一次还真要借助一下。只不过皇上也不用担心,沧海桑田,近二十年了,他们族中还有谁能认得爹爹呢?不过就是和那些核心的人物以及爹爹的父亲见一面,难道您就狠心的连这个愿望都不肯替爹爹完成吗?”
江晚咧嘴苦笑:“爱妃,你不要说的朕这么铁石心肠好不好?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这样的命运对先生实在太不公平了。相信先生也可以把握好这个度。这件事就由爱妃你去办吧。”说完见西风喜上眉梢,竟主动抱住自己,江晚在心里高兴的同时,也很想吐槽一句,问问西风以柳明枫现在的容貌气质,她真认为那些族中子弟在看到他后,不会第一时间认出来吗?不过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住了。
第 83 章
西风批完了这些奏折,又看了看江晚雕的那个小人,发现他已经把新木犁的图纸定出来了,虽然上面只画了几根简单的线条,但是大概的想法已经初具雏形。她不由得十分惊讶,看着江晚兴奋的低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暗道果然是一样米养百样人,皇上他天生就是该干这个的。”
“爱妃,你这样看着朕做什么?“江晚抬起头,就看到西风灼热的目光,不禁有些疑惑。话音刚落,忽然双手都被心上人握住,只见谢西风的眼睛好像发着光一般。伸出优美修长的柔荑来替自己理着额前发丝,一边轻声道:”皇上您知道吗?其实您是个天才。您做的不是木匠活,是发明,是创造你明白吗?假以时日,即使您不是皇帝,也一定会受到万民敬仰,一定会的。西风一定会全力支持皇上,不管别人怎么说你看你,但在臣妾心中,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能做你的妻子,是臣妾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话音落,她便忍不住伏在江晚肩头,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暗道我只知命运对爹爹不公,其实对于小丸子,它又何尝公平?以他的天赋,如果是在现代,有那么多的知识可以学习,也许他会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他的名字会闪闪发光。但是他偏偏生在古代,还是帝王家,因为这个爱好,屡屡被人诟病指责,这对他是何等的不公啊。
“西风……西风……”江晚感动的一下子抱紧了西风,将头伏在她肩上喃喃道:“朕知道,只有你是理解我的,只有你,是从心里尊敬我的,不会去指责我不务正业昏庸无能。西风……我都明白的,西风,上天将你给了我,何尝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也只有你,才值得我这样不顾一切的去爱。”
一旁的小于子继续鼻观口口观心,可腿肚子却开始打颤了,一边在心里嚎叫道:皇上啊,容妃娘娘啊,你们就这样突然的真情流露真的好吗?你们连给我这个奴才准备撤退的暗示和时间都没有真的妥当吗?是你们没给奴才时间啊,别一回头就黑着脸问奴才怎么还不出去啊。我现在出去真的不会打扰到你们这样情深意长缠缠绵绵的气氛吗?万一开门声惊醒了沉浸在情爱中的皇上和娘娘,你们会治我什么罪啊?千万不要是斩立决,奴才怕疼啊。皇上你每天有研究这个研究那个的功夫儿,您把咱们宫里的木门研究一下成吗?你研究研究,怎么能让这些门打开时一点声音都没有成吗?这样才方便奴才以后在你们动情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开溜啊,尼玛我现在到底走还是不走啊?皇上和容妃娘娘都已经在深情对视了,万一回头发现我……嗯,不能动,坚决不能动,皇上和娘娘你们把小于子当成一个树雕就成,虽然有点儿大,好歹这身衣服的颜色也和木头桩子差不多不是?
江晚和西风彼此心情激荡,只觉世间再也不会有比他们更幸福的人了。好不容易分开,西风一回头,就看到小于子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不由吓了一跳,好在她的定力一向不错,只是脸颊稍微红了一些,然后抬抬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鬓角,便对江晚道:“皇上,臣妾告辞了,今儿要和几位娘娘一起制定宫里的裁减计划,想来那些人还在等着臣妾呢。”
江晚点点头道:“爱妃辛苦了,保重身子,让御膳房多炖点补品。”说完见西风点头,行了礼后袅袅而去,他这才一个箭步冲到小于子面前,在他腿上轻轻踢了一脚,低声斥道:“混账东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杵在这儿当木头吗?没看见西风都害羞了?都是你闹的。”
小于子也委屈,仗着伺候江晚十几年了,便大着胆子苦着脸道:“皇上,奴才是想出去来着,可是您也得给奴才一点时间啊,奴才这里还没反应过来,您和容妃娘娘就抱上了。要不然,奴才看下次容妃娘娘再进来,奴才就干脆出去伺候得了,就在大门口,有什么事儿您喊奴才一声,这样行不行?”
“少给朕贫嘴。“江晚气的踢了小于子一脚:”你以后就给朕去外面伺候着吧,这里有朕就行,用不着你服侍。“一句话把小于子逗乐了,心想皇上您给自己定位在什么地方儿了啊?服侍容妃娘娘吗?哎哟您这可真够自贬身份的。
心里想着,嘴上不敢说出来,听见江晚问他笑什么?这小子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嘿嘿嘿笑着就混了过去。
且说西风,从前殿回来,只喝了杯茶,便拿出那些账本看起来,含烟见她一边看一边记,十分的辛苦,忙也命人搬了张椅子过去,对西风道:“姐姐何必这么辛苦?妹妹虽于别的方面不通,但这写字记账还是能胜任的,就让妹妹来记吧。”说完,碧草早预备好了另一幅笔墨纸砚。
西风看着含烟隆起的肚子,笑道:“能行吗?坐在这里岂不辛苦?”却见含烟摇头道:“算不上什么,难道还每天都躺着吗?姐姐尽管吩咐便是。”说完拿起笔饱蘸墨汁,悬腕听命。
西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开心道:“看这架势,正经是比我强百倍了。”一边清了清嗓子道:“记下,罗明宫,每月月银八十两,上等宫缎二十匹,中等宫缎二十匹,纱罗二十匹……”
含烟一边迅速记下来,一边奇异道:“这是什么东西?看着让人真真糊涂。”说完听西风笑道:“难怪你不明白,这都是我根据各宫的人数重新给她们定出的定例,你不明白没关系,横竖我自己明白就行了。”
含烟惊异道:“原来如此,只是这样会不会一下子减得太多?怕大家心里会不痛快吧?之前我听说单独居住的嫔妃,一宫或者一殿最起码也要二三百银子的月钱,此外还有许多花销呢。”
西风叹气道:“可不是,含烟你想想,一个宫殿里,不过百八十奴才,只月钱竟然就要二三百银子,各项花销又要用公中的银子,这层层叠叠下来,要费多少银子?我们若不整顿也就罢了,若要整顿,就要狠狠整顿一番,你以为,如今这宫里除了皇后和你之外,还有不恨我的人吗?既然怎么都是恨,我又何必去在乎她们,想着要留余地呢?反正裁十两银子,她们是恨不得吃了我,裁一百两银,也是恨不得吃了我,还去管它什么?”
含烟点头道:“姐姐说的有道理,唉,人人都以为您是趁太后离宫,所以趁机夺权,妹妹却知你不是这样的人,姐姐只是要为皇上分忧,要求一个长久的繁荣而不是短暂的奢靡,本来国库空虚,内廷如今是寅吃卯粮,靠着变卖皇庄土地和宫中宝物换来银子维持,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呢?”
西风冷笑道:“那些嫔妃哪里去管这些,觉着自己是皇上的女人,挥霍无度也是应该的,妹妹不知道,我昨儿问她们,可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她们竟理直气壮告诉我,又不会年年年景都不好,大顺朝这么大,真到了把皇庄土地都卖完的时候,便为皇宫再向老百姓加些赋税又如何?妹妹听听,这可不是比笑话还好笑呢?她们想着天下百姓何止千万,一年就每人拿出一两银子养活她们也就够了,却不知道百姓人家已经被贪官敲骨吸髓,别说一两银子,就是一钱银子,也未必能拿的出来。”
含烟笑道:“可不是这么说的呢?只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莫要说娘娘们,就连我,若不是日常听姐姐说了那些话,也不知天下原来竟是这个样子的,姐姐只怕也不能将她们说服啊。”
俗语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含烟这一句话,倒让西风心中一动,面上沉思起来。含烟不知自己哪句话触动了她心思,也不敢打断,过了许久,才听西风笑道:“一想事情便出神了,是了,我们继续记吧,只怕你这会子累了,可还能行吗?”
“又不是纸糊的,哪里就有那么娇贵?”含烟笑着说完,两人便继续一个念一个记,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忽听外面脚步声响,原来却是江晚回来了,看见她和含烟,便诧异道:“不是说去和嫔妃们商量节流之策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西风笑道:“原本是想大家商量着来,后来又觉得不妥,想来谁愿意做这个黑脸?倒不如我一个人把这坏人做到底罢了,皇上您看,这是臣妾刚刚拟出的一些用度花销,我还没细算,但大致想来,怕是一个月要比现在省二三千银子呢。”
“有这么多?”江晚惊讶,忙拿出两份支出表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