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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昂的军乐声中,第三集团军总司令、豫皖两省游击总指挥、桐萱中学董事长,孙桐萱将军走到麦克风前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随后政府领导、教育界泰斗挨个上前讲话。
任来风穿了一身新军装挤在人群里观看典礼。今天一大早他就把飞虎营的三个主力连全给拉过来了。飞虎营麾下部队番号不少,什么独立大队、新一连都有,不过,能在这样的正规场合拿上台面的也就是这三个主力连。
要说像这种学校的奠基典礼,根本就用不着飞虎营三个主力连全部出动。可任来风不是要给孙桐萱捧场嘛,那就得把声势尽量搞得大一点儿。这样,孙总司令有了面子,他任来风岂不是也有面子?
反正第三集团军也不在乎这几百人的一顿饭。飞虎营出来执勤一次,不说给额外的费用吧,最起码不得免费管一顿饭?果然,典礼开始没多久,集团军后勤处的一名军官就来找任来风,告诉他:中午饭后勤处管了。另外,每名出任务的士兵额外补助五毛钱,让任来风派人跟他去领。
士兵们的补助钱,任来风是一分也不会扣的,能让手下弟兄们得实惠在他心里比什么都重要。任来风让顾大峰派一个排跟着那位后勤处的长官去领午饭和赏钱。几百人的中午饭,去的人少了可拿不回来。
有飞虎营这些如狼似虎的大兵负责现场的安保工作,孙桐萱办得这场奠基典礼是圆满喜庆、气氛热烈。现场来这么多人,连一个丢东西、打架的都没有。小偷们看见飞虎营拉开的架势,远远地就躲出去了;醉鬼、混混们根本就没机会靠近。
少了这些捣乱分子,会场的气氛从头到尾都是一片喜庆祥和。参加典礼的官员百姓也觉得纳闷,今天干什么都特别的顺利,就好像是吉星高照一样。桐萱中学的奠基典礼成了近几年以来,本地区最安全、最成功的一次大型集会。
官兵们在尽心尽职的维护着秩序,作为安保部队长官的任来风自然不用像普通士兵一样拿着枪去站岗,他和普通参会嘉宾一样,听听领导讲话,顺便四处逛逛,看看新校址、欣赏欣赏到场的贵妇名媛。
对于什么趁机结识权贵高人,任来风从来就不感兴趣。他是战士,不是政客,没必要搞这一套。然而,他不主动和别人套近乎,却不代表别人也注意不到他。
任来风的军衔虽然只是个少校,但会场中那些精神抖擞的安保士兵却都是他的手下。来参加这场奠基典礼的可有不少聪明人,大家伙儿一看,这位能带着部队在今天这个场合负责安保,不用说人家就是孙总司令的亲近人呀!要想拉关系就趁现在!
任来风正背着手巡视现场的时候,一位西装革履戴眼镜的小胡子中年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位长官,鄙人是郑州文化局长张文艳。请问长官是哪个部队的?”
“第三集团军飞虎营任来风。”文化局长那就是大文人,任来风对这种人半点不敢怠慢,但他也从来没有吟诗作对的爱好。因此,对这位文化局长就存了几分敬而远之之心。
“任营长如此年轻就当此重任,将来必定是我党国的栋梁。我们文化局后天将会举行一场笔会,到时候任营长如果有空闲的话还请光临指教。”拉关系就是从相互接触彼此的工作生活圈子开始的,张局长可谓是深知其中精髓。
“多谢张局长的美意,后天来风正好要参加一场重要军事会议,太不巧了。”
任来风轻轻巧巧的拒绝了文化局长的邀请,紧跟着又有警察局长、某大企业老板等几位或高官或财阀,以各种名义邀请任营长参加他们的活动。一下来这么多名人,全拒绝了肯定不行,任来风就从中挑了几个看上去还不是那么无聊的答应了。
既然答应就不能爽约,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任来风每天的时间就完全被各种邀请给占满了。每天收拾得干干净净早出晚归。早晨一般都是神采奕奕,晚上经常是半醉半醒。
鬼子就在河对岸,这边照样是夜夜笙歌,倒也算是抗战前线的一个绝妙的风景了。
这一天,任来风去赴一个布匹商人的邀请,结果在宴会上他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伪政府副总参议童文家的少爷童一飞!也就是在开封城认识的那位童少爷。
任来风看见童一飞的时候,童一飞也认出了任来风,童少爷的脸本来就白,这一下就更白得没血色了。他爹是伪政府的高官,说难听点儿那就是大汉奸,他是汉奸家属。在这种场合被国军长官认出来,他能有个什么结果?童一飞都不敢往下想了。
“哟,这不是小童吗?呵呵,小童,怎么样?令尊一向可好吧?令堂也好吧?令姐嫁人了没有?”任来风一见面就挨个儿的问候了人家全家每一个人。
童一飞咧着嘴直吸凉气,等任来风好不容易问完了,他这才赶紧回话全家都好。
来这种场合的,基本上都是有修养有身份的人。看见任营长正在和熟人谈话,他们基本上就不往这边靠近了,免得有偷听嫌疑。
问候完了,任来风就问童一飞:你干嘛来了?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不说在家享清福,战乱年代兵荒马乱的,没事儿跑出门干嘛?
任来风也没想童一飞会是搞间谍活动的,他以为这大少爷是背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玩儿的。结果童一飞一说原因,倒是让任来风眼前突然一亮。
第二十七章 两条黑影
原来童一飞是来做买卖的!随着年龄的长大,再加上上一回的深刻教训,如今的童一飞已经不愿意再做那个人见人厌的纨绔恶少、再一味的享受家里庇荫游手好闲了。他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任来风万没想到,他敲诈童家一笔数量不菲的钱财,却把一个纨绔恶少敲诈成了一个有理想有报复的有为青年。
童一飞这次偷偷来郑州,是跟着一个熟人来做走私买卖的。今天他听说有个知名的大布匹批发商召开业内精英人士聚会,就托熟人带他过来打算再结识几个够分量的商人,为以后的买卖铺路。他也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遇见了任来风。
既然被人识破了,那就放端正态度等着对方宽大处理吧。童一飞可没想过任来风会放过他。毕竟这次不比上回,上一回是在开封、是在他的地盘,任营长尚且能安然带走巨款。这次他身上可没那么多钱,也没了家庭的庇护,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那就只能伸着脖子任凭处置了。
“想做买卖,在开封不能做吗?为什么冒险来郑州?”这是任来风最纳闷的一件事。要知道,当时的郑州可没有开封城繁华。开封是省城,郑州现在还叫郑县呢。
“郑州是国统区,开封是沦陷区,从沦陷区到国统区来回做买卖能赚大钱。虽然有风险,但收益也大。我认识的几个人就是专门做这种走私买卖,短短几个月就发了大财的。我也想干这一行,只是没想到头一次来郑州就遇见了长官。任长官,是打是罚您说吧,我全接着。”
“行啊小子,几个月不见可比原来油滑多了。”任来风也不见任何恼怒的样子,“你来这边是想卖东西还是买东西?说说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童一飞脸上瞬间露出了货真价实的惊喜,任营长要是能帮忙,那可真是出门遇见财神爷了。两个人凑到一起小声嘀咕了起来。他们只顾着说话,却没注意门口有个两条眉毛长到一起的大个子正狐疑的往这边看。
“牛黑,你看什么呢?”外号叫做醉死狗的老兵拍了大个子一把。
“和营长说话那人我认识。”牛黑看着醉死狗皱了皱眉头,“醉死狗,你今天又喝了多少酒?”
“嘘,你少胡说八道,我就是早晨起来喝了一小口,哪有喝多少?”醉死狗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
“一小口?你那一小口最少半斤吧?要不然哪儿来那么大酒味儿?”眼看醉死狗脸上有点变色,牛黑及时地收住了话题。开两句玩笑可以,要是惹恼了人那就很没意思了。“哎,我跟你说,现在和咱营长说话那小子是大汉奸的儿子,欺男霸女专干坏事。”
“专干坏事?他抢了你的女人?还是糟蹋了你妹?你说怎么办吧?要不要我找俩人帮你打他一顿!”人家没继续追问喝酒的事,醉死狗就顺口卖出去个人情。
“放屁!他抢你的女人糟蹋了你妹!我说醉死狗,你怎么说话呢?”牛黑勃然大怒,醉死狗连声道歉他这才慢慢平息了怒气,接着又显示出犹豫了,“那小子能和营长说上话,咱随便打人行不行呀?”
“和营长说话?嗝,那就算了。咱回头见。”
“你别走呀!”一看醉死狗醉眼惺忪的要走,牛黑赶紧拦着,“一听说那小子和营长说话,看把你吓得吧?他不就是个营长说个话吗?咱俩还是营长的手下呢,谁远谁近这还用说?”
“那万一他要是营长家亲戚呢?”醉死狗又提出了一种可能。
“亲戚?就他那样怎么可能?你看,他和营长那儿长得像?咱营长是剑眉虎目,高鼻梁,五官端正;那小子柳叶眉、小鼻子小嘴。你看那下巴多长,和咱营长一看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我跟你说醉死狗,你要是没胆子干你就明说,我再找别人。你别在这儿磨磨唧唧耽误了我的大事!”
“谁胆子小?你说谁胆子小?干就干,谁怕谁呀?大黑牛,你还别笑看人,咱到战场上练练,我醉死狗杀的鬼子比你见过的都多。看你的样子傻大黑粗的,可别一上战场就软成一滩泥了!”
“你才软成一滩泥呢。反正我是没看见,你就使劲儿吹吧。别看我牛黑以前没上过战场,等到真打起仗来,我肯定比你醉死狗要强!”
这俩人不停地斗着嘴离开了富商聚会的饭店门口,到外面往大树底下一坐,抽烟闲聊带等人。他们俩是今天营长带出来的警卫,任营长没出来,他们谁也不敢离开。
饭店里面,任来风和童一飞商量完了买卖上的事儿之后俩人就分开了。因为有了今天遇见任营长这件事,童一飞也没了继续结识高人的兴趣,和带他来的那朋友打个招呼就提前离开了。他既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认识他的人也不多,因此,饭店里的贵宾们几乎没几个知道有人提前退席了。
走出饭店门,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任营长和他说的那番话,心里渐渐地就热乎了起来。以前他是闲着没事儿想找刺激,从今往后永不他找刺激,刺激就该来找他了!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为国为民岂不正是人生的目标吗?
他这边热血沸腾雄心万丈的往前走,却没注意到阴影里站起俩人。就是注意到他也不在意,这是哪儿?这是万国饭店门口!谁胆子那么大敢在这个门口闹事?
离开饭店门口也就刚走出去二十米左右,从路边噌噌,蹿出俩人!
“站住!站住!”
两声断喝,让满脑子心事的童一飞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头一看,哟,面前站着俩大汉!尤其是左边那个个头格外的高大,皮肤有点黝黑,看上去还挺面熟。嗯?这不是大黑牛吗?
“大黑牛,你在这儿干什么?”童一飞习惯性的就问了这么一句。
第二十八章 酒后泄密
上去就被人认出来,牛黑难免有点尴尬。醉死狗和童一飞可不认识,牛黑尴尬他不尴尬,这位把脖子一仰脸一绷,撇着嘴上前一步大声质问:“童一飞,你少给我装蒜!爷爷早就听说了,你欺男霸女、欺负老弱孤贫无恶不作罪该万死!”
“对,童一飞!你爹是大汉奸、你是小汉奸,你们父子俩狼狈为奸罪该万死!”醉死狗开了个头,牛黑立马来了精神,这家伙跟着跳出来指着童一飞的鼻子是破口大骂。
俩人这一骂倒把童一飞给骂愣了。他刚刚和任来风谈过话,并且他也知道牛黑现在是任营长的兵,照道理说俩人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了,但现在居然发生了这种事!童一飞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前后原因,牛黑已经迎面一拳打过来了!
童一飞发现不好赶紧往旁边一躲,闪过当面这一拳,醉死狗的一记撩阴脚已经踢过来了。童一飞赶紧扭腰躲闪,动作慢了一点儿,这一脚正踹到胯骨上。腰胯上受了这记重击,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晃,牛黑的一记黑虎掏心又打过来了!
童一飞左躲右闪频频招架,却还是挡不住身上不断的中招。真正的打架可不像电影上演的那样,你打完一拳他再踢一脚,那是拳**加,有几个拳头算几个拳头一起上。也不管是脑袋还是肚子,打哪儿是哪儿只管招呼。
醉死狗和牛黑俩人围着童一飞拳打脚踢外带使绊子,童一飞也是年轻身体素质好,虽然身上不停的中招,他却始终也没被打倒。人没倒那就能移动,童一飞一边还击一边往饭店门口跑,同时大声喊救命!
三人斗殴刚一开始,万国饭店门口的保安就看见了。不过这三位大家的地点已经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