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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子风,沙城的大英雄却是在庆功宴上独上浮屠塔,纵身跃下,血染红了新月。
“将军的骨骸被埋葬在后山的竹林里,那里地势较高,正好可以望见城楼。将军的坟冢曾被倒斗的人翻过,可是奇怪的是,派人下去查看却发现没有丢失任何东西,只是多了一袭绯衣。”许久,一直未曾开口的韩。。突然说道。
尚燕对于纪将军十分敬重,所以他一直把这个消息瞒下来了,但是现在重提旧事,那么这件事也该让它重见天日了。
“绯衣……”
纪子风站在城头上,边角上还有未掩饰住的血迹,心底一颤,不知有没有她的呢?手指沿着粗糙的城墙慢慢滑动,那份小心翼翼似乎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
面上的伪装还要戴到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心底的伤。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是悔恨不已。如果没有他的自作主张,瑾馥仍沉浮在帝都,可是,至少她不会死,她还在。
如果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她,那么他们会有怎样的结局呢?也许他不在是那个受人尊敬的大将军,她也不是那个徒有虚名的公主,即便日子再苦,但是他们还在一起。
那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怨不得别人。纪子风心底忏悔无数,终是覆水难收。
蓦然,纪子风垂低下的头慢慢抬起,眼睛分外湛亮,嘴角渐渐上扬勾勒出一道温柔的弧度,这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详。
瑾馥,等我。
难得的月色,多久没有如此轻松的只是去观赏一下月色呢,很久了吧。
纪子风被人群团团围住,此刻他心情甚好,难得的想和百姓一起庆祝一番。月色妖娆,未到夏至,却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在月光族飞舞,如暗夜精灵优美而危险。
看着那翩飞乱舞的虫子,纪子风突然失了神,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触碰那软软的肉体,一股熟悉的感觉侵袭他的体内,有些难受。
瑾馥,是你吗?
独自登上浮屠塔,纪子风站在塔顶上,寒风凛冽刺骨,夹杂着无数黄沙劈向脸颊,让人片刻不想呆下去。
浮屠塔是沙城的心脏,站在塔顶可以把整个沙城收入眼底,而城头正好在浮屠塔的下方,似乎被浮屠保护。
月光突然大放银辉,星星点点在暮色上悬挂,淡淡的云烟袅袅升起,如同仙山琼阁如来成佛。
纪子风蓦的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有惊讶更多的是惊喜,“瑾馥?”
“子风,我来接你了。”
云雾上一道淡淡的人影渐渐的浮现出来,一袭白衣飘飘洒洒,透出了几丝仙风道骨,瑾馥踏着云烟直直的望向纪子风,忽然展开了一个笑颜,对着他轻轻唤道。
是她,真的是她!
纪子风惊喜万分,看着瑾馥慢慢的对他伸出了纤纤玉手,透明的双手在月色下显得晶莹剔透没有半分诡异的气息。
“子风,我们走吧,远离这个喧嚣的尘世,寻一处净土。”
“好。”
纪子风对着那道淡淡的人影点头微笑,手轻轻的握住了那数月来没有触摸过的纤手,冰冷的触觉让他舍不得放开。她怕冷,他不想让她冻着,他要温暖她。
“啊——”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接着一声闷响也随之而来,似乎是什么落地的声音。
“将军……”那个尖叫的人喃喃的吐出两个字,这两个字已经快夺去他的呼吸了。
众人皆不明所以,只是那道跌落的身影甚为熟悉,似乎是一个常见的人,管不住好奇,人群渐渐往浮屠塔移动。
银甲还未褪去,银灰色的盔甲在这月色浓烈的夜幕中更显光彩,也冰冷可怖。可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是真的。
那个方才还在和大家说说笑笑的人如今却躺在了冰冷的地面,没有血肉横飞的恐怖景象,那血红如一朵莲花绽放在他的四周,如梦如幻。
竟如瑾馥公主死时的时候的场景是一样的!
“快看!”有道声音打破了这场缄默,对方抬头望着星辰布满的夜幕。
翩眇的虚空,无数云烟缭绕,两道白色几近透明的人影渐渐合在一起,从形状上还是可以分清那是一男一女,十指紧扣,相依相偎。
“是将军和瑾馥公主!”不知是谁说出这两个名字,让众人呼吸一窒,这两个名字可是宋朝的忌讳,不能放在一起提起,可是现在……
“是将军和公主,是将军和公主。”
“将军、公主。”
无数的人大声叫喊着,这是他们心中的神,支撑着他们心底那坚强不屈的灵魂。天高皇帝远,就算有什么人想要追究,又干他们何事。
生不同衾死同穴。纪将军终于和瑾馥公主在一起了!
不管生还是死,纤纤影在旁,黄泉碧落又何妨。
虚空中两道白影望着下方纷纷对他们招手的众人,相视一笑,携手飘向远方,透明的身子渐渐消失在夜幕中,从此生死两相随。
直到最后的一点星光都不见了,人们才大梦初醒,似乎做了一个梦,不知是好梦还是噩梦。
可是让他们真正觉得是噩梦的时候已经来了……
一股浓烈的绝杀气息从城门外扑面而来,只是那股气息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血腥味伴着潮湿的空气,形成了一张致密的蛛网,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守城的士兵站在城头上大声的叫喊着,顿时把所有愣神的人惊醒,匆匆忙忙跑向城门。
“那些是什么东西?”有人惊讶的说道,只是声音中还有着一抹绝对的害怕。一层巨大的影子正向这边幽幽的走来,是人非人。
“啊?那些不是宋兵吗?他们不是都死了吗?怎么又出现了?”人群中不时发出几道声音,更是让人人心惶惶。
近了,他们接近了。
是的,是那些死去的士兵,被丢弃在黄沙漫地的沙漠中,被秃鹰所蚕食,被蝎子所啃噬,伶仃白骨忘了回家。
他们生前是有血有肉的铮铮男儿,现在却只剩下一堆白骨留在了这个鬼地方。经过岁月的流长,他们最后还剩下什么。国保不了,家回不了,公主也护不了,连着白骨都产生了一种悲伤。
都是该死的西夏人,如果没有他们,这些士兵就不会如此的冤死。杀!杀!杀!他们该死!杀尽所有的西夏人,杀尽所有沙城里的人!
“咚、咚、咚”
一拳狠过一拳,铸铁的城门被砸得碰碰作响,城内的人把心都提到嗓子上了,生怕城门禁不住如此强势的进攻。他们知道外面的那群暴戾的士兵已经不再是大宋的将士,他们只是一群被邪念占据了大脑的杀戮机器,没有心没有情,如同傀儡般。
直直的望着城门上渐渐冒出来的凹陷,所有人都已经绝望了,似乎都能想到等那些鬼兵进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在绝望的最后一刻,阳光总是会给人带了一丝希望,带来一种温暖。
当地平线上冒出的第一缕阳光,不仅划破了黑夜的笼罩,也划破了心底最后的伪装。突然世界好像安静了,城门外没有,声音,过了许久,躲在暗处的百姓渐渐走出来,登上城楼,终于在发现没有鬼兵的身影时,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消失了,那些鬼兵消失了。”
…………
“这些……就是所有的事因吗?”火莲仍不敢相信,慢慢的问出口,这一切太过于光怪陆离了,连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没有人知道了,也没有会记得纪将军和公主,更没有人会相信那些鬼兵才是我们真正该钦佩的人。”尚燕终于找到了一丝调,让她的语气显得不那么悲伤,仿佛她只是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故事。
火莲酝酿好自己的心绪,把所有的躁动都压下,“那么你们想怎么样去对付那些鬼兵?”
方时只知道那些鬼兵杀人无数觉得可恨,必杀之,可是他们到底是可怜的,却也是不容于天地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人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火莲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想我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送魂归涯
“嗯?”白翰回头望向火莲问道:“道师你有法子了?”
火莲点点头,只是那个法子何其残忍,也许那些回不了家的鬼兵从此就散落这无涯中,连魂魄都消失,是完完全全地死去,再也不能去转世。
“那是……?”白翰继续问道。他渴望那些该死的鬼兵全部消失,即便对他们深感同情,但是也决不姑息。
“送魂。”火莲吐出两个字,所有人都对她行以注目,似乎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她也不打算解释。
“那他们会怎么样?”毕竟是年长的人,尚燕从火莲眼底看到了一丝不忍和闪躲,这份不经意间露出的端倪,让她心生不安,不由多问了一句。
火莲心中一阵紧张,没有想到会被尚燕识破,可是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淡淡的说道:“只是让那些四处游荡的孤魂得到安息,再去投胎转世。”
“哦,那就好。”所有人将信半信的点头。只是没有人怀疑,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善良的女道师会对他们说谎。
只有一直面无表情的傅沄泽,突然锁紧了眉头,湛黑的明眸有着浓浓的担心。
这兀长的爱恨别离、国破人亡,不过短短的半日闲就了了概括,何叫人不哀。
再不过一两个时辰,又是日月的更替,黑夜慢慢爬上来吞噬整片天空,不知今日是否有月色,来观看一场尘世的消亡。
如果不用“送魂”,还能用上何种法子呢?有,还有很多,比如把这些游魂镇压在锁妖塔中,日日夜夜受着红莲业火的焚烧,不生不死却永受折磨;再比如被一些丧心病狂的道士所抓获,拿着精魂来炼丹……还有很多惨无人道的法子,要选哪个呢。
火莲走出大堂,黄昏下的夕阳还有留有阵阵余热,却暖不了她的心。
傅沄泽跟在火莲的后面,看着她站在门口望着天空的霞光发呆,心底闪过一丝心疼,并肩站在她的身旁,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不需要这么勉强自己,如果做不到就放弃吧,没有人会责怪你。”
火莲没有回答,只是心底有些庆幸至少还有一个人是懂自己的,她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她不是下不了手,而是不忍心下手,那些善良热血的铮铮男儿,就这样……
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那个洒脱肆意的徐火莲似乎在远离她,这个繁华喧嚣的红尘改变她太多太多了。
可是,她却并不后悔。
火莲倏的回头,看见傅沄泽正在望着自己,心莫名的一悸动,狂跳起来,来的措手不及来的毫无预兆,却是不知他的侧脸也是这般好看。
轻咳一声,压下那股躁动,火莲叨咕:“这人属狐狸精吧。”
“什么?”傅沄泽侧头问道。
竟不知他的听觉如此敏锐,火莲赶紧偏转话题,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咱们去收拾一些东西吧。”
傅沄泽瞋目,咽下一口水,“难道我也要去?”
从他说出这句话,火莲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不就是胆小吗,不就是怕那些鬼兵会殃及到他这个无辜的人吗,只是他认为火莲会放过他吗?显然不会!
“你认为呢?”火莲不冷不热的说着,语调中威胁的气味压根不想遮掩,就是对他直来。
“我认为该去,必须去!”傅沄泽很没有脸皮的附和道,心底却是暗叫痛苦,没人性啊。
郁闷了大半天的情绪此刻被他不着痕迹的抚平,火莲心头微暖,脸面终于挂上了一个笑容。
你不是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吗,现在让你跟着走又不跟了,什么意思啊!火莲在心底不厚道的腹诽着,没等傅沄泽搞清头脑,自己先笑了出来,瞬间夺了傅沄泽的呼吸,连着眼眸也透出一丝危险的光芒,那是属于狼的眼神。
终于,还是来了。
黑夜下,下面是黄沙铺地,上方是虚空浩淼漫漫无际,真叫人说准了,今夜一轮皓月当空。
黄沙下一阵阵的躁动从地底传来,地面上不断鼓起一个个沙丘似的包,突然破裂一只只森然白骨的手冒出来,让人甚感恐怖。
火莲和傅沄泽一直守候在这片沙地旁边,如今看见白骨冒出地面顿时一震提起精神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还在不停往外生长的白骨。
借着月色的余辉可以看见在白骨的四周全部系上了铜铃铛,若不细心看铜色与整片黄沙合为一体。
“铃——”
“它们快要逃出去了,动手。”一阵铜铃声响起,火莲顿时对傅沄泽大声喝道,彼时所有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