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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地说着，我故意把放了正在发酵的花肥的土给拨开，于是顿时就臭气冲天起来。
可怜那位李公子，娇弱的身子差点被熏晕过去，跌跌撞撞地就逃也似的去了。
哼，连花肥的味道都受不了的人还好意思跟我谈真心，他这不是在开我的玩笑吗？
“欣儿你这臭丫头，又把没有发酵腐熟的花肥拿来玩！”听着声音，我已经知道是谁——来人就是楚家的二公子，画儿姐的主子，楚海。
“我又不是故意的，有人要轻薄我。”所谓的恶人先告状就是指的我这样的。
“谁敢轻薄你啊，只怕是被鬼上身了。你啊你，又没女人味，看起来挺端庄贤淑，其实就数你鬼点子最多。这也就罢了，回府里有楚晓罩着，出去了还有莫青大哥把你当宝，你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哟！”楚海痛心疾首道，末了，终于不自然地把头一扭，“不过呢，是个人都有优点，你啊，种花有耐心那是没的说就是了。”
我心里那个激动啊，能听楚海夸我，真是我三生有幸啊！不过他呢，也就是嘴碎了点，其实是个软柿子，任人搓圆捏扁也只敢念叨两声。把楚海拿捏得最透彻的，还属咱们的画儿姐，有时候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于画儿是楚海的侍女，还是楚海是于画儿的男仆。
我和楚海熟稔起来，正是因为种花，我之前可没想到，这样一个大大的同好，竟然就在我身边，可我却到了十三岁的时候才发现。
他一过来，就用心把我拨开的土给埋好，不愧也是专业种花的，这臭味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这时候过来，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我在楚海身边蹲下来，小心地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底。
“甭提了，还不是爹给安排的亲事。”楚海淡淡地说着，两个眼睛水灵灵的，可看他的样子，简直就像朵焉了的百合花。
“拒绝啊，你又不喜欢那家的小姐。”我不止知道他不喜欢那家的小姐，还知道他喜欢苏离。说起来，李瑞也喜欢苏离，只是我这个表姐心性好强的很，至今还不肯向谁点头，非要说是陪老夫人吃斋念佛，等她老人家百岁之后再考虑婚嫁之事。
想想看，她已经二十二了，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可是这婚事怕是退不了，你也不是不晓得，我跟爹说了多少次。”他皱了皱眉头，手里拽着泥土不停地揉搓着，白皙的十指已经染成了酱泥色，“反正离儿她也不喜欢我，就算我娶了别人她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胡说八道！”我把腰一叉，正色道，“喜欢，喜欢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这么不争不抢，任人宰割，你这是要我姐她怎么喜欢你？听我的，你的人生你做主，你娶的老婆那要你自己去追！你爹那说不通，明儿咱们就去那小姐家里说这婚事办不了！”我慷慨激昂地说着，一瞟眼才发现楚晓正站在旁边冷冷地望着我，硬是把我的一腔热血给浇得只剩下了冰渣渣。
楚晓的气场太强，连没面对着他的楚海都打了个激灵。
“明儿再说，明儿再说……”我们心照不宣地笑笑，立刻宣告解散。
“过来。”像是当了楚海不存在似的，楚晓直直地瞪我，“你今天，又跑到莫青那里去了？我好像跟你说过，没事就在馨兰园呆着，哪都别去不是吗？”
看着他的目光，我一凛。以前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够有气势了，每次只要是一瞪眼，一蹙眉，都得把我紧张个半死。现在楚晓已经长成了个大人的样子，个子高了，身板厚实了，轮廓也分明了许多，一双有神的眼睛，光是瞟上一圈都得死伤无数，更何况我还是一直顶着这“荣光”的？
“我看兰花开的盛，就想到送一些去么……”打死我也不说我是想去蹭吃蹭喝的。
“嗯哼。”又是熟悉的冷哼，听到他这么哼哼我就知道他不忍心怪罪我了，于是马上扬起讨好的笑。
我以为已经没事了，正想要去准备饭菜，谁知道他接下来又问了我一个很是意外的问题，“刚才是不是有个男人来找你？”
“是有啊……”可是楚晓怎么会知道的？
“你跟他说什么了？”楚晓又问，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有些不自然。
“没什么，我请他参观我自制的花肥……他就跑了。”我实话实说，小心地看着楚晓的脸色。虽然我说得很是含蓄，但是见识过那股臭味的楚晓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的表情突然柔和了起来，像是心情变好了一样，撇了撇嘴。除了那天晚上我追问他梦想的时候，我就再也没见楚晓笑过，不过通过我对他多年的观察发现，对于楚晓来说，撇嘴就等于笑了。
多么别扭的一个孩子！
不过我见到他笑，也马上笑得更开，见状楚晓愣了一下，又像是不好意思了一样撇下我先进了屋。
对此，我很满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发现楚晓只要不好意思就会步子特别快。
我嘿嘿地跟上，得瑟的跟吃了蜜似的。
☆、第十六章 相逢与未相识
一大早的，楚晓就没在房间里了，他最近都起得早，可是当我问他究竟在忙什么的时候他又闭口不谈，只是动不动就说要我没事别跑出去，老老实实在馨兰园呆着。
可是我也算是个大姑娘了，刚穿过来那晌还好说，什么都不懂，看谁都得担待点，但是要我一憋一辈子在馨兰园里，那算是个什么事啊？算下来，我身体的年龄是十六，灵魂的年龄却已经二十二岁。虽然我本应是性子娴静的类型，可作为一个正常人还是抱有着一些好奇心。
所以，我依然没听楚晓的话，第二天找上楚海就出门去也。
说起楚老爷给楚海找的未婚妻沈晴，完全就是个没有任何幸福可言的政治婚姻的牺牲品。沈晴的父亲是本地的知县，听说挺漂亮，可是脾气却出了名的坏，动不动就拿下面的人出气。要是楚海这样的软柿子跟她一起过，那还指不定就成了柿子酱了。
看楚海那孩子，还紧张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白惨惨的脸不停地渗汗，只怕是把我教给他的说辞给忘光了。看着他这个样子，我马上有些神气起来，难怪楚晓总喜欢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寒碜我，看来也是享受着这滋味不能自拔了。
“还是不行，欣儿，我们回去吧。”楚海咬着唇，那模样有些娇美。唇被咬得红红的，兴许是紧张地原因，一双眼睛圆瞪瞪地瞅着我，让我不小心联想到了小鹿斑比。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楚老爷上辈子积了德还是楚老夫人天天吃素诵经得了上天的福，这楚家的小姐少爷们不是俊就是俏，个个都长得像他们美丽的母亲。想想，要是都长得像楚老爷那样的……那还真是叫人不敢再想下去。
“怕什么，听我的。”其实我昨天说得慷慨激昂，现在真的事情到了头上也没了底，但是来都来了，难不成还灰溜溜地跑回去？
不知道是上天理解了我们的紧张想给我们一个缓冲还是怎么的，一问之下，那个开门的小厮吱吱呜呜了半天，只说小姐有事出门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打道回府吧……”
“那可不行。”我拉住楚海，又问道，“这位小哥，那你可知道你们沈晴小姐和什么人，去了哪里？”
“这个……”又是一阵为难，可我也搞不懂他到底在为难什么，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出门去，不是逛逛庙会就是踏踏青什么的，再不然就是受了别人的邀约去了哪家酒楼画舫风雅一番罢了，这难道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最后，那个小厮还找了人商量了一下，望着脸色不是很好的楚海讨好地笑道，“小姐她最近有些心绪不宁，出去随便逛逛去了，你们要是往那边走走，兴许能遇到她。”他一指，末了还小声对楚海说，“小的看您是未来的姑爷，才告诉的您，不过您要是见到了我家小姐，可千万别说是小的我说的，就说是您自己不小心逛到那里去的。”
“那是，那是。”我们连连点头，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没想到的是，很快我就知道了这小厮紧张的理由。现在的街道很是热闹，我知道那都是为了下个月的水神祭，每三年一次，举行盛大的祭典，来为今后的风调雨顺祈福，可以说是最为热闹的时候，比起新年还要让人兴奋，所以每家每户也早早地就在做准备了。
到了那几天，人们都会在夜里出来，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然后还有很多人做舞龙的表演，围着这几条街游走，凡是经过的地方，无一不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不过，这也都是我听说的，前一次地水神祭我还什么都不明白，傻兮兮地呆在楚府里，丝毫不知道外面究竟有多么热闹。楚晓也是对此闭口不谈——后来我才明白宅男真的是个相当强大的存在。
等到结束后过了半个来月的时间，才明白巧巧和画儿姐说得祭典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当我问起她们为什么不通知我的时候，却只得到两队白眼——连这你都不知道，你去找块豆腐撞死吧你。
“嘿，让让，让让！”正走着，一群抬着大件的大叔汉挤了过来，原本就是人潮汹涌，一个不注意我就被冲到了一边去了。
“楚海？”我抬头想要找他，可人潮一波接着一波，才一会的功夫，偌大的个人就没了影。待到那些抬东西的大汉走完了，楚海也就彻底跟我走散了。
我也不怎么着急，一个大男人走散了就走散了呗，我还怕他被劫财劫色啊？不过这样又免不了一顿麻烦，真不知道那小姐到底在想什么，那么多清幽高雅的地方不去，偏偏来这凑热闹。
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没见过那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子，还是先去找楚海再说吧。正这么想着，我一回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小巷口子里，站了一男一女，正亲密地偎在一起说着什么。
不是吧，偷情的欲望这么强烈？看这光天化日，人潮汹涌的，愣是被他们找了一处站得住的位置，这是怎样的才能啊？
原本我是不想去干涉这种事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法，有在大街上牵个手都脸红的，也不乏这种能当街偷情的，只能说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罢了。
原本是这样没错，只是，再仔细看看，却发现那个男的似乎有些眼熟。说实话，这距离不近不远，只能看出大致轮廓才是，可是这个男人就是特别扎眼，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目光。在我的印象中，能够如此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
“留羽，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我好不容避开父亲的眼线来见你，你就这样待我啊？”那一男一女中的这位小姐正不满地娇嗔着，一双纤纤玉手仍是抓住对方不肯放手。
她当然也不想做的这么明目张胆，只是一听说赵留羽要回来，就问了个方向去了。多年未见，只觉得昔日的薄情郎更加成熟伟岸，一时间迷了心智就不顾一切地倒在了对方的怀里。
那个楚家的二公子怎么可能跟眼前的这个人比？那个楚海，除了长得还不错以外，简直一无是处，她只要一想到一辈子都要跟那个无趣的人过就觉得委屈地想掉眼泪。不过，就算是长相，也是完全地给比下去了的，因为和赵留羽比起来，她以前交往过的公子哥就全成了不堪入目的货色，楚海也不例外。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样对他念念不忘会让赵留羽很感动，可没想到才温存了一会儿他就没在看自己，反而突然抬起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人。
美丽狭长的双眼突然有了些雾气，性感的薄唇悄悄勾勒起一道自信的弧线。
“那个女孩是谁？”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这么好的猎物了。沈晴，他以前就腻了，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投怀送抱，他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不过没想到上天这么眷顾他，立刻就在此时送来了一个新的目标。
这是个很好的目标，光看她明媚无暇的双眸就知道她和沈晴不是一个等级的货色。
“什么女孩？”沈晴不悦地蹙眉，双眼死死地瞪着赵留羽，可看他的目光好像收不回来了似的，便气呼呼地也顺着他的目光望，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才一抬头，马上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赵留羽口里说得“那个女孩”。因为那个女孩的确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气质，清秀绝伦的面容，明朗的笑，还有一双仿若阳光的眸子，不管是哪个人见了都会发自内心的喜爱。
这个女孩她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应该说是在这一带没人不认识她。名义上楚家五公子的丫鬟，其实早就和那五公子有一腿，而且还是莫小仙酒楼掌柜莫青的心头肉，不爱附庸风雅，偏爱种植花草的小花仙苏欣。
据说苏欣才刚到十五岁提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不过楚家的五少爷和楚家别的少爷不一样，可不是吃素的，在他的打压下，大部分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