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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犹豫了一下，朝着站在青衣少女身后的灰衣老人看了一眼，点点头，开口道：“我家在马岩山。”
“马岩山？马岩山在燕城的什么地方？”
这一次，问话的却是那灰衣老人。
听到灰衣老人的话，石头就想到了之前灰衣老人对自己的冷漠。
身子微微朝着床里面挪了一点后，石头又看了青衣少女一眼，这才开口回道：“马岩山在燕城西边，距离燕城有二十八里。”
“燕城西边二十八里？”
灰衣老人沉思了一会，对着青衣少女说道：“青儿，他口不能言，很多事情也说不清楚。既然他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了，那么找人去那个地方打听一下，就可以轻松的将他的事情弄清楚了。”
青衣少女冰雪聪明，当然知道灰衣老人为什么说要找人去马岩山去打听石头的事情。
石头虽然才十一二岁，但从小就自己照顾自己的他对人情世故也有些了解，同样也能听出灰衣老人的话外之音。
也不知道心里是想到了什么，石头的脸上又布满了紧张。
青衣少女的轻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没有反对灰衣老人的提议。
在灰衣老人吩咐伺候在门口的丫鬟去找石正明的时候，青衣少女对着满脸紧张的石头微微笑道：“你不是想找妹妹吗？等我们弄清楚了你的情况，就可以帮你找妹妹了。”
听到青衣少女的话，石头眼睛先是一亮，接着又暗淡了下来。
“妹妹是被人抓走的，你又不知道抓走妹妹的人是谁，怎么可能找到妹妹呢？”
石头之前怀疑灰衣老人抓走了小妮儿，是因为他神智还有些不清醒。现在，他虽然对那灰衣老人还抱有一丝警惕，却不再怀疑他与小妮儿的失踪有关了。
想到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找到小妮儿了，石头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青衣少女见过不少可怜的孩子，可是她独独为石头眼中的绝望与迷茫引发了一个女子心底的母性。
拿出手绢为石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后，青衣少女突然回过头对刚回到她身后的灰衣老人说道：“爷爷，要是石头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的话，我们可不可以收留他？”
第十二章 收留（下）
听到青衣少女的话，石头那原本无神的眼睛微微一亮，可是看到灰衣老人紧皱的眉头，他眼中的那一丝光亮转瞬就又消失了。
在失望的同时，石头却也有一点点没来由的放松。
就在灰衣老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青衣少女之时，石正明走了进来。
“前辈，你找我？”
灰衣老人点点头，朝着躺在床上的石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淡笑着问道：“正明，你知不知道燕城西边二十八里有一个叫马岩山的地方？”
“晚辈知道！在燕城周边出产红铃子的地方有七个，其中就以马岩山出产的红铃子品质最好。”
“哦？还是一个产药之地！”
微微惊讶了一下，灰衣老人笑道：“正明，那孩子叫石头，就是马岩山的人。你能不能派人去马岩山打听一下？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马岩山离这里不过十三里，晚辈现在就派人去打听，晚上就能给前辈回话。”
笑着回了一句后，石正明对着灰衣老人笑道：“前辈，酒菜就要准备好了，你看是在这儿吃呢？还是在那边的青草阁呢？”
灰衣老人还没开口，青衣少女就抢先说道：“爷爷，你跟石叔叔到那边吃，青儿在这儿与石头一块吃。”
看着石正明询问的目光，灰衣老人苦笑道：“既然青儿已经做出安排了，那就麻烦你去安排了。”
“不麻烦！前辈稍等，晚辈在青草阁摆好酒菜再来请前辈。”
离开不一会，石正明就又回来了，这一次，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拎着食盒的丫鬟。
“前辈，药香阁已经摆好了酒菜了。”
灰衣老人先回头对正看向自己的青衣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就石正明笑道：“有花鸡白头汤吗？老夫自七年前在你这儿吃过一次，可一直都念念不忘啊！”
石正明笑道：“晚辈记得前辈喜欢这道菜，怎么可能没准备呢？前辈，请！”
灰衣老人笑着点点头，当先朝外面走去。
“木夏、木香，将饭菜摆好后，你们就留在这儿伺候青儿姑娘。”
对着那两个丫鬟吩咐了一句，石正明连忙紧走两步，跟在灰衣老人身边一起往外走去。
灰衣老人走后，青衣少女对着正在发愣的石头笑道：“石头，已经很饿了吧！快起来配姐姐吃饭！”
看着石头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样子，青衣少女轻笑一声，接着说道：“你不起来，那姐姐喂你吃，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青衣少女喂自己吃饭，听到这话后，石头立刻坐了起来。
之前石头一直没注意，现在已坐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身干净的贴身衣服。
看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了，石头立刻朝自己的胸前抓取，摸到那块水滴形的玉石之后，石头这才放下心来。
“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你以为姐姐会像那个泼皮一样贪你的东西吗？”
石头闻言，看着青衣少女摇了摇头，然后开始在床上找自己的衣服。
石头没找到他那身破烂衣服，却看到了一套新棉衣和一套新的青色外衣。棉衣和外衣也是虽然也是粗布衣服，但却比贫农身上的粗布衣服要好的多。
抬头看了青衣少女一眼，石头起身穿上了那套棉衣和青色外衣。
自叔叔死后，石头已经有四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身上的衣服很暖和、很舒服，可是石头却觉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衣服不合身吗？”
石头摇摇头，爬到床边，拿起地上的新鞋穿好，然后站了起来。
石头先是紧张的四下扫了一眼，然后就将脑袋低了，盯着自己的脚看。
看到石头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青衣少女轻笑一声，伸手在石头脑袋轻拍了一下，轻声道：“跟姐姐过来吃饭！”
石头抬头看了青衣少女一眼，犹豫了一下，跟着青衣少女走到了桌子边上。
“坐啊！”
顺着青衣少女的话坐了下来之后，石头朝着桌上那些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饭菜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看着石头如此拘谨，青衣少女微微一笑，拿起一个小碗盛了一碗香米粥，递到石头跟前，轻声道：“这香米粥里加了一些参须和蜂蜜，对补充气血很有好处，趁着热，姐姐喂你多喝一点。”
说着，青衣少女拿小勺子在小碗里舀了一勺，与小碗一起送到了石头的嘴边。
石头往后躲了一下，伸出那双缠着麻布的手去接青衣少女手上的小碗。
“你手上的药不能接触热的东西，还是姐姐喂你喝吧！”
在躲无可躲的情况下，石头只好将送到嘴边的粥喝了下去。
喝了一口之后，石头好像完全放松下来了，也不再抗拒青衣少女喂他喝粥了。
在青衣少女喂石头喝粥的时候，与石正明在青草阁吃饭的灰衣老人突然将二人的话题转到了石头的身上。
“正明，老夫想求你收养石头，你看如何呢？”
在石正明说出他知道马岩山的时候，灰衣老人就知道石头没有对他们撒谎。尽管石头没有对他们撒谎，灰衣老人也不想收留一个身上带着神鬼之力的孩子。
看到青衣少女那么疼惜石头，灰衣老人知道要打消青衣少女收留石头的念头不容易，所以他就想着先将石头安排好，然后再劝青衣少女打消收留石头的念头。
听到灰衣老人的话，石正明想也不想的直接笑着回道：“前辈有命，晚辈怎敢不从？晚辈这青草堂虽然不是什么大产业，但照顾好一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说来，这孩子姓石，说不定在百年前还和我们是一家人。”
“那就多谢你了！”
“你老人家又对晚辈客气了！”
谈笑间，两人就确定了石头以后的生活。
夜幕降临之时，石正明派去马岩山打听石头身世的那个家丁带着打听到的消息回到了青草堂。
“那个叫石头的孩子的确是马岩山的人！据奴才打听的消息，石头是在七年多以前被一个有些疯癫流浪汉带到马岩山的，他们一直住在马岩山上的一座破庙中，平时以打猎为生。四年前，石头突然多了一个叫小妮儿妹妹，接着没多久，那流浪汉就病死了。”
在那家丁说到这儿的时候，灰衣老人突然开口打断了那家丁的话。
“你说那流浪汉死了？是真的死了，还是失踪了？”
那家丁虽然对灰衣老人如此关心一个流浪汉有些诧异，但还是老实的回答了灰衣老人的话。
“是真的死了！据那些山民讲，那个流浪汉死了之后，是那些山民帮那个叫石头的孩子将那流浪汉埋在了山中。”
“真的死了？死了也好，一个长生境的邪道高手对正道可是个大祸患。”
想着，灰衣老人对着那家丁笑道：“你接着往下讲！”
“是！那流浪汉死后，那个叫石头的孩子就和他妹妹就靠着马岩山那些山民的接济相依为命。昨天早上，马岩山的那些好心的山民去破庙叫石头和他妹妹去他们家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发现那破庙已经被烧塌了，石头与他妹妹也都消失不见了。”
听完那家丁的话，石正明叹道：“那孩子倒真是可怜！以后在晚辈青草堂，晚辈定会好好对他的。”
灰衣老人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对石正明笑道：“青儿还等着听着孩子的身世来历呢！老夫就先回后院了。”
“前辈请便！”
灰衣老人回到后院客房的时候，石头已经睡着了。
看到灰衣老人回来了，青衣少女指了指已经睡着的石头，对着灰衣老人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然后拉着老人来到了外面的客厅。
“爷爷，去马岩山打听消息的人应该回来了吧！”
灰衣老人点了点头，将他在青草阁从那个家丁那里听到东西给青衣少女讲了一遍。
听完灰衣老人的话，青衣少女的眼睛就红了起来。
“爷爷，既然石头真的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那我们就收留他吧！”
灰衣老人摇摇头，轻笑道：“若是你真的疼惜他的话，那就应该让他留在这青草堂。”
“留在青草堂？”
“爷爷已经跟你石叔叔谈过了，他愿意收养石头，并答应爷爷会好好照顾他。”
看到青衣少女脸上的犹豫，灰衣老人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青儿，你觉得他是跟着我们四处流浪好呢？还是在青草堂安安稳稳的生活好呢？”
“可是……”
青衣少女想反驳爷爷的话，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青儿，咱们是修炼者，而他经脉完全堵塞却注定无法成为一个修炼者，你认为我们收留他合适吗？”
沉默了好大一会，青衣少女含泪的看着灰衣老人问道：“爷爷，石叔叔他真的会好好照顾石头吗？”
青衣少女叫石正明叔叔完全是出于礼貌，她对石正明根本就不熟悉。
“只要你说你以后还会来看石头，他就一定会好好照顾石头。”
青衣少女冰雪聪明，当然明白爷爷那话里面的意思。
“爷爷先去休息，青儿再去看看石头。”
“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咱们就离开石家镇。”
青衣少女轻轻点点头，然后朝着床边走去。
一来到床边，青衣少女就对上了石头那双无神的眼睛。
“他听到我和爷爷刚才说的话了！”
看到石头眼中的无助与迷茫，青衣少女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了心头。
“爷爷，青儿不放心将石头交给一个心机太深的人，我要带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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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玉为石精
“爷爷与你石叔叔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了，了解他的为人，爷爷可以向你保证，你石叔叔肯定他不会为难石头。”
“就算石叔叔不会为难石头，可其他人呢？爷爷你敢保证其他人也不会欺负石头吗？他脸上有伤，又口不能言，留在这青草堂，肯定会受欺负的。青儿难得遇到一个投缘的人，爷爷就不能顺着青儿收留他吗？”
说着，青衣少女已经由床边来到了灰衣老人的身边。
轻轻抱住灰衣老人的胳膊后，青衣少女轻声道：“爷爷，青儿无兄无姐、无弟无妹，难倒你不想青儿有个弟弟陪着青儿吗？”
“可是……”
“爷爷，咱们虽然是修炼者，可是接触的人却大都不是修炼者啊！三年前在云台寺，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