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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阿姨握着她的手说道:“本来,我是想着把房子卖了,再把钱还你们,但我一把年纪了,大字也不认识几个,怕被人骗了,所以才直接把房契给你们。你们尽管去卖,能卖多少都告诉我,不够的我再想办法补上!”
“这怎么可以?我……”
院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影站在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
“珍熙!是你吗?”罗月娥打开院子里的灯,看向门口。
珍熙没有应声,像个幽灵似的走了进来。
罗月娥见她脸色苍白,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珍熙从她手中拿过地契看着,悠悠地说道:“没什么!”
“你就是珍熙!”柳奶奶慈爱地看着她。
“是!”珍熙有气无力地答应道,“奶奶!”然后就拿着房契向楼上走去,“我有点累,先休息了!”
罗月娥赶紧拉住她:“你把手里的东西给我!”
但珍熙却不给她:“这是抵押,我为什么不能要?”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罗月娥很生气。
“我们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什么能力帮助别人?善心也需要成本!”
“……对,一定要收下……不用担心我……”柳奶奶在下面喊道。
珍熙转过头对柳奶奶说道:“奶奶,现在的买主不喜欢没人住的空房子,说不吉利,您就先住在那,每天打扫打扫,我找到买主随时都可能过去!您也提前准备好落脚的地方!”
“好好好,当然可以,我每天都会打扫干净的,放心吧!”刘奶奶赶紧应声道。
罗月娥一生气,又感到头晕,这会儿才想起了自己的病,心想着自己若死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要还那么多债,心里也不忍心,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辛苦了柳奶奶。之后,她担心自己身体吃不消,便请了隔壁的王司机送柳奶奶回去。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天上的月亮已经到院子里了,她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这轮圆月,回忆起年轻时和珍熙的父亲初次见面的场景,嘴角又止不住甜蜜地向上弯起。
这时,一件衣服从她头上垂下,她吓一跳,转身一看,是珍熙!
珍熙看起来心情很好,和半小时前的她判若两人。她笑着将旗袍递给她:“我刚买的,你试试看!”
“现在什么时候,还有那么多债没还,别乱花钱,拿去退了,我不喜欢!”其实罗月娥心里很温暖。
“退什么?”珍熙原本不想告诉她是她亲自做的,但现在她担心钱,便只能告诉她实情了,“骗你的,是我自己做的!你看看这针线水平,只有我这种水准才能做得出来!”
罗月娥翻开里子一看,针脚果然不是很整齐,要是买的,肯定不会这样,心里一时更加感动,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以前她都是卖给她,而今却是她亲手做的,想到自己对她做的事,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悔恨。
在眼泪快要掉落的那一瞬间,罗月娥快速地转身回到屋里。她强忍住眼泪,她要保护好身体,多争取一些时间陪她。换好后,珍熙正好吃着月饼上来。
“很好看!”珍熙夸赞道,“我以前就知道你很适合穿旗袍!”
罗月娥很开心,暂时忘了生病的事,笑着说道:“年轻的时候,别人就说我穿旗袍好看!”
“那我以后每年都帮你做一件!”珍熙灿烂的脸庞映照在镜子里,罗月娥嘴角的笑僵硬了片刻,但很快便恢复了,笑着答应道:“好,要做好看点!”
吃完晚饭,两人将院子里的贡品都搬到了家里。然后珍熙建议在阳台上赏会儿月。两人便将两把竹木藤椅搬到了楼上的露天阳台上,珍熙怕冷,又拿了两条印花毯过来。夜已渐深,四周已没什么人声,这时才听到从房子旁边十几米高的树上传来了蝉鸣声和隔壁十几岁的少年背古诗词的声音:“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都门……”
“都门帐饮无绪。”珍熙趴在阳台上笑着提醒他。两家阳台离得不远,珍熙以前经常逗他。
“……哦!对,”涛涛恍然大悟,颇有气势地继续背着:“都门帐饮无绪,嗯……留……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无语……凝噎。念去去,嗯……嗯……念去去……”他翻着白眼看着月亮,逗得罗月娥和珍熙直笑。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珍熙又提醒了一句。
“我会的……不用你说……”他嘟着嘴气呼呼地继续念道,“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苦……不是……多情自古……伤……伤……伤……”他又开始翻着白眼“仰天望明月”。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涛涛,这首词你都被了两个星期了吧,怎么到现在还背得结结巴巴的?”珍熙一口气把整首词全背下来了,气得涛涛直跺脚:“我会的……我会的……下面我全都会……姐姐,你又抢我的词……讨厌……哼!”涛涛气鼓鼓地跑开了。
罗月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问珍熙这诗的题目。珍熙一边整理身上的毯子,一边回答:“《雨霖铃寒蝉凄切》,是宋代词人柳永的一首词。”
“什么意思?”
“是关于情人离别的……”珍熙突然心痛难忍,转过身,借吃东西遮掩住自己低落的情绪。
两人躺在上面一边吃着水果、月饼,一边聊着身边的趣事,说到有趣的地方,都开怀的大笑着。这样的时候太少了,珍熙想着,闭上了眼睛。罗月娥帮她盖好毯子,借着月光静静地看着她。有人曾说过,珍熙长的跟她有点像,以前她只当别人是在安慰她,现在仔细看来,真的和她有些相似,这难道就是别人说的“收养的孩子如果和养父母关系好,就会越长越像他们”?但她们的关系能说好吗?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越看她,眼泪越多。
张叔和管家大姐心惊胆战地站在李明泽的房门外,听着里面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不知该如何是好。李董出去参加宴会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也不敢联系他,便打电话给了顾太太。没过一会,顾太太终于来了,才刚进门,就看见地上乱七八糟的,一个女佣正在打扫。她顿时又气又担心,将包甩在客厅沙发上,蹬着一双高跟鞋,快速爬到楼上,里面又传来一声摔东西的声音。她一边敲门,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了,只说他一回来就开始摔东西。不管她怎么劝,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后来里面渐渐安静了,顾太太心也静了下来,前思后想,能让他发这么大火该不会是感情上的是吧?于是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再不开门,我就打电话给林珍熙,让她来……”
“啪!”顾太太话还没说完,门上就传来一声摔瓷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怒吼:“以后不许再提那个人的名字!”然后又是一声貌似玻璃碎裂的声音,顾太太担心他伤了自己,吓得赶紧说道:“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你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啪!”又是一声:“全都给我走!”
“好好好!都走,都走!”顾太太一边答应,一边转过头示意张叔和管家大姐千万不要离开,继续站在这儿听动静,一有事就立即告诉她。自己则下了楼,心想:看这样子是分手了!便打了电话给珍熙。珍熙被吵醒了,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顾太太”,她已猜到是什么事,但她真的不想再说有关李明泽和她的事,便关了机。
顾太太猜想两人十有八九是分了!她本来是准备今晚不回家,一直等到他出来为止,但为了不让在家的儿子起疑心,她还是回去了。
“怎么不接电话?”罗月娥问道。
“是骚扰电话!”她闭着眼睛答道。
罗月娥看着月亮,平静地说道:“我想见见宋玉!”
珍熙缓缓地睁开眼睛,月亮清冷的光落在她如雾般的眼里,过了大概两分钟,她才轻轻回了句:“好!”
她知道她们必定是要见面的,躲也躲不过,便答应了,只要和宋玉说好,别乱说就可以了。
第二天上午,珍熙去了警局。警察告诉她:牛富贵的确是不知情,案犯还在寻找,让她不要着急。
之后珍熙见了牛富贵,他瘦了不少,隔着铁窗,愧疚地向珍熙道歉,希望她不要记恨他。
她没再说什么,便转身对警察说,她要撤销对牛富贵的投诉。牛富贵万分感谢,说,出来后一定会逮住那些骗子,把钱还给他。
珍熙回过头对他说道,抓人的事不用你管,你要是真的感到愧疚的话,就每天让我阿姨开心一点。
牛富贵先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做到。
这天,林珍熙安排了罗阿姨和宋玉在一家茶餐厅见面。罗月娥穿上了珍熙送给她的那件旗袍,还让珍熙把那条紫色披肩借给她,又整理了一下发型,才放心地出去。珍熙知道,她不想输给宋玉。在到了餐厅门口时,罗月娥让珍熙在外面等着,她要单独和她聊聊。
珍熙虽有些担心,但相信宋玉也不敢说什么,要不然倒霉的是她,便答应了,然后帮她拉了拉披肩,对她说:“你进去不要跟她客气,把你的气势拿出来,好好地骂她一顿,如果实在气不过,就扯她的头发。”
罗月娥笑着说:“你以为我是流氓?再说,要真打起来,说不定我还没她厉害!”
“我在外面看着,她要是敢动你一下,我就马上进去帮你,我就不信,凭我们两个人还打不过她一个……”她一股脑地给罗月娥打气,却没发现罗月娥早被她那句“她要是敢动你一下,我就马上进去帮你”感动不已,她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的脸,就像抚摸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慈爱地说道:“放心!”然后又看了她一眼才进去。她知道珍熙担心她会被宋玉刺激,才给她打气。这孩子在亲身母亲与她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她,就凭着这份心,她若是还像以前那样辜负了,还算是人吗?
远远地,罗月娥就看见了预订桌位上的贵妇,她真美,即使四五十岁了,也依旧光彩照人,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就像她年轻时听说的那样,怪不得自己那么老实的丈夫会被她勾引。而再看自己,早就成了老太婆了。来时的路上想了千万句话,此时此刻,她却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只是简短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罗月娥,林家荣的妻子!”
第64章 裂痕
宋玉不自觉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虽说这样不好,但她就是忍不住,得到优越感后她才笑着站起来,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宋玉!”
珍熙隔着玻璃看着她们,罗月娥表现的很平静,而宋玉却是一会哭一会笑,就见她一人在那表演。罗月娥不知道十五年前,珍熙和爸爸见过宋玉几次,珍熙一直不敢说,就是怕她伤心。宋玉扔下出车祸的爸爸自己逃跑的事,更是提都不能提。所以珍熙时刻盯着宋玉,生怕她说漏嘴。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们终于出来了。宋玉连忙说让司机送她们回去,但罗月娥只落了句“不用了”,便拉着珍熙走了。一路上,她也不怎么说话,脸上看起来有些沉重,还一直紧紧地抓住珍熙的手。珍熙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没什么”。
回到家后,珍熙打电话给宋玉,但宋玉发誓说她绝没有提过十五年前,他们见过面的事,珍熙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心想可能只是因为恨她。
正佑走了,走的前一晚,他打电话给珍熙:“明天我就去美国了,我想见你一面!”
珍熙看着窗外飘落的树叶,神情淡漠地说道:“没必要,你还是直接走吧!”然后便冷漠地挂上了电话。
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刹那,眼角瞬间流出一道泪痕。但她没哭出来,她太擅长隐藏自己了,有时甚至隐藏到连她自己都找不到那个真实的自己。
正佑却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他从未见过珍熙如此绝情的一面,以前她虽也不怎么热情,但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他真的很心寒。在等飞机时,他没见到李明泽,便打了一通电话给他,但明泽一直没接。顾太太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是他不让明泽过来,也不让他接正佑的电话,因为她不想让正佑知道明泽和林珍熙已经分手的事,她怕她那傻儿子再回去找她。
“好了,别打了,你不是亲耳听见李爷爷说,哥哥前几天就去香港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企业家了吗?这回说不定正在谈生意,再说,他不是答应你会好好对林珍熙的吗?妈妈也答应你不会再阻止了,你就放心吧!快进去,别误了机!”
“那我走了!”正佑遗憾说道。
“好,快去吧,到了那,记得给妈妈打电话!”顾太太叮嘱道。
“好!”
在检票口,正佑回过头,在人群中搜寻着,希望能看到珍熙,但最后他什么都没看到,带着满心的伤痛踏上了他人生的另一个方向。
机场的人群中,顾太太看着面前的人,发自内心地说道:“谢谢!”
珍熙转过身,背对着她,泛红的眼睛在灯管下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