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眉头紧紧皱着,只轻轻点点头,就坐到我床边,把我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整张脸埋进去,不出声。
其实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只能当不知道,轻轻说:“你怎么了?出事了?”
半响,他抬起头来:“出了很要紧的事情,我得赶去扬州。”
我心中并无欢心喜悦之情,倒有些呆呆的。
他怜惜的摸着我的面孔:“真想仍是陪着你呢。”
刚说完,突然便想起来什么似的,一下子振奋起来:“咦,我怎么忘了,你又没什么要紧事情,和我一起去把。”
那俊秀面孔上立时便露出飞跃的神色,似乎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十分高兴快活的样子。
淡其轩是极淡然的一个人,淡的有些冷,平日里总是冷峻的,薄唇紧紧抿着,他身边服侍他的人谁不怕他?或者除了我,我是从来不怕他的,怕什么,大不了就是跑。只有偶尔和他那些极好的兄弟一起玩笑的时候他有些不同,虽是淡淡的,话也不多,但看他们几个斗嘴调侃,说到好玩处,偶尔他眼睛里便会露出一点柔和的笑意,微微流泻,脸上的线条就会略柔和些,看起来十分动人。
所以,此刻他虽只是微笑,我却知道他心里是很高兴的。
尤其是他带笑的眼睛,虽是淡淡的,却是真的高兴。
我又心里不忍起来,可是……这种时候,就是收也收不住了啊。
我把那日的情景又在心里回想一遍,心里总算坚硬起来,面上露出失望的样子:“我也想去,可是……不行啊,师兄说爹爹要回来了,叫我在家里等爹爹,别乱跑。”
“啊?”
淡其轩失望至极,我委屈的望着他,泫然欲泣。
他连忙安慰我:“没关系,你是很久没见你父亲了,也是应该的,别担心我,我会尽快回来,如果耽搁的久些,等你见了父亲,我就派人来接你,好不好?”
实在是温柔的很,可不就是那句老话,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哄我半天,我总算有了笑容。
他仿佛放了心一般,亲亲我的脸:“那起来了吧,吃过午饭我就要走了,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
说着便拿起衣服要亲自给我穿,我紧紧裹着被子,脸都红了:“你先出去坐坐,我自己来。”
他忍不住笑,虽只是略略动了动嘴角,却也很是好看。
他说:“你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我脸越发红了,瞪着他露出牙齿。
他忍俊不禁,凑过来在我脸上狠狠亲一下,放下衣服果然去前厅了。
我裹在被子里轻微的颤抖着,良久方才停止。
第十九章
今儿的午饭特别精致,我却是食不下咽,淡其轩一直劝我多吃些,可是,我喜欢的白果羹,银鱼彩云汤,芙蓉梅花鸡统统挪到我跟前,还是没怎么动。
师兄不劝我,一直抿着嘴淡淡的笑着,一边喂玄儿喝雪梨汁。
最后,我草草的吃了两个水晶饼,喝了碗露笋松子仁汤,就罢了。
淡其轩对我说:“高兴点,我很快就回来。”
我点头。
看着他走进房间里去。
师兄说:“你就别去送行了罢,我一个人去,你在家里歇歇。”
我咬咬下唇:“不,我要去,我不怕他。”
师兄拍拍我的头:“我知道你不怕他,我只是怕……”
我知道师兄的意思,可是,既然都做到这一步,我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
只是……我觉得眼睛酸酸的。
其实我不恨他,一点也不,再怎么说也是我自己送上门去的,怎么样也是活该,我只是……我只是心里难过而已。
他不喜欢我大可以明里说个清楚,我宁歆真虽是胆小,却也不会不承认,我算计了他他要怎么样也行,却偏偏打着温柔爱恋的旗号来做这种事,真让人伤心。
要是他也喜欢过一个人,自然会知道我有多难过。
师兄叹口气:“小真,别哭,再哭也得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我立即明白过来,点头。
师兄说得对,既然都下定决心了,现在才哭未免太晚了些。
我站起来:“我回去换衣服,等会叫我一起。”
真有种要上刑场的感觉。
很久以后我都记得那一天,天色沉郁,灰的仿佛要落下来一般,许多花草树木都象盖了一层灰,虽有些风,却吹不散。
淡其轩穿一件雪白的四牙海水长袍,束一根青色的腰带,站在我的对面。
我抬着头,心里却只觉得麻木了一般不知痛痒。
他接过师兄递给他的信封,那是师兄所说的送行的礼物。
他打开看了看。
表情瞬间凝结在脸上。
其实,他一直没有表情,本来就极少笑的,只是眉头习惯的略略皱起,幸而天生俊秀,倒不难看。
可是那一刻,他仍是没有笑的,仍是略略皱着眉头,却让我觉得,所有的表情都凝结了,仿佛冰封一般,直直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那是我用来兴风作浪的绝密名单。
我看着他的面孔,移不开眼睛。
他如玉一般面孔凝结的如冰一般,连眼睛都凝结了神采,原本黑亮的眼睛死灰一般,只是盯着那张薄薄的纸,一动不动。
师兄也默默的站着,不说话。
我想说,可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冷,仿佛置身严冬。
三个人都默然。
风越发肃杀了,吹的周围高大的柏树哗哗响。
过了许久,久的让我觉得我们会化成三块石头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笑一笑,嘴唇微微动了动,说:“原来是这样。”
非常轻非常轻的五个字,仿佛就在嘴里转了转并没有说出来,连嘴唇也只是几乎看不到的动了动。
可是我却相信我听到了,真真切切的五个字,仿佛霹雳一样震的我耳朵发麻“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那麻麻的痛从耳朵一直传到手掌,我紧紧的握着手,指甲深深陷进去。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个样子。
仿若深秋的悲凉,难以抚慰的悲哀,只是那么淡淡的笑了笑……
第二十章
我走进大厅,8个师兄弟有5个在一起说话呢,十分意外的,居然教主宝公子也在,不由觉得疑惑,他居然有这份空闲?不在宫里缠着他的皇帝哥哥,怎么跑回来了呢?
刚踏进门,几个人全转头看着我,然后同一时间露出相同的讨好笑容。
我立时便知道了他们的心思。
真想苦笑,偏偏觉得面孔僵硬,半点动不得。
这几个家伙都是绝顶灵透的,人人一双剔透的眼睛,又有庞大精密的情报网,什么瞒得过他们?
只怕我前脚走,后脚他们就得了线报了。
怪不得教主舍得丢下他的皇帝哥哥,这些兄弟,倒也情谊难得。
不过我的脾气一向冷淡,虽知道他们是特为我聚在这里的,我却仍是懒得应付,略一点头,转身就往里走,几个人急了,连忙出声招呼:“大师兄!”
我转头,凝起目光看过去,招呼我的那个倒霉的家伙是教主宝公子,想必大家都不怎么敢开口,他好歹是一教之主,我未免要留几分面子给他,何况这人在师兄弟中虽不是最小的一个,却是最让人疼爱的一个,所以在此时,几个人连推带打拉他出面。
我面无表情,淡淡的说:“教主,还有什么吩咐。”
几个人对望一眼,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往日我都叫他小宝的,只有在不耐烦的时候才称他教主。
小宝咽口口水,裂开嘴,尽量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大师兄这么老远的回来,我们几个兄弟商量了今晚给大师兄接风呢,正巧前儿的贡品里头有个什么酒,说是用一种叫曼芙蓉的花酿的,我尝了点子,只说了一个好字,哥哥就叫人给我搬了两坛子来……”
这小宝,什么事都能扯到他的皇帝哥哥身上去,一提到那个人,立即圆圆的眼睛笑的眯起来,嘴裂开,露出一排雪白贝齿,看起来可爱的想让人揉揉他。
那没出声的几个人在后面掐他一下,看起来是怕他说的太甜蜜刺激到我。
小宝龇牙咧嘴,又不敢叫,十分委屈。
接着说:“大师兄也尝尝吧?正好三师兄找了个新厨子,东西还不错呢。”
我的目光从小宝脸上轻轻扫过,再扫过后面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上面都带着关切和安慰,我心里十分舒服,便点点头:“好,我先去歇歇,晚饭时候再出来。”
他们想要挽留我,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走进去,心情十分平静。
真是奇怪,每个人都以为我会伤心欲绝,除了我自己。
很让人奇怪呢,都这个样子了,我居然不会伤心?
不是不伤心,那一刻的恍然大悟我的确是伤心的,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我,我以为我们该一直在一起,不会再有什么让人难过的事情。
因为我确信他喜欢我,我喜欢他。
可是,为了什么他要这样做?他宁肯自己痛苦也要那么做?
我看的清楚,我沉默的伤心欲绝的时候,他在轻微的颤抖,他眼中全是泪水,紧紧的咬着牙,咬的额头上露出青筋来……
在那个时候,我的伤心竟不知缘由的变的淡了,最后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转身离开。
虽然在那风中我居然在担心他会不会被风吹了受了凉。
不过,有青言照顾他,想必是十分妥当的,我再不用担心。
所以,我走的实在安心。
在马车里,我最初的震惊和伤痛渐渐过去,一切都在我脑中成了形,我总算是明白小真为什么那么做了,那个傻傻的倔强的孩子。
忍不住的想笑,他真聪明呢,能让我忙的手忙脚乱。
不过太聪明了就难免胡思乱想,瞧瞧这次,真是出奇的笨。
只是,虽是明白了却难免仍是要生气的,怎么能不生气?他竟然这么莫名其妙的对我出手了,就算是误解和不甘,也未免太狠心。
我暗中咬咬牙。
不过这次去倒也颇有收获,失散23年的弟弟总算是找到了,而且青言如今这么好,又漂亮又能干又厉害,虽然脾气不算太好,倒也让人高兴。
九泉下的父母也能瞑目了吧。
第二十一章
我一身灰,连忙去沐浴,温泉的水清澈透明,蒸气氲氤,泡在里面靠着池中的玉石枕十分的舒服,浑身都松懈下来,有点睡意了。
身后有侍浴的丫鬟柔嫩双手在我肩上揉捏着按摩,力道刚刚好。
微微眯着的眼睛瞟到捧着衣服悄悄进来的小厮,他见我正泡的舒服,便在一边恭恭敬敬垂头侍立,我不由想起小真来,那个家伙,每次他拿衣服进来的时候都偷偷的看我,他以为他是偷偷的,可是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明目张胆,那眼睛,简直恨不得伸进水里去,把所有的都看完。
忍不住想笑,那个家伙,都看得那么明目张胆了,偏偏又还心虚,遮遮掩掩的,可是哪里遮得住那么火辣辣的眼光?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那眼光的温度。
而且,这个坏小孩,心里一定在想着什么别的,过一会一定面红耳赤,把衣服扔在床上自己砰砰砰跑出去。
我轻轻叹口气,小真真是出奇的迟钝呢,丝毫没有发觉他有多么不同,若是换了别的人,别说他那么样子看我,便是这么我没有吩咐就跑出去,早就让我丢出总坛了,哪里容他还留在身边?
可是看到他这样,我总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细细想来,他原是少爷出身,怎么学得会小厮的样子呢?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才叫小厮。
有小厮可以比主子早睡晚起的吗?敢连叫三声也不答应,自己呆呆的不知在想着什么吗?
那个笨蛋,真的一点也不明白,或许他根本没有想到过那么多,有些晚上他轮值睡到我的外间,我半夜叫他根本叫不起来,睡的那么熟,还踢被子,我不得不起来给他盖上。
而且小真只怕早被青言给宠坏了,我偶尔说他一句,他倒有10句等着我,句句是歪理,说到后来我都忍不住笑,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他或许以为,晚上我吃消夜的时候都给他一份是应该的,我吃饭的时候叫他一起顺便就吃了是应该的,出门的时候在门口等着他去穿衣服是应该的,看他冷的缩着身子便把自己身上的紫貂披风解下来披在他身上是应该的,他喜欢吃的东西总是有人送来也是应该的……
连不常见面的师弟们都知道我身边有个宝贝,他自己却偏偏不知道。
只是他迷糊的样子,那么毫无察觉自得其乐的样子那么可爱,我一直微笑的看着。
或者……我看得太久,竟然丧失了最好的时机。
也或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吧,还是让他觉得委屈?
大约仅仅是小厮这个名称已经委屈了他,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