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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侍卫快有一个月没见他来了,都忍不住和他打招呼。苏小砚想到他们从此以后也要听太子妃的命令,大觉同病相怜,和他们玩了一会才进去。
书案下面和从前一样舒服,朱昭明笑着冲他招手,苏小砚钻进去抱着朱昭明的腿。朱昭明轻抚苏小砚的头发,然后松开手,任由苏小砚在下面对自己的腿百般蹂躏,寻找最喜欢的姿势。
苏小砚上午是不来的,因为要学功课。下午最初几天很勤的过来,随后就慢慢越来越晚,有一天干脆没有来。朱昭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等他,等到傍晚还不见他的人影,让崔楷题去催。
崔楷题很快回来,拱手:“小苏公子有客人,是沈侯爷。”
朱昭明原本微小的烦躁转为妒火。让崔楷题下去之后,恨恨的捏了一下手里的毛笔。沈轻侯在苏小洵那里吃了闭门羹他是知道的。但是没理由哥哥不理你,就天天来找弟弟,真是岂有此理。
既然有胆量喜欢苏小洵那个变态,就该了解苏小洵就是这么阴阳怪气,喜怒无常。难道当初我没有警告过你么。大苏冷落你,找小苏干什么。
朱昭明又看了一会书,还翻来覆去的把苏小砚的作业也一起看了,正正经经的给苏小砚做的诗词写上点评。这一切都做完,他招呼崔楷题进来。崔楷题跟随他多年,根本不用他问,只道:“沈侯爷还没有走。”
朱昭明勉强扯动唇角,露出尊贵太子永远不失礼仪的微笑:“去请沈侯爷来,我有事情和他说。”
沈轻侯来的倒不慢,朱昭明让人上茶,略微看了他的脸色,就知道这春风得意来到京城的侯爷正在苦恼。
沈轻侯行礼坐下:“太子近来可好?”
朱昭明和他对望了一眼,一起苦笑。
沈轻侯羡慕太子:“小砚温柔乖巧,有他相伴,真是人生乐事。”
朱昭明接受了这羡慕,想安慰沈轻侯两句,想到苏小洵那个狐狸,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沈轻侯堂堂侯爷,威风逍遥,也不需要空口的安慰。
沈轻侯喝了一口茶:“这几天教小砚一点剑法,发现他的天赋极好,可惜现在学有些晚了。”
朱昭明微微摇头:“就是现在才可以学,从小我就发现他适合练武,可是他体内有毒,内息是不能游走的,那只会引发毒素。若是只学学招式,却又没什么用处了。”
沈轻侯微微意外,神情更苦涩:“他哥哥也有一样的毒,小洵和我说这毒遍布他的全身,他的血里也有此毒,若是碰到了他的血无妨,提出来却可伤人。”
朱昭明叹气:“眼前不能根治,若能不发作也好。我一定会找到治愈他的办法。”说到后来却是再坚决不过的语气。这是他自幼年起的愿望,无论如何要为苏小砚完成。
沈轻侯想了一会,抬头道:“我本来也要来见太子,我无意中知道一件事,想太子不可不防。”
误上龙床 六十三
沈轻侯自怀中取出一个字条,亲自递给朱昭明。朱昭明展开,上面写着:渔舟,十万,腊月二十二。
沈轻侯道:“江湖中许多门牌擅长用毒,其中最著名的自然是蜀中的唐家和前朝皇族掌握的云外小楼。唐家虽擅用毒,平素是大气派,不屑暗算。云外小楼自前朝起就脱离皇室,不问江湖中事。”
朱昭明拿着他张纸条,隐约知道了沈轻侯想说什么。
沈轻侯道:“这几年有一位用毒的高手出现在江湖,我在边关素来闲散自在,和许多江湖人有交情。机缘巧合下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渔舟。”
朱昭明略微沉吟,沈轻侯继续道:“渔舟收钱以皇家计价,他手下有一个完整的组织,为他搜集生意。十万黄金可以打动绝大多数人的心,哪怕是不肯卷入朝廷纷争的江湖中人,但天下谁人值得了十万黄金呢?”
朱昭明低垂眼帘,听沈轻侯继续说下去:“我有一只鹰,最喜欢追逐飞的快的鸟类,今天早上它抓了两只鸽子回来,腿上都绑着这纸条。此鹰虽不会人语,却可以模仿形状,因此我知道这信鸽是从京城飞向外面。”
朱昭明心里翻滚,良久叹息道:“想不到他还没有绝望。”
沈轻侯轻敲桌面:“九五之尊,越是接近越不肯放弃。”
朱昭明站起来,缓缓跺到沈轻侯身边坐下:“他没能力伤到我,我所虑只是父皇。”
沈轻侯微微摇头:“六皇子有宽容仁善的美名,但依我之见,他是最狠辣无情之人。若是决心做一件事,纵然再难,成功失败只怕也是五五之数。皇上宠爱六皇子,对他不加防备。而渔舟必然会用寻常发现不了的毒。只怕会给太子添大麻烦。”
朱昭明道:“他们要来,我也不惧。依我六哥的性子,纵然不成,也找准了替罪羊。”
沈轻侯了然:“皇上那边是十二皇子,他们是一个母亲,素来交好。十二皇子因为体弱,弱冠后仍被恩准留在宫中,又曾经请皇上将东宫筑墙隔开。太子身边会是谁,我一时还想不出。东宫防卫森严,能贴身接近太子而不被怀疑的人,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朱昭明望向他:“轻侯尽管说。”
沈轻侯笑了笑:“我听小砚说,太子夜里留在书房和他那边。陈姝是将门虎女,也真有些虎性,素来胆大包天。她之前与六皇子曾经过从甚密,还曾用鞭子抽过六皇子。如今嫁与太子,竟然太子不去临幸也温柔忍耐,大违本性。”
朱昭明一直不愿意去想与陈姝有关的事,听沈轻侯这样说:“不知道她会否有这么傻。”
沈轻侯道:“若是六皇子让她加害于你,或许她不肯。但如果她先爱上六皇子,为了六皇子作些她以为无害的事情,只怕是肯的。太子不如去看看她,以太子的风度天资,纵然不是太子,天下又有几个少女能抗拒。”
朱昭明皱眉叹气:“别取笑我。”
沈轻侯轻握杯子:“大变就在今年冬天,我知道太子不惧,就留在这里看完了再走。”
64
朱昭明自然明白沈轻侯不会无缘无故告诉自己陈姝与六皇子朱昭允的事情。鞭打皇子那是何等的熟饪与不拘礼了。知道陈姝曾与朱昭允有过从往来。然陈家的态度可算十分明白,谁可令陈姝做皇后,便把陈姝嫁给谁。这势利至极的选择使他竟然忽略了也许陈姝与朱昭允已经有情谊在先这件事。沈轻侯的身份不便说的太透彻,朱昭明一点既明,也不需他再细说。
只是自己身边的替死鬼会是谁,朱昭明心里泛起一阵森寒。朱昭允必然要找接近自己令自己毫无防备的的人,否则难以服众。他宠爱苏小砚的事情虽然从不张扬,但说到底也并非秘密。如果以苏小砚因爱生恨为名诬陷他,可以趁机一起除掉在士林卓有声望的苏小洵,算是一步狠棋。事到如今,朱昭允野心不死,就只有嫁祸于人,速战速决。父皇与自己,他是都容不得了。
沈轻侯看他脸色先是不睦,又逐渐转回平常,笑着站起身来告辞。朱昭明亲自送他出去,在外面状若平常的寒暄几句。回来后把太医找来,让他开了几味药,给苏小砚熬在粥里做夜宵。苏小砚还在院子里练剑,朱昭明进去他就把剑抛在一边扑上来。
朱昭明抱着他:“你要学的文武全才么。”
苏小砚缠在他身上:“太子太子。”
朱昭明把他带进屋去,让宫紫裳去自己那边取给苏小砚熬的粥。苏小砚觉得有些苦,飞快的咽了下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小砚的眼睛开始迷离,朱昭明哄他先沐浴,把他放在床上。苏小砚很快握着他的手睡着了。朱昭明给他把被盖好,自行回房去了。
宫紫裳看树上竟然还有一片叶子半青不黄,架起梯子爬上去采。正看见太子和随从往太子妃院落的方向去了。他怔在梯子上面,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苏小砚一夜未醒,清晨醒来朱昭明正等在前面叫他来吃早饭。此后几乎三两天便会如此一遭。宫紫裳将那天在树上采的还有点绿色的叶子恨恨的用剪刀反反复复的剪的细碎无比最后用火折子点了烧成了灰。也不知道是到底在恨谁。
太子妃大婚之后三十日返家,朱昭明与沈轻侯各自安排了人手盯住。朱昭允在京城多年,对朱昭明的人手有周密提防,沈轻侯的人对朱昭允却是陌生的。也许会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朱昭明已经观察出自己这太子妃的蹊跷,他自负布置得当,并不畏惧,倒觉得省了许多心思。等到陈姝与朱昭允密会的消息传回来,只不过冷笑一声。这些日子他对陈姝十分温柔眷宠,陈姝竟然仍有此胆量和心肠。看来沈轻侯那句天下没有少女不心折,至少也是错了一半。
苏小洵称病已满一个月,朱昭明亲自去看望他。韩离不知道太子的来意,要将苏小洵房内的东西略微收拾一些。苏小洵看他收起了几样奇珍,剩下的还要拿,低声道:“不用,手下的人和生意,骨子里的事太子不知道,面子上的事哪里真瞒得过他。东西全收起来了反而让他起疑心。”
韩离离开不久,仆从便随着朱昭明进来。朱昭明坐在苏小洵的床边,挥手让那苏家的仆从退下。
苏小洵的被子是深深的灰色,那是江南一种珍贵的蚕丝,天然便是这种颜色。苏小洵脸色雪白,瘦的下颌越发的尖,黑色的头发都披散在脑后。他比苏小砚还要美。即便憔悴也透着一股艳压天下的丽色。朱昭明本以为他装病,所以没有告诉苏小砚。如今看他的样子,却是真的病了。
六十五
苏小洵声音很低,仍然十分的悦耳。像是洞箫低奏,琴弦轻拨:“太子殿下请恕小洵不能参见之罪。”他自称小洵,有些越礼,透露着的是十分的亲近之意。
朱昭明坐在他身边,手指轻按住苏小洵冰凉的手腕。他不精通医术,但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熟悉苏小砚脉象的人。苏小洵与他弟弟的脉象近似,却又比他弟弟弱的多了,更不要说和常人相比。
朱昭明握住苏小洵的手,度一些真气给他,助他疏通经脉。过了约有半个时辰,苏小洵的脸色略微红润了一些,朱昭明收回手去。
苏小洵望着他英气的容貌,那是自己一生也不能有的辉煌堂正的风姿气度。他以手掩面咳嗽了一声,放下手,神色冷淡如常,说出的话却是惊心动魄,可以让朝堂颤动的。他就那样漫不经心似的问出来:“殿下来,是想和我说什么时候改立皇后么?”
这话其实大逆不道,显然是当如今的皇帝已经驾崩,如今的太子妃已经成为皇后,完完全全是死罪了。然则皇帝偏心六皇子,几次动摇立储之心,使朱昭明不得不年幼便懂得自保。活到今日,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如今皇帝病重,大去之日不远也不是秘密。苏小洵今晚与朱昭明说话抛弃许多虚文,朱昭明倒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他的真心。
苏小洵问过这句话,又掩面咳嗽了几声。朱昭明扶他起来,把床头小几上还冒着热气的暖茶递给他,并没有为苏小洵这样准确猜测到自己的来意而意外:“三年,小洵,我只要三年。”
苏小洵捧着那杯暖茶:“好。”他抬起头来,难得眼里竟然有了真诚的欢喜之色:“我等殿下三年。”
这句话像是冰窖里取出的冰片碎裂在才煮好的梅子酒里,充满着干脆的决然和温暖的信任。朱昭明过去一直觉得苏小砚这哥哥性格古怪,满腹的学问却阴阳怪气,如今那些印象渐渐冰销。
苏小洵喝了一口茶:“殿下还有其他事情告诉我。”
朱昭明微喟:“陈家有兵权,不思报国尽忠,竟然挟之自重,实在该死。此祸已成,便不能一朝一夕消除。陈义仁对我尚有戒心,我要先笼络他,再杀了他。”
苏小洵望着他的眼睛,良久道:“殿下连此事也不瞒我,是因为这三年皇后会荣宠备至,担心小砚万一知道后难过伤怀。殿下尽管放心,他原本不在意这些,我也会陪着他。我不能尽兄长之职,小砚的一切就托付给殿下了。”
苏小洵说到这里,微微仰头,长长的睫毛颤动,过一会竟笑了笑,那笑意只在唇角:“小砚是殿下的,总比属于任何一个其他人好。殿下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
朱昭明轻声道:“小洵,我先纳了两个妾侍,都身份卑微,出自书香门第,诗书之家。打算将来立她们之中的一人为后。绝不会有半点为难小砚。”
苏小洵睁开眼睛,难得的露出点感动的神色:“殿下照顾小砚十三年,事事及早打算,纵然父母也不能如此周到。若是我父母尚在,只怕我们兄弟都因毒不能医而不在人世。小砚和我身上的毒是拔不掉的,毒在血脉,过了二十岁只怕还有变化。若天不假年亦不能怨,唯望殿下终生善待他。”
66
朱昭明猛的站起来:“你胡说。”
苏小洵凄然:“久病成医,若非我这一个月觉得一切已大不对,怎么会对殿下如此失礼。”
朱昭明握紧的拳微微颤抖:“你胡说!你胡说!我一定会医好他。”
苏小洵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小砚的毒比我轻,我虽然没有办法,或许将来……”
朱昭明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