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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兴高采烈的白云老道,厉风心里一阵的空虚:“这个老道活得很简单,他只要知道了自己追求的东西,哪怕希望再渺茫,他也会坚定的追求下去。小爷我呢?我追求的东西,唉……老天爷,你就从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砸中小爷罢。”
风雪已经停了下来,一轮惨白的太阳出现在高空中,厉风他们一行人除了白云观,朝燕京城的方向去了。
白云老道看得空气清新,大地雪茫茫一片真干净,而天空又有两只猛禽往来飞舞扑腾,充满生机和玄理,顿时兴致上来,大声的喝唱到:“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辱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天下,则可寄于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者,乃可以托于天下……”
第033章 除夕盛宴
气氛是热闹的,百姓是开心的。整个燕京城都笼罩在了烟花绚丽的光芒,爆竹疯狂的炸响声中。穿着红棉袄的小孩子尖叫着在大街上跑来跑去,手上的爆竹不断的扔出来,炸起了一团团的雪花。更有些调皮的孩子在大街上摸爬滚打,雪团乱飞,砸得大街两边的墙壁上星星点点的都是白色的雪迹。整个燕京城,今天晚上金吾不禁,四个城门大开,任凭城内外百姓出入快活,当然了,如果真的有大批的百姓出入,那铁定会被卫卒抓起来的。大除夕夜的,你大批百姓乱跑,不是造反就是流匪,还有不抓的道理?
朱僖的心情则是很不好,非常不好。他阴沉着脸蛋坐在马车里,一脸不爽快的看着面前那笑眯眯彷佛弥勒佛的白云老道。朱僖在心里诅咒着:“该死的厉风,你办事的能力也太强了吧?你是勾搭了这老道的私生女还是怎么的?这老道从来就喜欢窝在白云观不出世的,居然被你给说动了。天啊,父王要他做我的老师?那岂不是闷死个人?”
要说在燕京城内,哪个人最不得那些贵公子的欢喜,那一定就是白云老道了。虽然他的卦象极准,但是为人非常沉闷,而且看谁都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除了在朱棣面前,对谁他都是要理不理的,一副臭脾气。虽然求他卜卦的时候,这些贵公子还是会想到白云老道,但是平日是绝对不会喜欢和他交往的。整个来说,白云老道在朱僖他们心里,就是一陈年的夜壶,需要的时候那是一定要的,但是不需要的时候,那就是离得越远越好。
朱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垂头丧气的看着白云老道,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了。“老天在上,要这个老夜壶来做本世子的老师?父王是怎么想的?这老道除了在百姓之中有点名气以外,他还有什么?他会管帐么?他会打人么?他会训练军队么?他什么都不会……厉风这小子,居然还把他给说动了来参加晚宴,岂不是一个晚上都不得开心?”
朱僖突然醒悟:“老道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有一个好名声,燕京城方圆几百里内,谁不知道白云老道是个心地慈和的活神仙?名声,名声……如果他作了我的老师,岂不是他的名声都到了我的身上么?父王的安排,大有深意啊。为什么不让他做老二的老师?非要做我的?父王啊父王,你这是在说,要开始给我……”
心里突然开悟,朱僖的脸上顿时一片喜气洋洋,他看着白云老道,突然发现这个闷骚的老道是这么的可爱。而骑着马在马背上扭过来晃过去,对着路边的大闺女小姑娘拼命抛媚眼,吹口哨的厉风,也变得了大美女一般的惹人喜欢。
朱僖笑嘻嘻的对着白云老道一拱手,必恭必敬的说到:“道长,能够得到道长的教诲,朱僖幸甚,幸甚。”
白云老道也不客气,就受了朱僖的一礼,他微笑着扯了一下长长的白须:“殿下客气了,老道这次出山,一是王爷的盛情,二是那厉风厉主管的说情。出世入世,都可以修炼,老道倒是受教了。日后但求世子能够体恤百姓,安定一方,让人人安居乐业,那就是老道我的功德了……那厉风厉主管,可是个好人。”白云老道找不到形容厉风的词句,就含糊的说厉风是好人了。
朱僖大笑:“那是自然,道长是高人,我是贵人,厉主管可是大大的好人,能人和福人,哈哈哈哈。”
坐在朱僖身边的小李子翻了翻白眼,心里思忖着:“那我小李子是什么人哪?唉,我还是是什么,一个阉人,唉……”他偷偷的瞥了白云老道一眼,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厉风那小子倒是告诉我,这老道给我算的命很好啊,说我会妻妾成群,百子千孙。啊呀,我要妻妾成群干什么?有个两三个应应景就是了,倒是这百子千孙么,公公我倒是要好好努力,找几个身体强壮的螟蛉义子,好好的给公公我李家生孙子。”
前方的护卫喝退了几个在马车前面蹦跳的小孩子,他们已经到了燕王府外。朱僖必恭必敬的让白云老道先下了马车,自己小心谨慎的跟在白云老道身边,纯然是已经把白云老道当作老师来对待了。
要不然说太监怎么最得主子的宠爱呢?那小李子看得朱僖对白云老道如许尊崇,立刻就是上前一步,伸手挽住了老道的手臂,唯恐老道摔倒的样子。厉风在旁边看得冷笑:“这老道的武功,一指头可以把一百个小李子从这里扔到香山去,你去搀扶他?还不如来搀扶小爷我……妈的,整整一天都在骑马,这屁股好疼啊。”
厉风抚摸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臀部和大腿内侧,向着独孤胜苦笑了一声。独孤胜呵呵大笑起来:“兄弟,你以前没有骑马太多吧?等习惯了就好了,这屁股上,磨出了一层老茧子,那就不怕了。”如今的独孤胜对厉风是看得神仙一般了,上次他正在姑娘的被窝里面快活,突然被慕容天从床上赤条条的抓了起来,扔进了北大营的罪囚营。正在苦思如何脱困的时候,突然听到士卒们乱叫慕容天被厉风一脚踢成了半死,随后就是朱僖的亲卫冲过来把他们给解了出去,那时候,独孤胜简直就是地狱天堂走了一遭啊。
所以,现在厉风是朱僖的护卫统领,他作了副手,但是这独孤胜可没有丝毫不满的,自己的能力放在那里,他就是不如厉风强。燕京城是个讲究武力的地方,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谁的拳头多谁就是王爷,所以朱棣作了燕王,厉风就作了他独孤胜的老大。
厉风苦笑:“啊?屁股上要磨出一层茧子?娘的,以后小爷我也就只坐马车了,坐马车多舒服,骑马,嘿嘿……”厉风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南方带来的萝卜什么的,他突兀的说了一句:“啊,回去请你吃萝卜炖火腿,哈哈哈,好东西啊。”
独孤胜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站在原地发楞:“这起码和萝卜炖火腿有什么关系?”
厉风已经是笑着跟着朱僖走进了燕王府,今天的燕王府是张灯结彩,到处贴满了红彤彤的对联,那些院落的大门上也都贴上了新的门神画幅。不过,看起来这门神是燕王府自己画的罢,看起来比民间卖的要凶神恶煞多了,甚至可能就是以某个特别丑陋的将领做模板画出来的。那些巡逻的兵丁身上,都扎起了一条红绸带,而那些家丁,则是干脆都换上了大红色的衣服,整个府邸,一片的通红。
十几个娇小的侍女在正院的甬道旁边放烟花,看来也是刻意安排在那里的。那些侍女胆子又小,又爱玩,放一个烟花总是大呼小叫的,倒也是凭空添了很多的喜庆气息。一团团大朵大朵的七彩光芒在燕王府上空不断爆开,似乎天空的云层都被驱散开了。
厉风轻松的晃荡着身体往前走,他还是那副德行,全身的零件都在左右上下的乱晃荡,整个就没有骨头一般。院子里面的那些将领、士卒一个个看得直皱眉,心里暗自思忖:“哪里来的这么一个混蛋小子?当王府是什么地方?市井场所么?”但是看到厉风腰间的金牌,没有一个人会傻乎乎的冲上去盘问厉风的,更何况厉风把朱僖送他的那玉佩也公然的挂在了腰带上,这更是让他的身份有点高深莫测了。
厉风就奇怪一件事情,在院子里面大摇大摆的走路的,全部都是一些身上佩剑带刀,身体粗壮,双目神光闪动,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大汉。而那些少数的几个文官模样的人,就彷佛是地老鼠一般,小心翼翼的贴着甬道的边儿在走,似乎地位就比这些武将低了一截了。而且每个武将身后都带着两个同样趾高气扬的护卫,而那些文官呢?身后毛都没有跟着一个。
独孤胜看到厉风疑惑的神情,立刻凑上来低声解释到:“王爷喜欢的就是能打能拼的武将,对于那些文官倒是不怎么在意的,平日里议事,也就只找武将来商量。那些文官负责的事情,王爷不过是吩咐一声,他们办的好就赏,办的不好就杀,在我们王爷面前,文官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兄弟你刚来燕京才几天,可能还不清楚这些,等你多待点时日了,就明白了。”
厉风恍然的点头,正要准备说话,大门口处一通的混乱,几个守门的将领大声问安到:“禅师,您来了?”而那些刚才还得意洋洋,威风十足的将领则是蜂拥而上,恭敬的簇拥着一个光头和尚走了进来。
整个燕京城,除了僧道衍,这个一心追求功名的和尚,还有谁有这样大的派头?厉风看他身高七尺挂零,身材瘦削,肤色白净彷佛羊脂一般,秀气清洁的脸庞,深深的眸子里面闪动着湛蓝色的微光。一对挺直的剑眉破坏了整个脸庞给人的感觉,彷佛是深邃的平原上突然挺起了一座山峰一样,整个的感觉就是英气逼人、气势十足。
朱僖看到僧道衍进来了,立刻向白云老道告了一声罪,让小李子先把白云老道给扶进了正殿,自己一路小跑的到了僧道衍面前,含笑说到:“禅师,您可来了。白天才刚刚向您请安呢,这可不就又见您了?”
僧道衍微笑,轻声说到:“世子客气了。诸位也不用太客气,还是先去正殿吧,王爷恐怕已经等急了。”他的手虚引了一下,彷佛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散发了出来,所有的人都被他那一只彷佛白玉一般的手吸引,紧紧跟随着他往正殿行去,没有人再多话了,仅此一项,就可以看出道衍在这些人心目中的神圣地位。
道衍双手合十,微笑着踏着湿漉漉的青砖甬道朝前走,目光却突然瞟到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站在路边,上半身彷佛长歪了的柳树一样歪斜着,一对贼眼拼命的朝着自己打量的年轻人。看那少年不过十七八的年龄,身材挺拔,容貌俊秀,目光有神,奈何就是一脸的邪气笑容,让道衍心里一个咯噔。
僧道衍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朝着厉风合十微微弯腰道:“小施主,和尚道衍有礼了。”
厉风大咧咧的手一挥,笑嘻嘻的彷佛完全不当作一回事情的说到:“没事,没事,大和尚你走你的,我还等着我们掌柜的……哦,我们殿下一起进去呢。殿下不带路,我这个小人物怎么敢进正点的大门?那几个看门的将军,一副要吃人的德行哩。”
道衍微笑,低声说到:“小施主说笑了……头角峥嵘,非池中之物,施主日后前程广大,小僧万万不能比拟的。”
厉风嘿嘿几声:“大和尚可是客气了,厉风自己知道自己的德行,能混个一官半职的,那就是福气了。要说前程么……”厉风眼珠子转悠了几圈,突然指着道衍的鼻子说到:“小子的前程,还是要靠大和尚啊。”
道衍愕然:“和尚如何能定施主的前程?”
厉风大叫大嚷:“和尚为什么不能定老子的前程?”
道衍大笑:“妙。”
厉风低声嘀咕:“醉香楼的姑娘才叫做妙。”
道衍脸上的笑意再也按捺不住,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得他是抱着肚子,仰着头在那里发出了极其张狂的笑声。四周的随行人等那是一阵愕然,他们何曾见过道衍如许的失态?这些将爷平日里见到的道衍,不都是那个斯斯文文、温文儒雅、一本正经、道高德隆的角色么?所有的人都楞了,除了道衍本人外。
他伸过手,拉着厉风笑道:“你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年轻人,好好努力,前程是靠自己掌握的。”他再次合十,迈开步子,朝着正殿行去。厉风歪了一下嘴巴,没有作声。
朱僖则是兴奋不已,他拉着厉风,低声说到:“白云那老牛鼻子居然都肯听你的,这道衍和尚对你也很是有好感,看来你的运道的确不错。哈哈哈,我倒是真的是慧眼识英雄啊。厉风,你好好的哄这两位开心,以后只要我有一个出身了,你的前途,放心就是。”顿了一下,朱僖觉得应该给厉风交点底子了,于是他在厉风耳边低声的,飞快的说了几句:“要是我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