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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国公是军功，大老爷如果能顺利袭爵的话，他就是第四代国公爷，如今天下已定，四海升平，儿孙们已经不拘是习武还是从文，能文武双全是最好，不能的话，从小练武也是强身健体。
白蔻被那矫健的身姿吸引，出于对体育运动的热爱，情不自禁地走到廊下津津有味地观看起来。
小茜和小菁在耳房门外照应着，一桶桶的热水和冷水拎了进去，白蔻注意到了那边，想起来那个耳房挨着卧室，想必是改建成了沐浴的浴室，并且室内肯定有与卧室相连的小门。
白蔻重新把目光集中在三少爷身上，以她的眼光，能看出来这套刀术显然脱胎于实战，有好几招似乎是一旦陷入包围混战中的脱身救命招数。
顾昀照着从小的习惯一口气将刀法不停歇的练习三遍，最后一招打完收招调息时，眼睛瞄到白蔻在跟美轮讲悄悄话，只有美奂一人走下来侍候，递巾子擦汗，将长刀拿走。
“白蔻，早饭做得了？”顾昀擦了两把汗，见美轮匆匆忙忙走下来，而白蔻站在廊上笑。
“皮蛋瘦肉粥熬好了，但是煎生煎只需盏茶时间，所以婢子请美轮姐在三少爷沐浴之后通知婢子。另外，早知道三少爷每天早上有练武的习惯，婢子就多做一盏肉饼汤了。”
“早饭不用预备这么多肉。”
“三少爷，您还是多吃些肉比较好，吃肉长力气，那套刀法会练得更好。”
“什么！？”
已经走上台阶站在正房门外月台上的顾昀，瞪着眼睛猛然回身，美轮美奂愕然地张着嘴巴，无奈地望着白蔻。
“三少爷，相比起那把长刀的重量，您的力量差了点。”白蔻笑眯眯地福了一礼。
顾昀没好气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一等丫头，“你们两个跟她说了什么闲话？”
美轮美奂姐妹俩拼命摇头。
“婢子们没跟白蔻聊过这些。”
“三少爷，别为难两位姐姐了，婢子家以前有做武师的邻居，婢子有一些眼光的。婢子日后会准备一些菜单，好好安排三少爷的饮食，现在请容婢子告退。”
话说完，白蔻赶紧溜之大吉。
顾昀眉梢一挑，突然对白蔻的原生家庭背景起了兴趣，她这眼光可不是随随便便看几次武师邻居的习武就能练出来的。
“白蔻太无礼了，少爷请息怒，婢子一定叫妈妈们好好教导她的言行举止。”
顾昀耳边传来美轮急切的道歉，这一下点醒了他，他的目光立刻追上了白蔻的行走姿态，望着她又跟猴子窜树似的，脚步轻快地一步跳过角门，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勾起兴趣的浅笑。
“你们先教会她正确行礼，其余的以后再说。”
美轮美奂听到这样的吩咐，吃惊抬头，目光捕捉到少爷嘴角那抹还没收敛的笑意。
“是，少爷。”摁下心头浮起的诧异，姐妹俩温顺地点头。
顾昀把手中巾子扔给丫头们，回屋沐浴。
回到厨房的白蔻，闲着没事，一边看顾着茶炉上的粥，一边和丫头子们一块吃早饭，等着美轮美奂通知她开始煎生煎。
美轮美奂两个人合力把长刀搬回摆放长短兵器的耳房里，少爷又正在独自沐浴，里外正好四下无人，姐妹俩满眼惊异面面相觑。
第42章 姐妹俩的忧愁事
“姐姐刚才也看见少爷笑了吧？”
“嗯，看见了。”
“白蔻才来一天，少爷他就……她长得也不是挺好看，干瘪萝卜一样的身材，小茜小菁都比她漂亮。”
“胡说什么呢，少爷才不会看上她呢。”
“那少爷刚才是什么意思？只要我们教导她正确行礼，其余的都以后再说？学规矩还有这么学的？”
“白蔻还是第一次看少爷习武呢，她说什么了，一眼就看出少爷力量不足，大老爷说了多少次了，少爷现在的弱点就是力量不够，但这是暂时的，等少爷长成大人就好了。”
“姐！白蔻昨天本就立了一功，现在在少爷面前又这样露一手，是不是就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她站不站得稳也不关我们的事了，等出了孝，我们姐妹俩都要嫁人了，她就算留在院里，等以后少奶奶进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姐，你甘心嫁人？”
“你难道想上少爷的床？！”美轮心头一惊，紧紧地望着妹妹，生怕美奂点头承认。
“没有，我只是想到现在府里的管事都已婚，小厮也没有合适的，心里不甘心，我们到底是世孙身边的一等丫头，还陪着守孝三年，就算嫁管事也得挑好的。”
“没办法，我们两个的年龄都不能再拖了，我虚岁二十，你虚岁十七，你或许还能再拖一年，拖到周岁十七再嫁，我可是再不嫁就真成老姑娘了，难道让爹娘天天被人在背后笑话？”
“与其嫁个不如意的，我宁可给少爷做通房。”
“休要胡说！等将来少奶奶进门，怎会继续留你这婚前的屋里人？少奶奶陪嫁进来的丫头哪个不能顶你的位子？你别光想眼前，想想以后！通房哪是想要就有的，多少丫头子睡了白睡，一个名分都没捞到，府里府外这么多教训你还没看够？”
“我就是想嫁个好的，可也要有年龄合适的呀，要我嫁老光棍，嫁鳏夫，我就不甘心！”美奂眼圈泛红，声音哽咽。
“傻妹妹，你急什么呀，要愁也是我先愁。”
看着妹妹这个模样，美轮也鼻子发酸，但她年长些，自制力比妹妹好，她深吸口气就稳住了情绪，拍拍妹妹的肩膀。
“别在这傻站着了，少爷还等着我们侍候呢，走吧。”
“嗯。”美奂轻轻点点头，揉揉眼睛，与姐姐一同出了兵器房，往浴室走去。
顾昀只是洗去习武时出的一身大汗，他每日清晨要练习的并不止那一套刀术，沐浴完毕后，在丫头们的侍候下更衣出来，同时白蔻得到通知，灶上开始煎生煎，等到顾昀舒舒服服地喝了半碗粥，新鲜热乎的生煎也送到了。
一盘子水果拼盘吃了一半，顾昀抓起餐巾擦嘴，漱口起身，换上外出的衣裳，提着书袋，先往己诚堂去向父母请早安，然后再步行去族学，以他现在的年纪，只要不是刮风下雨天气恶劣，家里都不再备车接送。
而在父母面前，顾昀也从父母嘴里得知了最近几日要整治库房的消息，白蔻立的功会给她记下这一笔，以后另寻别的由头赏她，但对外却要宣称是庞妈妈发现的端倪。
顾昀明白父母的意思，点头应承下来，行礼告退后，悄悄找到在屋外候命的庞妈妈，要她把白蔻的原生家庭地址抄一份给他。
庞妈妈应下，目送少爷离去，然后等到大老爷去前院召集管家时，庞妈妈进屋向大夫人转告了少爷的要求。
“昀哥儿是个聪明孩子，他定是从白蔻身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若是遮掩他反而不依不饶，抄给他，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夫人。”
“老爷已经去前院了，我们先做正事吧。”
“老身去拿名册。”
以三少爷的小厨房发现了霉变和次等调味料的理由，大老爷和大夫人在早饭刚结束的时间，以雷霆之势，联手整治库房，将跟厨房相关的人员全部拿下，家中抄家，家小全部控制起来送往城外庄子，库房总管也被撤职，并软禁在家中等候发落，由副手暂代总管之职。
所有该办的事都是昨晚上大老爷和大夫人商定下来，幸好大管家和账房等关键人手还都是忠于主子们的，没有私下走漏消息，这才能打一个措手不及，没给相关人士隐匿损毁库房账目的时间和机会。
跟厨房相关的库房在西厨房那边，所以当这一场雷霆之怒传到东厨房时，温谷山他们都愣住了，当天食材并没有受到影响，谁知转身库房就从上到下全撸了一遍。
顾昀不在家，这消息就没那么快传到文菱院，当看守二门的婆子听到消息讲给小丫头们听时，文菱院才终于慢悠悠地收到了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新闻。
这时院里众人早就在收拾房间，先把穿堂那边的一个耳房腾半间出来，将内院西厢那间闲置房间里的换季箱笼转移到这个耳房里，白蔻才好打水洒扫，清洁她的新房间，而在阳光灿烂的院子中间，还架起了竹竿，晾晒着崭新的被褥铺盖。
丫头子们将听来的消息转告大家时，除了白蔻惊讶大老爷和大夫人的办事速度居然这么快以外，别人倒不是觉得很奇怪。
“老爷和夫人膝下就这么四个嫡子嫡女，二位小姐出嫁了，在身边的就两位少爷，库房那些人平日里偷点油水也就罢了，居然胆大包天到敢怠慢欺负到世孙头上来，老爷夫人自然反应神速。”美轮美奂见白蔻好像太过惊讶的样子，笑着解释。
白蔻了然地点头，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一个月前不知道三少爷是三少爷的时候，那么惊喜他做说客的办事效率了。
原来父母就是这么雷厉风行的人。
主子整治库房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白蔻没理会丫头子们接着传回来的各种新鲜八卦，她忙洒水除尘，把房间地面清扫干净，又将床板和各个橱柜里外擦了几遍，就收拾了抹布水桶，赶往东厨房干活。
第43章 厨房人事让人不爽
东厨房里这会儿也是人心浮动，每个人都在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庞妈妈发现世孙小厨房里的调味料有猫腻的事儿已经散布了出来，所以没人同情库房那么多人一起倒霉，唯独温谷山在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里揪了一下，暗骂那帮子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废物，祈祷不要把他牵扯进去。
借采买办事的便利吃主子油水的事，温谷山背地里没少干，身为厨房总管有指定采买的权力，而专门为厨房采买的那帮子人自然而然要与他勾结起来，这么些年温谷山攒下不少家私。
温谷山深知若是大老爷和大夫人借这次整治，顺藤摸瓜抓到了厨房，他也要跟着一块完蛋，忧心之下，一个上午都是脸色阴沉，连管事们跟他说话都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
白蔻一到东厨房就立刻被大家围住了，争相向她打听有什么第一手八卦，庞妈妈是怎么在小厨房里查到那些次等调味料的。
“我没看到庞妈妈怎么查的，我到文菱院的时候她正在正房里等着三少爷。”白蔻装傻到底，一概不知道，“我不是文菱院的人，我的月例还是走公中的，庞妈妈有话跟三少爷说，我怎么好杵在那里听。”
“唉……”一群想听八卦的人无趣地各自散开。
“哟，既然不是文菱院的人，那腰上的牌牌是怎么回事？”三等女厨中的秀兰睇了一眼，心里翻上来一阵酸酸的情绪，好想看看戴在自己腰上是不是更好看。
昨天的三等厨比试，最后胜出的十六个人，七个女的，九个男的，其中五个女孩是新人，只有秀兰和钱嫂子是老厨，但其实她俩年纪都只有二十出头而已，在厨房来新人之前，谁不知道东厨房她俩是有名的两枝花，而且秀兰正是睡北屋左边那间，与白蔻和鲁豆豆是邻居。
“腰牌是方便我在内宅中行走，跟我是不是调入文菱院没有关系。”
“就是，白蔻要两头跑，有个腰牌门上各处的婆子哪个不要给她行方便。”鲁豆豆凑过来拽了白蔻去干活，今天一上午都烦死他们了。
秀兰啧了一声，扭过脸去。
库房一众人等被整治得鸡飞狗跳，东厨房还得照旧给主子们做饭，各房各院的丫头们拿走食盒后，厨子厨娘们也开始吃饭，白蔻端了她那份饭菜，跟鲁豆豆一块去角门上吃，夹道那里有风，能凉快些。
“哟，不是说以后就都在文菱院吃饭了？原来还是要在东厨房吃啊。”说话的是个二等男厨，看见白蔻从他面前走过，噗地往地上吐了块啃干净的骨头。
“温总管和管事们说了不允我在东厨房吃饭吗？”
白蔻立刻停下脚步，咬着下唇，一副委屈小白花的模样看着对方。
对方被她这一反问就给问住了，他本来也就是看人不顺眼，随口一说。
曾珠拿着一个汤盅从红案厨房走出来，正好听见，眉头一皱。
“白蔻吃你的饭去！”
白蔻怯怯地向曾珠福了一礼，低头走人。
边上扎堆坐着的人群里冒出几声轻笑，接着就是吃饭的咀嚼声了。
鲁豆豆一边扒饭，一边抬眼瞅白蔻，白蔻嚼着嘴里的鱼肉，冲她微微摇了摇头，鲁豆豆就咽下本想说的话，专心吃饭。
吃完饭，碗筷一放，嘴巴一抹，回去睡觉。
白蔻只要一日不正式调入文菱院，她在这三等厨的小院里就永远有她一个房间，正好拿来睡午觉。
鲁豆豆把白蔻推进自己的房间，两人躺在床上摇着扇子低声闲聊，她这边的墙外头是晾衣裳的空地，除了收晒衣服一般没人在这边走动。
两人这一聊自然就聊到了今天主子们整治库房的事，府里已经传开是庞妈妈立的功，白蔻也就没跟鲁豆豆说其实是她干的，在她看来这种拉仇恨的名声就让庞妈妈背了吧，她一个刚刚进位的三等厨娘，一跃成为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