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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个好性子，分明她也有错，你却一下都不还嘴。”聂三婶戳戳白蔻的脑门，另只手伸过去请她吃瓜子。
“这不是看她衣着华丽，要是长辈身边的丫头，我不就得罪人了嘛，让她骂两句就骂两句喽，反正不疼不痒的。”白蔻从聂三婶的手心里捏了两粒瓜子，嗑开壳，两手剥出瓜子仁送进嘴里。
“嘁，你呀，抓紧时间把各个主子身边的大丫头打听清楚，下次就不会再被人唬住了。”
“她不是主子身边的？”
“姨娘能算正主子么？”
“哪个姨娘呀？”
“就是七少爷的生母，富姨娘。”
“今天说是六少爷和七少爷回家，富姨娘这么快就派丫头来给儿子加餐？”
“你在东厨房呆了几个月了，难道没留意过府里的额外加餐，十有**都是给七少爷吃的？”
“那时候我还是做杂工呢，天天累得要死，哪里会留意这个，反正都是主子要吃。”
“世孙看中你，重用你，让你实际上做着总管和管事的差事，这就是抬了你的身份，你要客气的人只有老太君和各位老爷夫人身边的亲随，姨娘们的丫头还得反过来对你客客气气呢，下次要再有那趾高气扬不长眼的，你只管教训回去，在你面前哪有她们说人的份儿。”
“我不还嘴正是觉得理亏啊，到文菱院这么几天了，还真的是没有静下来好好学规矩，天天都忙着别的事，这要是抬出文菱院的招牌，岂不正好送人话柄把三少爷也给骂进去了？损了三少爷的面子，大夫人会生气的。”
“你真是想太多！”聂三婶又戳戳白蔻的脑门，“你忙得跟狗一样，难道三少爷不知道？你这几天没时间学规矩他骂你了吗？”
“没有，他有别的要求，我有好好在做。”
“那不就得了，主子要你做的事你做到了，你还理亏什么，你的底气啊其实足足的，下次再碰见，该是她给你让道。”
白蔻咯咯笑了一会儿，谢过聂三婶的指点迷津，快步往东厨房去了。
东厨房里气氛正常，大家最多议论几句三老爷宠爱七少爷一类的话，白蔻略过这无聊的八卦，走到鲁豆豆身边，等着管事们召集派活。
鲁豆豆趁人不注意，靠在白蔻肩上扔给她两个字，“抓获。”
白蔻嘴角一勾，心领神会。
午饭时间结束后，白蔻跟鲁豆豆回小院午休，院门一闩上，好戏就开场了。
秀兰和钱嫂子憋了一晚上和一上午的怒气冲着梦梅就发作了出来，红素和宛秋各自缩在房间里充耳不闻，白蔻呆在鲁豆豆的屋里听她讲半夜的抓获过程，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
梦梅以为昨晚的事已经糊弄过去了，这会儿突然被揭穿，她顿时就冷汗湿了一身，坚决不承认半夜出去过，咬紧牙关坚称是天亮前才去厨房练习厨艺，大家是嫉妒她本事好，合伙欺负她。
白蔻听着外面的动静，觉得时机差不多该是自己出面的时候了。
“好了好了，秀兰姐，钱嫂子，你们小点声，隔壁院子有人的，别让外人听见了，这毕竟是件丑事，别影响了大家的名声和清白。”白蔻开门出去，倚着门框开始做好人。
“白蔻，不用你假好心！你跟她们是一伙的！”梦梅脸红脖子粗的大叫。
“啧啧啧啧，梦梅，你别不识好人心，我这是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白蔻不屑地鄙视了一下，目光转向秀兰和钱嫂子。
“二位姐姐，你们都是已婚女子，比我们这些小姑娘有经验，既然梦梅坚称自己是清白的，不如麻烦你们一下，绑了她去大夫人面前，请婆子当场验身。”
秀兰和钱嫂子顿时面露狰狞的笑意，转身去抓梦梅。
梦梅尖叫一声，就往院门逃。
红素和宛秋也跟着从房间里跑出来，对梦梅围追堵截。
鲁豆豆则解下了晾衣绳，准备捆人。
梦梅在这样的围追中根本无路可逃，因为先前要午休的关系，院门早就闩上了，宛秋守在那里，虎视耽耽地等着梦梅过去好抓住她。
像无头苍蝇一样地转了几圈，梦梅终于被红素扑在了墙上，秀兰拿着一块抹布最先冲上来，将梦梅的嘴死死地堵上，然后鲁豆豆递上绳子，七手八脚地把梦梅捆成了粽子，把她搬进了她自己的屋子里。
“跑啊，你再跑啊，你若是清白的你跑什么？”秀兰拍拍梦梅的脸，得意洋洋。
梦梅被大家直接扔在地上，已经给吓破了胆，生怕真的被告到大夫人面前，呜呜挣扎着发出乞求的声音。
白蔻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看到梦梅的惨状，摇摇头。
“这下麻烦了，这样子只能抬到己诚堂去，太招摇了，就算告状告赢了，大家的脸面也还是有损失的。”
梦梅听话里似乎有转机，马上连连点头。
“白蔻，你说怎么办？”
“惩罚肯定要惩的，她半夜出去会情郎，院门大敞，这是拿你们献祭给了黑夜里的夜游神，在她心里她自己最重要，你们算个屁。”
“真该死！”钱嫂子气呼呼地踢了梦梅一脚。
“别打太重，下午还要干活的，她要是身上有伤，这事就盖不住了。”白蔻一副好人模样地说道。
众人立刻后退两步。
第61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梦梅，要不你把情郎供出来，大夫人刚收拾了库房，短时间内不想再大动干戈，说不定赐你俩一床大被，把这事揭过去算了。”白蔻看似很替人着想地出着主意。
梦梅又拼命摇头。
“男厨里面还单身的，除了你们新人当中的那五个男孩子，剩下的都是鳏夫。梦梅，你不肯说出他的名字，难道你勾搭上的是有妇之夫？”秀兰露出上门捉奸的夸张表情。
“梦梅，我们不逼你，你自己考虑，要不要把你的情郎供出来。以你的年纪和你的身份，如果对方真是已婚的，为了减轻你的罪责，还可以反过来告他胁迫诱奸，因为你才刚刚成为正式厨娘，这样说的话，大夫人会相信你的，你的错就没有那么重了。”白蔻给了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是哦，要是说梦梅一直以来被男人威胁的话，就能得到原谅了，我们这半夜院门大敞的过错也能掩盖过去。”秀兰和钱嫂子互相点点头。
梦梅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就在众人以为她会点头，承认是男人胁迫利诱的时候，梦梅又突然大力地摇头。
“好了，梦梅的情人范围缩小为三个人。”白蔻了然地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梦梅不会把温谷山供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除了鲁豆豆，其他人都惊讶地望着白蔻，包括梦梅。
“看梦梅那么保护对方的样子，她的情郎范围应该只限于那两个男管事和温总管之间，他们三人都是有家室的吧？”
梦梅面如死灰，浑身突然抖得厉害，红素她们已经愕然到沉默了。
“白蔻，你确定？”鲁豆豆挺身而出替大家发问。
“如果是普通厨子，凭什么威胁梦梅啊？只有管事或者总管才有手段和利益交换梦梅乖乖上床啊，也只有这种身份的人才能让梦梅死扛到现在。”
“那如果事涉管事和总管的话，梦梅反告还能成吗？”
“估计难了，人家也有充分理由来反驳说是梦梅为了自己前途而主动献身呢。”
“这不就成一团乱麻了？”
“是啊，可能最终结果就是梦梅一人扛了所有错，然后被送走吧。”
白蔻和鲁豆豆一搭一唱，说得煞有介事。
宛秋突然嗅到一股异味，她捂着鼻子找了一番，猛然见到梦梅的裙子湿了一大块，马上拽了站在身边的钱嫂子往外跑。
“快出来，梦梅吓尿了。”
“真恶心！”
白蔻等人接二连三地一起跑了出去。
“跟人通奸的时候胆子倒是挺大的，这会儿又能被吓尿了。”
钱嫂子想到自己家里的男人和孩子，恨死梦梅只顾自己爽快的小人行径，要是真的名誉因她而受损，她家人都要跟着一块受人耻笑。
“接下来你们怎么办你们自己商量好，要不要告到大夫人那里赶走梦梅你们做决定，我先去睡午觉。”
白蔻打着呵欠进了鲁豆豆的屋子，她的床几天没睡了，懒得再打扫。
院里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地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移到太阳晒不到的角落里说话。
“如果要告到大夫人那里的话，不论大夫人派谁过来，都会很惹人注目的对不对？她半夜会情郎的事就瞒不住了，别人会怎么笑我们大家想过没有？”
“本来我们是想和她好好相处的，可她一面想做我们的老大，一面又不顾我们的颜面，总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白蔻说的也许是对的，梦梅都这样了还不敢说出是和谁通奸，她的情郎真的很有可能就在管事和总管三个人之间，要是梦梅偷偷先告了状的话怎么办？今天让她出这样一个大丑，我们心软放过她，她可不一定会放过我们。”
“那不正好可以看看到底谁是她的情郎？男管事们只管男厨，不管我们女厨，总管更是只跟管事们说话，谁要是不顾身份下手弄我们，那个人就一定是梦梅的情郎，我们就连他一块告了，管他是不是管事或者总管呢，在大夫人面前也有理由说话，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想找到梦梅的情郎才好挽回我们的名誉。”
几人七嘴八舌讲了一堆，红素的话引得她们又是一阵沉默。
“幸好白蔻在文菱院，她就是我们的靠山，不然梦梅才不会被吓成这样。”鲁豆豆有些欣慰地以拳击掌，“先前你们戳破梦梅谎言的时候，她那嗓门可一点都不小，句句都是咬定你们嫉妒她欺负她抹黑她，直到白蔻出来说话她才软了下去。”
“白蔻也是个机灵的，居然能想到验身这一招，一下子就让梦梅慌了神。”
“文菱院那是什么地方，白蔻虽然一个字都不说，可想想我们遇到的这恶心事，她那边搞不好有更糟心的呢。”
“主子身边不好侍候，能长久呆下来的都是人精，白蔻才刚过去几天，虽然受三少爷重用，却也不知道有没有别人为难她。”
“别扯远了，眼下的事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绑着梦梅，必须得要她老实下来，不能再给我们添乱。”
“这样，我们去跟她谈谈，让她搬到情郎的院里住去，不然她天天半夜溜出去，我们还陪着起夜给她闩门？”
“就是，她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再住在我们院子里了，只要她搬出去，我可以为她保密。”
“让她搬也不好，万一哪天有人来院里找梦梅，我们上哪寻人去？”
“啧，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到底怎么办啊，烦死人了。”
众女一时间都没了主意，抱着胳臂原地转圈。
“要不还是让白蔻帮我们告状吧，把梦梅从我们院里踢出去，我们不知道她跟人通奸多久了，她要是哪天突然有了怎么办？”鲁豆豆想起之前白蔻曾经说过的事情。
“对呀！还有这个大麻烦呢！”
“老厨娘们都是生育过的，梦梅要是身体不舒服马上就会被人发现，到时我们的脸丢得更大。”
“算了，既然大家都没有主意，我们还是把白蔻叫起来商量吧，看看她有什么更好的想法？”红素建议道。
没人有异议，立刻就蜂拥至鲁豆豆的屋里，把睡得正熟的白蔻弄醒了。
第62章 为人着想的好人
“白蔻白蔻，我们商量了半天，真的一点决定都没有，要不你帮我们拿个主意？”
白蔻头发散乱地盘腿坐在床上，抓起蒲扇摇了几下。
“那就要看你们打算把梦梅教训到什么地步？是从此不想再见到她巴不得她滚远一点，还是出口气就算了大家保持着面和心不和的假象继续共事？”
“只要她滚出这个院子不要牵连我们的名声就好，其它的就随意吧，你也说了梦梅的情郎可能是管事或者总管，万一他们气恼我们损了他们的面子日后折磨我们怎么办。”
“滚出这个院子的话，那就只有让她和情郎过明路了，做个外室呗。”
“做外室？那不是便宜她了？”
“东厨房其实是个很封闭的环境，总管或管事一说话，底下的人就不敢吱声，梦梅做了外室，这事才能彻底地掩盖下来，厨房以外的人谁都不知道。”
“你也保密？”秀兰问道。
“我很乐意保密。”
“你是不是在盘算什么？”
“那是自然，我肯定是要为自己盘算的。我人在文菱院只有短短几日而已，可梦梅跟人勾搭上的时间肯定还要更早，要是主子那边传出怀疑我清白名声的谣言怎么办？三少爷那样尊贵的身份，哪个做丫头的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过去侍候，三少爷重用我是我的荣幸，我吃饱了撑的白白作践掉？”
“就是，白蔻一直在外面好好的，我们这些人事后才不会被整得很惨。”鲁豆豆豪气地揽上白蔻的肩膀。
“因为白蔻每天中午要过来，她两边走动的人，最适合带消息了。”红素和宛秋笑了起来，刚才的紧张跟着烟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