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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家有病吧?林清是什么态度?自己妻儿的生活过成这样,他一个大丈夫天天都是视而不见?”
“林清没态度,他回到家里就是大爷,喝杯茶还得把茶杯放到他手上,自己女儿连个新头绳都没有,他这个当爹的也不说给几文钱赶紧上街去买,一样是骂女儿形容不整,骂妻子疏于照顾。她妻子又不掌钱,钱都在婆婆手里攥着,做针线换的钱也要全部上交,白天操持家务,晚上点灯做针线还要被骂浪费灯烛,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眼睛都要瞎掉,林清和儿子们晚上点灯看书又是应该的。”
“孙女过得这么糟糕,孙子呢?”
“孙子比孙女好些,他们家儿子金贵,但小孩子长大后有没有前途不好说,所以他们家最金贵的还是林清,家庭资源全部花在了他身上,只要他出门必定是一身光鲜亮丽体体面面,不愧是圣人宠爱的御用文人。”
“作为圣人的御用文人,林清不可能缺钱,自己家的日子过成这乱七八糟的样子,林清居然还能无动于衷,简直是个伪君子嘛,就这种人还有脸在圣人面前告刁状,可气可笑。”
“石天珉那边不知道查得怎样,我这边目前就是这样的消息,看完后我都无语了,就这种人算什么顶天立地大丈夫,亏他还是庶吉士呢,真丢读书人的脸。”
“林清这事,上次白蔻在圣人面前给邵心薇打了圆场,以他老人家对白蔻的宠爱,他大概心里多少会对林清改变一点以往的看法,我们不如乘胜追击,搞他个身败名裂。”
“不暴打一顿了?”
“不打了,没有意义,他不会吸取教训,一个伪君子满口仁义道德想得天下人景仰,真让他成功了才是天大的笑话,天下读书人的耻辱,反正现在将近年关,闲着也是闲着,拿他做个乐子?”
“好啊,我没意见,反正我们是给韦谦和邵心薇出气。”
“那明天把人叫齐一块商量商量,顺便问问石天珉他那头查得怎么样了,既然林清不是梁仲山的人,石天珉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好。”
宫长继从茶炉上取下水壶给茶壶里添上水,给两人重新满上茶,吃着点心聊些闲话,不多久白蔻与宁佩兰谈完事回来了。
“哟,我们的财神奶奶来了。”宫长继望着白蔻哈哈笑道。
“王爷尽说笑话,我若是财神奶奶,那财神爷在哪?”白蔻笑呵呵地走上前去。
“没办法,财神爷是个不争气的,天天就靠财神奶奶出来打天下。”宫长继真是能瞎掰。
“这么说的话,那以后家家户户都要把财神爷请出家门,改为供奉财神奶奶的金身了?”
“对啊,这才是应当的嘛。”
“那就请王爷带个头,让我见识一下财神奶奶什么模样?”
“你希望财神奶奶是什么模样她就是什么模样,神嘛,样貌千变万化,凡人无知,不知那些皆是化身。”
顾昀抿着茶水,静静地看着宫长继和白蔻互相胡说八道,眼看着越说越来劲,他终于伸手拉了白蔻一下,给了她一小盅茶水。
“你们两个真能瞎扯。”
“闲聊嘛,不就是瞎扯呗。”
宫长继假装没看到顾昀刚才递茶的举动,笑着执起茶壶斟满了一排小茶盅。
顾昀翻个白眼,又往白蔻手上递了块点心。
宫长继在心里摇头,对顾昀有些担忧,有些无可奈何。
第713章 整人专家
白蔻看到世子手边的纸卷,轻轻拿起来翻阅,这几天的监视调查做得很详细,简直像跳进人家家里近距离偷窥所得,不过这时代也不讲人权不人权的,只讲究“礼尚往来”。
看完之后,那个林清的德性只是让白蔻有些挑眉,并不感到太意外,那个人比梁仲山还要年长些,已是过了廿五岁的大老爷们了,在圣人面前拿十来岁未婚姑娘来给他的道德大旗做祭品,看似大义凛然,实则刁钻邪恶,早已暴露他真实人品,只是以前没人与他计较罢了。
宫长继最先注意到白蔻的表情,谁叫她与顾昀是一边,都在宫长继的对面。
“看白蔻的表情好像对这个林清的人品不是太意外的样子?”宫长继挑眉笑道。
“王爷,这个林清能在圣人面前捕风捉影玩弄嘴皮子,就已经暴露他的人品了,查到什么奇葩结果都不意外。”
“你觉得他这是自己嘴贱还是自以为站在道德高点?是有意还是无心?”顾昀微微侧身看着白蔻。
“林清与邵大人家有过不愉快吗?”
“没查到,不知道有没有。”宫长继想了想,摇摇头。
“要对他手下留情吗?”
“修身,齐家,这两件他都没做到,装什么正人君子,趁他现在只是庶吉士,赶紧打趴下,不然等日后他进入官场,这种伪君子就要害死人了。”宫长继眉头一皱,对这个林清更加不爽,心头隐隐地都有火气窜上来。
“林清家里最可怜的就是他妻子和女儿,真把林清整趴下了,他的妻女肯定更没好日子过了。”顾昀想到个头疼的问题,“要是他们一家子都是假模假样的真小人,倒还省心了。”
“那没办法,附带伤害在所难免,何况这女人八成是已经逆来顺受不想反抗了,包子配狗,天长地久,我诚心祝他们夫妻百年好合,长命百岁,尤其妻子千万要活得好好的,让林清守着她过一辈子,没有机会再去祸害别人家的女儿。”白蔻才不乱发同情心。
“歪理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顾昀捏起一盅新倒的茶水递给白蔻。
“若是因为同情林清的妻子和女儿,而对他们手下留情的话,邵五小姐的委屈就白受了。真想改善林妻母女的现状,就得把林清狠狠地从云端打到泥地里去,还要填平他砸出来的大坑,对付这种发迹后就暴露丑恶嘴脸的贱人,最好的特效药就是让他回到一无所有的日子,他才会在权衡利弊之后好好珍惜现有的一切。”
“能行?”宫长继表示怀疑,“他毕竟是上一科春闱的二甲进士,又年轻,文章写得漂亮,才选任他为庶吉士,翰林的圈子可是自成一体的。”
“不要紧,翰林的大圈子是自成一体没错,但每个人另有更紧密的小圈子,再加上文人相轻,互相看不顺眼的故事多了去了,雪中送炭无人来,落井下石必有人做,只要开个头,后面就是别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白蔻淡淡地笑道。
“这是整人行家,听她的。”顾昀往嘴里扔了个小米果,嚼得嘎吱作响。
“可以啊,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宫长继往椅背一靠,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首先,我们要想办法确认林清的妻子是不是连做客的体面衣裳都没有?以林清的收入,他一家人应该每年按季节全家都有新衣裳,尤其眼下年底,正是扯新布做新衣的时候,林清自己光鲜亮丽,他的妻子得与他一样,不能有半分逊色,夫妻敌体嘛,地位相等,无上下尊卑之分,对不对?”
“对。”顾昀和宫长继一起点头。
白蔻打了个响亮的响指,“这样就行了。”
“啊?行在哪了?”宫长继自然是不熟悉白蔻那一套跳跃式思路的,翻了个大白眼,“我们愚钝,你不要讲个开头就直接跳到结尾,把中间过程扔了。”
“我好像懂了。”顾昀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说道。
宫长继双手掩面,彻底无语。
“不想听?那我不说了,省得浪费口舌。”
“你敢?”宫长继迅速放下手,眼睛瞪得溜圆。
“你是真愚钝,白蔻都把关键字眼讲出来了,你还没明白?”
“我漏了什么?”
“夫妻敌体呀,要扒了林清的假面皮,就从这里入手。”
宫长继茫然地眨眨眼,把白蔻刚才讲的话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终于抓到了另一个关键字眼,眼睛都放起光来。
“想明白了吧?”
“明白了,有点意思。”
“林清这家务事就有点像我那妹妹顾绘,都是父族对妻子对女儿不好。”
“要不再查一下林清的妻子?她娘家人是不是都不在了,否则自己女儿过得这日子怎么没有娘家人出来讨要公道。”白蔻补上一句,“谁知道那个林清在考中进士之前,是不是个吃软饭的男人,等他一朝上榜,有前途了,就翻脸不认账了,并且痛恨之前靠吃妻子嫁妆过日子的往事,如今他得势了就变本加厉地折磨妻子来找回以往失去的颜面,重振夫纲。”
“没这么恶心吧?”
“一无所有的人********后翻脸无情的嘴脸,你们二位锦衣玉食的少爷当然没有见过,那股恨意真的是恨不得吃人血肉,恨不得所有知道自己以往不堪年月往事的人都去死。”
顾昀和宫长继从白蔻这话里听出了嗖嗖的寒意,明明是坐在温暖的房间里,也依旧情不自禁地抖了个哆嗦。
“这是行家,听她的。”顾昀从桌子底下踢了宫长继一脚。
“好好好。”宫长继抓起一盅热茶一口喝下肚去,“明天问问石天珉看他那头查到什么有用的,两边线索先凑一凑。”
三人要说的话都说了,顾昀就不再久留,回家休息,晚上温书的时候,在耳房里又与白蔻讨论了一番教训林清的计划,像林清这种人前一套家里一套的两面派男人还是趁早从官场中踢出去比较好,不然将来外放做官,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连家人都不能善待的男人,他的人品道德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第714章 作死的背后果然有原因
次日一早,顾昀和宫长继才到府学,就看到了比他们早到一步的石天珉,那两人一边与他打招呼,一边将他拉到无人路过的角落,相约中午一块吃饭,要谈一谈林清的事。
“巧了,我也正好要约你们谈一谈这个林清,我查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石天珉语气轻松,可眼神有些闪烁,顾昀与他最熟,见他表情有异却没有当场说破,只是顺着他的话茬约了中午碰头的时间地点,眼见着快要上课了,三人各自分手。
上午休息的时候,顾昀找到宫长继,与他聊起早上石天珉那奇怪的表情。
“他一开始就与你接触的,你跟他熟,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说明林清告刁状这事,有内情。”
“有时间细说推论的过程么?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的手下查到的情况,明确那个林清两边不沾,是不是?”
“是,很明确。”
“但石天珉表情有异也是真的,说明他查到的内容比你深,搞不好林清这事还是跟他的阵营有牵扯,只是不知道牵扯到了谁。”
“从石天珉的语气和表情神态来看,兴许还是跟梁仲山有牵扯,毕竟梁仲山和林清是领着同一份差事的同僚嘛,也只有他最核心的密友圈才能叫石天珉行为异常。”
“有道理,那先别声张,我们中午再说?”
“好。”
两人聊完,正好又是上课时间,等再次下课就是午休时间,顾昀三人在府学大院内陆续碰头,一起往大街走,找个好吃又隐蔽的小馆子谈事。
饭桌上,石天珉和宫长继都拿出他们各自查得的情报,互相交换阅读,与宫长继的不一样,石天珉没有查林清的家庭情况,两人倒是奇妙的互补上了。
石天珉看完宫长继的那份情报,冷笑着放下纸卷,与昨天白蔻的反应一样,并不感到太意外。
顾昀与宫长继合看了石天珉的情报,连连咋舌,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白蔻是不是有个外号叫半仙儿啊?”宫长继放下手中纸卷对顾昀笑道。
“她只是见识过比较多的人性丑恶面罢了,说什么半仙啊,好好的女孩子没有长歪了你知道多难得么。”
“对对对,是是是。”宫长继提起筷子夹菜。
“白蔻说什么了?”石天珉好奇地看着他俩。
“白蔻在鸭池坊呆了那几年,对她影响很大,有点什么事,她都以最大恶意揣测人心,偏偏十有**还都是她对。”顾昀冲着桌上的纸卷呶呶嘴,“加上你查得的那些情报,林清的真实品性昨天白蔻就已经推测出来了。”
“这倒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长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很大,白蔻还能长成这样的确难得。她有什么意见?”
“她建议从夫妻敌体这一点下手,结合你查得的线索,我们能让这个林清这辈子都不能翻身。”
“好啊,就这么办,这是他的死穴,他做初一,就不要怪别人做十五。”石天珉毫无异议地同意了,反正不是他这边阵营的人,管他死活呢。
“但是很奇怪呀,这个林清怎么好端端地拿邵心薇来说事,他也不怕被人说他恶意欺负未婚姑娘?邵大人可是詹事府詹事,他招惹太子的属官,有病吧?就算不说邵家,邵心薇现在是韦家未过门的儿媳妇,韦家可是军方实权派。这个林清几句话的工夫得罪文武两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宫长继说出大家都在意的问题。
“其实吧,这个林清突然发神经病,是有人唆使的。”石天珉纠结了一上午,终于还是犹豫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