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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铁口直断盯着梁仲山的面相再三看了一会儿,拱一拱手,也不解释缘由,匆匆忙忙掉头就走,好像身后有人追杀似的。
多数茶客看了场莫名其妙的热闹,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但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茶客频频往梁仲山的方向打量,梁仲山被那铁口直断弄得心情很坏,现在这打量探究的目光更是让他火大,可这是在外面,他得顾忌自己的名声,只能向那几位老人瞪几眼。
最终一位颇有些年纪,背都佝偻的老茶客走到梁仲山的桌前,客气地向他拱拱手。
“有事?”梁仲山见这老人就是刚才打量自己的人之一,没好气地哼哼。
“这位小哥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年纪轻轻地说我有病?老头想找死?!”
“小老儿活了这把年纪早已看开了生死,不过小老儿还是劝这位小哥,倘若有时间还是找个名医看一看,刚才那个铁口直断在这一带混饭吃很多年了,是真正的一张铁嘴,他那奇怪表现只说明小哥身上有极不好的坏事发生,倘若家里最近平安,那就从自己或者家人身上找一找根源。”
梁仲山被这话惊出一身冷汗,他猛然想到这两天家里这糟心的家务事,岂不正是家中不好?!那个铁口直断果然有两把刷子,但他只相了一面就被吓破了,难不成这事还有更坏的结果?
那老头儿见这年轻人陡然变了脸色,知道那个铁口直断再次断准了事情,同情地叹口气,摇摇头回了自己的茶桌默默饮茶。
梁仲山重新坐下,但再无了先前的镇定,有些坐立不安,而且这种不安在他的联系人到来后就到达了顶点。
对方没有给他带来好消息。
第802章 怎么揍呢
拉生意的掮客找到了,但是干活的拍花子没有找到,掮客也拒绝透露消息,否则他本人就会因为丧失信誉在这一行里就再也干不下去了,而梁仲山愿意付出的代价又不足以让人家能够换个行业重新开始,所以这个联系人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
一切回到原点,没有任何线索,若语和兰珠就这么消失了。
梁仲山没有向他的联系人多说什么,找不到人吐露线索就算了,他不能因为自己要找人而做出多余的事,黑市有黑市的规矩,在这里讨生活的人可不在乎他梁仲山是不是皇亲国戚。
两人分手后,梁仲山乘车回家,坐在车上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铁口直断和那位老人说的话,越发确定这是有人在对他下手。
有人做了一个大计划,先掳若语,再引走兰珠,然后不知什么人取走了兰珠房里的财物,而那个时间段里只有童明俐往外送过众多的大食盒,那些大小匣子装在食盒中毫不引人注意,理由又充分,二月二上香的供品,还是厨房新鲜做的,谁都不会特意去开盖检查食盒里有没有夹带东西。
自己一时冲动打了童明俐,只是这整件事的一个小意外,但这就送给了她一个回娘家的充分理由,而且因为留下了伤痕,还白送人一个打击自己的机会。
梁仲山后悔莫及。
自己真是笨!
梁仲山懊恼地捶捶自己的脑袋,盘算着怎样低声下气地哄回童明俐,等她回到梁家,兰珠和她财物失踪的事她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自有分晓。
回到家里,梁仲山简单地向母亲说了一声,就回了自己的正房,但没进房间,而是站在兰珠的房里发呆。
兰珠的卧室里乍一眼看上去什么都没少,更没有任何翻乱的迹象,她装财物的妆奁匣子和八宝匣都在老地方,拿她东西的人非常的从容有序,如果不是常进她房间的人,就一定提前踩过点,知道她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如果是为财物而来,恐怕把藏在壁橱里的那些匣子都当成了值钱物而拿走。
梁仲山左思右想,觉得两种可能都存在,外面送来的包裹都是兰珠接收,后门上的粗使丫头能直接放进她屋内,对这房间布局是相当熟悉,如果是那个丫头无意间发现了秘密泄露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此,梁仲山转身出去,唤人提后门上的丫头婆子问话,问她们有谁在兰珠失踪后进过她屋子。
鬼哭狼嚎的一番审问后,众人承认的都是在兰珠后不久往她屋里送过一个包裹,其余时间没有人再去过内宅,因这个后门就是给府里下人进出的,互相印证之下能证明她们没有说谎。
于是这个审问也不了了之。
但之后不久,府里下人间开始有流言蜚语,本来大家还以为兰珠是被拍花子掳了,可现在爷问起她财物的事情,这下子可激发了下人的八卦之心,马上就有人议论是不是兰珠带着财物与人私奔了,毕竟她经常外出,又长得那么漂亮,说不定在外面认识了愿意娶她为妻的男人,而她每次捎带一些值钱物出去并不引人注意,等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去了,她也就不辞而别了。
梁府下人并不多,流言很快就传遍了下人的耳朵,连管家都听说了,训斥了几句,好在为了主子们的颜面,没人敢让这种闲话传到内宅去。
管家知道兰珠对爷的忠心,可多少也觉得为了兰珠,爷动手打少奶奶终究是过分了,次日少奶奶在外面又被老夫人的仆妇当众推倒,那两个办事不牢靠的贱妇不死在牢里才是怪事呢,现在只希望赶紧把这事解决了,早日接少奶奶回家,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是正道。
梁府上下想对策而毫无办法,宫里赵贤妃也不敢在圣人面前提起此事,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梁仲山理亏在前,她若是多嘴肯定要被皇后扣个后宫嫔妃干政的帽子,她们两人斗了几十年,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白送个把柄上去。
所以赵贤妃也只能在白天听说了此事后立刻往宫外送信,叫儿子儿媳提醒梁仲山,一定要安抚好童明俐,只要她肯点头回家,这事就会往家务事上靠,以圣人对梁仲山的偏爱,只要他老人家肯放他一马就没事了,之后就能腾出手和精力来查梁仲山的手下人失踪的事情。
晔国公府钟鸣院后罩楼的二楼书楼里,顾昀与白蔻一边翻看着匣子里的秘密文件,一边津津有味地讨论着这些他们以前一无所知的秘密。
白蔻终于幸运地从一堆纸张中找到了她一直想要的眼线名单,她就知道这东西在兰珠手上,毕竟这是她自己一手策反甚至是安插的眼线,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些眼线的性格特点和弱点,这事只有她能办。
名单其实是一本册子,那些为了自己的未来而自愿向若语和兰珠吐露情报的女人,并不是每一个都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还是有不少人失败了,毕竟金主的心思是很难猜的,谁知道哪天进来一个新人,旧人就失宠了,失效的眼线自然要除名,所以名册上有些墨笔涂黑的痕迹,但也表示出这就是原件底稿。
白蔻不想弄坏这么重要的证据,她决定多抄几份,尽快把这些眼线拔除,不能让梁仲山有时间重拾兰珠留下的烂摊子,在他死前一定要切除一点他控制的资源,否则就会当作遗产便宜了他父母和姐姐姐夫。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做事,又是弄到二更以后快要三更时分,收拾完毕后,顾昀可算逮着机会吃白蔻一顿大豆腐,结果非但没有满足反而越发饥渴。
白蔻才不管他,连推带打将他先轰下楼去。
“时间不早了,快些去睡吧,不是说明天一早还要去梁大学士府堵门揍梁仲山么。”
“你说我揍他哪里比较好?”
“揍哪都不好,万一你们揍过后他发病了,鸡飞狗跳之际,肯定要赖你们打坏了他。”
白蔻突然有了一个新灵感,思索时停下脚步。
顾昀没有防备,还向前走了两步,才觉得背后一空,顿时感到好不自在,于是也停下来扭头看她。
第803章 要小心轻放
“又想什么呢?”
“没什么,太医院有没有你们熟悉的看男科比较厉害的太医?”
顾昀挺一挺腰,“我们这年纪还没到看男科的时候。”
“但是现在要提前准备好太医,拳头棍棒不长眼,你们把他打伤了也好,太医们才有机会出场,为他治疗的时候顺便发现他的身体情况,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梁仲山纵欲无度,宠爱美人,殴打新婚妻子,还妄图给妻子扣上善妒和不贤的帽子毁她名誉。”
“噗哧,你这够狠的,一旦梁仲山纵欲的名声传开来,童明俐就得到了世人的巨大同情。”
“那当然,新婚不满两个月的妻子,丈夫又纵欲无度宠爱美人,百姓的舆论会向着谁这很明显,就是要他即使头顶圣人的偏宠也别想翻身。”
“唔,那我明天一早找宫长继,叫他带上府医跟我们一块去,要是打伤了他能当场治疗。”
“别忘了绘绘,那两个仆妇是梁老夫人的亲信,虽然不能对老太太动手,但借这事抹她个满脸漆黑,叫她在亲朋好友的圈子里抬不起头来还是能办到的吧?”
“呵呵,绘绘摔跤真是被人推的?”
“水贞说是那就是。”
“哦,好吧,那我明天一定给整个梁大学士府一个深刻教训。”
“这就对了,这才是鼻孔朝天、眼睛长脑门上、骄傲自满的纨绔子弟嘛,堂堂册封过的晔国世子,区区一个小翰林都蹬鼻子上脸打到自己家里来了,再不给他一点教训,世人还真当您是个软蛋呢。”
“我是不是软蛋,你最清楚啊。”顾昀突然逼近白蔻,顶了顶胯。
“您是不是软蛋我不知道,不过此时此刻我倒很有兴趣让您无蛋。”
“免了!”顾昀顿时猛地撅屁股和收胯,清咳两声,义正辞严地转身下楼,“时间不早了,我还是早点回去睡觉了。”
“世子晚安。”白蔻笑眯眯地目送他真的下楼,然后吹熄了室内的烛火,锁门走人。
顾昀好好歇了一夜,次日大清早,天色才蒙蒙亮,顾府年长的三个公子哥儿与宫长继在街上会合,顾昀与他说了几句话,不多会儿时间,宫长继的府医就带着药箱出来,一行人带着棍棒赶去了梁大学士府,并在与府门相邻的主街上与童家子侄们碰了面。
接着侍卫们负责清场,将梁大学士府正门外清出一片空地,两边行人车辆都无法走,很快就围了一大群人看热闹,接着分一部分人去堵后门。
不多会儿的工夫,场面就都控制住了,顾昀上前拍门。
梁大学士府是清贵人家,门外没有如狼似虎的家丁,应门的老家丁开门一看外面那么多拿家伙的富贵公子,吓了一跳,在他准备关门喊救命的时候,顾昀毫不客气地伸手拽住对方的衣领子直接拖到门外。
“给你半炷香的时间,去叫梁仲山出来,否则我们这群人就先砸了你们家匾额,再打进门去,叫梁仲山好好尝一尝他当日加诸在我们姐妹身上的痛苦。”
老家丁吓坏了,顾昀一松手他转身就跑,差点被门槛绊一跤,跌跌撞撞地边跑边喊。
梁大学士府的大门外虽然没有家丁,但府里还是有年轻家丁的,纷纷跑出来与顾昀等人对峙,但又不敢叫嚣对骂,就那么紧张地站着。
管家跟在后头匆匆出来,一眼看到衣着最华丽的宫长继,第二眼是看到个背药箱的大夫,管家简直想晕死过去。
这上门找麻烦的事,自然是童氏子侄和顾旭唱主角,顾昀威胁了那老家丁一番后,就和顾景站在人群后头,宫长继和府医站在旁边做个见证人。
“各位爷!各位爷!高抬贵手!请诸位高抬贵手!有话好商量,好商量!”
“这会儿知道有话好商量了?打童明俐的时候他倒是下得去手!圣人的偏宠不是他梁仲山行事无法无天的底气。”
管家顿时语塞,这帽子扣得狠,只要圣人的态度上稍有松懈,这个丑闻就是永远的污点,管家苦着脸点头哈腰,一遍遍地重复有话好商量。
本坊武侯接报后,带着手下巡查纷纷赶来,可一见这场面他心里就打了一个突,这群公子哥儿没几个好惹的,但职责所在,武侯和手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去,然后就被侍卫们给直接请到一边。
在推搡中,武侯手里被塞了一个银角子,他向手下人使个眼色,双方推来挡去地演了一场戏,武侯和巡查们就看似不敌的样子被赶到了人群中一同看戏。
这群公子哥儿也不急着冲进门去,说了给梁仲山半炷香的时间,就一定说到做到,计时的线香还在燃烧,围观的街坊们都是见证人。
“时间快到了,管家,你是下人,我们也不为难你,但你可看清楚了,你们家三位主子没一个人出来,看来今日这匾额我们是砸定了。”
“大胆!”
话正说着,大门里头传来一声怒喝,梁大学士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梁大学士素来在学子是享有盛誉,他一出来童家的年轻人立刻气势就弱了三分,顾旭和顾景也饱含敬意地向他作揖,只有顾昀和宫长继站着不动。
“梁仲山看来是个软蛋,自己闯的祸不敢出来面对,却打发老父亲来当说客。”顾昀没好气地讥笑,“有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