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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蔻洗了手,小叶子换了盆干净水又服侍她洗脸,然后脱了外衫,坐在桌前搽药。
“我这几天休息,明天睡个懒觉,不用叫我起床,我要睡到自然醒。”
“那早饭怎么办?”
“早饭你要是吃得下就你吃掉,吃不下就放那儿,等我起床肯定过了早饭时间,我们两个上街找好吃的去。”
“好!”
小叶子高兴地笑眯了眼睛,手上手法娴熟地给白蔻做按摩,让药力更快地发挥出来。
第974章 态度坚决
晚饭后,宁佩兰兴致勃勃地来向白蔻学习练****的方法,结果大惊失色地看到白蔻手腕上的淤青,连忙屏退了丫头们抓着白蔻细问详情,听完之后就惊讶地差点昏过去。
“顾昀怎么能这样?!”
“谁知道他怎么好好的脑子抽筋。”
“他应该也不算是脑子抽筋吧?”宁佩兰还是想替顾昀挽回一下。
“不然是什么?这种鬼话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能说的吗?”
“那你当时是什么心情?”
“我会被他害死,我好不容易恢复民籍,我还没活够呢。”
“怎么会呢?也不至于吧?”
“怎么不会?他是朝廷在册的世子,他的一切都来自他的家庭,终他一生,他都必须循规蹈矩听从家里的安排,一切以家庭和宗族利益最大化为优先考量,他说要娶一个无背景的平民,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只要对门下令,我马上就能死于意外,他们府里的侍卫们没一个是白吃饭的。”
“你想太多了,别自己吓自己,你出入有府兵跟随,哪能那么容易让你死于意外,持械冲撞府兵是什么罪名对门比你清楚,就算是晔国公府也担不住,他们不会用这种手段的,最可行的办法就是赶紧挑一个女孩做顾昀的妻子,占了他少夫人的位置就没你的事了,你是领过赏赐天天身上带着御赐之物的人,没有人敢要你做妾,所以只要顾昀先娶妻就能断了他的心思。”
“那好,明天告诉对门一声,让他们赶紧安排顾昀娶妻。”
“啊?!你就这么讨厌他啊?!”
“我已经侍候他三年多了,好不容易恢复民籍,还想我侍候他一辈子?”
“这不一样啊,做婢女和做少夫人,这完全不一样嘛。”
“王妃这是在替他说话?”
“没有!我只是想弄明白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一个异想天开的少爷做了个愚蠢至极的梦,王妃将来对世子妃人选难道不会千挑万选,还能任由这长子乱来?”
“这倒是,继承人的婚事的确不由自己作主,都得听家里安排,利益优先,就算要挑选喜欢的姑娘也得在长辈挑出的人选中挑一个,不可能由着孩子们自己的性子来,继承人就是继承人,背负整个家庭和宗族繁荣兴盛的重担,不可任性,我将来也得为儿媳的人选伤透脑筋。”
“在家庭的呵护和庇佑下,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们思考问题总是会过于理想化,会做些不切实际的可笑事情,身为家长一定要牢牢地看住他们,以免受人蛊惑做出有损家族的事情,害到他自己也就罢了,吃个教训下次会学乖,但若一个不小心坑了一群人,连家长们都会被连累进去,辛苦几十年积攒的家业都要受损,得不偿失啊。”
“嗯嗯,是的,男孩子本来就比女孩晚熟,他们更容易做蠢事。”
“所以咯,我没揍死顾昀就是看在对门老爷夫人待我不错的情分下,给他们儿子留个面子。”
“好,那我们抛开顾昀,不去想他了,我给你介绍别的宗室子弟,非继承人,怎么样?”
“不要。”
“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要?”
“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呀?”
“我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恢复民籍,是为了自在生活,不是为了嫁人。”
“你不会是不想嫁人吧?”
“为什么要嫁人?”
“因为每个女孩都要嫁人的呀。”
“既然每个女孩都要嫁人,那么少我一个也无所谓啊。”
“你为什么不想嫁人呢?!”
“我为什么要嫁人呢?”
“你不觉得有个男人不错吗?”
“不觉得。”
宁佩兰发现与白蔻在这个问题上两人分歧巨大,她果断结束这个车轱辘话题。
“好吧,今天你受的刺激太大了,这个事我们不提了,缓一缓再说。”
“缓一百年我也是这态度。”
“话别说这么满,看别人儿女承欢膝下,你孤身一人,看你后悔不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有钱在手,还怕没人哄我开心?”
“少胡说!”宁佩兰被白蔻大胆的言论有些吓到了,轻拍了她一下,“你早些歇着吧,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练。”
“哦,晚安。”
“晚安。”
宁佩兰匆匆回到自己屋里,再次屏退下人,抓着丈夫说了一通。
宫长继也是大吃一惊,搞不清楚顾昀到底在玩什么,上次拖他跟白蔻坦白他耍赖不肯,今天却又这么大胆地言明了,结果两人又闹得很不愉快。
“他俩这是干什么呢?”
“闹别扭吧,顾昀也是的,他父母那边什么态度都不知道就跟白蔻坦白,白蔻估计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歇斯底里的,谁跟她说婚姻的事她都是一个态度,坚决不结婚。”
“趁现在时间早,我过去一趟吧。”
“行,我给你拿件斗篷。”
宁佩兰给丈夫披好斗篷,唤来小厮打着灯笼送他去晔国公府,拍开大门,向门房随便捏造了一个讨论功课的名义,直接就被领进了钟鸣院。
顾昀此时虽然坐在耳房看书,但书打开后一页都没翻过,他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在发呆,外面晴兰禀告诚郡王来了他都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等看到宫长继一脸不耐烦地脱鞋进来,顾昀就知道这是来兴师问罪的,懒洋洋地坐直身子,抓起热水瓶给茶壶里添满水,给宫长继斟了一杯茶。
“我以为白蔻嘴巴一向很紧?”
“她是嘴紧,但你把她弄伤了,王妃看见了。”
“伤?!我弄伤她了?!”
“你多大劲你不知道?白蔻力气再大她终究只是个女孩子,细皮嫩肉的,你也真下得去手使劲掐她,王妃回来说,两个手腕一圈淤青。”
“搽药了吗?”
“当然搽过了,她进屋洗手小叶子就给她搽过了。你俩打架呢?”
“差不多吧。”
“谈崩了?”
“没有。”
“白蔻觉得谈崩了。”
“别听她的,没谈崩。”
“我们现在四个人,她已经成功说服了王妃与她同盟。”
“怎么又同盟?!”
“因为我这长子将来也是我的继承人,承袭我这诚郡王的封号,成为下一代诚郡王,白蔻成功挑起了王妃对未来儿媳人选的忧虑情绪。”
“白蔻很会拉盟友。”
“相当厉害。”
宫长继靠着凭几,手指在肚子上飞快地敲打,连连唉声叹气。
“对你们两个我真是操碎了心。”
“哦,那真是辛苦你了。”顾昀语气冷淡地回应。
宫长继回他个大白眼。
第975章 傻小子哎
顾昀烦躁地合上书扔到地板上,肩膀一垂,靠着凭几软绵绵地坐着。
“现在我怎么办啊?”
“我哪知道?反正白蔻被你吓到了,王妃说她歇斯底里的,给她介绍宗室子弟都没兴趣了。”
“你别拖我后腿啊!”
“与我无关啊,王妃现在的人脉也是不得了。”
“我只要你们别拖我后腿,别帮倒忙,白蔻脾气很犟的,别给我好心办坏事。”
“好好好,不插手,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是操之过急了,现在都冷静一下,这几天白蔻放假,我去忙工场的生意,不陪你们玩了。”
“行。”
“对了,白蔻的记事本在她手上,她最近有什么安排只有她知道。”
“你是想我帮你拿出来,还是你自己去拿?”
“如果我自己去,白蔻会把我打出来么?”
“很有可能。”
顾昀低头想了一下,“那我还是亲自去吧。”
“你真是皮痒?!”
“这叫抓住一切机会让她知道我一直在。”
“你这叫狗皮膏药。”
“无所谓,反正我是单身狗。”
宫长继翻个大白眼,推开身后的凭几,双手枕在脑后就这么仰倒在地板上。
“白蔻已经决定明天上门告状,迫使你家赶紧给你安排婚事。”
“什么?!她真这么狠?!”顾昀瞬间爬到宫长继面前,居高临下,两个人脸对脸。
“她亲口跟王妃说的。”
顾昀扑通一声也趴在了地板上,宫长继扭头看他,只见一张生无可恋的脸,看上去好可怜。
“白蔻竟然这么讨厌我?!”
“这不就是白蔻做事的风格么,不受枝枝叶叶的干扰,无视那些细碎的次要问题,直面主要问题,直接釜底抽薪,解决麻烦。”
“所以我是个麻烦?!”
“白蔻认为你是麻烦,不是我说的。”
“怎么可以这样!”顾昀越发的生无可恋,在地板上来回打滚。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怎么就那么冲动的坦白了呢?”
“说得好像王妃在你身边你不冲动一样。”
“哦,那倒是,好吧,都是男人,我理解你,但问题是白蔻不理解。”
“所以明天我去白蔻拿她的记事本,顺便阻止她上门告状。”
“我会让府医准备好药品等着你。”
“乌鸦嘴,说不定白蔻一觉醒来就想通了呢?你就知道我一定挨揍?”
“真是乐观的傻小子。”
“不乐观这日子怎么过啊。”
“唉,可怜孩子,随便你了,就是你俩打架的时候别波及我的王府。”
“不保证会不会打烂房间。”
“啊?!”
“白蔻其实好凶的,她做婢女的时候压制了自己的脾气,现在她光棍一个,再没有任何约束。”
“这也不奇怪,她不到八岁就与家人分离独自一人留在京城,小孩子没有自保能力,又是官婢饱受欺负,靠她自己扛过了最艰难的那几年平安长大,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怎可能是温柔如水贤良淑德的性子,她习惯了独自一人处理事情,你突然告诉她我们结婚吧,她就算当时把你打成猪头都是她有道理。”
满地打滚的顾昀听了这话突然就安静地趴着,沉默不语,白蔻举手投足的确是没有女子的柔美风姿,可那有什么关系,这才是白蔻。
“所以她这种性子很适合做我晔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啊,没妻族没母族有什么要紧?白蔻一个人就能顶一个族。先不说白业宏这一房当年就被除族了,单说现在的族长拿着族产却是经营不善,还敢打她们姐妹的主意要白蕊为族里牺牲,白蔻现在都在找机会收回族产,这种只会拖后腿的废物族人不要也罢。”
“竟然有这事?我都不知道!”宫长继有点吃惊,毕竟白蔻住在他家里,“看来她对王妃也没说!”
“你刚刚还说她习惯了一个人处理事情,这种姐妹私事,她怎么可能敲锣打鼓地说给别人听。”
“可是你知道。”
“因为我是东家嘛,族长派出来的说客到茶室骚扰白蕊,水贞没吭声,但是白蔻知情后就必须得告诉我一声,茶室是经营生意的场所,招待的都是权贵家女眷,为了她们的安全,不相干的外人绝对不能进门,那些个丫头犯下这么大的错误,正好这几天我找时间收拾她们一顿。”
“嗯,那你去办吧,好好感受一下白蔻一个人是怎么打理这么一大摊子事儿的。”
“不用感受我都知道会是怎样的体会,谁娶到白蔻谁有福,我怎么可能会把她让给别人。”
“你努力吧,反正我告诉你白蔻去庆王府赏花的日子定了。”宫长继一骨碌爬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精神的顾昀顿时目光黯淡地又趴回了地板,继续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就是存心来打击我的。”
“差不多吧,你可以这么认为,我走了,不用送。”宫长继坏心眼地笑笑,潇洒地挥手走了。
顾昀依旧趴着,懒得起身送客。
屋外的晴兰送了诚王殿下出去,交给小厮领出大门,她转身回耳房收拾茶具。
顾昀还趴着不动,晴兰小心地围着他在桌边移动,当她收拾诚王先前用过的坐垫和凭几时,顾昀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爷?!”晴兰猛地吃了一惊,僵直了身子。
“刚才你在外面都听见了?”
“听、听见了。”
“闭上你的嘴,让我知道你走漏消息,你就死定了。”
“婢子不敢!”
“己诚堂那边也不许泄露,我知道白蔻走后你们没了约束,喜欢和别人聊八卦,说了不少院里的事情,管不住嘴巴我就把你们都换了,别忘了你们现在是我拿钱养着,我高兴就留着你们,不高兴就通通赶走,让我不舒服就是你们的罪,没有别的理由。”顾昀阴沉地目光扫向瑟瑟发抖的晴兰,毫不怜香惜玉。
“爷,婢子不敢!婢子不敢!婢子绝不会泄漏院里的事情,婢子一定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