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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船逼回岸边。
这艘红船载运人质驶离了,但是将航向何处?航向只有我看得到的鬼船?我甚至只要一想起那艘白船就浑身发抖,脑袋也开始感受到一股病痛乍现般的压力。或许他们想把人质溺死或是冶炼他们,无论如何这是必然的后果。此时此刻我无法仔细思考,但我会跟切德提这件事。这三艘仍留在海滩上的红船都有一队士兵,而且如同博瑞屈所预料般拼命战斗。有一位太心急的弓箭手发射了一支火把箭烧毁了一艘红船,但其他的船只皆完好无缺地被我们接收下来。
我们在卢睿史号战舰靠岸时接收了所有的敌船,我也趁此空当抬头眺望洁宜湾,并没有看到白船,或许那真的只是一片雾气。坚贞号战舰紧接着卢睿史号战舰驶抵,后面跟着一小队渔船,甚至还有几艘商船。大部分的船必须停靠在浅水码头,但船上的人员很快就上岸了,战舰上的船员在岸上等待舰长说明状况,但渔船和商船上的那些人却迅速地从我们身边直冲遭围攻的城堡。
战舰上受过训练的船员很快地制止他们前进。即便我们还算不上是组织完整的队伍,可是当我们来到城堡的外墙时,大家都抱持着合作无间的态度。我们救出来的俘虏因缺乏粮食和饮水而显得虚弱无力,但很快便责无旁贷地告诉我们关于外墙战况的细节。在下午的时候,我们已就定位准备包围那群围攻城堡的敌人,不过博瑞屈仍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大家,至少让一艘战舰载满一船的人在海面上保持警戒,而他的这项防御措施在第二天早上就生效了,只因另外两艘红船出现在海湾北端巡航时,卢睿史号战舰立刻迎击,但他们轻易地就溜走了,可真令我们不满。大家都知道劫匪会找个无力抵抗的村庄沿着海岸深入劫掠,所以纵使我们
没什么机会追上溜走的红船,还是有几艘渔船亡羊补牢地追赶着他们。
我们等了两天就开始觉得无聊和不安。天气又开始变坏了,硬面包的味道像发了霉似的难以下咽,鱼干也沾了湿气。克尔伐公爵为了让我们开心一点,就升起六大公国的公鹿旗和他自己的燕尾旗并列在一起,借着飘扬的旗帜对我们表示感谢,不过他也和我们一样选择等待的策略。我们将外岛人包围了,而他们也不打算突破我们的防线,也不再进一步接近城堡。敌我双方全都在静候着。
〃你不听警告,从来都不听。〃博瑞屈轻声告诉我。
在这夜幕低垂的时刻,我们在抵达这里之后头一次聚在一起。他坐在一根圆木上将受伤的腿向前伸展,我则蜷缩在营火前试着暖暖手。我们坐在为王后临时搭建的帐篷外看守烟雾弥漫的营火,博瑞屈原本希望她呆在洁宜湾城里未遭摧毁的建筑中,但她拒绝了,反而坚持和她的战士们呆在一块儿;而她的侍卫也在她的临时住所和营火间来去自如,他们之间的亲近可让博瑞屈皱起了眉头,却也相当肯定她的忠诚。〃你父亲也像这样。〃他在珂翠肯的两名侍卫从她的帐篷里走出来和外面的侍卫换班时,忽然说道。
〃不听警告?〃我吃惊地问道。
博瑞屈摇摇头。〃就是不听。他的士兵们总是不时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而我也总是纳闷这么没有隐私的他,哪来的机会让你这孩子来到这世上。〃
我的表情一定很震惊,只因博瑞屈突然间脸红了。〃对不起,我累了,还有我的腿……也挺难受,所以我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我出乎意料地露出微笑。〃没关系。〃反正事实正是如此。当他发现夜眼的时候,我还怕他又要放逐我了,所以就算是个令人难堪的笑话我也甘之如饴。〃你刚刚说到警告?〃我谦逊地问道。
他叹了一口气。〃如你所言,我们就是这样子,而且它也这么说。有时它们根本不让你做选择,就直接和你有牵系。〃
有一只狗在黑暗中的某个角落吠叫,但不尽然是只狗,只见博瑞屈又瞪着我。〃我完全无法控制它。〃我承认。
我也无法控制你。为什么其中一方非得控制另一方?
〃它也不回避私密的交谈。〃我又说道。
〃其他私事也一样。〃博瑞屈冷漠地说道,听起来就像老生常谈。
〃我以为你从来不用……它。〃我连在这儿都不敢大声说出〃原智〃两字。
第145节:英勇王后
〃我不用它,因为这没什么好处。我现在可以明白告诉你我之前说过的话,它……会改变你。如果你无法向它屈服,时时刻刻让它和你一起生活,甚至无法不理会它时,至少就别寻求它,不要变成……〃
〃博瑞屈?〃
我们俩都跳了起来。原来狐狸手套从黑暗中安静地走出来,此刻正站在营火的另一头。她听进了多少对话?
〃什么事?有什么问题吗?〃
她在黑暗中蹲下,举起戴着红手套的双手靠近营火取暖,然后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问这个问题?你们知道她怀孕了吗?〃
博瑞屈和我面面相觑。〃谁?〃他冷静地问道。
〃我自己有两个小孩,而她的侍卫也大部分是女性。她每天早上都会吐,只靠悬钩子叶茶撑着,连看到咸鱼都会反胃。她不应该留在这里过这样的日子。〃狐狸手套朝帐篷点点头。
喔,英勇王后。
闭嘴。
〃她没有问我们的意见。〃博瑞屈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里的情况控制住了,没有理由不把她送回公鹿堡。〃狐狸手套镇静地说道。
〃我无法想像'把她送回'任何地方,〃博瑞屈说道,〃我想这会由她自己做决定。〃
〃你可以建议她。〃狐狸手套进一步提议。
〃你也可以。〃博瑞屈回了一句。〃你是侍卫队的队长,这理当是你的顾虑。〃
〃我没有夜夜守在她的房门前。〃狐狸手套提出异议。
〃或许你正该如此。〃博瑞屈说道,然后用一句〃现在你知道了〃缓和气氛。
狐狸手套凝视营火。〃或许我真该如此。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谁要陪她回公鹿堡?〃
〃当然是她所有的贴身侍卫。王后本应在这些人的护卫下上路,一个也不能少。〃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吶喊,我马上跳了起来。
〃快站稳了!〃博瑞屈突然抓紧我,〃先等待指令,别在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之前轻举妄动!〃
过了一会儿,王后的侍卫哨儿走到我们的营火边,站在狐狸手套面前报告。〃有军队兵分两路在南塔下的沙滩发动攻击,试着突破重围,而且有些人通过了……〃
一枝箭射穿了她,而我们再也听不到她接下来想告诉我们的话。外岛人突然对我们发动攻势,人数比我想像的还多,而且全都朝王后的帐篷聚集而来。〃去救王后!〃我大喊着,也因自己的叫声传到队伍最后方而略感欣喜。三名侍卫从帐篷里冲出来在脆弱的护墙边迎击,博瑞屈和我则站在帐篷前面防守。我伸手举起剑,也从眼角瞄到博瑞屈的轮廓映着红色的火光。此时,王后忽然出现在帐篷门口。
〃别守着我!〃她斥责我们。〃到有打斗的地方去。〃
〃战场就在这里,吾后。〃博瑞屈一边嘀咕一边猛然上前堵住一位太过接近的敌人,并且砍掉对方的一只胳臂。
我清楚记得那些话语,也记得博瑞屈跨了那一大步。这是我对当晚仅存的记忆,之后就是一阵阵刀光剑影及不断的吼叫和流血冲突。在我周围的士兵和劫匪相互搏命厮杀,一波波的情绪冲击我的内心。在这之前,有人在帐篷外纵火,高耸的火焰照亮了战斗场面,看来活像舞台剧的场景。我还记得看到珂翠肯用绳子绑好身上的长袍,赤裸着小腿在冰冻的地面上赤足迎战,双手握住她那把长得离谱的群山宝剑,优雅地跳着致命的战斗之舞,这情景在其他任何时刻可都能分散我的注意力。
外岛人持续出现。我确定自己在某个时刻听到惟真叫喊下令,但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夜眼也不时出现,总是在火光的边缘搏斗,只见原本伏在地上一团有牙齿的毛球忽然一跃而起,冲出来咬断劫匪的后脚跟,然后把重量压在劫匪身上让原本冲锋陷阵的劫匪绊倒。博瑞屈和狐狸手套在我方情况危急时背靠着背抗敌,而我原本以为自己身处保卫王后的一圈队伍之中,至少我认为是如此,后来才明白她其实已经在我身边迎战了。
我在某个时刻丢下手中的剑抓起一位战死劫匪的斧头,隔天才从冰冷的地面上拾回沾满泥土和血迹的剑。我在打斗当时毫不犹豫地拋开惟真的赠礼,选择更加残酷有效的武器,只因在作战时只能考虑到当下。当战况终于出现转机时,我不假思索地追杀分散逃跑的敌人,在夜空下穿梭于洁宜湾村里烧毁的废墟中。
夜眼和我的确在这里合作无间地狩猎。我和我的最后一名敌人短兵相接,用斧头相互厮杀,而夜眼一边吼叫,一边猛地闪过一位较为矮小劫匪的剑,在我杀掉敌人之前的几秒钟就解决掉它的敌人。
最后这场屠杀对我来说是个狂野残忍的喜悦。我不知道夜眼在哪停止屠杀,而我在哪接着厮杀,只记得我们战胜了,也都还活着。之后,我们一同找水,然后用公用井的水桶打了好几桶水喝,我也顺便把双手和脸上的血迹清洗干净,接着我们靠在用砖砌成的井边,看着太阳从雾气弥漫的平地升起。夜眼温暖地靠在我身上,而我们当时什么也没想。
我想我在那时打了一会儿瞌睡,然后在它迅速离开我时惊醒。我抬起头看看是什么吓着了它,却只发现一位惊恐的洁宜湾女孩正瞪着我。她的发际闪耀着晨光,手上提着一个水桶。我于是站起来对她笑了笑,并举起斧头打招呼,她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迅速躲开,遁入一片废墟中。我伸展四肢,然后在逐渐散去的雾气中走回王后的帐篷,走着走着就想起昨夜和夜眼狩猎的情景。这些记忆太鲜活了,充满血腥与黑暗,我也就把它们深深推进心底。难道这就是博瑞屈警讯中的含意?
即便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也很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后的帐篷早已被烧毁了,焦黑残骸边的泥土都给践踏成一团烂泥,这就是战况最激烈的地方,也是阵亡劫匪人数最多之处。有些尸体被拖到一旁堆起来,其他的则躺在原处。我避开眼神不看他们,因恐惧愤怒而杀敌是一回事,但是在灰蒙蒙的凄冷晨光中回想自己的杀戮成果又是另一回事。
外岛人尝试突破我们的包围是可以理解的。他们也或许有机会节节逼近自己的船只,然后收回一两艘船。然而,他们针对王后的帐篷进行攻击就令人匪夷所思了,为什么不在完成地面上的任务之后趁势寻求生机回到海滩上?
〃或许,〃博瑞屈在我彻底检查他更为肿胀的腿伤时咬紧牙根说道,〃他们根本不想逃跑。这就是外岛人的方式,决心抵死一战,然后尽可能造成严重破坏,所以才会想到来这里杀了我们的王后。〃
第146节:打了一场漂亮的仗
稍早,我发觉博瑞屈一瘸一拐地走在战场上,虽然嘴里不说在找我的尸体,但他看到我时那如释重负的神情,让一切都明朗了。
〃他们怎么知道王后就在那帐篷里?〃我思索着。〃我们没有悬挂旗帜,也没有主动挑战,那他们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好些了吗?〃我检查绷带是否绑紧了。
〃伤口很干燥也很干净,而且包扎似乎减轻了疼痛。我想我们能做的仅止于此,我也怀疑每当我用力使腿劲时,伤口又会肿胀发热。〃他像谈论一匹马的腿伤般漫不经心。〃至少伤口没裂开。他们看来的确是冲着王后的帐篷而来,不是吗?〃
〃如同蜜蜂之于蜂蜜。〃我疲惫地说道。〃王后现在在卫湾堡吗?〃
〃当然啦,每个人都在那儿。你应该有听到他们打开城门迎接我们的欢呼声吧!珂翠肯王后走了进去,裙子还是绑在一侧,刀刃也还滴着血。克尔伐公爵跪下来亲吻她的手,贤雅夫人却一看到她就说:'噢,我的老天,我应该马上帮您准备好泡澡水。'〃
〃这下子他们又有编歌的题材了。〃我如此说着,然后我们都笑了出来。〃可是并非所有的人都留在城堡里。我刚才看到一个女孩出来打水,然后走到废墟堆里去了。〃
〃我想,留在城堡里的人都挺欢欣鼓舞的,不过还是会有人没这心情。狐狸手套错了,洁宜湾的人民不会轻易向红船屈服,而且许多人在群众撤退到城堡之前就战死了。〃
〃你对那样的情况不感到奇怪吗?〃
〃你是说民众为了自身安全而抵抗?不,这是〃
〃你不觉得这里的外岛人太多了吗?比五艘船的总人数还多。〃
博瑞屈停顿了下来,回首望着散落四处的尸首。〃或许其他的船只把他们留在这里,然后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