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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州是大雍的一个州府,但是与别的州府又有着不同。这种不同不单单指的是辰州四面环海,独处于海上,更多的是指它在大雍的地位。
当初天下四裂,辰州本是一个独立的国家,称之为西辰,后因乾坤双帝大统天下之势,西辰摄政王将主动归附。
因为西辰摄政王乃坤帝之父,西辰王爷乃坤帝生死之交,故,乾坤双帝名义上将西辰收回,实质上仍然给西辰王,也就是南宫家后人任辰州逍遥王,除却兵力限制和部分官员排遣归于中央以外,其他的,同于独立的诸侯国。
辰州乃海域重要港湾之一,来往此处各国通商商人之多,民风与大雍内陆有很大的区别。
此时轿子走在街上,安雪莹隔着轿子,便能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除了有女音高声谈论,还夹杂了不少胡语,番邦口音,实乃是京城难以听到的一番音色。
她本来还有些紧张,可听着种种对于她来说古怪的声音,注意力便转移开来。
想着在书上看到的辰州记载,关于胡人番子外貌的记载,纵使性格温柔,可还是有些好奇,想要看看。但现在可不能掀开轿帘往外看,也只好忍着,去听那些“好漂酿的交资”,“水家取吸敷”之类的怪怪语调。
只是这好奇在坐了一个半时辰花轿,还没到家时,已经被消耗的干干净净。
她明明记得,叶鹏飞说过,港湾离他家中距离并不算远,可这个时候来看,似乎离家府还有很长的距离。
抬轿子的人总不会走错路了吧?
于嬷嬷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家小姐的身体,她最清楚,轿子再好,也总是不舒服的,她掀开自己坐的轿帘,找了旁边一个小管事模样的人问道:
“叶府离这儿还有多远?”
小管事笑道:“这儿是辰州港最热闹的大道,离叶府还有一个时辰呢。”
怎么还有这么远?
于嬷嬷眉头皱了皱,嘴里还是很客气,“烦请帮我去找下姑爷,说有小姐的事要和他说。”
小管事有点眼力劲,知道这穿戴讲究不逊于小姐的婆子,又坐在轿子里,肯定地位不同,应了一声就往前跑去了。
过了一会儿,叶鹏飞过来,对着于嬷嬷客气道:“于嬷嬷。”
于嬷嬷和气道:“姑爷,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并非老奴要说这话。可是小姐的身子你是知道的,一下了船再坐了一个多时辰的轿子,只怕难受的紧。”
叶鹏飞恍然,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多谢于嬷嬷提醒,我也是光顾着高兴,现在我让轿夫们歇一歇。”
于嬷嬷见此,笑道:“多谢姑爷体谅,之前准备了许多喜糖喜包的,这时也可以发下去。”
这样突然停下来,路人也只以为是办喜事的人家派糖呢。
“还是于嬷嬷想得周到。”叶鹏飞应下,前去吩咐。
过了一会,前面走的喜乐队停了下来。
安雪莹正诧异轿子怎么停下来,一会儿便听到叶鹏飞的声音从轿子旁边传来道:
“雪莹,娘让迎亲队围着城内绕了一圈,所以路途要远了些,你坐了这么久的轿子,歇息一会再走。”
安雪莹微笑着摇摇头,夫君这么抱歉,她也不能太不懂事。
只是整个五脏肺腑都如同在搅似的,幸亏停下来,否则她也不知道等会下轿的时候会不会失礼。
大约休息了一刻钟的时间,周围的人讨的喜也够了,叶鹏飞估摸着时间,吩咐人起。
也不知道轿夫是不是抬得远了,还是今早没吃饱,起轿的时候,一个轿夫身子一偏,整个轿子就直直的望着左边倒了过去。
安雪莹身子直直的往前扑去,手臂舞了舞,慌乱间抓住了轿上的扶手,心里一松,头一抬,那轿帘也被歪到了一旁。
透过缝隙,她看到一个男人的眼睛,他站在人后,可高大的身形,还是让他的眼睛足以透过人群,直直的看了过来。
那眼神,好利——
安雪莹一惊,赶紧抬手将歪了的红盖头盖正。
而轿子,也恢复了原状。
说起来慢,其实也就是一瞬间,不注意看,只以为轿子被晃得颠了一下,只有轿夫自己才知道那一下不稳。
领队的低骂:“老吴!”
老吴闷声应:“嗯。”
安雪莹没注意外头的事,心还扑通扑通的跳,眼前都刚才瞟到那眼,可真吓人啊,一定是看到她了。
哪家的新娘子会这么丢人了,差点盖头就要掉了,幸亏没事。
带着这余惊,安雪莹一路紧绷着神经,生怕又来一次,于是这一个时辰,虽然没紧张拜堂的事了,可比之前那一个半时辰还要累。
下了轿,叶鹏飞知她辛苦,小心扶着她一路走了进去。
下来走了走,安雪莹胃里好了许多,一不难受了,就想着现在是要见婆婆了,又紧张了进来。
叶鹏飞转头望她,瞧不见神情,只感受到她手指的蜷缩,附在头盖旁低声笑道:“你别紧张,娘为人和气,定然是喜欢你的。”
安雪莹点点头,不再说话。
叶府不如宁国公府,但也算是干净,下人见了叶鹏飞,个个都行礼叫少爷,少奶奶,看来今日是早准备好的。
安雪莹忐忑不安的望着大厅里走了,还没有到门前,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哥哥,你可让我和娘好等啊,站在这儿都快一天了,我腰都站疼了!”
安雪莹听那少女叫哥哥,虽看不到,心下猜到了这人是谁,定是叶鹏飞嫡亲的妹妹叶菲菲。
“菲菲,你站在门前做什么?”叶鹏飞轻骂了一声,眼睛暗示了下身边的人,“还不快叫嫂嫂!”
那叫叶菲菲的少女被骂了也笑嘻嘻的,走过来,站在安雪莹的身边,扶着她一边的,眼睛梭梭的想要透过红头盖打量她,那目光弄的头盖下的安雪莹都感受到了。
叶鹏飞皱眉望了她一眼,叶菲菲撇了下嘴,这才挪开目光,拉着安雪莹往大厅里头走,声音还是那通亮,
“娘,哥哥和嫂子到了!”
“还不赶紧接他们进来!”
一阵子和那少女似的话语声传了出来,只不过要苍老许多,听这语气,应该就是叶鹏飞的母亲了。
“有门槛,小心。”叶鹏飞提示了一句,安雪莹跨了过去,进了大厅,便听到周围好多的声音。
“吉时到了没?”叶夫人的声音又响起,接着就听到有人说时间到了,开始喊一拜天地,安雪莹进门之后,晕乎的感觉又来了,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在模糊之中做完,直至被送到了洞房里,还有些懵。
“小姐,你饿不饿?”于嬷嬷待送来的喜婆出去了,走到安雪莹的身边低声问道。
于嬷嬷问了两遍,安雪莹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小姐,这一天了,你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怎么会不饿呢?”于嬷嬷看着红盖头荡了荡,忧心道:“是不是身体太劳累了?”
“没有。”安雪莹知道于嬷嬷是娘身边的老人,拨到她身边来照顾她的,自己不说话,反而让于嬷嬷更担心,轻声道:“于嬷嬷不用担心,只是在轿子上坐得久了,不觉得饿。”
说到这个,于嬷嬷的眼底就出了一丝不悦,“来时夫人就嘱咐下船要好好休息一会儿,才坐轿子。小姐你脾性儿好,没休息就坐上去了。坐船的事儿还没缓呢。接着又把这一个时辰的路,硬走了两个半时辰,姑爷难道不知道小姐的身子不好吗?”
安雪莹抬头,面前红色盖头也看不到于嬷嬷的脸,但她微微笑着,和气道:“于嬷嬷,我没那么娇弱。再说他也不知道,是婆婆安排的。”
于嬷嬷听她这样说,自个儿说多了,反而显得不喜庆,也收了口,但是对这叶家的第一印象肯定就不怎么好了。抬头喊了站在旁边的丫鬟凝儿去取了一碟点心过来,好声道:
“小姐,这喜酒姑爷肯定还要喝好一会儿,你多少吃点东西垫垫胃。”
安雪莹实在是没胃口,但她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虽说如今在汶老太爷的调理下,好了许多,可比起平常人还是要差些。
她知道自个儿要是病了,身边的人少不了紧张,捡了一块点心,慢腾腾的吃了下去。
凝儿贴心的倒了茶水,她就着盖头,吃完了。
又坐了一会儿,于嬷嬷出去看了看,回来道:“小姐,时辰还早,你要不靠着歇歇。”
“不用。”安雪莹道。
于嬷嬷刚才出去就是吩咐小厮看了看外头的酒桌,这叶家喜宴办的还是很体面,来的人不少。当然,在于嬷嬷看来,她家小姐的喜宴至少也得有个这样的规模,这可是宁国公的嫡女呢。
但是瞧着这灯火辉煌,人声沸沸的样子,那些人拉着姑爷是一时半会不打算松手了。
所以她回来劝安雪莹先歇息一会,免得等会姑爷回来了,人却不精神了。
在很多人家,新娘子先靠着休息一会儿,等新郎差不多要回来了,自有在前头打探的丫鬟小厮报信,新娘再整装等候。
不然的话,从拜堂到新郎回房,没有几个时辰,哪里能好的。
见安雪莹不应,于嬷嬷又道:“小姐,你放心,前面喊了人看着,你就靠靠先。”她也是心疼自家小姐,这一个月路上的折腾,虽说好生伺候着,可还是瘦了些许。
安雪莹轻声道:“于嬷嬷不用担心,我自是省的。”
她虽说温柔和气,可于嬷嬷知道,这位小姐心底也是个有主意的人,既然不听,她也不劝,使眼色让凝儿注意些。
于嬷嬷出去了,屋子里极为安静。
安雪莹知道于嬷嬷刚才的话是为了她好,可她不想就那么靠着等待。
她就垂着头,视线落在大红色喜服的精美花纹上,嘴角泛起浅浅甜蜜的笑容。
京城里的人,只知道叶鹏飞是走了什么好运气,攀上了宁国公府,可只有少数人知道,她和叶鹏飞之间,是上天早就定下的缘分。
她早先有一门婚事,说的是池郡王家,可是那人心慕身边的丫环,怎么都不肯娶她,甚至那丫环还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在梅园里,要陷害于她。
那时候的她被这丫鬟的无耻给气得头发胀,想着也让丫鬟尝尝百口莫辩的苦,准备从梅园的赏景台上坠下去。
就是这个时候,一袭青色的影子就这么出现,将半空坠落,有些后悔冲动的她抱在了怀中。
白雪轻飘,四周一片茫茫,她的眼前一阵眩晕,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有那深青色的影子,在她视线上方,如同一片深沉的天空,笼罩着她。
她还在懵懂之中,那人却已走远,待回过神来,再不见其半点身影。
那时她连斗篷下半点脸面都没看清,但她心中仿若已被那一片深青色占据。
然而一次救援,那人却半字未说,放下她便匆匆离去,她以为那是自己不能提起的错觉,偶尔在梦中,重复了许多遍如此的身影。
与好友云卿吐露此事,她笑着说,女子都是有英雄情结的,所以她对那救了她的青衣人有好感也不奇怪,也许他们的缘分还没到。
那时候她以为是一句安慰的话语,却没想到,去年三月踏春时,她就遇到了那翩翩青衣郎。
春风和煦,微阳暖照,男子于青青草地上走来,笑着问道:“小姐,可还记得在下?”
她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俊朗的公子,眼神疑惑。
“当日有急事,匆忙而走,未曾留下姓名。今日如此,是我唐突了。”男子露出朗朗一笑,“在下辰州叶鹏飞,曾与小姐在梅园谋见一面。”
她还是有些惊讶,不知他是谁。
直至他说道:“小姐既然今日能悦心赏花,想必当然跌落,未曾有任何损伤。”
这时,她才恍然,原来眼前的,便是那日的青衣人。
一段感情的开始,往往简单,又不简单,但是对于已然暗恋影子许久的安雪莹来说,这恋情来的突然又惊喜。
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是她不敢想的事情,但是却又来的这样真实。
安雪莹手指抚着花纹,在膝盖上用手指描绘着叶鹏飞三字的脉络,纵然辛苦,她也开心,她要在这儿等,等着他回来,掀开盖头,看到在这儿一直等待的她。
月儿从西方渐渐升到了上中处,树梢处可见那朦胧的上弦月。
叶鹏飞在喝了上司递来的酒,同级祝贺的酒,推了下方递来的酒,亲戚朋友祝贺艳羡的酒水,终于有人识相的大喊:“别再灌新郎官了,再灌下去,今夜这洞房就浪费了!”
“没事,没事!”叶鹏飞举酒摆手,“今儿个是我的好日子,大家来是给我面子,来来来……”
如此反复了两三次,终于宾客也觉得够了,不再敬酒,一堆人把新郎官推了走,外面自有那叶家夫人安排的小厮,早就等不及的带着自家的少爷,朝着新房那边走去。
“小姐,姑爷来了。”丫鬟传来了信号,于嬷嬷进来告诉安雪莹。
一直坐着的安雪莹,赶紧挺了挺有些累的脊椎,凝儿又弄了弄头盖和裙摆下幅,确定没有一点儿不平整的地方。
这边症状好,那边就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安雪莹平静的心蓦地就加快起来,喜婆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