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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层的笼子无声地碎成了灰,许多还能动的猫都歪歪倒倒地站了起来,跳
下笼子,从各种渠道开始了它们的逃亡。可是还有很多猫,和那只老猫一样,永
远也没有了自由生存的机会。
温乐源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温乐沣更是伏在地上困难地喘息,魂魄的轮
廓有些模糊,这是他正在衰弱的证明。
“我们吃肉,你们也吃肉,这很正常,因为这是神给我们定的规则,不这么
做我们活不下去。”
黑猫仍然漂浮在空中,却不再叫,一双猫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沉默者。
“可是你们为什么这么爱折磨别的生命呢?猫也罢,狗也罢,甚至人也罢…
…你们对生命的残害甚至不是为了生存,为了自己高兴,你们就能随意抹煞更弱
小的东西。理由是,我们没有思维,我们不懂得痛苦。”
他的左眼流出了脓水,额头有一个针眼似的小洞在逐渐扩大,血液悄悄爬了
出来。
“你们知道我出生的地方吗?那儿是个挺热闹的地方,有很多人,很多双鞋
子在我的面前走来走去。妈妈在生下我们之后几天就出去找食物,后来就再也没
有回来。我的一个小妹妹后腿残疾,但她很喜欢坐在路中央,因为总会有人摸一
摸她,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一个老女人踩破了她的肚子,我还记得那个老女人说
过的话,‘小猫的肚子真软,一踩就破’。”
想象到那种情景,温乐沣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像是这样一来就可以不用再听。
“我的三个哥哥姐姐被几个小男孩带走了,后来只有一个哥哥逃回来,可是
他喉咙里被塞了东西,他不能吃饭,不能和我说话,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活活
饿死。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的喉咙里塞的东西,叫做口香糖。”
平房的其中一个房间亮起了一盏灯,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谁呀!大半夜的谁在院子里叨叨咕咕的烦死了!”
当他看到院子里的陌生人和漂浮在空中的那只猫时,傻傻地张大了嘴巴。
“来——”
沉默者的手虚空中一抹,那个人的脑袋无声无息地被削掉了一半,那一半的
脑袋滴溜溜地滚落在地上,像一只红色的碗。身体沉重地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
响声。
“我们也杀戮,因为我们也要生存。可是我们不会为了乐趣而伤害其他的种
群,因为我们唯一要的只是生存,我们想要生存,不是以其他种群的灾难而换取,
我们只索取我们需要的,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漫无目的地大肆残杀。”
温乐源勉强站了起来,身躯有些摇摇晃晃地。
“你这……也是残杀啊!”
“残杀?”今晚的沉默者非常冷静,冷静得可怕,甚至还对他笑了一笑,
“你知道什么叫残杀?把他们关在这里,不给他们吃不给他们喝不给他们自由让
他们自生自灭发现有快死的就拉出来活生生剥皮反抗的就砍掉爪子砍掉头割掉舌
头割掉尾巴直接掐死……你觉得那不是残杀?……哦,也对啊,那时候他们还活
着呢。”
温乐沣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抓紧头发。
“你哭什么?”沉默者的表情很是惊讶,“我还没哭呢,你哭的倒是比我还
伤心。”
“那不是……他的眼泪,”温乐源脚下不稳地退了两步,道,“而是你的。”
沉默者的表情动了一下。
“你哭不出来,所以他才会哭。”
沉默者笑了。
温乐沣的眼泪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是嘛。”沉默者说。
第一个出来的人久久没有回去,又有两个人披着衣服一边骂一边摇摇晃晃地
走了出来。
“老三你他妈的干吊呢!和谁说话说这么高兴……”
沉默者的身躯就如同一只灵动的黑猫,转眼间已经悬浮在那二人之间。
“住——住手!”温乐源挪动了一步,脚下一软,扑通倒在地上,“住手…
…”
沉默者手中冰冷的寒芒一闪,那两人颈动脉的血扑地一下喷出来,喷了他一
身一脸。他轻盈地落在地上,转身,被血沾染的白净脸庞与白净的衣裳,在月下
显得异常森然。
所有房间的灯都亮了,传来走来走去和大叫的杂乱声音。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沉默者说,“你们想说,他们该交给警察,而不
是我个人对他们动私刑,是不是?”
一个拿着铁锹的人率先冲了出来,沉默者的手圆圆地画了一圈,那人生生被
截成了两段。他身后的人喧哗起来。
“可是我很想问问你们,为什么杀了人的歹徒必须偿命,而对其他种族的杀
戮却只得到你们一句‘没有相关的法律,无法定罪’?我们不是濒危保护动物,
所以死了白死,被虐杀也是活该?我们也是命,和你们一样的生命,只是不如你
们强大,不会说话,不会控诉,所以我们没就不可能有思想?我们就不会痛苦?”
温乐源张口结舌:“那只是……那只是……”
“我跟你说啊,”沉默者露出了一口白牙,尖尖地,“我受够了。”
他的身体旋风一般冲入了举着各种武器向他攻来的人,撕心裂肺的呼叫声中,
血花四溅。
你们强大,所以可以对弱小的我们为所欲为。
那么,如果我们强大呢?
是否可以……对你们为所欲为?
黑猫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一双猫眼悲哀地看着在人群中恣意杀戮的沉默者,
忽然开了口。
“他……死得很惨。”
那是很沉稳的男性的声音,由于从猫的口中发出来而显得无比怪异。
温乐源正准备扶起弟弟,仿佛被雷击中似的愣住了。
“你……你会说人话!?”
黑猫没有回头,继续说道:“他没有告诉你们,其实他也是被一个小男孩捡
回家去的。不过他也许曾认为那是他的幸运,因为那个小男孩对他很好,从来没
有虐待过他,也没有往他嘴里塞过口香糖。”
已经没有人想要攻击了,他们丢下自己充当武器的东西四散奔逃。
“可是有一天,小男孩对他不感兴趣了,就把他带到公园里,绑在一棵树上
就走了。后来来了几个人,用烟头烫他,用小剪刀剪他的肚子,用树枝捅瞎他的
眼睛,用铁钉把他的头钉在树上,一边说笑,一边看着他慢慢断气……”
一个人跑到门口,大叫着想要开门,沉默者的影子在他身后一闪,他张着嘴,
贴着栏杆缓缓倒下去,血液从他的胸口哗哗地喷涌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沉默者的事情?”看样子……不会是妖猫。
黑猫转头看了他一眼,猫没有笑的表情,但是温乐源却觉得它在笑。
“是啊,为什么我会知道呢?”
见无法逃离,一个人捡起地上的木棍向沉默者的头顶砸去,沉默者的手在他
面前一晃,他的脸立时碎成了肉酱。
“你到底是谁!你来干啥!我们没惹到谁呀……”一个人被逼到角落里绝望
地哭喊。
“说得不错噢,”沉默者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我们也没惹到谁呀。”
那个人带着眼泪倒在地上,从头顶至腰,被整个劈成了两半。
身后一个人举着一把尖刀向他猛刺过来,沉默者回头,看着那柄刀的刀身,
似乎愣了一下,眼看这微微的一愣就要让他被这尖刀一击穿心……
黑猫凄厉地叫了一声,瞬间窜了出去。刀身穿过猫的腹部,扎在了沉默者的
肩头上。
“喵嗷——呜——!”
由于有了黑猫这个盾牌,那人的刀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浅浅地扎出
了一点血而已。
沉默者惊愕地看着那只莫名冲出的黑猫,顿时暴怒。他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
那个人的胸口,那人整个身体当即软在了地上,那个样子就像一条被抽了筋骨的
蛇,应该是全身的骨头都全断了。
黑猫掉落在地,刀还插在它的肚子上。
沉默者来不及看看它的伤势,又是两个人举着木棒打来,他又陷入了混战之
中。
黑猫的身体蠕动了一下,一股灰白色的气体从它的口中慢慢飘散出来,凝集
成一个男人的上半身模样,向发愣的温家兄弟挥挥手,悄然往铁栏外飘去。而被
利刃扎入腹部的黑猫却站了起来,抖一抖身上的毛,疑惑地看着四周,似乎不明
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最重要的是——它腹部的那根利刃已经不见了。
一个人砰一声被砸到它身边,它吓得嗷呜一声跳起来,转眼间跑得不见了影
子。
“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温乐沣总算不再流泪了,他按着自己的太阳
穴,疲惫地问。
“我哪儿知道……”
沉默者终究杀光了所有的人,当他杀掉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最后一层的笼子
也碎裂了,所有还活着的猫都跑了出来,或快或慢地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剩下无数猫尸,和人类的尸体排放在一起,沉默地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一身红衣的沉默者站在尸体中间,表情木然。
“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温乐源叹息,“我们回去吧,这里很快就要
热闹起来了。”
“他在哪里?”
“谁?”
“刚才为我挡了一刀的那只猫。”
“你说了它不是猫。”
“它不是猫!”沉默者怒吼,“但对你们来说它是猫!不管它是不是!告诉
我它在哪儿!”
“走了。”温乐源老实回答。
一瞬间,沉默者的脸上露出了仿佛被遗弃的表情。他左右看看,忽地向刚才
那个灰白色的影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要去看看吗?”温乐源问。
“你想看……我们就过去好了……”
♀♀♀寒寒♀♀♀
灰白色的影子飘移的速度并不快,沉默者几乎是立刻就追上了他。
“等一下!”
那喊声在巷壁上发出弹性的回音,震得人心脏也发出了同样的颤动。
灰白色的影子停了下来。
“你干吗要救我!”
灰白色的影子低下头,又抬起头。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我等你的解释等了这么多年,你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
沉默者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像一个被别人欺负的孩子。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表达我的歉意……”
“歉意!”沉默者冷笑,“你真有歉意?有歉意为什么扔掉我?为什么绑住
我!为什么把我扔在那里不闻不问?为什么眼睁睁地看我受他们的折磨却连头都
不敢露!”
温乐沣和温乐源惊了一下。原来……他就是沉默者的那个主人吗!?
灰白色影子的肩头抖动起来,声音中掺杂了痛苦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扔掉你……可是那时候我实在太小,如果我
有反抗我父母的权利,一定不会那么做的……一定不会……”
“你现在对不起有个屁用!”沉默者大叫。
灰白色的影子转过身来,那是一张步入不惑之年的男子的脸,脸上带着泪痕。
他的腹部插着一把刀,就是刚才那个人攻击沉默者所用的那把。
“人类的小孩是没有权威的,家长下了命令,他就必须照做。我是实在没有
办法才把你扔到那里去的,可是我不想永远把你放在那里,只要几天,说不定我
爸爸就会改变主意让我把你带进家门,在那之前,我不想让你逃走,所以才把你
绑在那儿……”
“所以……”沉默者流泪了,他一边流泪一边冷笑,“所以你就那么对我?
好,你把我扔在那儿,我不怪你;你把我绑在那儿,我也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
对我见死不救!我看见你在那里!我拼命地叫!你为什么要逃走!啊!为什么!”
男子仿佛无法接受这种拷问,颤抖着飘退了一步。
“因为我的懦弱……对不起……”
“那你现在还来干什么!求我原谅吗!”
“不是……”
“那是干什么!”
“我是……为了……”男子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看看你,那时候的
伤,是不是还在疼……是的话……如果可以……我想……替你……承受……”
有东西碎了。
一直包裹的硬壳从内而外一层层剥裂,露出了最柔软的里层所隐藏的东西。
沉默者坐在地上,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阴魂急急飘至他的身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