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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官舍弃后,他潦倒江湖,也曾回来看过,曾以为今生今世是再不会有第二人踏足此处了,没想到,自己会带了十三来这里……
见他久久不语,十三道,“想必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对你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吧。”话语中全无猜测,是一片了然。
虽微惊于少年的敏锐,但他仍老实承认,“不错。”
十三笑问,“那带我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怔了怔,顾长生方道,“你是个意外。”带十三来这里,倒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在他们谋杀季沧浪成功后,二人便返京。一路行走,他一路授武于十三。十三重伤初愈,偏又心急学成,至阳与至阴的二道功力在他体内蹿流,让他练岔了气,伤了经脉。途经如意岭时,不忍十三拖着虚弱的身子在阴冷的山林间受煎熬,便背了他,回到这里。
“意外?”
迎视着十三探寻追究的眼,顾长生平静说道,“不错,意外。”
似喜似忧的情绪瞬间盈满十三心头,他低语喃喃道,“我只是个意外吗?”
“……”
顾长生没有回答,因为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此时的顾长生尚不知道,他今后的人生,将因这名他以为是意外的少年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所以,他也并不知道,他原本应该一帆风顺的人生中,在有了上官清明这样的劫数后,又有了这个自己无意间救下后与自己生命有着丝萝藤缠般牵绊的十三这种可以被称作冤孽的存在……
吃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后,两人准备就寝。
故居小,当年修筑时原就没打算过要款待外客,除去书房,就寝的房间只有两间,一间是顾长生的,一间是他母亲居住的。不欲入住母亲那间房,顾长生便和十三同睡他自己的房间。
看着矮榻,顾长生笑道,“这榻要睡咱们俩,是有些小。加上我一向不习惯与他人同卧一榻——十三,小心夜里被我踢了下去!”
“你怎会不习惯跟我同榻共枕?”十三不服气道,“都睡这么久了,还不习惯?而且你什么时候把我踢下榻过了?”
想了想,顾长生突然失笑,“是啊,从认识你开始,我们就一直睡在一起。”
救起十三后,在赶回浮生偷欢坊途中,两人自然同住同食。回到坊中,高欢唐明媚她们救治十三后,为方便照顾十三,两人仍是同卧一室。到季家庄时,两人谎称兄弟,自是同居一室。杀了季沧浪后,两人返京,幕天席地,依然同睡同住。算来近半年时间,竟没有一天没有同睡。
旅途劳顿加上身体虚弱,十三很快安然入睡。睡姿一如既往,头靠在顾长生胸际,手足将他牢牢缠住。
在少年低低细细的鼻息中,顾长生却睁着眼,完全睡不着。
长长吐出一口气,轻挪开十三的手足,顾长生悄无声息的起了身。
月光自窗口洒进来,视线所到之处,都是一个影子:冷漠的,微笑的,倔强的,温柔的,残酷的,伤心的……
环视着屋子,顾长生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与疲惫:这里,他拥有了最深刻的记忆,最深爱的人,和如今,最伤痛的结局……
不该回到这里的,当母亲已经去世,当一切已经结束,再回到这记载了一切的地方,不过是徒劳伤情而已。
眼睛开始痛了……
一咬牙,他抓起佩剑,走到屋外。
痴绝出鞘,顾长生人随剑走,刹那间,剑光漫天
剑举半空,闪电般劈下,回旋横削,一切若行云流水,千变化万尽寓其中,全无半丝斧凿痕迹。
狂热的舞动手中剑,将心中的伤痛、怨恨、不甘、和,思念,一应发泄出来。
是的,他思念,思念那个欺骗背叛舍弃他的人!
这些年里,他一直在思念!
思念那个可以温柔可以冷酷可以绝情可以伤心的任性自私残酷的人!
剑啸声让酣眠中的十三惊醒,醒来时枕畔空荡荡的,没有熟悉的体温与味道——那人去了哪里?
起身,走出屋门。
月下,他看到那人正在舞剑。
结合着多日来那人所传授的心诀,他如痴如醉的看着:
剑指夜空,那人腾空而起,凌空劈下一剑,“轰”的一声,地上出现一道长长深深的裂缝。
剑法如其人,这男子,当真如阳似火!
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看到的是一个细心的温和男子,他以为那如烈火一般激烈的顾长生已经死了,他以为那不顾一切跳下悬崖摘花的多情青年已经消散在风中,他以为那提剑带血冲入礼堂的愤怒男子已经湮灭在时间中,他以为磨难已经把那人的锐气尽磨、光华尽折,没想到,那如阳似火的男子仍存在,仍不死!——他只是,把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不让人碰触。
空气的波动让顾长生惊觉有人,扭头便看到十三。
“醒了?”收剑回鞘,他释出笑容,“天冷,回房继续睡吧。”
十三有些失望的看到,转瞬间,那个温和的顾长生又回来了。
奔到那人身边,伸出手臂,狠狠拥住他,整个头贴在那人温暖的胸膛上,冰冷的肌体接触到火热的躯体,隐约闻到那人身上好闻的味道,让十三从身体暖到心里。
抚着他的发,那人轻道,“你回房继续睡,我要出去走走。”
“怎么了?”
那人的脸上是浅浅淡淡的笑容,低低沉沉的道,“心烦,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我和你一起去。”
“不。” 十三微挑一下眉,嘴唇抿出坚硬的线条,“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以为那人会如以往般再次妥协,谁知道,那人却后退一步,伸手拉开他的双臂,带着些微歉意却坚定的说道,“我想独自静静。”
十三的眉头微皱,强硬道,“我就要和你一起去。”
那人只是笑,“去睡吧。穿得那么少,胡闹什么?”
捉住那人的手臂,定定看着他,十三低低问,“你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推开十三,那人依然笑,“凭你能力,自保不难。就算有什么事发生,你弹出信号,我自会赶回。我不会走太远。”
“……”清亮的眼眸深深看着他,半晌,慢慢垂下眼帘,又过半晌,十三抬头凝视着那人,轻轻一笑道,“那,记得早些回来。”
那一刻,十三眸中莹光流动,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竟显得绝美,那人一愣,突然间竟有些不敢直视。转过头,躲开了少年亮得剌人的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十三认真的一字一字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记得回来。”
“……好。”
转身的时候,那人的眼睛停留在十三脸上,却没有说话,然后,抽离了目光,掉头就走。
静静看着那人消失在视线中,突然之间,十三有些明白谁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了……
“你的眼睛,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那人曾说过的一句话蓦然跳上心头。
清明那天,他们都喝了些酒,微醺之际,那人眼睛眨也不眨的凝望住他,却突然笑了,“无论怎样易容,双眼间的距离绝不会改变,也无法改变——这是我一位精于易容的朋友说的。他所说的,可是真的?”
“……应该是吧。”
轻柔的手指抚过他的额,他的鼻,他的唇,他的颔,最后,停留在他的眼上,细细端详着他,那人轻轻问道,“你眼睛的形状,是经过了易容,还是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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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如此。”易容之时,母亲说:若把眼睛的形状改变,她的确可以做到。但若如此,整张脸势必会显得生硬,反让心细的人发现破绽。想到鲜少有人会细致到留意他眼睛的形状,所以她没有刻意改变他的眼睛。
“……”得到答案后,那人没再说话,只是深深望住他的眼睛,目光幽远而绵长,却没有焦点,似透过他,在看着别的人。
那时看到那人的神色,少年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只好索性全不理会,追问道,“我的眼睛,有什么不对?”
“……你的眼睛,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那时候,那人是这样说的。说的时候,眼神迷离,语调悠悠,仿若在轻叹,又仿佛在回想着什么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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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自己的眼睛,很像一个人么?
像谁?
轻轻的叹息,十三低头无语。 用力的闭上眼,再慢慢睁开。
十三想,他真的明白谁会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了……
某欢写文,纯为自娱。想看什么找不到时,就写了。想要把某个回旋在脑海中的影像放映出来时,就写了。想要把某种交织在心中的意念表达出来时,就写了。
想得愉快,也就写得开心。虽然,那写作的过程常常很郁闷:)
写出来的东西,没有人看、没有人喜欢,不要紧,某欢自己就是读者——写文嘛,本就为了娱己:)
若有人看,那真是意外。至于得到大家的认同,更是意外之喜。再看到有看官大人回贴催文之时,更是诚惶诚恐,惊喜交加——哦,某人,原来你写的东西还有人喜欢啊!——有人催文,正因为喜欢看。不喜欢,就不会回贴,也不会留言催文:)
只是,列位看官明鉴,某欢,乃俗子一名,身有牛工一份,更兼杂事缠身,每日里本就恨不能一天可以当作N天用,再加上要写文自娱娱人,时间就更不够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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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的时候,要构思,要字字写出来,要反复推敲、反复修改。至少得让自己满意了,才敢放出来见人——于是,出文的速度自是很慢。一天一章是绝无可能,能一周一章,已是某欢把睡眠时间挤了又挤、减了又减后的成果:)
所以,请列位喜欢某欢文字的看官大人,对某欢平坑的速度,能抱起宽容的一笑:)
第八章
漫无目的的走着,当顾长生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已经行至如意岭。
景色依旧,而此刻的心境却已不可同日而语。
七年前,也是这个地方,一道宏亮的马嘶从天际传来,然后,那人出现,飞扬的神采和冰亮的眼,就那么轻易将他掳获……
往事历历在目,而如今,那人,却身在何方?
顾长生的脸上泛起苦涩的微笑:世间有句话叫做天雷勾动地火,自己和那人,就是如此一触即发,从此不可收拾。
相爱的那些时候,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人,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那个人。当那人伏在自己怀中时,便像拥有了世界般的满足。常常抚着那人的发,微微笑着,傻傻期待能够与他携手终老……
也曾自问过:怎么会有那么深厚的感情?爱情为何能这般莫名其妙的就发生?
但,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心。心动了,情生了,那情丝如一根细线,牢牢缚在心上,百折千缠,挣也挣不脱,斩也斩不断。
和明媚的两年时光,抵不过与那人相处十日。只那十天,甘愿为他抛妻弃亲,不顾一切。
而那人,那让自己比爱谁都还要深爱、那比任何人都让自己动心的那人,就那么决然的放手舍弃自己。而自己,却因为纠缠在心中的思念,无法如当日所言般对他下手。
——是的,这些年里,自己一直在思念。
即使他欺骗自己背叛自己伤害自己舍弃自己,仍然思念,仍然牵挂。
真的,离开的那一日,心中便破了一个很大的洞,那洞中,始终只有一个人,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将他填平、埋没……
缓步行于如意岭上,漫不经心的走动中,顾长生来到明月溪畔。
溪水潺潺,奔流向前。
时光,岂非正如这前奔的流水一般,从无后退的可能?
如果,时光倒退,一切能够重来,那自己的选择,可会不同?
一声水响,平静的溪面,出现了一个人。
成串的水珠沿着那人清冷的眼、挺直的鼻、坚毅的下颔不断滑落……
一见那人,顾长生如遭雷击,三魂六魄似全然不能守舍,缕缕飘荡在空中,层层包绕着那个让他梦魂牵萦的人。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上只反复狂乱的念着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叫做上官清明!
那人惊觉有人,霍地抬起头来,与他,四目交接……
静静的凝视着对方,他们,只有几步之远,只有一条小溪隔着,却像,离了万水千山似的,遥不可及……
顾长生怔怔的看着那人,就是这个人,夺去了他所有的魂、所有的魄,侵占了他所有的思想、所有的爱恨,让他的喜他的怒他的哀他的伤他的怨他的恨,统统因他而起。多少个不眠之夜,想他想到心碎了一般的痛,有时候甚至会想:那时他为何不干脆杀了自己?这样,自己就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