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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暗器。宁远一边滴血,一边赞叹。
夏林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突然大步走进来,呼啦一声,把他扛到肩上,再摔进客厅的沙发里。
“我叫你别惯着她。”
宁远无辜地仰视他,夏林眼神一闪,大力把他翻过去,脱下了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不听话,老子要惩罚你。”
他说着,拿过麦克笔,在那片光滑的皮肤上画了一头短鼻子的大象。
效果丑得让他非常满意,他顺势得意地拍了拍,完全不介意宁远跳起来的时候,又顺便误伤到他鼻子上的那个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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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时候,宁远是真的以为夏林对他有点意思。
如果地球上有一种生物,整日逼着你和他作伴,连上个厕所都对你不离不弃,你也会觉得他是爱上你的屁的那只虫子不是。
当年,宁远选修了可算大冷门的唐诗宋词鉴赏,夏林在他旁边的座位上蒙头大睡,从不缺席。宁远不堪忍受宿舍同志把袜子正面穿完反面穿、脱了在床头晒一夜明儿继续穿的那浓郁甜香,割肉去校外租房,夏林抱着行李箱坐在他宿舍门口等了半宿。宁远因为班搓被灌到酒精中毒,夏林趴在病床前拍他的头,边抱怨:“你怎么老叫人这么操心。”
夏林看他的眼神总是热恋般热情似火,还年少的宁远多少有点想入非非。
然而,当夏林第三十九次因为失恋拉着他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宁远独自捏着啤酒瓶,终于决定收心。夏林满口胡言地搭上他的腰,他仰起脖子,一干而尽,无声地笑了。
大约有点自嘲的意味。
夏林酒品极其不好,一醉就开始四处翻滚。宁远用手压住他,夏林翻过来,把腿压到他身上,蹭到他的胯部。
他的脸颊绯红,气息烫得逼人。宁远叹口气想,我也是雄性啊哥们。
他这么想着,决定不再委屈自己,丢开瓶子,坐到夏林身上。夏林“啊”地叫了一声,他低下头去,舔起他的牙齿。
他的舌尖温润灵活,溜进夏林的齿间,轻巧绕到舌底,夏林很快硬了起来。他轻笑一声,慢慢扭动身子,掀开夏林的衬衫下摆,用指尖轻划过他的胸口。
夏林也难耐地伸出手,挑开了他的衣服。宁远闭上眼,很是享受,那双手缓缓向上,到了□,微微一顿。
“玉兰……缩水了。”夏林喃喃说道,撒开手,安稳地睡了过去。
宁远愣在当场,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林抖擞的下身。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睡死的,他确信,又稍微有点动摇,差点想要去掰夏林的眼皮。
不过,很快,他又收回了手。
没意思,真没意思。他撇了撇嘴,套起衣服,带上门,三步跳下楼去,拦上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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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共响了三十八点五声。
顾七站在门口,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从嘴里抽出烟,把他的头拉进门里去亲吻。
“啊,来了。”亲完了,他才说。
“嗯。”
宁远已经习惯了他的颠三倒四,十分自然地接口。
“不知道你要来,里面味道有点重。你忍一忍。”
“没事。”
顾七带他进门,丢给他一个垫子。里面的烟味果然浓得呛人,就算宁远有了准备,也仍然被熏得咳嗽不止。
“你到底抽了多少?”他惊诧地看着堆满垃圾桶的烟头。
“不多。”顾七笑道,温柔地帮他拍背顺气。想要给他泡茶,却翻不到茶叶,宁远摆摆手,示意他只管去忙。顾七偏头看了他一阵,走过来托起他的脸:“怎么了,多巴胺分泌不足?”
“不要这么学术。”宁远头疼地皱眉。
顾七耸耸肩。
宁远于是想起顾七第一次和他见面,在狭小又密闭的病房里,顾七给他做全身检查,倚在墙边等他脱衣服,笑容里别有意味。
宁远脱得干脆利索,目不斜视。
其实不需要再脱了,不过顾七也没打算打断他。他们各怀心思地对视。接着,顾七走近来,捏住他的手腕。
“脉搏很快啊。”顾七轻笑,“害羞吗?其实不必。每个人在医生眼里都是一样的容器,透过皮肤和脂肪,就能看到沸腾的血、膜包被的脏器,我其实更喜欢那些。”
顾七看似痴迷地透视着他的脏器,宁远翻白眼。
“但是,你真漂亮。”
顾七低低说道,那声音让宁远莫名酥软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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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在浴室里睡了两个小时,在顾七作势踢门的前一秒,才惬意地甩了把头发,打开门。
“我以为你要想不开。”顾七面色凶狠地叼着烟,把脚收了回去。
宁远光着身子,大咧咧地爬到他床上。
“怎么可能?我这个月订的牛奶还没拿完,房租也交过了,誓死要活到月底。”
顾七赞赏地笑了:“有志气。”
宁远缩进被子里,懒懒地撑着半身,眯起眼睛,低低笑道:“只有表扬还不够,奖励我吧。”
顾七把烟掐灭,不急不缓:“好。怎么个奖法?”
宁远朝他勾手,说:“来陪我玩。”
顾七不动,笑道:“我不会陪人玩,只会干事。”
宁远不耐烦地滚到床尾,伸长手来扯他:“那就来干。”
顾七哈哈大笑,走过去撸他的头,直把他弄得像只毛绒绒的小猴子。宁远扑上来,顾七手法精准,一把托住他腋下,把他整个塞进被子里。
“行了,不逗你玩。我还要琢磨一个手术方案,你自己先睡。”
宁远盯着他,他只当没看见,坐回桌前,又习惯性地点起一根烟。
身后一直没有声息,顾七敲着笔头把病例重点圈完,悄声笑了笑,回头去看,宁远果然没睡,正若有所思地在床头趴着,被子只拉到腰上,实在秀色可餐。
顾七笑道:“看来小朋友长大了,学会诱惑没兴致的大叔。”
宁远耸耸肩,“可以这么说。”
“哈。”
“不过——”宁远撑起身子,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朝他眨眼:“如果你不行,我也不勉强。事实上,我也可以和自己睡觉。”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似乎是有意,把尾音拖长了那么半分。
顾七眯起眼,嘿地一声轻笑,丢下烟,利索地扯开领带,甩下衬衫。
“喂喂。”
宁远被他的气势骇到,偷偷往后躲。
不过,顾七很快抓住他,把他压了个四脚朝天。他来不及再嚷嚷,已经被满世界的烟草味堵得一丝空气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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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七惬意地呼出一口烟圈,把烟头递到宁远嘴边。宁远顺从地咬上,却没翻身,还是懒洋洋地趴着。
顾七轻轻挠他耳后根。“今天问题很严重啊。”
“嗯。”宁远咬着烟,说得含混,“我失恋了。”
顾七一愣。“我记得你前两天应该还处在暗恋阶段。”
宁远挫败地点了点头,把烟掐了,头埋进被子里,有点赌气:“对,从暗恋直接跨入失恋,不行吗。”
顾七拍他的头,笑道:“你啊,要有点出息。”
宁远闷声说:“就是没出息。”
顾七笑:“要真喜欢,就跟他说。说不出来,先□了也行。”
“……”
“要是下不了手,我还可以代你奸。”
“别了。”宁远连连摆手:“我放弃。”
“那好。”顾七耸耸肩,把他整个提起来,揽进怀里,“要真放弃了,就别婆婆妈妈的,乖乖扑到我怀里来吧。宝贝儿。”
“瞎扯。”
宁远满身恶寒地跳起来,爬下床去拿烟,桌子上一片乱糟糟,摸了好一阵才摸着。他站在桌边点上了,深吸一口,表情有那么点迷蒙。
顾七欣赏着他,啧啧赞道:“这么新鲜的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他说这句话的口气就好像在正菜市场买肉。
幸而宁远已经习惯了他的用词,只是撇了撇嘴。“啊,大概就是没办法吧。”
顾七若有所思,宁远挠了挠头,补充道:“今天晚上,我本来已经豁出去,心里琢磨,大不了就直接献身,脱光了让他上吧。结果……”
宁远停了停,顾七看着他。“嗯?”
“他嫌我没胸。”宁远终于耸肩。
“……”
两个人都静了几秒。顾七眨了眨眼,突然哈哈大笑,从床上蹦下来,把宁远拎进怀里,贴得紧紧地压到床上,用满下巴的胡渣轻轻摩娑他的脸颊。
“来吧,我不嫌弃你。”他柔声道,俯下身来。肌肤相贴,显得温暖又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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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说你的荒淫史吧。”
宁远伸了个懒腰,眼睛水润润一片:“等价交换,我很感兴趣。”
顾七大笑,撸他的头:“想拖人下水?可惜,我生性古板,没太多苦情史给你安慰。”
宁远挫败地瘫倒:“又被看穿啊。”
顾七坐回桌前,继续翻开他的卷宗,烟燃了,掉落一层暗暗的灰。顾七笑容温和地看向他。“不过——真的想听,也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
“唔?”
“当作给你的奖励。”
“爱情故事?”宁远笑嘻嘻地爬起来,靠在床头:“那等等,让我来采访。”
顾七好笑地掐了烟,宁远轻咳一声,有模有样。
“请问顾先生,你和他是在哪里相遇?”
“……太老套了。”
宁远恼羞成怒:“啰嗦。回答就好。”
“那我想想。”顾七耸耸肩:“没记错的话,是医院的厕所吧。”
“……啊?”
顾七说:“有什么好奇怪?病人总要吃喝拉撒,医生也不例外。”
宁远吃惊地笑开:“这么说来,你看到他极有气质的在……方便,于是对他一见钟情?”
顾七摇头:“他靠在墙边看报纸,倒确实很有儒雅气质。不过,我当时膀胱充盈,急需解决,也没怎么注意,匆匆就过去了。”
“……”宁远默然,这实在是他听说过最没有情调的初会。
“等我解决完生理需求,他仍然在认真看报。我觉得好奇,就在一旁跟着看,也没见到什么要躲进厕所偷看的秘密消息。后来,他瞪了我一眼,问我:‘您完事了吗?’
我有些为难,只好回答:‘有点便秘。’
他先一步出了厕所,在最后回头告诫我:‘多喝酸奶,少吃猪肉。’
……现在想来,记得这么深刻,果然应该是一见钟情了。”
宁远几乎抽搐。
“我爱上了他,查床的时候自然特别注意,他不是我的病人,我也常跑过去看看。每一次都见他在看报纸,表情沉迷得很。我越来越觉得奇怪,有一回实在忍不住,才凑过去套近乎,请他给我讲讲上面的东西。
但是,他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能。我看不懂。’”
顾七边说边笑起来,似乎想起当时的情景,一片温暖。宁远怜悯地看着他,安慰道:“被拒绝也很平常,失败是成功之母。”
顾七摇了摇头:“他不是找借口拒绝我。”他微微笑着,问宁远:“他只是真的生病了。知道有一种失读症吗?”
宁远老实道:“不懂。”
“角回病变。”顾七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里出了问题,能说能写、能看到文字,却读不懂它的意思。他因为脑外伤入院,留下了这个后遗症。我知道之后,才后悔自己的鲁莽,匆忙向他道歉。我记得他笑着回答我:‘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也很想为你读一读。’”
宁远发誓这是他见过的顾七最最温柔的表情,顾七总是包容的、宽大的,但远不及这一秒。顾七以那样动人的表情缓缓说:“我回答他。‘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换我读给你听吗?’
第一次搭讪果然没有成功。他摇头了,没有同意,但说了谢谢。”
宁远迫不及待:“后来呢?”
顾七笑道:“后来的事情很自然啊,我们住在了一起。他虽然不乐意,我却养成了习惯,每天要为他读一份报纸。这么一同生活了两年,几乎以为要一直这么下去,他喜欢安静,我不多吵他,也过得习惯。”
“你们很适合。”宁远偏着头,犹豫许久,还是没有问下去,尽管他十分好奇:顾七仍然爱他,为什么现在不在一起?
但顾七好像知道他的心思,爽快地给了他答案。
“他死了。”
宁远从床上弹起来。
“是自杀。”顾七说:“他是作家,生病之后,再也看不懂自己写的东西。即使能下笔,也无法贯通前后,从此没有办法再写长段文章。那阵子我再外面出差,出门之前,偷偷录了一份卡带,好每天读给他听,自以为天衣无缝。结果,没有等到我回来,他完成了最后一篇作品,从我的医院大楼跳了下去。”
宁远说不得话,顾七笑道:“我很后悔。这辈子唯一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