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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天齐也不愿多做逗留,两人拱手道别,离开了江府。
在风广一扯着自己的方巾,整理着衣衫风风火火的跑到江府的时候,各路的武林高手已经翻墙撬锁的见过了命案现场,并且十分有江湖素质的保持了现场原样。其实各门各派如此急迫的想去参观现场,无非是想确定,是不是自己门派的人在玩杀人游戏,如果赶上哪个门派不幸,还要赶紧把元凶找出来,让其背上临时学艺的学徒身份,自此逐出师门。所以,凭着江锦年绝情刀的江湖地位,一般的小门小派根本不用操心,怕是自己还没进人家大门,早就已经身首异处,更别说杀人全家了。
风广一看着一切都没被破坏的样子,很高兴的整理好衣服,准备破他做捕快的第一桩大案。
推门的那一刻,血气冲天。
风广一退回到门外,喘了几口气,再次整理好衣衫,又踏了进来。
没走两步,实在是难忍这粘稠的血气,又飞快的跑了出去。
如此来来回回了十趟,风广一从对面茶摊花一文钱买了人家的擦桌布,捂住口鼻,顺利抵达了大厅。
和弥漫的让人作呕的血腥之气不同,尸体,都被处理的很干净。
所谓干净,就是刀法利落,一刀毙命。
是的,刀法。
连风广一这个临时捕快都看的出来,这是被刀砍的。因为衙门的人,官方标配就是刀。一个名号震动江湖的刀客世家,竟然死在了自己最擅长的刀下,不知他泉下有知,要作何感想了。
风广一从空无一人的大堂,走到内室女眷居所,一路上,地面纤尘不染,墙壁未沾任何血迹,如果不是血气萦绕,风广一当真是要怀疑,自己只是来参观做客的了。
他又推开了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里是个竖着羊角辫的女娃,头落在桌上,身子还直直的挺着,手还保持着握着拨浪鼓的动作,而小花鼓,安静的躺在她的头边,眼前。
风广一突然很好奇,这个女孩的最后,是不是还在为看到颠倒错位的拨浪鼓而欣喜,丝毫没有察觉是自己的脑袋已经跟身体分家。
风广一安静的关上了这扇门,就犹如它从未打开过一般。
终于走到了正室,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家主尸首,如果没有错,这里应该就是杀手的终点,最后的命案了。
门被推开的刹那,流光飞舞。
风广一震惊的忘记了捂住口鼻的擦桌布。
那是张栩栩如生的屏风,那一瞬间,风广一甚至忘记了,这里是充满新鲜尸体的死宅。
屏风上是夜空明月湖水。水中有个美人,上身□,正要走出湖水,向屏风外走来。月光洒在她几近梦幻的裸肤之上,带着不规则的水珠光泽,让她变得更加飘渺,遥远,却又无比真实。风广一盯着那屏风看的久了,却没了最初惊艳的悸动,反而是有种淡淡的伤感,心里总觉得,下一刻,画中人将要化作夜蝶,消失在夜空之中。
“还是少了真人的几分神韵。”风广一摇了摇头。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又像是被吓傻一般,呆呆的站着。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屏风,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风广一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被血气冲傻了,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擦桌布,捂住口鼻,绕过屏风,向里面走去。
坐在床边的人,正握着卧床人的手,那男子满手厚茧,应该是个武林中人,他的血已经涂满了墙壁,桌椅早已零散不堪,想是这里必然经过一番血战,可是最后,是杀手赢了,还是他赢了呢?
如此惨烈,就算是那个杀手,也不会全身而退吧。
风广一又凑近了些,想象着这个男子在一番打斗之后,明明可以拖着残破的身体求救,定然还有一线生机,他却选择了坐在床边,握住了那人的手。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风广一有些好奇,却满怀敬畏的掀开了帐帘一角。那是个有些年岁的妇人,睡的安详。
她是唯一一个,外表看上去没有被刀砍过的。
风广一放下帘子,慢慢的走了出去,生怕打搅了那两人,轻轻的,掩上了门。
那个人,应该就是江锦年和他的夫人了。
风广一经常在凤城之内听到别人谈起江锦年,说他财大气粗,杀人不眨眼,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江湖朝廷都有人脉,如此油滑的一个人,定然不会是个好人。也从未把他当做武林大侠一般看待。他在朝廷也无权无势,只不过仗着与左相的交情,县老爷才会忌他几分,可谓是狐假虎威的典型。
所以一直以来,江锦年虽然名声很大,但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却是极低的。
尤其是在一个既怀有江湖梦想,又吃着皇粮的临时捕快心目中。
可是此刻,风广一不知道怎么的,对屋内的那个男人,肃然起敬。
不由得坐在门前,似乎是想等他看过已经安睡的妻子,走出来和自己说几句话。
这一天,所有人都在收集消息。
风广一在江府坐了一天一夜,有人说那个新来的捕快因为受不了如此血腥的打击,疯在了里面。
卓云飞回到住处换下了那件蹭黑了的深蓝色衣衫,又换上了件一模一样的深蓝色衣衫,将旧的举在烛光前,细细研究。
季天齐依旧是出门时的样子又回到了游龙客栈,只是把莫小瑶叫进了房内,三个时辰未出。
段天涯和王晨曦被明霞山庄的人接去做客,只因为段天涯的岳父王朝明,想趁这个机会,让女婿和江湖前辈攀点交情。
东方霄去过莫小瑶房间一次,看到她未归,又在季天齐那里转了圈,见到莫小瑶完好,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出门之后,就去找了海祈鲨。
东方霄说:“不管海煞帮和万毒山庄是什么关系,我都不希望你们把莫小瑶拉入万毒山庄的阴谋中。”
海祈鲨也是个爽快人,这事说来最冤枉的莫过于他们海煞帮,可是论武功论靠山,海祈鲨三人打不过东方霄,海煞帮更干不过有百年基业的落峰派,所以也不再多言,只是说:“珍重告辞。”带着阿厉和马千山就消失在了即将变天的凤城。
莫小瑶从季天齐房内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肚子饿的实在厉害,本想去后院找些吃的,路过厨房的时候却发现大堂之内还有一缕灯火,好奇之下就走了过去。
“呵呵,小师叔在等人?”烛光之下,只有一桌,一人,却是有两双碗筷,两副酒杯。
东方霄也未多言,不用他答,莫小瑶已经不客气的占据了另一人的位置。
“小师叔有心事?”莫小瑶又问。
东方霄摇了摇头。
“呵呵,那我就不懂了。”莫小瑶笑着说,“既不是有心事,又不像是有人作伴,那这双碗筷,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么?”
东方霄独饮一杯,说道:“趁热吃。”
☆、命运何为
明霞山庄内,万福林主姗姗来迟。
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女人会是万福林主,她一身黑色衣衫,并且以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睛。段天涯微微一愣,似是有些晃神,王晨曦拽了拽他的衣角,他才上前行礼道:“落峰派段天涯,见过……”犹豫再三,他才接下去说道,“见过万福林主。”
那贵妇人似有点头停顿,但又像是没有听见,目不斜视的走到了秋延年身边的位置坐下。
段天涯又一阵疑虑,看向王朝明。
这里要说一下整间会客大厅的布局。
能有资格坐着的,只能是各派代表。坐在正前方左边位置的是明霞山庄庄主,明离江。与他平座的右边空位,是秋寒山庄秋延年的位子,因为那个空位的身后,站的是秋延年的长子,秋长天。那是个眉宇轩昂的中年人,常年习武会让人目光变得凌厉,可这个男人的眼中,却是一片温润,让人不禁想要与之攀谈。
除去这最中央,最上座的两个位子,其他的位子都是分为左右两排,依次排开。江湖规矩,以左为上,靠着最中央最上座的位子越近,证明这人的地位也就越高。
换句话来说,此时分量最重的是做东的明离江,其次是与之比肩的秋延年。再往下来,便是两排座椅,左手边第一个空位。其次就是万福林主做的位子了。
而名满江湖的各大门派,大多是不敢在不退让,不假意谦虚寒暄之前,坐的这么靠前的。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坐在离主座第八或者第九张空位上。等着人再来的多一些,位子不够用了,上面的老庄主就会发话,要与谁攀谈,假意听不清楚,让其挨在前面的位子坐下。
以江湖消息为生的万福林,不会不懂这点江湖道理。
是以段天涯才会看了眼坐在右边第十一位的王朝明。落峰派是四大门派中最有涵养的门派,自然是不会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可是刚刚死了个同门的坤灵派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一个坤灵派弟子指着万福林的人骂道:“万福林算什么东西,未免也太瞧不起武林同道了吧。”
万福林主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美目倾瞟,看了眼身后的随从。只觉一阵春风拂面,却见那随从手中,已经多了条血淋淋的舌头!
众人皆是一惊。
“爹。”王晨曦下意识的向自己的父亲靠去。
王朝明看了眼那女子,心中不免一惊,只是她身后区区一个随从,他都没有看清其身手,只看到了那人手起刀落取舌的那一刻。那女子的身手,又是怎样的梦魇!
“万福林自然是要上座。”说话的是秋长天,他虽站着,却有着让人信服的气场,“我武林同道还要仰仗林主带来的消息,离的远了,说话毕竟不方便。”
明,秋两家世代交好。秋长天只是看了眼明离江,见他没反对什么,自然也就是默许了。
黑衣女子只是冷冷的说道:“不必了。我万福林在江湖中,该排在那个门派之前,又该在谁人之后,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左上首的位子,还是留给长天公子坐吧。”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秋长天的身上。
看不出有身怀绝世神功的资质,更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可是万福林的人这么说了,定是说明他有无人可及的才能。
秋长天笑了笑,拜谢道:“林主过赞了。在下不才,不敢居此高坐。”
黑衣女子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微微合了眼睛,闭目养神。
段天涯始终觉得这女子太过于熟悉,俯身附在王朝明耳边问道:“师傅,这万福林主,是这般,这般年轻的女子吗?”
王朝明又向那黑衣女子看了一眼,沉声说道:“万福林只谈买卖,不谈交情。至于万福林主,江湖各有传闻。历届秋明大会,万福林来的人都不同。这女子,不好说。只是,若她当真是万福林主,就说明此次的事情,并不一般了。”
万福林专用的信鸽,在莫小瑶的窗前徘徊不去,咕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莫小瑶回到屋子,看着那肥肥的鸽子在月光之下很是滑稽,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夜光之下,那双眼睛里,映着月光,也藏着寂凉与凌厉。
朝廷派来的精英捕快在风广一独守江府一天一夜后,提着两壶酒来了。
风广一还没有适应有活物入内,他眯了眯眼,看着透下的一片阴影。
“哼,还有个活着的。”来的人一身酒气,踢了踢风广一,要他让开。
在江锦年卧房门口坐了太久的风广一试图起身,却觉得一阵发麻,扶着墙迟迟动不了。
“笨死了。”酒鬼无奈的一把拉过他,推开了这最后的一间卧房大门。
此时已经是江家变成死宅的第三日,尸体已经开始变臭,在酒鬼一路走来的路上,一些尸首已经出现了腐烂,排泄粪便的情况,可谓是,非常的,不干净。
这一路上走过来,可想而知,心情非常糟糕。
他提了一壶酒,正欲快点看完快点走人,却被那入口的屏风,震落了手中的酒壶。
“啪”的一声响,被尸臭熏的已经有些中毒的风广一顿时清醒了过来,看着摔裂的酒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原来捕快的特殊待遇就是可以随意破坏案发现场。
酒鬼看着那屏风,久久未动。
此时风广一也精神了起来。
只因为,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令人始料不及的事情。
江锦年的尸体断了一只手,而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人,没了踪迹!
整件屋子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
这不可能的!
风广一一直坐在门口,期间并未有任何活物出现在江宅任何角落,而这间卧房的窗户上,早已沉淀出了薄薄一层尘土,根本不是有人开启过。
酒鬼走到江锦年身边,看着他被砍断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