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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象,是以宜治以白虎加人参汤,而不可但治以白虎汤也。自治愈此案之后,凡遇其人脉数或弦硬,或年过五
旬,或在劳心劳力之余,或其人身形素羸弱,即非在汗吐下后,渴而心烦者,当用白虎汤时,皆宜加人
参,此立脚于不败之地,战则必胜之师也。
同邑友人李××,曾治一阳明府实证,其脉虽有力而数逾六至,李××先投以白虎汤不效,继因其脉
数加玄参、沙参以滋其阴分仍不效,询方于愚。答曰∶此白虎加人参汤证也。李××谓,此证非在汗吐下后,
且又不渴不烦,何为用白虎加人参汤?愚曰∶用古人之方,当即古人立方之意而推展变通之,凡白虎汤所
主之证,其渴与烦者,多因阴分虚损,而脉象数者独非阴分虚损乎?李××闻愚言而心中会悟,改投以白
虎加人参汤一剂而愈。
推展白虎加人参汤之用法,不必其人身体虚弱或有所伤损也。忆愚年三旬时,曾病伏气化热,五心烦热,
头目昏沉,舌苔白浓欲黄,且多芒刺,大便干燥,每日用生石膏数两煮水饮之,连饮数日,热象不退,因思
或药轻不能胜病,乃于头午用生石膏五两煮水饮下,过午又用生石膏五两煮水饮下,一日之间共服生
石膏十两,而心中分毫不觉凉,大便亦未通下。踌躇再四,精思其理,恍悟此必伏气之所入甚深,原当补助
正气,俾吾身之正气壮旺,自能逐邪外出也。于斯欲仿白虎加人参汤之义,因无确实
把握,犹不敢遽用大剂,就已所预存之药,用生石膏二两,野台
参二钱,甘草钱半,适有所轧生怀山药粗渣又加少许,煎汤两蛊,分三次温饮下,饮完晚间即觉清爽,一夜
安睡,至黎明时少腹微疼,连泻三次,自觉伏气之热全消,再自视舌苔,已退去一半,而芒刺全无矣。夫
以常理揆之,加人参于白虎汤中,必谓能减石膏之凉力,而此次之实验乃知人参反能助石膏之凉力,其理
果安在乎?盖石膏煎汤,其凉散之力皆息息由毛孔透达于外,若与人参并用,则其凉散之力,与人参补益之
力互相化合,能旋转于脏腑之间,以搜剔深入之外邪使之净尽无遗,此所以白虎加人
参汤,清热之力远胜于白虎汤也。
愚生平治寒温实热,用白虎加人参汤时,恒多于用白虎汤时,而又恒因证制宜,即原方少有通变,凡
遇脉过六至者,恒用生怀山药一两以代方中粳米,盖以山药含蛋白质甚多,大能滋阴补肾,而其浓郁之汁浆
又能代粳米调胃也。若遇阳明之热既实,而其人又兼下痢者,恒用生杭芍一两以代方中知母,因芍药善清
肝热以除痢疾之里急后重,而其凉润滋阴之性又近于知母也。若妇人产后患寒温实热者,亦以山药代粳米,
又必以玄参八钱,以代方中知母,因山药既可补产后之肾虚,而玄参主产乳余疾,《神农本草经》原有
明文也(《神农本草经》中石膏、玄参皆主产乳,知母未言治产乳,不敢师心自用、轻以苦寒之药施于产后也)。
且玄参原非苦寒之品,实验之原甘而微苦(《神农本草经》谓其味苦者,当系后世传写之误),是
以虽在产后可放胆用之无碍也。
愚治寒温之证,于阳明肠实大便燥结者,恒投以大剂白虎汤,或白虎加人参汤,往往大便得通而愈,且
无下后不解之虞。间有服药之后大便未即通下者,而少投以降下之品,或用玄明粉二三钱和蜜冲服,其大便即
可通下。盖因服白虎汤及服白虎加人参汤后,壮热已消,燥结已润,自易通下也。
有外感之实热日久不退,致其人气血两亏,危险迫于目前,
急救以白虎加人参汤,其病只愈一半,必继服他种补益之药始能
全愈者,今试详述一案以征明之∶
一幼女年九岁,于季春上旬感受温病,医者以热药发之,服后分毫无汗,转觉表里大热,盖已成白虎汤
证也。医者不知按方施治,迁延二十余日,身体 羸,危险之朕兆歧出,其目睛上窜,几至不见,筋惕肉 ,
周身颤动,时作嗳声,间有喘时,精神昏愦,毫无知觉,其肌肤甚热,启其齿见舌缩而干,苔薄微黄,其脉
数逾六至,左部弦细而浮,不任重按,右部亦弦细而重诊似有力,大便旬日未行,此久经外感之热灼耗,致
气血两虚,肝风内动,真阴失守,元气将脱之候也。宜急治以白虎加人参汤,再辅以滋阴固气之品,庶可
救愈,特虑病状若此,汤药不能下咽耳。其家人谓偶与以勺水或米汤犹知下咽,想灌以药亦如下
咽也,于斯遂为疏方。
x【处方】x生石膏细末二两,野台参三钱,生怀山药六钱,生
怀地黄一两,生净萸肉一两,甘草二钱,共煎汤两大盅,分三次温饮下。
此方即白虎加人参汤以生地黄代知母,生山药代粳米,而又加山萸肉也。此方若不加萸肉,为愚常用之方,
以治寒温证当用白虎加人参汤而体弱阴亏者。今重加山萸肉一两者,诚以人当元气不固之时,恒因肝脏之疏泄
而上脱,此证目睛之上窜,乃显露之朕兆(当属于肝),重用萸肉以收敛肝脏之疏泄,元气即可不脱。且
喻嘉言谓上脱之证,若但知重用人参,转令人气高不返,重用萸肉为之辅弼,自无斯弊,可稳重建功。将药
三次服完,目睛即不上窜,身体安稳,嗳声已止,气息已匀,精神较前明了,而仍不能言,大便犹未通下,肌
肤犹热,脉数已减,不若从前之浮弦,右部重诊仍似有力,遂即原方略为加减,俾再服之。
x【第二方】x生石膏细末两半,野台参三钱,生怀地黄一两,生净萸肉六钱,天冬六钱,甘草二钱,
煎汤两盅,分两次温饮
下,每饮一次,调入生鸡子黄一枚。
目睛已不上窜而犹用萸肉者,诚以此证先有嗳气之病,是其气难于上达也。凡气之难于上达者,须防
其大便通后,气或下脱,故用萸肉以预防之。至于鸡子黄,化学家谓其含有副肾髓
质,即善滋真阴,生用之又善润大便是以加之。
此药日服一剂,服两日热已全退,精神之明了似将撤消,而仍不能言,大便仍未通下,间有努力欲便
之状。诊其脉热象已静且微弱,拟用灌肠法通其大便。先用野台参三钱,萸肉、天冬各四钱,煎汤服下。然
后用灌肠法以通其大便,安然通下。仍不能言,细诊其脉微弱益甚,右部关前之脉几至不见。乃恍悟其所以
不能言者,胸中大气下陷也,升补其胸中大气,使之上达于舌本必能言矣。
x【第三方】x生箭 三钱,野台参三钱,生怀山药一两,大甘枸杞一两,北沙参一两,天冬六钱,寸
冬带心六钱,升麻一钱,桔梗钱半,共煎汤一盅半,分两次温服下。此方连服两剂,遂能
言语,因方中重用滋阴之药以培养其精神,而精神亦复常矣。
三、医论
20.阳明病三承气汤证
属性:白虎汤及白虎加人参汤两方,皆治足阳明有实热者也。至热入手阳明之府,致大便因热燥结,其燥结
愈甚者,蕴蓄之热必愈深,此非开其燥结其热固不能消也。若斯则攻下之剂,若承气汤诸方在所必需矣。
《伤寒论》原文∶阳明病脉迟,虽汗出不恶寒者,其身必重,短气腹满而喘,有潮热者,此外欲解,
可攻里也。手足 然而汗出者,此大便已硬也,大承气汤主之。若汗多,微发热恶寒者,外来未也,其热
不潮,未可与承气汤。若腹大满不通者,可与小承气汤,微和胃气,勿令大泄下。
首句为阳明病脉迟,此见阳明病脉迟为当下之第一明征也。而愚初度此句之义,以为凡伤寒阳明之当
下者,若其脉数,下后恒至不解,此言脉迟,未必迟于常脉,特表明其脉不数,无虑其下后不解耳。迨至阅历
既久,乃知阳明病当下之脉原有迟者。然其脉非为迟缓之象,竟若蓄极而通,有迟而突出之象。盖其脉之
迟,因肠中有阻塞也。其迟而转能突出者,因阳明火盛,脉原有力,有阻其脉之力而使之迟者,正所以激
其脉之力而使有跳跃之势也。如此以解脉迟,则脉迟之当下之理自明也。
然愚临证实验以来,知阳明病既当下,其脉迟者固可下,即其脉不迟而亦不数者,亦可下。惟脉数及六
至则不可下,即强下之,病必不解,或病更加剧。而愚对于此等证,原有变通之下法,即白虎加人参汤,
将石膏不煎入汤中,而以所煎之汤将石膏送服者是也。愚因屡次用此方奏效,遂名之为白虎承气汤,爰详
录之于下,以备医界采用。
生石膏八钱捣细,大潞党参三钱,知母八钱,甘草二钱,粳米二钱。药共五味,将后四味煎汤一盅半,
分两次将生石膏细末用温药汤送下。服初次药后,迟两点钟,若腹中不见行动,再服第二次。若腹中已见
行动,再迟点半钟大便已下者,停后服。若仍未下者,再将第二次药服下。至若其脉虽数而洪滑有力者,用
此方时亦可不加党参。
愚从前遇寒温证之当下而脉象数者,恒投以大剂白虎汤,或白虎加人参汤,其大便亦可通下。然生石
膏必须用至四五两,煎一大碗,分数次温服,大便始可通下。间有服数剂后大便仍不通
下者,其人亦恒脉净身凉,少用玄明粉二三钱和蜜冲服,大便即可通下。然终不若白虎承气汤用之较便也。
生石膏若服其研细之末,其退热之力一钱可抵煎汤者半两。
若以之通其大便,一钱可抵煎汤者一两。是以方中只用生石膏八
钱,而又慎重用之,必分两次服下也。
寒温阳明病,其热甚盛者,投以大剂白虎汤,其热稍退,翌日恒病仍如故。如此反复数次,病家遂疑
药不对证,而转延他医,因致病不起者多矣。愚后拟得此方,凡遇投以白虎汤见效旋又反复者,再为治时
即用石膏为末送服。其汤剂中用五六两者,送服其末不过一两,至多至两半,其热即可全消矣。
x【大承气汤方】x大黄四两酒洗,浓朴半斤炙去皮,枳实五枚炙,芒硝三合。
上四味,以水一斗,先煮二物,取五升,去滓,纳大黄,煮取二
升,去滓,纳芒硝,更上微火一两沸,分温再服,得下,余勿服。
大承气汤方,所以通肠中因热之燥结也。故以大黄之性善攻下,且善泻热者为主药。然药力之行必恃
脏腑之气化以斡旋之,故佐以朴、实以流通肠中郁塞之气化,则大黄之攻下自易为力矣。用芒硝者,取其性
寒味咸,善清热又善软坚,且兼有攻下之力,则坚结之燥粪不难化为溏粪而通下矣。方中之用意如此,药味无
多,实能面面精到,而愚对于此方不无可疑之点,则在其药味分量之轻重也。
《神农本草经》谓大黄能推陈致新,是以有黄良之名,在阳明蕴有实热大便燥结者,原宜多用。至
浓朴不过为大黄之辅佐品,竟重用至半斤,较大黄之分量为加倍,若按一两为今之三钱折算,复分两次服之,
则一次所服之药,当有浓朴一两二钱。夫浓朴气温味辛,若多用之,能损人真气,为人所共知,而其性又
能横行达表,发出人之热汗。忆愚少时,曾治一阳明实热大便燥结证,方中用大黄三钱,服后大便未通下,
改延他医,方中重用浓朴一两,服后片时出热汗遍体,似喘非喘,气弱不足以息,未逾半日而亡矣。此诚可为
前车之鉴也。是以愚谓此方之分量必有差误,愚疑此方浓朴之分量,当亦如小承气汤为大黄分量之半,其原本
或为浓朴之分量半大黄,大抵由此半字而误为半斤也。
再者,本节原文以阳明病脉迟五字开端,所谓脉迟者,言其脉象虽热而至数不加数也(非谓其迟于平脉)。
此乃病者身体素壮,阴分尤充足之脉。病候至用大承气汤时,果能有如此脉象,投以大承气汤原方,亦可随
手奏效。而今之大承气汤证如此脉象者,实不多见也。此乃半关天时,半关人事,实为古今不同之点。即
浓朴之分量原本如是,医者亦当随时制宜为之通变化裁,方可为善师仲景之人。非然者,其脉或不迟而数,但
用硝、黄降之,犹恐降后不解,因阴虚不能胜其燥热也,况更重用浓朴以益其燥热乎?又或其脉纵不数,而
热实脉虚,但用硝、黄降之,犹恐降后下脱,因其气分原亏,不堪硝、黄之推荡也,况敢重用浓朴同枳实以
破其气乎?昔叶香岩用药催生,曾加梧桐叶一片作引,有效之者,转为香岩所笑。或问其故,香岩谓∶“余用
梧桐叶一片时,其日为立秋,取梧桐一叶落也。非其时,将用梧桐叶何为?”由斯知名医之治病,莫不因时制
宜,原非胶柱鼓瑟也。是以愚用承气汤时,大黄、芒硝恒皆用至七八钱,浓朴、枳实不过用二钱。或仿调胃
承气汤之义,皆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