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武媚娘在心里头鄙视了下柳夫人的智商,然后面上却笑得和蔼可亲,“这肯定是不会的,你说她原本都与萧淑妃平起平坐,如今怎么可能甘居于萧淑妃之下?长孙昭仪是个聪明人,大约是不想趟浑水吧。”
“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皇后,她能回到宫中,也不知道半点感恩,竟然都不帮我女儿。”柳夫人想起长孙颖拒绝跟皇后结盟,便有些愤愤,“能看上她就是她的造化,她真是好不识趣,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
听到柳夫人说道身份,武媚娘心中便不免觉得一痛。柳夫人对于王家的自豪,以及非世家女的女人的鄙薄,她时时刻刻的都能感到。哪怕如今皇后十分倚重她,对她言听计从,她也将柳氏巴结的十分周到,但是她知道在柳氏自己眼中,自己跟她们家的狗没什么两样。
她利用自己,却还觉得这是一种赏赐。
又不是天生犯贱,谁会喜欢被人当狗一样看待?所以长孙颖不愿意投诚,武媚娘觉得完全理解。
别说长孙颖了,就是她自己,若是父亲还没死,她是不愿意对王家母女这么低声下气的。
只是凡是没有如果,她听着柳氏的抱怨,心里头却冷淡的笑,世家又如何,只要不被皇上宠幸,出身再高贵的世家女也不过是个摆设。
她微微的垂下头,一副恭敬的聆听教训的样子,不叫柳氏看到自己眼中的鄙薄。
她们都觉得长孙昭仪这招是昏了头,但是武媚娘却觉得这招聪明到了极点,面对巨大的诱惑还懂得放弃,以退为进的来谋取将来,这个女人真是不容小觑。
看看圣人的反应,还真是欣赏她这一招,所以自己之前都是错了吗?
不争,故万物莫与之争?
武媚娘在心里头琢磨着长孙颖举动中的每一个深意,琢磨哪些是自己可以学习的地方。
**长孙颖接到李治的诏书,很想骂人。
她上疏是为他解围,可他的赏赐下来,倒像是个交易了。好像她是拿着李忠的前途,来给自己换了一场富贵。所以一连几天连都阴沉着。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心情不能更糟时,她发现自己还真是可以更点背一些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退却皇帝的封赏这么大的事情,你把我们放在哪里,竟然都别跟我们商量一下。”封赏诏书下来的第二天,长孙夫人便气势汹汹的进宫了,见着长孙颖就毫不客气的训斥,“瞧瞧你换了什么?一个昭仪?你又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难道这样就满足了!”
长孙颖觉得人的无耻是没有下限的,长孙夫人先前对她做的那些事都不用问了,她在洛阳幽居,这些所谓的家人两年不管不问,显然早就把她忘记。等到李治登基,看着她有用处,又把她挖出来,不管她死活的将着她往风口浪尖推。这会儿她只能想着自己自保,她们却又能义正词严的跳出来怪她搅合了他们的计划,看着她愤怒的样子,要是长孙颖再弱势点,还真当自己做错了什么。
长孙家如何?除了一条命,还有名义上的照拂,她从未享受点半点来自父亲和嫡母的温情,如今她们有什么脸面要求她为家族牺牲奉献?
可是,他们还真有那个脸。
听着长孙夫人喋喋不休的训斥,长孙颖终究怒了,猛然一拍桌子,将着桌上的瓷器都震了几震,吓得长孙夫人顷刻间住了嘴。
“母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既然已经嫁到李家,便是李家的人了。就算是你是我的母亲,到我这儿也是客人。”长孙颖一脸铁青的看着长孙夫人,“母亲的做客之道,难道一直是这样吗?”
“你,”长孙夫人一愣,顿时说不出话来。
“两年之前,我还对家里头有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但是两年前那事儿,已经叫我对你们彻底的死了心。”长孙颖看着长孙夫人,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告诉父亲,我既然姓了长孙,便不会做出对长孙家不利的事情,但是我能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
或许是长孙颖罕见的强势吓到了长孙夫人,她一直到回到家里还是晕晕乎乎的,等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庶女给教训了,顿时恼羞成怒的跟丈夫告密,却没想到长孙无忌听到这句话后,却是一脸的深思。
两年前?长孙无忌听着长孙颖特意点出的这个时间点,有些怀疑的想,难道她知道了她被远谪的秘密,以及皇帝跟自己的那番对话了?
不可能啊,那个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未必知道。
可是,长孙无忌在心里头琢磨了半天,却发现自己也无法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这……自己的这个女儿,果然是有些心大了。
☆、第165章 水车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诏书下来的时候,长孙颖还是很快的搬入了广华宫。
李治给她选的这地方很不错,靠近西海,地方看似偏僻,但是交通却很便利。四面皆有宫门,无论是去皇帝的寝宫,皇后的寝宫,还是去苑囿都十分方便。最好的还是地方宽敞,地形多变,甚至有西海中有御沟引水入内,比起普通的宫室,虽少些壮丽,却多了许多秀丽。
长孙颖一见着那条御沟就十分喜欢,她正想找人把筒车水排这种工具给改进出来,正愁找不到实验的地方,这会儿见了这场所,带人走了几圈,脸上便已经不自觉地的挂上了笑意。
要找工匠却是不麻烦,她一进宫来,便喜欢捣鼓着做些小东西,李治那个时候便给她找了一批匠人,后来李治当了太子,便将着那些人要过去,编入了太子内坊,专门在东宫陪她折腾。后来等着她离开,这些匠人便无事可做的留在了内坊中,因而要论起她离开最失落的一群人,怕就是这些匠人了。
古代匠人地位低贱,跟着歌乐伶人一样,都属于贱籍。而比伶人惨的是,伶人还可以靠技艺被上位者看中,从而荣华富贵,但是匠人们却很难凭着一技之长改善自身的处境,所以能遇着长孙颖这种喜欢奇思异想做小东西的主子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当听着她被贬谪,据说好多人都当场痛哭了起来呢。
等到长孙颖重新回到宫中,开始李治还不大好动作,但是如今她做出了这么“懂事”的退让,那作为皇帝的李治是怎么封赏都不为过的。但是一则四妃已满,二则长孙颖的家世让他也不好把她放得太高,所以在封了昭仪之后,虽然位列九嫔之首,仅次于四夫人,但李治仍然觉得亏欠良多,便在财物上多多补偿。她喜欢的小东西小玩意儿,也都一股脑给她搬过来了。
这些匠人,便属于讨她喜欢的小东西之流。虽然名义上还属于内侍省的奚官局,但实际上却不归那里官,生死荣辱都送到长孙颖手中了。
要是李治送别的东西,长孙颖还不一定要,但是工匠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她在洛阳中了两年地,便捣鼓了不少小玩意儿,纺棉花的棉车当然不能跟纺麻线的棉车相提并论,弹棉花,织棉花的工具,都要这些匠人来“发明”或者“创造”,她作为个外行,只能尽可能详细的描述自己的要求了。另外犁地的犁,灌溉的翻车,筒车,她有书本上的先进理论,但是却没有见过这个朝代的实物,更不知道是如何用的,所以也得那些人先做出来,再慢慢修改。
实际上,所有的一切她都只能提个点子,规划个方向而已,但是在这些勤劳而又聪明的匠人手里,总能变出合用的东西。有过前面做家具的磨合,她对这群人深刻的了解,知道只要给他们一个方向,他们会给她一个奇迹。
所以,一搬完家,还不等东西收拾好,长孙颖就把事情丢给了心腹们,自己带着孩子跟着工匠们一起绕着那条“御沟”走了好几遍,来研究在哪里架哪种水车,以及周围建设怎么样的附属设置。
众人边走边谈,等着长孙颖差不多敲定了所有事之后,匠人们犹豫再三,终于派来了个人面有苦色的对着长孙颖说道,“昭仪,你说的那些,我们都能做到。只是怕到时候架起来,不大好看。”
“不大好看?”长孙颖一愣,本能的就说道,“这东西好用就行了,要好看做什么?”
“这,”她回答的太快,那匠人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了,只是面上显得很为难。
站出来说话的人其实压力很大,他们这堆人被闲置了那么久,难得昭仪回来还记得他们,将着他们重新调出来录用,他们也憋了一把力气的想要好好表现,却没想到长孙颖这回打的不是家具,而是农具。
对于他们的能力来说,家具农具都是不成问题的,唯一担忧的是这是宫闱之中,那一堆东西架起来跟四周的风景实在是不搭调,万一昭仪不喜欢,或者皇帝怒了,那又该怎么办?
长孙颖看着他们的表情,往着四周环视了一圈,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他们所谓的不好看是什么意思,也瞬间懂得了他们的顾虑。
虽然说这房子的主人是他,但是握着产权证的那位,可是李治。要是修得好看了匠人自然没意见,但是万一大老板怒了,他们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过这么多年,长孙颖也知道李治是个务实的人,并不会乱发脾气,况且他会不会到自己这里还是一个问题,所以略一思索之后就说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尽管做吧,就算是对着四周的风景有碍也不要紧,我会处理的。”
“是。”听着长孙颖听懂了他们的顾虑,打了包票,这些人才松了口气,开始聚在一起,研究下一步具体的工作该如何做。
长孙颖这里的御沟虽然名义上为沟,但实际上的宽度却差不多相当于一条小河了,尤其是还有高度差,某些地方还形成了几处小湍流和瀑布,所地形很适合设置她所说的将着低处的水往高出走,建造水车的工艺又比做家具简单一些,所以不几天就架好了,直接在她的院子里竖起来。
水车做好之后,接下来便是测试性能,长孙颖一边让小太监们去踩水,记录汲水的分量,一边问匠人们各部位的功用,然后联系自己后世在天工开物上看到的东西,来引导他们改革。
夏初的时候,晌午还是很热的,所以踩水这个活就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小太监们嘻嘻哈哈的跑上去踩,连着两个孩子都看的眼馋,叫人给他们做了个的,被人抱上去玩了一会儿后才下来。
“你这里倒是热闹,我原本还怕你搬过来不高兴,没想到你倒能自己找乐子。”李治的声音猛然在长孙颖耳边响起时,长孙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很自然的回答道,“苦中作乐呗,我又不是没经过比这还糟糕的场面,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你喜欢田园风光?”李治看了看御沟上被搭的不成样子,想了想说道,“那我叫他们把这里给你改改?”
长孙颖听着这个话,猛然一转头,差点就跟着李治鼻尖撞鼻尖了,两人一照面,她跟他大眼瞪小眼的给愣住了。
李治穿着便服过来的,一路上也没惊动人,等到了长孙颖这里,一堆人都围在御沟旁边看热闹,水声人声笑闹声,一时竟然没有人发现皇帝就站在他们中间。
长孙颖回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抬头看了看天,明晃晃的大太阳,果然不是做梦。
“看什么呢?”李治学着她的动作抬头看了下,只见着蓝天白云,觉得并无什么稀奇之处。
“今儿倒是大白天。”长孙颖感叹了一声,没有说完,就看着李治笑了,“我来看我的女人还要摸黑啊。”
瞧瞧这正义的口气,好像你没干过这事儿似得。长孙颖在心里头鄙视着某人当皇帝之后脸的确是越来越厚了,一方面却也的确是疑惑,“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
“能有什么不方便,”李治看着她,眨眨眼一笑,“就算是有什么不方便,你那一番作为之后,也没什么不方便了。”
李治绕口令似得一番话,自然也不是耍嘴皮子了。
长孙颖略微一愣,然后就明白李治的意思了,有着她“让太子”这一贤惠的举动,李治再冷落她,倒显得是李治的不对了。
“简单的一件事,被你们这么一弄,倒显得阴谋一堆了。”长孙颖原本还生气李治的所谓,但是这么几句话,却也察觉到这其中的麻烦,忍不住郁闷的念叨着,怨愤倒是少了几许。
“事不可为,只能顺势而为了。”李治伸手拉了拉长孙颖的手,然后感叹的说道,“亲贤臣,远小人,这不本来就是君上应为之事?”
“这话传上去,我倒是卖儿子来媚上邀宠了。”长孙颖心里头疙瘩的只有这点。
“那又如何。”李治听着她的怨气,倒是好脾气的陪着笑脸,“她们如今哪个不拍皇帝的马屁,你只不过是未能免俗而已,算不上丢脸。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