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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敢轻易的“品茶”了。
当然后世的茶叶长孙颖也试图泡过,只是不是每种茶叶都适合泡着喝的,况且她又不会炒茶叶,能拿到的也是制成茶饼的茶叶,开水多半都苦的像是中药,所以她最后只能作罢……
此时此刻,一看到薛婕妤邀她喝茶,长孙颖就觉得整个头都要炸了,脸上挂满了苦笑。
“无妨,反正我这也不是什么正经煮法,自己弄出来的新鲜玩意儿,你尝尝看,不好喝吐出来便是。”薛婕妤笑了笑,示意旁边的痰盂给她看。
原来还真是试茶来着,既然这样,长孙颖就放了心,盘腿坐在她对面,主动帮她照看起炉子来了。
薛婕妤屏退了左右,然后亲自动手为长孙颖煮起茶来。她是南方人,所以她煮茶的方式简单了许多,至少长孙颖没有见她往里头丢什么牛羊肉和胡椒面,悠着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我在江南,小时候跟父亲在扬州住过一段日子,所以喝茶跟这里的习惯不大一样,没有那么多调料,”薛婕妤慢悠悠的烤着茶饼,跟长孙颖闲话家常,“父亲就曾经说过,五味令人口爽,茶亦是如此。为了逞豪斗富煮茶,夹杂了太多不必要的东西,反倒失其原味。”
“令尊所言甚是。”长孙颖听着薛道衡对茶叶的理论,也忍不住点头称是。
“我小时候,常跟着父亲一起这样在廊下煮茶。”薛婕妤烤够了茶,然后将茶叶放在纸袋中晾凉,跟长孙颖说道,“现在还常梦起那个时候的事情,不过醒来一看,才发现自己离开家已经三十多年了。”
“薛婕妤没有再见过家人?”长孙颖好奇的问道,她也知道宫中女人见家人不容易,但似乎有些命妇还是可以经常进入宫廷的。
“皇上开恩,曾让我见了母亲几面。”薛婕妤摇摇头,笑着对长孙颖说道,“不见尚好,见了其实更难受。每次母亲要走的时候,我这心里头就跟刀子割一样,也恨不得跟了去。”
长孙颖听着这话,心里头也有些开始想母亲了。薛婕妤的现在,差不多就是她的将来了。
“算了,不说我的事情了。”薛婕估摸着茶叶晾的差不多了,拿了小碾子过来,慢慢的碾着茶叶,“我都已经习惯想念了,你呢?刚进宫不久,应该很想家里人吧?”
“还好。”长孙颖想了想,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进了宫里,李治对她处处照顾呵护,她这差不多算是乐不思蜀了。
“想家就直接说,跟我在这里还说什么虚话。”薛婕妤瞅了她一眼,笑容加深了几分。
“好吧,其实,还是有些想的。”人家都说成这样了,长孙颖说自己不想家也显得有些没心没肺,只能顺着薛婕妤的话头说下去,“只是想也没有办法,又见不到。求求九郎或许能成,可我不想给他添那么多麻烦。”
说完这话,长孙颖自己都觉得有些膈应,但估计应该比较符合周围人的口味吧。
真是的,为什么所有人都笃定她想家呢?还是一副她不想都不行的样子。
“你这孩子,真是贴心的让人心疼。”果然,她的话让薛婕妤满意,她一边用罗筛细细的晒着茶粉,一边说道,“你跟九郎本就不是外人,他也最疼你,有什么话不好跟他说的?你这样郁郁寡欢的,他见着也不会开心的。”
“嗯。”长孙颖低头应了一声,觉得薛婕妤话中有话,所以索性就没有张口。
“其实呢,你现在想家倒是好办。若是九郎张口,陛下一定会同意你回家转转的。”薛婕妤专注她,一时连着筛茶的动作都止住了,“早出晚归,费不了多久功夫的。”
“这样可以吗?”长孙颖不知道薛婕妤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并没有答应,只做出忐忑的表情。
“你都不可以,还有谁可以呢。”薛婕妤长叹了一声,然后开始舀着山泉水煮水,“其实也就是你们住在宫里,才会如此麻烦。要是就九郎去外面出阁建府,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你想要到哪里,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还要问过陛下。”
“出阁,九郎想要出阁吗?”长孙颖看着薛婕妤烧水的动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不是九郎想不想,只是就算在民间,儿子大了也要跟着父母分开的。只是陛下爱子心切,殿下八岁的时候便推辞过群臣说是不必让晋王出阁,所以时至今日,也没有大臣想起来再提这件事。”薛婕妤好像闲话家常一般的说道,可是长孙颖心里头却咯噔了几下,明白她饶了这么大个弯子,要跟自己说的大约也就是这些话吧。
“既然是陛下的心意,那怎么好推辞。反正宫里头宫外头,左右都是住着的。”长孙颖笑了笑,低下头去,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傻样子。
“怎么可能一样呢。”薛婕妤见着长孙颖死活不上钩,倒是有些心急,“九郎现在被关在这里,可是跟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的呢。”
“啊?”长孙颖抬起了头,满脸的惊讶之色倒不是做伪,而是实打实的发自内心。
她一直觉得李治是个挺幸运的家伙,老爹那么疼着,一直被养在跟前养大,原本皇位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就算太子不行还有个四哥呢,可谁知道魏王却莫名其妙出局,于是白白的便宜了他。
可是如今,按照薛婕妤的说法,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你们年纪小,看不透这些,唉,我不得不提点你两句。”薛婕妤看着长孙颖懵懵懂懂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往着火炉里加了一把柴,然后慢慢的扇了起来。
“虽然儿女对于父母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手背,总有薄厚之分。对着这厚了,薄的自然会有所不满。民间富户还会因着儿子分家产不一样闹官司呢,何况皇家。”薛婕妤一边观察着水,一边轻声对长孙颖说道,“昔年陛下还知道保护吴王殿下的方法,便是让着他早早的去藩地,可如今对于晋王殿下,他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我,我不大明白。”长孙颖看了看薛婕妤,又看了看左右,小声的问道。
“将来陛下百年之后,继承大统的必然是太子殿下,”薛婕妤倒是没有隐瞒,见着她果真什么都不懂,便耐心的为她讲解道,“所以对诸王来说,将来想要生活的好,不引起太子殿下的厌恶便是首要的。”
“那是自然,可是晋王是殿下的亲兄弟,太子殿下前些日子还派人送了不少东西来,似乎很喜欢殿下呢。”长孙颖点了点头,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人能想到李治会荣登大宝,所以处处都是从他是个亲王的角度考虑的,这个想法不奇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难道李治这个时候跟李承乾的关系很差吗?
“太子仁厚,与着殿下手足情深,的确令人欣慰。”薛婕妤笑了笑,口中的话却是说的很漂亮,“可殿下也应该懂事,处处谦让兄长,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才对。”
“婕妤的意思是?”长孙颖听到这里,却是差不多懂得她的意思了。
“前朝祸端多是由诸王居禁中引起的,所以当今圣上十分注意这个问题,魏王出阁后都搬出宫外去了。如今殿下是唯一一个长居与内宫的皇子,虽则殿下谨小慎微,丝毫不敢逾越本份,而太子又宽厚仁慈,对着幼弟未曾有猜忌之心,。”
“那九郎应该找陛下说啊。”长孙颖下意识的说道,这其实就是儿子长大了想要搬出老爹的房子去而已嘛,不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陛下爱子心切,殿下怎能伤了父亲的心呢!”薛婕妤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长孙颖,硬邦邦的摔下这句话。
长孙颖瞬间明白了,这一切问题的症结都是在皇帝老大那里。他舍不得小儿子搬出去,结果让大儿子对小儿子有了意见,小儿子不想让大儿子觉得自己有谋夺家产的打算,所以便想着搬出去不招大哥的眼。
但因为他这个老爹不一般,就是他也不敢违逆他老爹的意思,毕竟得罪了大哥只是将来不好过,得罪老爹却是现在就不好过了,于是他就想找个关系亲近的外人来提醒老爹注意到这件事,让他分家出去过。
而现在他找到的这个人,便是她的父亲。
☆、第9章 回家
皇帝的家事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按照天家无私事的说法,似乎谁都可以上折子说。但这事情毕竟是皇帝的家事,关系远的提建议,未免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感觉。至于关系近的,东宫属臣是万万不能张口的,张口了便是太子心胸狭窄,容不得兄弟。魏王臣子也是不能说的,说了便是挑拨太子与晋王的关系,窥视东宫。至于晋王自己,说了更是恶意揣测太子,既伤了与皇帝的父子之情,也暗讽太子没有容忍之量。
于是,满朝文武算起来,唯一能在这事儿上说得上话又不惹人嫌的便是长孙无忌。论公他是宰相,维持朝堂格局的平衡是他应尽的职责。论私,他是晋王和太子的舅舅,他张口这是关心侄子的生活,理所当然。
但问题是,长孙无忌有没有张口的必要?
当然没有,因为不管太子魏王晋王,都是他的侄子,哪怕皇子们为了争储打成狗脑子,只要上台了,都不可能不对他尊敬。所以他完全没有冒着惹皇帝不开心的危险去多此一举。
因此对于请他,李治只能动之以情。
只是李治也是个要高傲要面子的,就算是请长孙无忌帮忙,他也做不出腆着脸贴上去的举动。联姻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娶长孙无忌的嫡女做王妃,皇帝或许乐意亲上加亲,但他抱大腿的倾向就太明显了,李治丢不起这个人。娶长孙颖,不太显眼,却也可以扯上关系。行了固然大好,不行却也不算太过丢人,毕竟一个嫔妃的位置,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长孙颖回去想了半天,终于想清楚这关节后苦笑一个,但也并没有太多不悦。虽然知道李治对她的好并非全然出自本心,但至少她有被利用的价值,却让她长长的松了口气,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来。
她是个一根筋儿的人,别人对她好了,她便也忍不住对别人掏心掏肺。李治之前一直让她觉得承受不住,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他的感情。如今这样子,却是再轻松不过,她只要替他办了他希望她办的事情,便可以安然的享受他对她的温情。
至于真爱一类的,长孙颖没那么矫情。她知道自己的分量,后宫里卧虎藏龙,比她美的女子多的是,比她聪慧的女子多的是,比她有才华的女子更多的是,她有何德何能,要李治对自己一见倾心?
知道李治的用意后,长孙颖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见着李治已经回来了,便笑嘻嘻的对着他说道,“九郎,我想回家。”
“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回家了。”李治的表情略显尴尬。
长孙颖心道果然还是个孩子,没有心黑脸厚到背后给人插刀子脸上还挂着笑的境界,于是也越发的怜惜他,只笑着说道,“想耶耶了。”
“那我去帮你说一声,他们兑了腰牌就能送你出宫。”李治不自在的笑了笑,低着头下意识的回避了长孙颖的目光。
“好。”长孙颖点了点头,看着他这样子,终究没有忍住,笑着揶揄道,“住在宫里头就这不舒服,出了门请两道牌子。我听说魏王在延康坊,那是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呢。”
虽然有宵禁,但是向来管下不管上。日落之后庶民在街上乱逛是犯法,但是魏王有腰牌,半夜三更在天街上跑马都没人敢抓。
李治听着她这话,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却是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你了。”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辛苦不辛苦。”长孙颖见着他垮着脸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觉得分外的可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脸颊旁的酒窝,“只是我也只能尽力,不能保证办好。”
李治被他戳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等着她戳第二下的时候才意识到,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指头,在着她手上亲了下,嘴巴却训道,“越发没规矩了,连我的脸也敢乱摸,”
李治脸一边有个酒窝,平常浅浅的看不出来,但一抿嘴就十分明显。他自己也嫌这样不够威严,所以平日里总是注意着,只有偶尔无意识才会露出来。
“是,妾身放肆了。”长孙颖坐在床上一福,还没弯下腰呢,就被着他一把抱了起来,“行了,装什么赔罪,嘴角还带笑呢,当我没瞧见。”
“啊!”长孙颖猛然身子腾空,下意识的就搂住了李治的脖子,李治见状笑得格外欢,“下次你再调皮,我就把你抱起来松手哦。”
“长得高有什么了不起。”长孙颖嘟囔了一句,然后拍着他的背使唤,“那边那边,把我放到梳妆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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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