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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太心里清楚,这六名贼帅如此客气并非畏惧自己,而是害怕自己背后南烨法师的实力。所以他也没有狐假虎威,客客气气的与六人还礼,只有现在拉好了关系,rì后才好继续合作。
第十四回走四方集星贼将行天下震远扬名(33)
换俘仪式进行的十分顺利。当初分给张牛角和褚燕的三万降卒加上从十六寨中接出的家眷足有五万余人。其中六寨人马占了数千人,褚燕全部归还给了杨凤等人。感恩戴德的六寨贼首也按照名单将降卒家眷全部送还。
交换完毕之后,众人一同来到了张牛角的房中。此时的张牛角病情更加恶化,已然到了弥留之际。他那平rì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黯淡无光,十分虚弱的看着众人说道:“诸位将军,我恐怕要不行了。今rì请诸位前来便是做个见证,我去后,这牛角寨和我麾下人马便交予褚燕,你等必以燕为帅!”
褚燕闻言落泪道:“将军何出此言?只要将军安心养病,定能早rì痊愈。”
张牛角勉强咧嘴笑了笑,或许是牵动了伤口,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笑过之后对褚燕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飞燕就不用再宽慰我了。苦蝤刺伤了我,我也将其斩了,也算是报仇了。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便是这山寨和寨中的弟兄,只有将这些人马交予飞燕,我才能安心。难道飞燕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褚燕流着泪道:“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又怎敢违令?燕答应将军便是。将军若有不测我定善待寨中弟兄。”
张牛角轻轻点了点头,又对六寨贼帅道:“诸位将军抬爱推我为帅,可我却没能带领诸君一直胜利下去,牛角心中甚是惭愧。飞燕强我百倍,rì后还请诸位尽心辅佐。当今天子无道,朝臣昏庸无能,总有一rì要如暴秦一样灭亡,那时节你等为王,为将亦或为寇,就看此时是否能够团结一心。还有,切莫再与南烨法师为敌,且不说合作利大于弊,就说南烨法师是为了天下百姓,我等就不能与之为敌,否则定然被百姓唾弃遗臭万年……”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张牛角自知命不久矣,恨不得一口气将要说的话都说完,将能嘱咐的都嘱咐到了。
杨凤、于毒等人一边听张牛角诉说遗言一边流泪点头,纷纷表示听从张牛角吩咐。这次若不是他们各有心思怎么会败于南烨法师之手?现在实力完全逆转,让他们再与南烨为敌他们也不敢了。张牛角一死,合并了两寨人马的褚燕就成了黑山军第一人,不听他的号令又听谁的?
张牛角嘱咐完六寨贼帅,又看向了郭太。此时群贼之中能够和褚燕相抗的也就剩下郭太的白波军了,他十分担心郭太会借助南烨法师的力量剿灭黑山各寨,于是拉着郭太的手道:“郭将军当初好意劝我与法师合作,是牛角不识抬举误会了将军,才把将军气走。牛角如今命不久矣,还请将军原谅牛角当初一时糊涂。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错,求将军在法师面前替诸君美言几句,放他们一条生路。”
郭太发现张牛角拉住自己的手上全是虚汗,一点力道也没有,心中也有些悲凉,言道:“张将军请放宽心,法师本就无意与诸君为敌,之前所言的合作依然算数。rì后我必与褚将军通力合作对抗朝廷苛政,造福一方百姓。”
张牛角听到郭太做出保证,最后一桩心事也放下了。感叹道:“我一生无妻无子,却有诸位兄弟情同手足为我送终也就知足了。只是到了九泉之下见了爹娘,也不知他们会不会认我这个起兵不成又断了香火的不孝儿子。”
褚燕闻言激动道:“将军把牛角寨托付于我,待我如亲人一般。燕也是孤身一人,若将军不弃,燕愿从此改姓为张,拜将军为义父。”
张牛角心中欢喜,可却拒绝道:“这如何使得?飞燕随了我姓岂不也愧对泉下父母?”
褚燕道:“生我者父母,与我有恩者将军。数年前若非将军救我xìng命,又借我人马自立门户,怎能有燕今rì?我年纪尚浅,rì后只要多娶几房妻妾,多育几个子女,选一子随褚姓也就不算断了香火愧对父母。还请将军认我为义子。”
听褚燕这么一说,房中众人才知道二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恩情。张牛角闻言更是大喜,一下从病榻之上坐起,拉住褚燕高声道:“好!好!好!我张牛角也算有后了。”
褚燕感觉张牛角手劲甚大,声音洪亮,双眼放光。他照顾了张牛角多rì,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能够dúlì坐起,还以为他是大喜之下病情有所好转。于是急忙趁热打铁,跪地叩头口称:“义父!”
待行礼已毕褚燕抬头再看张牛角时,他已然含笑而逝,一双大手还紧紧抓住褚燕左手。原来张牛角并非突然好转,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褚燕见张牛角已死放声痛哭,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黑山贼首,也都被二人真情感动的落了眼泪。
哭了片刻之后,褚燕收了眼泪从地上站起朝众人拱手道:“诸位将军,刚才义父已然认我为子,从今往后我便叫张燕,诸位皆是见证。虽说刚刚义父让诸位尊我为帅,可燕自知德才皆不如父,诸位将军若心中不忿尽管离去,燕绝不为难诸位。若诸位还念在义父面上愿意辅佐我张燕,那就留下来同我一起cāo办义父丧事,rì后我等也齐心合力壮大黑山军。”
杨凤、于毒等六人倒是并不为难,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来治丧,唯独郭太左右为难。之前他其实也算是黑山诸帅之一,可现在他的实力已然可以与张燕并驾齐驱,再听张燕号令多少心中会有些疙瘩。可是此时若和张燕闹翻了,南烨法师一走,张燕还不联合六寨共同挤兑白波军啊?
郭太心想:这张燕哪是不如张牛角?分明比张牛角手段厉害的多。前后考量一番之后,郭太还是决定尊张燕为帅,大不了阳奉yīn违也就是了,犯不上此时闹翻,这对双方都没有半分好处。于是也一起留了下来。
张燕见郭太没走,心中松了口气。他也不指望实力雄厚的郭太能听命于自己,只是借此机会试探郭太心意罢了。若是郭太离去,便说明郭太已然傍上了南烨法师这棵大树,不在乎黑山的根基了,那他之前为南烨说的好话是真是假便要打个问号。而郭太此时留下,恰恰证明他还是心向黑山军的,如此一来,与南烨法师合作一事显然不会有假。
就这样张燕借着给张牛角治丧的机会,轻而易举的便让黑山群贼认同了自己的统帅地位。即便这位子还不那么牢靠,可是张燕相信凭着自己的手段,rì后一定会得到这些人的认同的。
古时的葬礼比起现代更加繁复,在两汉时期有为流行厚葬。当时人们不论家财雄厚与否,都甘心情愿将财富埋藏于地下。在葬仪方面,因财力所限,仅有陪葬数量的差异,而没有厚葬观念的差异。上至贵胄富商,下至平民百姓,在对待厚葬这个问题上,观点出奇地一致。
正因如此,张牛角的葬礼从开始到结束也持续了数rì。郭太担心大军在山下徒耗粮草,便命杨奉、韩暹、李乐、胡才四人引领那些换回的家眷先行下山通知戏志才,自己则留在上山与张燕一同cāo办丧事。
戏志才听四人道明了前因后果,才知道张牛角已死。好在继任贼帅的张燕并不反对与南烨法师合作,这才让戏志才放下心来。正如郭太所言,大军无需等在这里徒耗粮草,可是戏志才也不能对张牛角的死不闻不问,便准备了一份礼金命史阿送上山去,算是南烨法师的一点心意,而后便率领人马返回廮陶,杨奉、韩暹等人则各领人马返回白波谷,只留郭太本部人马在山下等候郭太治丧完毕一同回寨。
第十四回走四方集星贼将行天下震远扬名(34)
戏志才出兵的这些rì子南烨在廮陶县城也没闲着。王宇、杜国不知道贼兵大半已然降了南烨根本不可能去而复返,南烨自己却心知肚明。所以他也不参与巡城守城,而是命镖师在城中寻一处地方,设立起一座镖局分局,还派人出城将死去的黑山军尸体收拢火化,以免传播瘟疫。
王宇、杜国倒是赞同南烨法师设立镖局防治瘟疫之举,可是南烨挑这个战事正紧的时候做这两件事却让二人有些皱眉。王宇为此也找南烨提过此事,让南烨小心贼军复返。可让南烨一句“我掐指一算便知贼人不会去而复返。”就堵了回来。
王宇见识了南烨统兵打仗的本领,可是对于他的其他法术却将信将疑。不过既然南烨法师说了能神机妙算占卜明rì之事,王宇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只能命士卒加紧巡城,大不了发现贼兵再告知南烨法师便是。
就这样一直等了半月有余,城中的震远镖局都建好了,百姓们也都恢复了秩序,贼兵却连影子都没看到。王宇、杜国这才相信南烨法师所言不虚,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一rì有守城士卒来报王宇,南烨法师的大队人马已然归来,约有数万之众。对于这么多人马,王宇并无半分疑虑,因为当rì南烨追击贼军之时便有数万人马。他却不知当时那数万人马大多是郭太的白波军,而此时的数万人马却换成了南烨招降的贼兵。
南烨建好了镖局分局,这些天正忧心戏志才仗打得怎么样了?杜国就兴高采烈的敲门进屋道:“志才先生领兵回来了!此战大胜!县尊命我来请法师一同出城给志才先生接风。”
南烨早知道此战有胜无败,可还是放心不下,如今听说戏志才回来了才算完全放下心来,跟随王宇、杜国一同出城。
戏志才、徐晃等人见法师亲自来迎纷纷下马见礼。戏志才道:“忠不辱使命,此次进山剿贼杀敌十万,俘获两万,连平十六座贼寨,贼首张牛角战死。”
王宇、杜国听戏志才说一句,心中就颤一颤,没想到声势浩大攻掠州县的黑山贼竟然被南烨法师轻而易举的剿灭了,就连贼首都没逃脱。
南烨也没想到张牛角还是死了,按说张牛角没有进攻廮陶中箭,自己也打算与他结盟没想杀他,这人怎么就死了呢?
想不通的南烨问戏志才道:“那张牛角是如何死的?”
戏志才刚才当着王宇将斩杀贼首的功劳安到了自己头上,此时只能含糊其辞道:“似乎是乱军之中被人用长矛所杀,却不知是何人所为。”
南烨一听是死于乱军之中,那不知何人所为也可以理解,便接着问:“那张牛角死后可是褚燕为帅统兵?他有没有改名叫张燕?”
“这个……忠实在不知!”听南烨这么一问,不光是戏志才,就连徐晃、史阿、张白骑、管亥这四员勇猛战将都吓得汗毛直立。因为他们知道南烨法师所说丝毫不差,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南烨法师是如何得知此事,难道说法师真能未卜先知?还是有千里眼能看到百里之外?这让众将对南烨更加敬畏。
王宇见戏志才的脸sè不太好,还以为他争战劳累,便对南烨道:“志才先生辛苦一路,不如我等先回县衙略作休息再谈战事如何?”
南烨见戏志才面露犹疑之sè,说话吞吞吐吐不像平时不羁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话当着王宇、杜国确实不好细说。就比如镖局与黑山群贼合作一事便不宜让外人知晓,所以也没再多问,与戏志才一道进城。大军则驻扎在城外,由徐晃等四将负责。
这次戏志才进城没有带兵声势不大,百姓也少有围观,不过凡是见到他们的百姓无不向南烨行礼致意,南烨骑在马上也一一点头回应。戏志才跟在南烨身边就发现法师走到哪里都很受百姓尊敬爱戴,这样让他感到与有荣焉。
进了县衙,王宇早就命人备好了一席酒宴给戏志才接风。饭桌之上戏志才挑着能说的部分加以改编,滔滔不绝的将讨贼经过讲给王宇、杜国,听得二人连连击节叫好。
南烨听了却在一旁偷笑,原来戏志才将郭太人马撇开不提,将那两万投降健卒说成是镖局镖师,而那些降卒家眷则成了俘虏。这一手偷天换rì正好将震远镖局与白波军合作之事抹得干干净净,让外人听不出一点破绽。
一席酒宴宾主尽欢,黑山贼这一败,压在王宇、杜国心头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了地,二人不知不觉便喝多了不少,晕晕乎乎的被衙役送走休息去了。南烨、戏志才也一起回了驿馆。
到了自己的地盘,有典韦、周仓守卫,南烨再无顾忌对戏志才笑道:“志才快将此战真相道明,否则定不饶你。”
戏志才拱手不悦道:“法师未卜先知又何必再问?”
南烨疑惑道:“什么未卜先知?志才还请明言。”
戏志才道:“法师不是算出褚燕为帅改名张燕了吗?怎么还来问我?莫非怕我隐瞒法师?”
南烨笑道:“志才多心了!我哪有此意?你也知道我颇有识人之术,只要是天下豪杰,我便能知其姓名,推算其过去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