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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姐儿郑重地点点头,“母亲尽管去忙,春意堂里有我,我保证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
莘菲点头,“如果有紧急情况,让紫槐速速来回我。只要得空,我就会来看你们的。”
妙姐儿犹豫了下,走到莘菲身边,主动伸开双臂,将莘菲紧紧地抱了,“母亲,您自己多保重。”
莘菲心头一热,差点又流下泪来,“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多保重,别让人伤害到你,好吗?”
妙姐儿点头,母女俩就这么拥抱了一会。莘菲望着窗外渐渐向西落去的斜阳,庭院里有初开的木芙蓉花,那花本就灼红如火,在泣血样的夕阳下更似鲜红浓郁得欲要滴落一般,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风吹过满院枝叶漱然有声,带着轻薄的花香,有隐隐逼迫而来的未尽的暑意。莘菲身上却是凉浸浸的漫上一层薄薄的寒意,不由得长叹一声道:“这次你伤害到了孩子,我便不能再放过你了。”
回到菡笑堂,待周士昭晚间回来,莘菲怕他担心,便没有将实情完全告诉他,只说是妙姐儿思念幼弟,将他带去春意堂住些日子,周士昭听了倒也没说什么。
不知不觉,又到了进宫见太后的日子,中秋前夕太后就曾派人来传话,说让莘菲进宫,莘菲以府中事务繁忙拖了些日子,这次却是不能再拖了。
一早起来,莘菲细细叮嘱了紫书和紫樱,看好菡笑堂里的事情,尤其是张姨娘的动作,因为紫鸾放在了妙姐儿那,莘菲便只带了古嬷嬷和紫篆紫菱进宫去。
慈宁宫内,处处雕梁画栋,富贵华美,无论是摆设还是装饰,都透着逼人的气势,像极了它的主人太后娘娘。
莘菲被宫人引到了偏殿,古嬷嬷和紫菱紫篆自是被拦在了殿外,宫人冰冷而谦恭地说道,“太后娘娘还有事没处理完,让夫人在此静候。”说完便退了下去。
这偏殿以前莘菲倒没来过,莘菲也不敢到处打量,只好坐在了椅上候着。正无聊时,莘菲都有点要犯困时,突然似乎有道人影从她眼前晃了过去,莘菲被惊了一下,起身看时,又没看到什么。
疑惑不已的莘菲重又坐了下来,正四处瞄呢,突然又感觉自己发上的流苏簪子被人扯了一下,这下莘菲是肯定有人在自己周围了。
莘菲迅速起身,小心地打量着四周,倏地一下一个人影似乎又从莘菲眼前晃了过去,莘菲追了过去,追到了偏殿的后院,这里显然是处荒废的院子,莘菲也暗暗纳闷,如此富贵华美的慈宁宫怎么还会有如此破败之地。
莘菲小心地推开一扇厢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门打开之处吹过的风扬起尘土一片,呛得莘菲拿袖子掩住了口鼻。
等到莘菲的眼睛适应了房中的视线,才发现这间房竟然是有人在住的,地上胡乱地堆着稻草,稻草上有破烂的棉絮,黑色的烂布上竟然还有发出恶臭的黄黑之物,旁边的地上还放着几个豁了边的碗,里边有剩下的水和一些食物,只是都有点变质发臭了。
莘菲不敢走进去,只在门口这么看了几眼,便想退出来,正往后退时,不妨身后有人推了她一下,她便跌撞着进了屋子,等莘菲立住身子,便迅速回过头来看,却又没有发现任何人。
难道是遇到鬼了?莘菲不由得在心里胡乱猜想,但即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看看房中的一切,这里必然是住了人的,只不过不知道这人是谁?要干什么?是同莘菲开玩笑还是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莘菲不及细想,看了看旁边似乎没人,便夺门而出,跑到院子中,刚想好好喘口气呢,这回莘菲是看得真真切切的,一个黑色的矮小的人影向着她冲了过来,眼见着人影就要撞到自己身上了,莘菲发觉自己似乎是被定住了,想跑脚却动不了,莘菲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被撞飞。
然而下一刻,莘菲却撞到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鼻尖传来男子身上特有的龙涎香的味道,然后就听到一声喝斥,“阿奴,住手!”
等到莘菲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一个男子圈在怀里,带着跳开了好几步,抬头去看,才发现这男子竟然是当今的皇上,赵宣洵。
“你没事吧?”赵宣洵温柔地问道,莘菲脸上一红,挣开了赵宣洵的怀抱,站到了一旁,“莘菲无事,多谢皇上!”想要跪下给赵宣洵行礼。
自己正要往下拜的身子被赵宣洵托住,“莘菲,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种虚礼吗?”
莘菲笑笑,立起身子,也松开了赵宣洵托着她的手。“那就不跪了,我每次进宫最怕的就是跪了,不过我有法宝,你看。”说着掀开自己大红色的十六幅裙摆,撒花的紫色绸裤的膝盖处绑着软厚的布。
赵宣洵哑然失笑,“这是什么?”
“这叫跪得容易,我自己做的。”莘菲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厉害吧?”
赵宣洵无声地笑了,“以后见我,私下里不用给我行礼了。”
莘菲放下裙摆,“那自然是好,可是有外人在,或者是见了宫里的别的主子,不还是得下跪吗?”
“除了母后,你无需对任何人下跪!”赵宣洵乌黑的双眸像是在山泉水中泡过的黑色水晶,闪耀着奇异的光芒,一时连莘菲都有点看得呆住。
回过神来,莘菲都想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是有点花痴么,怎么见了这美男,就有点傻了呢,莘菲讪讪地问道,“阿奴是谁?”
赵宣洵这才将目光从莘菲的脸上挪开,淡淡地说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阿奴是母后一直养在身边的。”
那个阿奴在刚才赵宣洵喝斥过后,便老实地蹲在远远的墙角处,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莘菲看。
莘菲被他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莘菲仔细地打量着这个阿奴,个子矮小,头发早已看不出形状,像个鸡窝般顶在头上,脸上乌黑,只露出一双晶晶发亮的眼睛和偶尔一龇牙露出的白色牙齿来。双手和双脚都是一样的黑,手指甲很长,看得出里边全是黑泥,赤着脚,喉间还发出低低的喝喝声。
赵宣洵说道,“阿奴舌头被人割了,双耳也灌了水银,所以是不能说也听不见,你不要跟他计较了。”
莘菲倒没想到这个阿奴这么可怜,心里顿时大为同情,刚想走近点,阿奴喉间的喝喝声就立刻大了起来,赵宣洵拉住莘菲,“他很认生的,你还是不要过去了,他会咬人的。”
“不会吧,我去给他吃的。”莘菲说着从袖子里摸出早上出来时用油纸包的点心,正想着要将点心给阿奴时,阿奴就风一样地跑了过来,要抢莘菲手中的油纸包,莘菲略顿了下,那阿奴的嘴就咬了过来,莘菲“呀”的一声惊呼,眼见那阿奴阳光下闪着白光的牙就要咬上莘菲的手,一个如女子般白嫩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档住了莘菲的手,那阿奴的嘴便豪不客气的咬上了这修长的手。
赵宣洵的右手被阿奴咬住,赵宣洵一个甩手,便将阿奴甩出了几丈远,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砸起一片灰尘,那阿奴犹自大口咬着油纸包,连皮带纸地都咽了。
这边,莘菲托过赵宣洵的手,“怎么办,皇上,您的手被咬破了。”
赵宣洵的右手手掌边被阿奴咬出了血,莘菲赶紧拿自己的帕子敷在了赵宣洵的手上,那赵宣洵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反而眼里带了些迷蒙的雾气,对着莘菲说道,“还记得我的帕子也在你那里吗?还记得那年在别苑的事吗?”
莘菲无语,这个人,自己的手都被人咬破临,还不知道会不会得破伤风呢,他怎么还惦记着那么久以前的事。
莘菲说道,“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呢,皇上,您这样可不行,找个地方,拿点酒冲冲伤口消消毒吧。”
赵宣洵这才看往自己的手,“哦,没事。”说着将莘菲带到偏殿西面的一处厢房,推门进去,里边显然是一个首领太监的屋子,莘菲赶紧上前找了找,果然有装了白酒的瓶子,莘菲拿了瓶子过来,抓了赵宣洵的手,“你忍住啊。”
赵宣洵哑然失笑,看着莘菲的动作。
莘菲将敷在他手上的帕子拿开,将瓶子的塞子打开来,将酒倒出来冲洗着赵宣洵的伤口,直冲到莘菲觉得干净了才停手,再将帕子放到房中的净盆里洗干净了,过来绑在了赵宣洵的手掌上。
作好了这一切,莘菲才发觉这人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抬起头来,正对上用这无限温柔小意的眼神看着她的赵宣洵的眼睛,看见莘菲满头汗,赵宣洵还情不自禁地抬手想用袖子给莘菲擦汗,被莘菲一偏头躲了过去。
莘菲自己的帕子给了赵宣洵,便抬起手,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汗,“好了,皇上,您回去还得叫太医给你看看,勤洗着伤口,最好开点药吃,千万别得破伤风啊。”
“什么风?”赵宣洵没太听清楚问道。
“呃,我是说别见风,伤口不容易好。”莘菲咬着舌头说道。
想起自己现在还在慈宁宫,莘菲跳起来就要往外跑,“完了,太后娘娘还等着召见我呢,我得赶紧回去。”
赵宣洵一把拉住莘菲,“不用着急,母后这会正见使者呢。”
莘菲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听到赵宣洵悠悠的似乎蕴藏了无限遗憾的声音,“莘菲,如果我不是皇上,该有多好呢!”
莘菲听在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在心底,那年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那个将自己堵在宫门的男子,那个大言不惭的说着要将自己纳为妾室的男子……
莘菲叹了口气,“往事不可追。”
说罢便提了裙子出了厢房,回到自己刚才等候的偏殿去了,只留下那个扶着门框心痛不已的不再白衣的男子,静静地望着莘菲远去的身影,眼底有着深深的遗憾和落寞。
回到偏殿的莘菲又等了片刻,才等到太后娘娘的召见,太后娘娘无论何时,都是这么的端庄华贵,打扮齐整,从未流露出过一丝懈怠。
莘菲行过礼,起身,太后娘娘笑着说道,“上次你给母后作的鞋子,母后很喜欢,你这孩子,就是心细,很好。”
莘菲回道,“母后喜欢的话,莘菲再给您做几双厚点的,等冬日里穿。”
太后点点头,“你的孝心母后领了。”然后屏退了殿上的宫人。
走下了凤座,走到莘菲面前,“你嫁到侯府也有些日子了,”说了这句,又停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听说你在府中深得老太君的喜爱,也深得东平侯的宠爱,东平侯为了你连妾室们也都是打的打,杀的杀,莘菲,你还挺厉害的。”
莘菲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凤冠的浓妆的女子,无法想象这浓重的面具之下,是怎样一副样子。“莘菲时刻谨记母后的教诲,不敢慢待。”
“哦?是吗?”太后娘娘在莘菲身前,看着这个从容得有点过了头的女子,话题一转,“听说你收养了个兄弟,叫什么来着,梓哥儿,是吧?”太后假意想了想说道,“真真是个聪明上进的好孩子,哀家很喜欢他。”
莘菲身子一震,本来还十分清明坚定的目光有些松了下来,太后娘娘见此轻笑了一声,“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哀家身边有个叫阿奴的奴才?”
这下莘菲更是震惊了,自己刚刚才见过阿奴,太后就问起了,难道刚才看见阿奴的事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吗?
见莘菲没有回答,太后娘娘接着说道,“这个阿奴,原本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可人儿呢,可是她的娘亲不听话,所以这阿奴,就成了这个样子……你看看,多么可怜的孩子,嗯,你们梓哥儿我看着也是个好孩子……”
太后话还没说完,便被莘菲急急地打断,莘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母后,莘菲求您了,别……别伤害梓哥儿,好吗?母后,求您了……”莘菲泣不成声。
“你看看,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太后娘娘轻轻斥道。
莘菲没有起身,兀自跪在地上,低声抽泣。
“唉,你这孩子。”太后叹道。
“皇上刚刚登基,政权还不稳固,如今北方战事吃紧,南方幽王侍机而动,此时如果朝内再有异动,那该如何是好啊,你懂吗?”太后问道。
莘菲脑子飞快地转着,太后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想了想,答道,“莘菲可以以性命担保,侯府上下都是效忠皇上的,绝无二心。”
“哦,是吗?你能保证?”太后的眸子暗了几分,“母后是该相信你呢,还是当你的话是孩子气呢?”
莘菲说不出话来,周士昭并没有向他说出所有的事,自己真的就能这么肯定吗?但是与周士昭的这些日子的相处以来,她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于是她咬咬嘴唇,下定决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