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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重了,饶是淡然如沉昔,心中也止不住一阵火起。
很久以后,当她再回想这个时刻,她会问自己,如果她当时能冷静一些,如果她能观察地更仔细一些,如果她能注意到紫栀突然发白的脸色,如果她能察觉到她刁蛮外表下的一颗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心,如果她能发现她用嚣张与进攻掩饰的敏感脆弱……如果,如果她哪怕稍微有注意到其中一点,那么其后的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她并不知道,对于某些人而言,条理清晰的利害分析,其实完全比不上一个拥抱,一声道歉,甚至一个眼神来得重要。
她只是徒劳而被动地试图劝说,从而更加惹恼对方,进而被条条狠话炸了头脑,根本没注意到那些细枝末节的异样。她只是烦躁又委屈地阵阵憋闷,渐渐地接不上话。
“我……”
“我什么我,我就不信你我联手还能怕了他去!你说这话根本就有其他原因,我压根一个字都不信!”
“……他的力量,确实在我之上!”
“哈,看吧,刚才一副不熟的样子,现在又连人力量深浅都摸出来了,根本自相矛盾!你叫我怎么信你!还是姐姐呢,什么破姐姐!哈!你什么都瞒着我,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我姐姐!”
沉昔心中苦涩,争吵已渐渐由一开始的救援缓到、路青峰身份转向自己的隐瞒。在这一方面,她确实是心虚,确实是无话可说。她确实瞒了她很多事,远到在彼境的过去,近到路青峰的存在,可那是……
“为你好”,这样的理由,她自己说着都嫌臊地慌。
她也会烦她这样一次次地拿问题去试探她,询问她,逼迫她去讲那些当前阶段下根本就不想讲的事!
她想要忍耐,想要用包容去调和她们之间的矛盾。
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她不是要永远瞒着,只是当下不在计划时间内,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唯一的妹妹,便必须要自己不分时间地无条件坦白一切?
她讨厌被人要挟逼迫!
沉昔此时也有些失了理智,越是腹诽,心中越发气闷,被刻意压制的不满在心头突突冒芽,一个接着一个,这一刻她真的有些心烦!
大约是她来不及隐藏的表情刺激到了紫栀,争吵越发升级,紫栀的语言也越来越尖锐难听。她向来是个横的,自然不管什么礼法规则,也毫不顾忌是否会失了脸面,竹筒倒豆般突突突发泄出针对沉昔的各种埋怨不满。池深深知她独断专横、越劝越反的脾气,亦僵了脸色根本插不上一句话。
然而即便这样,紫栀也始终得理不饶,步步紧逼,一副非要逼她表示点什么的姿态。到最后,竟吼得沉昔头晕脑胀,十指竟微微发麻——她还从未与人冲突到这个份上,偏偏对方还是她十分重视的妹妹!
“你,总给我些时间……”
沉昔失望之极,最终微哑了声音,将争吵结束于这样一句无奈的妥协。
紫栀不再撒泼。她怔了怔,像是疲倦不堪一般微微闭了闭眼,然后深深地沉默下去,一言不发地拉着池深回了马车,徒留沉昔一人呆立在原地。
那时候沉昔还不懂得,有时候失去理智的争吵其实比清晰控制下的交流更赤|裸也更直接。她与紫栀间唯一一次真正坦诚沟通的机会已经在这场看似无理取闹实则积怨已久的争吵中迅速地失去了。虽然后来她们也有和好,甚至相处更为融洽,但某种意义上,越是融洽,却越是疏远。她们各自设立的心防愈渐厚实,她们已选择了不同的路,永远失去了同行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路少的情绪变化是很快 其实就是不高兴了。。
他是个很多面的人
而至于紫栀
这个人怎么说 有隐忍的一面 但也有骄纵的一面 大约有种越是亲近越是无理取闹的感觉 若非对方是沉昔 直接连吵都不会吵 杀上就是
相应的沉昔也是 近情情怯
其实双方都有磨合时间太短 迫切想要表达 却不知如何表达的感觉
我果然是在写GL。。捂脸。。
池深一直在打酱油 有紫栀他多半就会打酱油 为什么
因为这个人其实设定里也比较复杂
只是笔力不够 写不出来
后面具体剧情时再仔细剖析
☆、路青峰
自那日踏青以后,沉昔和紫栀陷入了短暂的冷战期。
沉昔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有效解决。以前认识的人里,古板谨慎如城主,严厉冷漠如咒医,高傲不屑如城主之女,卑躬屈膝如彼境城民,都不需要她去主动调节关系。她此生真正用心接近过的人唯有她的护者,即便这样,他们之间的交流也算不得多,更因契约而渐生默契,不需要做太多操心。所以她其实一直都不太清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唯一的妹妹。
因为唯一所以弥足珍贵,所以畏手畏脚,所以不知道该怎样相处。她和她血脉相连,却又如此不同。过往经历的不同造成了两人之间的巨大差异,根本不是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可以轻易抹平的。
尤其以沉昔一贯被动的性格,已经彻底习惯了紫栀的主动示好,而现在对方不闻不问了,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待到尝试着主动关心对方,却只得到事忙不见的回应,让她怔然而立,再叹息而回。
好在有池深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调解。踏青之后池深正式搬入了紫栀的院落,甚至有传言说待家主大寿之后,两人便会正式成婚,因而颇有些双喜临门的味道。许是这事顺了紫栀的心意,这才让渐渐缓和了别院之中的僵持气息,让提心吊胆了好几日的家仆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转眼已近立夏,雨水渐多,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而彼境仪式也近在眼前。胸口的契约一日比一日灼热,让体内生出越渐强烈的急迫感,时时刻刻召唤着沉昔回去,犹如本能。
这是她一开始完全没有想到的。
与烨分开已近三月,她其实早已想清楚,知道自己不可能真会脱离他的追踪,只是越来越倾向于享受最后的自由。而事实上,如今看来,即便他真的不能及时出现,恐怕她也会自己先回彼境。
所以他们即将重逢。三月不过匆匆,却长到她都快开始担心他的安危。她担心见不到他,却又不甘心真的见到他,期待见他,却又害怕见他,更知道无论她如何打算,事实上他终究会来。快也不是,慢也不是,停滞此刻更不是。这样蛮横的受制感让她厌恨,却又无力,让她不能准确形容心中的复杂情绪,只觉得烦闷不已。
这一晚是十分明朗的夜。庭院中碧草蔓蔓,草木清香混杂在微凉水汽中,虫鸣阵阵,清新宜人。银河如一条碎光玉带,横天而过,映得一池碧水里也是银屑四溢,星光生澜。
这样星空浩瀚的夜,沉昔也舍不得早眠,一早打发了值夜的小丫鬟,在院中一直闲坐,仰看繁星。直到月上中天,才堪堪回屋。
唐土的星空和彼境是不同的。彼境的星空虽也高远深邃,甚至有暗月白月两个月亮,却远不如唐土这般璀璨清晰,仿佛触手可及。彼境的四季因气候时常骤变而不甚分明,植被都被训练得几乎能适应各种突发天气,像被榨去了水分的怪异果实,皮厚肉干,保质期长,却一点也不肥美。
那样的世界,那样的气候,坚韧,却也无趣。那里几乎见不到这般从北到南一路更替,苏醒、生长,到繁盛的奇观,那里几乎没有这般变化多姿、生生不息的活力。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一直在唐土生活下去。看着紫栀和池深成婚生子,看着四季花开花落,看着热闹鲜活的人群,就在此,一直活下去。
但是呵……
夜色渐深,沉昔终究未能彻底化去心中的烦乱情绪,索性关门休息。才刚伸出手,一只劲瘦有力的大手便突然冒出,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腕,稍带似有若无的温雅熏香与淡淡酒味。她猜出那是路青峰,却也直觉性地一惊,颇有些恼怒地看他从门侧转了出来。
难得的,他换上了收臂束腰的黑色劲装。衣领与袍角用墨线暗绣小片缠藤,四指宽的黑色束腰锦带上亦勾勒密密暗纹,沉雅如墨,贵气天成。月色如清霜覆下,在转身的瞬间,照出他清雅俊秀的脸,与不辨喜怒的神情。
这样的路青峰她从未见过,让她倍感压力。
路青峰还是路青峰,但那静默深沉的眼神却是从未出现过的。他薄唇微抿,静静看着她,眼波深深流转,却无法解读。
沉昔顿觉不安,手中不停要关上房门,与此同时路青峰的另一只手也用力挥出,哐当一声大力挡住门板,任沉昔怎么使力也动不了分毫。门板发裂的声音在深夜中格外清晰,让人心房一颤。
“怎么着,这一次干脆要躲我了?”路青峰的语气疏冷,仿佛回到了热泉外的那一夜,带着那种让人不悦的蔑视与不耐。
沉昔眼中微闪,不看他的神情,低下头依旧固执地去拉门。但显然阻力不会减少,门扇纹丝不动。
“放手。”她尽力让声音听起来平淡,心中却已开始忐忑。这个男人,果然从头到尾,都让她不能不生出戒备。
“如果我不同意呢。”那冷淡不善的语气竟甚至有些像烨生气的时候。沉昔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被他眼中隐约闪现的火焰惊住。
那是,男人看见女人而燃起的火焰。
来唐土这么久,也见过不少人。这样的火焰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向来毫不在意,因为半点不将陌生人类看在眼里。可当浑身散发着陌生冷气的路青峰也用这种神色看着她的时候,她竟有些发慌。
她强作镇定,可发僵的手脚真实地告诉她身体的排斥反应。没有异常灵力波动,亦没有异常气息,但身体却本能地绷紧戒备,仿佛危险近在眼前。与烨身上的生人勿近气息不同,今夜的路青峰,气息深冷压迫,眼神却幽深炽热,这诡异的矛盾让她不敢妄动。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是这样的深不可测,或许他比她还善于伪装,他平日所展现的一切,包括她自以为所察觉所推测的一切,也许根本就从未脱离他的掌控。
沉昔抽不出手,只能后退了半步,表情冷凝。
此时他曾说过的话,曾做过的示好,都被本能而生的警惕给统统踢到了脑后。
这戒备刺激到了路青峰,让他眉心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神色,那种压迫性却气息更狂更胜,逼得沉昔体内的灵力也跟着暗暗流转。
“你怕我?”
“我们不熟。”
“我一直在等你的回答。”
“我已经做了拒绝。”
“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我已没有其他的答案。”
“沉昔,我说过,不要以为我真的查不出你来!”路青峰一个大步跨入门内,紧跟着她的后退接连前进三步,同时另一只手握上她的纤腰猛地往回一捞,终于将她紧紧箍在了怀里。
沉昔大惊!慌乱中竟想不出半点攻击对策,只如一个平常女子般下意识用力去推,可路青峰看似劲瘦,宽阔胸口却坚硬如玉,双臂环紧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你……”沉昔恼羞成怒,终于回神,差点动用灵力挣脱,却听路青峰在耳边低低轻喝:“别动!求你,一下就好……”
耳边微热而略痒。这轻喝到最后竟是低哑到近乎乞求的,那一身的森然之气也突然散得干干净净,只剩清冷的薰香与酒香,以及淡淡的怅然。沉昔一愣,片刻失神的时间里,路青峰已重新放开了她。
夜风拂来,竟有些冷。
沉昔心中恼恨,耳根却烧灼地厉害,路青峰似乎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温和,只是一直皱着眉,眼中隐约多了一丝不明成分。
“对不起,我逾越了。”
沉昔不语,又羞又怒,更是极度鄙恨自己的反应!她就该一个招雷把他劈成一堆焦炭,而不是刚才那般无计可施。她确实不能轻易出手,所以无计可施是不得已,可为何还要困窘羞愤?!在唐土她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作为灵力者所独有的“气”,可是刚才却差一点就被路青峰激出,他甚至什么都没多做,只抱了抱她!抱了抱她!她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被人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