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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一尊金菩萨。”
冷冷一笑,水行云道:
“其实那尊金菩萨正是我水行云之物,却被关金当人情送到了洛阳城。”
金小山伸手挖挖自己耳朵,道:
“大叔你说什么?”
水行云面无表情的道:
“别这般的大惊小怪,大叔如果对你小子吐出肚皮里的苦水,只怕你准会吓一大跳的晕
过去呢。”
金小山道:
“既然金菩萨是大叔之物,当时就该留下来呀!”
水行云拍拍衣袋,道:
“有姓关的信在,还怕以后他们抵赖不成!”
金小山道:
“可是金菩萨已经送入司徒府中,我们如何去取回呢?”
水行云道:
“那是以后的事。”
金小山又道:
“我在往洛阳的道上,遇上自称是墨云四煞的四个黑衣劲装大汉,他们一心要夺‘阎王
梭’,当然还要我的命。”
突听得水行云冷笑道:
“狗屁的墨云四煞,那四个原是关浩的贴身武士,六七年前横行在关洛道上的关洛四魔
罢了。”
金小山轻松一笑,道:
“别管他四魔也好,四煞也罢,全叫小子我把他们送进酆都城了。”
水行云淡然道:
“跳梁小丑尽唬人,本不值放手一搏。”
金小山这才对水行云又道:
“大叔,小子终于打听出杀家仇人‘坐山虎’张耀的下落来了。”
水行云一把握住金小山的手,惊奇的道:
“他在哪儿?”
金小山手指北方,道:
“六盘山,就是他伙同‘桃花娘子’方小玉抢劫老金矿村的,目的就是我们。”
呵呵一笑,轻拍着金小山的肩头,水行云露出他从未有的欢愉之色,道:
“你已找到仇人,那正是大叔重回山谷的日子不远,不过——”
金小山忙笑道:
“看大叔高兴,小子更高兴,大叔要指教,小子一定会听大叔的。”
水行云收起笑容,面上又是一片冷漠的道:
“那个‘桃花娘子’方小玉可真是个害人精,人说女人祸水,她可足以代表了。”
金小山道:
“大叔的意思是——”
水行云道:
“‘阎王梭’本不放女人血,这是大叔曾对一个女人立的誓,但如今‘阎王梭’在你手
中,自当他论,如果再遇上这女人,杀了她!”
金小山点点头,道:
“小子也早有此意,几次三番的被她溜掉,一个女人,又长的那么美,小子实在不愿在
后面猛追不放。”
水行云道:
“那是一条花斑毒蛇,一而再的加以纵容,小心被她噬上一口,那时候她绝不会饶你
的。”
金小山道:
“下次见了面,我先收拾她。”
水行云道:
“你既然遇上了毁家杀妻及杀子仇人,准备如何收拾那‘坐山虎’张耀?”
金小山道:
“回来的时候,遇上四个土匪拦住小子去路,听说六盘山他们的魁首是张耀,我就没有
取他们的命,为的是要他们带口信给那姓张的,三天以后的正午,我在老松坡下与他决一生
死之斗。”
水行云道:
“已经过了一天了。”
金小山道:
“可是老松坡就在老金矿村与六盘山正中间,小子我赶往老松坡,快的话半天功夫就到
了。”
微微一笑,水行云道:
“也好,我们明日一早赶到老金矿村去。”
轻拍着金小山又道:
“你也走了一天该歇着了,就在这大炕上挤着睡上一晚。”
金小山有些累,但他却又十分兴奋,兴奋得直到四更天才合起眼皮,水行云父子早已沉
睡入梦乡了。
金小山还是被水二的惊奇声扰醒的。
水二天亮醒来,见金小山睡在一边,不由惊“咦”一声,金小山揉揉眼睛坐起身来,示
意水二要轻声,别吵了大叔的好睡。
于是二人轻轻下炕走到外面,不料远处山道上正有二十多人肩上抗着扁担布袋等物,匆
匆往五老峰那面走去。
金小山一愣,忙走上前去,早见人群中走过一人来,这人高声叫道:
“是金哥哥呀!”
金小山一见笑道:
“原来是小五子,你们这是上哪儿呀?”
来人正是钱家饭铺的小伙计,他见金小山走来,忙高声对所有走来的人道:
“这就是金记镖局的大镖师金小山,老金矿村今年能过这个冬,那全是金大镖师所赐,
大家快过来谢过。”
呵呵一笑,金小山忙对大伙一拦,道:
“敢情各位是去上川办粮食的了,我不耽误各位,一大早我们也要回老金矿村呢!”
小五子早笑道:
“金哥呀,我家姑娘可是在盼着你呢,快去吧!”
金小山笑意挂面的道:
“你家姑娘怎会看上我这么一个无赖汉,别逗了。”
水行云这天的精神特别好,他在过山岭村吃了药又吃过饭,就在金小山的陪同下,辞别
扁和,带着儿子水二,三个人一同赶往老金矿村去。
才走了一段路,金小山似乎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对水行云道:
“大叔你同水二兄弟先走一步,我还得见见扁大叔。”说完也不等水行云再问,人已奔
出十丈外了。
水行云皱皱眉,自语道:
“这小子愈见鬼灵精了,他找扁和干什么?”
一旁的水二道:
“金哥可能是为爹的事吧!”
一声长叹,水行云道:
“儿呀,你要是像你金哥一样,我们父子早已另是一番光景了,唉!”
水二道:
“只怪我妈死的早,爹又把二娘捧上天,自已却站到她的脚底板下面凭她踩,你太听她
的话了,连你的武功她也不准教我,她又凭我吃完不念书,十岁以前我还真心喜欢她,可
是……可是我愈长大愈觉不对劲,直到……”
水行云道:
“别说了,是爹亏欠了你,只等爹的一口怨气出了,总会设法弥补的。”
水二突然叫道:
“弥补!弥补!弥补有什么用,我的一条腿已经被那狠心的关浩一棍子打残,又怎么个
弥补法,到现在爹还对他怕几分的,爹以为我看不出来?”
拄杖低头走着,水行云一声叹,道:
“江湖上我水行云叱咤四十年,想不到却被这个女人一巴掌捏在手掌心。”
水二道:
“五年多前,爹怎么一去不回谷了,记得那天晚上我睡的时候,还见二娘在数说你,参
却一语不言,半夜里下那么大的雨雪,你竟穿雨雪而去,我哭着抱住大厅廊柱叫爹,爹也弃
我而去。为什么?”
水行云无奈的道:
“爹大概前世欠她的太多了,这辈子她要折腾爹个够,常言道得好,妻儿前世冤孽,一
朝债还清,才算一身轻。”
不料水二道:
“爹既是这么说,那我又如何要受这种罪的?这太不公平了吧!”
水行云道:
“也许‘阎王梭’往日太过霸道,太多的人死于爹的梭下,使我的儿子也遭到如此不幸
的报应吧!”
水二跟在水行云身后,边挟着拐杖走,边抗声道:
“爹常说杀当杀之人,既然该杀,又何来报应?”
水行云道:
“虽杀的全是该杀之人,但上天也有好生之德,过份的血腥,上天也会眼红。”
一阵沉默之后,水行云一叹,道:
“事情就快要落尘,彼此的轮转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也许这也是上苍的安排吧,四年
前爹没有死掉,反而不久遇到了你金哥,爹想来想去有许多事是可以借他之手替爹办妥的。”
水二这时才问道:
“爹如何会弄得一身痨病的?”
水行云道:
“说到痨病,难免会想到那晚上的事来,你二娘,她实在不应该那样对我——她——”
又是一阵沉默,水行云似是在追溯到一段遥远的往事,那是他压封太久的往事——
断断续续的,水行云道:
“十年夫妻之情,是由小师妹转变的,你二娘原本是爹的小师妹,她小时候我抱过她
的。”
水二道: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我四岁的时候她死了丈夫才嫁给爹的,小时候她本来对我很好的,
可是——”
水行云道:
“那年我快六十了,也许一个练武的人在生理上也有其缺陷,所以我同你二娘的夫妻生
活十分不调合,我一再的受挫下,对她我已产生了害怕之感,于是更无法满足她了,而她还
是个四十不到的女人,于是,我连她们武关枫岭下的家也无颜再去。”
水二道:
“第一次二娘打我,是我十二岁那年。”
水行云道:
“对我不满意,出气在孩子身上,当时爹只觉得对你有所亏欠。”
水二道:
“她为什么诳我别学武呢?当时我还以为她怕我吃苦呢,所以我还对她心存感激呢。”
水行云咬牙道:
“就是下大雨雪前几天,她从秦川回家,身边却带了个满面红光的大汉,她还假意的介
绍是她表哥,陪着她来谷中住几日呢,但那天晚上却被我发现她竟坐在她表哥怀里,我一气
之卞就要冲进去杀了他们,但她却在房中高声叫唤我,孩子,那时候我真苦啊!因为多太爱
她了,何况她又是爹的小师妹,我能杀她吗?再说也是爹的不行,难以满足她的需求,甚至
最基本的需求——”
水行云边走边叹气,接道:
“所以我没有进房去了,也没有留下来,一气之下,冒着狂风大雪,一口气走出两百里,
直到第二个夜晚到来,直到天上的大雪消失,我才在一座山神庙中睡着了。”
水二道:
“爹在自我虐待。”
水行云道:
“不错,我是在发疯,但是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却病了,病得昏迷三天三夜,那真是
死去活来的三天三夜啊!”
水二叹道:
“爹走了,二娘却又视我为眼中钉,连爹的手下人或下人们好都不准他们侍候我了,日
子过了一年多,我太想爹了,所以自己弄了些银子就出来找爹了。”
水行云冷笑一声,道:
“我这里对他们尽是讲仁义,他那里送给我残忍二字,娘的皮,不吃馒头也要蒸口气,
有道是人挣的是一口气,佛要的是一炉香,她弄个姓关的整我冤枉,武林中谁会相信我‘阎
王梭’水行云会不吭不声的顶着一个绿油油的帽子,姓关的会是她表哥?呸!”
事情终于被水行云一句话敞明了——
◎ ◎ ◎
金小山又匆匆的走到扁和的家,正看到扁和坐在檐下抽旱烟,见金小山回来,忙笑道:
“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金小山走近前抱拳,道:
“非是忘了什么东西,小子有一事不明,特来向扁大叔台前请教的。”
拍拍一旁光溜溜的一块大石头,扁和笑道:
“坐下来,你有什么要问的?”
斜着屁股坐在石头上,金小山道:
“扁大叔,我再问你老一遍,你看我大叔的痨病能不能完全好?”
扁和笑呵呵的道:
“真的,你比他的儿子还孝顺他,关心他。”
金小山道:
“水大叔是我恩人,对他孝顺也应该的。”
扁和这才对金小山道:
“我不担误你赶路,长话我短说,你大叔能维持现状已算不错的了,要知人肺生气,气
能养血,他的肺枯竭一半,早已失去生机了,所以往后的日子全看你的了。”
金小山一愣,道:
“怎么会是这样的,那他的季常之癖重症,当真无药可救了?”
扁和突然仰天打个哈哈,旱烟袋几乎点到金小山的鼻尖上,喘着气,道:
“愣小子,你还真把老夫的话当成真了,天下有这种病的?你见过谁能医这种病的?”
金小山道:
“扁大叔怎能看得出我大叔有季常之癖的?”
扁和这才缓缓把烟袋锅里的烟灰磕在地上,道:
“你知道你的这位大叔何许人也?”
金小山道:
“他没对我说,也不许我问,但我知道他教我的那几手绝活还真厉害呢?”
扁和不客气的道:
“我把你这个糊涂蛋,武林中的大魔头‘阎王梭’水行云你都不知道,你还跟了他四年,
岂非是个糊涂蛋?”
金小山道:
“我怎么不知道他是‘阎王梭’水行云,只是没听说他是什么大魔头的。”
扁和道:
“十多年前,老夫挂单长安寿和大药铺,曾在偶然机会中替他疗过一次伤,后听人说秦
川墨云谷的水行云是他,所以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