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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摸摸鬼子的底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个副县长脑子里就动上了,等吃完了饭,他把陈锋单独叫到一边。
原来,县里面有个姑娘,小时候家里穷,为了给父亲瞧大夫,自个卖身去了窑子。但姑娘有骨气,去年被个鬼子当大官的看上了,非要包下来,姑娘不同意,偷偷买通了黑道上的熟人,跑回到这边。
副县长把这个事一说,陈锋立马不同意,自个堂堂的老爷们,哪能让个姑娘家的舍了身子为自己刺探军情呢。
见着陈锋不同意,那个副县长就接茬解释,不妨跟那个姑娘打个商量,人家要是愿意,那是最好。人家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蒋先生也说,守土人人有责嘛。
几下把陈锋有点说动了,如果不清楚鬼子的军情,目前就是瞎打瞎撞,两个人约好,副县长先回去说,等有了回信,再告诉陈锋。
第二天下午,副县长就打发人过来,说是那个姑娘肯帮忙,但就是想见见陈锋。听了之后,陈锋从团里支了笔经费,带上丁三,两个人叫上司机,坐着吉普车去县里。等到了县政府,天都快黑了,县长等了好半天,见他们两人来了,就领着去找那个姑娘。
路上县长介绍,姑娘叫周雨婷,现在从良了,开了个裁缝铺子。吉普车在县城里七绕八绕的,在一个简陋的门脸房门口停下来。几个人下车,县长走在前头,陈锋跟在后头,他没让丁三跟着进去。
屋子并不大,堆满了裁缝物事、各种布料,兵荒马乱的,估计生意也一般。里面有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正在欠着身子跟一个伙计说话,听见有人进来,大大方方地放下针线,道了福,安排茶水,招呼他们两个。
县长介绍说,这个就是国军的长官,最近连打了几个漂亮仗,还帮着老百姓堵堤坝,绝对的好人。
周雨婷静静地听着,打量着陈锋,目光火辣辣的,不知不觉把陈锋看得有点不自在。陈锋等介绍完了,起身行了个军礼,也瞟了那姑娘一眼。
屋子里灯光不太亮堂,但周雨婷却显得光彩照人,一身平布衣裳,却显得那么服帖,曲线窈窕。她眉毛弯弯的,眼窝稍稍有点深,鼻子笔挺,鸭蛋脸形,眼睛水灵灵的跟个黑钻石一般,嘴唇挑着,脸蛋上左右两个浅浅的酒窝。
两个人对视一下,周雨婷忙着还礼:“长官是国家栋梁,小女当不起。”
大家坐下,把来意也说了,周雨婷就详细问,需要她帮着打探鬼子什么情况。陈锋也不客气,就把战场上面这半个月以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周雨婷听完之后问了几点,陈锋也就介绍了一些鬼子建制和兵力的常规、常识。
陈锋说完了之后,周雨婷沉默很久,脸上表情异常严肃,等了半天,方才开口:“小女手无缚鸡之力,既不能扛枪,也举不得大刀,恨不能跟随长官赶跑小日本,我愿意用这身子,为长官尽犬马之劳。”
听了这个弱女子一席话,陈锋也是悲愤万分,就起身取出钱,想要给她。
“长官这是什么意思,小女早就赎了身子从良了,长官这是侮辱小女。你把钱搁在这儿,前脚走,我后脚就给扔大街上。”
陈锋见周雨婷脸上变了脸色,只好把钱收起来。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陈锋笨嘴笨舌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周雨婷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听着陈锋平静地讲述着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周雨婷心里也对这个汉子肃然起敬。
后来见着时候不早了,两个人就告辞,周雨婷临走说:“长官,我这去了鬼子那边,能不能送我个东西,也好有个念想。”
陈锋在身上来回地摸,身上除了手枪、枪套,还有一兜子银元,要不就是一个本子夹着铅笔。摸到了怀表,这是他在保定军校毕业的时候,当时的长官送的,他犹豫了一下,解开链子作势要摘。
“长官,我知道那是你打仗带兵用的,小女去了那边活一天是一天,要块表有什么用。”
周雨婷从桌子上拿了剪刀,走到陈锋身前,吐气如兰,轻轻剪了线,纤细的玉指,从陈锋军服上解开一粒铜扣子。
“长官这军服,一定是见过很多鬼子的尸首,这粒扣子就送给小女吧,长官这勃勃英气,一定能保佑小女马到成功。”
听了周雨婷的话,腾的一下,陈锋就感觉身上的血往脸上涌,胸膛里像是成吨成吨燃烧着的钢铁砸在上面一样。
人生来没有高低贵贱,只是造化弄人,有些人虽在别人眼中是卑贱的,但人格之伟大,丝毫不亚于任何人。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国民毫不畏死,鬼子焉能不败。
陈锋和县长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周雨婷,庄重地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坐上吉普车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团部,机要的兄弟过来说,下午师里来了命令,明天去师部开会。一大早,陈锋把团里的事情跟王卫华交代了,然后和李雄明一起带着丁三去师部。
这次开会,主要是布置战区近期要组织的一次小规模会战,其目的是通过会战,将日军逐出铁路线以西,赶到铁路线东边去。会战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参战部队倒是不少。陈锋这个团,随着师里面,担负侧翼支援任务,虽不是硬仗,但还是很重视,特地在会上反复强调了各个团要在近期做好准备。
会一直开了大半天,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散会,潘云飞说不能让各个团的兄弟饿着肚子回去,就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饭桌上,大家都敞开了可劲造,一会儿酒就干掉了好几瓶,惟独刚刚提升团长的向毅没怎么喝。潘云飞领头,大家都开着荤笑话,桌子上一片狼藉。
大战前的阴云
“唉,琢磨什么呢,不死鸟晃荡,死了鸟朝天,寻思那些没用。”闻天海凑过来举着杯子要和向毅碰。
“我能寻思什么啊,来,喝。”其实向毅并不喜欢闻天海,但也不想得罪他,两个人碰了杯子,一口干了。
“哈哈,我看向团长吃饭最斯文,夹口菜也数数叶子,不像我们这群大老粗。”潘云飞坐在斜对角逗乐。
“得了,看来我是喝少了。师长,我敬你。”
“黄埔的敬我,那不敢不应啊,哈哈,向团长,一起干了。”
“哟喝,黄埔的,好家伙,以后兄弟靠你多提携了。”
“兄弟们拿我向毅逗闷子吧,什么黄埔不黄埔,都是兄弟,不服的端起来。”
几个人又碰了几杯,有人没去过黄埔,就让向毅讲。
向毅借着酒劲说了说黄埔军校的一些趣闻逸事,大家听得都很尽兴,又碰上几杯。
“其实啊,在黄埔待着,最后悔的是当初应该想法子当海军啊,记得有次操野营,回来的时候正好赶着军舰进港,太阳正要落山,那海面上,跟个绸缎子一样,军舰慢慢地靠过来,那个威风。”
“得,威风个鸟,几年前就损失完了,光是打上海的时候,咱国军净是挨鬼子军舰上的大炮轰。那炮弹,一发炮弹砸过来,几丈宽的坑。”
“你这个尽整些废话,要是咱海军牛,小鬼子至于到咱的地盘上蹬鼻子上脸的?还不是海军干不过人家嘛。”
“唉,他娘的来气啊,想当年,老祖宗郑和下西洋,那会儿的船,那咱的海军,就是爷啊。”
“没事,等打完了仗,让我们家那小子以后当海军去。咱这辈子当不成了,让咱子孙给长脸。”
“整得好,妈的,一整天了,你就这句整对了,大家把杯子端了,虽说这海军都拼光了,但这爷们不是没死绝吗,以后总有一天,咱也有一支牛气的海军,为咱的海军干一杯,为几十年后,咱们的海军也能够在太平洋里扬名立万干一杯。”
“为海军干一杯!”
一桌子人都站起身,杯子碰到一起,尽管仗打得不顺,尽管伤亡惨重,但爷们壮心不已。人活一口气,他们都相信只要血脉还没断了根,总有一天,这群爷们的后代,会建设出一支强大的海军。
一支让老百姓能够安然入睡的海军。
桌子上一口气喝掉了四瓶酒,潘云飞怕喝多了误事,坚决叫停。各个团的回自己部队,准备近期的会战。
一路上被风吹着,陈锋酒醒了一大半,回到团部口渴得要命,跑到炊事班咕噜咕噜地舀了一瓢子凉水,一口气喝下去。老宋见着了连说这么喝伤身体,陈锋打着水嗝笑笑就出去了。刚出炊事班,差点撞上丁三,看他慌慌张张的,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三说是下面营里面的张四无意中抓到了个俘虏,结果手太狠,把人一不小心给打死了。那个俘虏临死的时候说出自己的番号,是个新番号,前天刚上阵地的。陈锋一听,心里直骂,下手没个轻重,赶紧回团部。
进去之后,见着三营长武鸣正站在那儿虎着个脸,张四耷拉着脑袋,站在边上。陈锋骂了句吃草的,从桌子上拿起俘虏身上的东西看。
俘虏经过审讯,死前吐了口,说是伪军某个团的,而这个团的番号,一直没有出现过,据他说这个团几天前刚调上来。桌子上放着炮弹别子(掷弹筒上面用的,类似于扳手),这玩意儿一般来说,伪军装备比较好的部队才会有。陈锋明白对面的阵地可能得到了增援。但现在的问题,不清楚增援的规模,想想就来气,怎么好好地就把人给打死了。
陈锋叫来人,把张四拉出去关一个礼拜禁闭再说,这边开始琢磨起来。如果那个伪军临死前所说属实的话,那么这个团,可能近期不会进攻。因为熟悉阵地需要一个过程,就怕过段时间,鬼子后方休整好了,开始打过来,那师里就有点措手不及了。
想到这里,他要通师部,把情况报上去。忙活半天,还是觉得渴,又端了一大碗水,吹着热气吸溜吸溜地喝。师部的答复过来了,丁三拿着纸,从机要那儿过来找陈锋,师部目前也没有得到其他更新的情报,但希望团里派人过去仔细侦察一下,具体核实清楚。
陈锋端着水,匆忙看完了电文,想了想又要通了兄弟部队向毅那个团,把情况作了通报。向毅回的电文说,估计鬼子正面确实在作调整,他们团阵地正面,今天也观察到了鬼子和伪军调动得很频繁。
真是奇怪了,陈锋脑子里面紧张地转上劲,到底鬼子想整点啥文章呢?他盯着墙上的地图,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但想不出哪儿不对劲。
他又要通师部,提出晚上派一个排试探着打一下,或者火力侦察一下。这次潘云飞答复得挺痛快,可以试打一下,但要防止鬼子和伪军反扑。
拿到命令,陈锋找来三营长武鸣和炮兵直属队长陈章,三个人简单碰了一下。从前段时间的侦察情况和几次交手中鬼子的火力配备来看。对面阵地有一块地方,好像是鬼子两个番号部队的防区间隙。
三个人觉得有必要对那个地方做个火力试探。陈锋通报了向毅,说是自己团想对标定为某方位的阵地进行火力试探,问向毅能否配合一下。
向毅那边也同意了,陈章和向毅团里的炮兵连长约好,在规定的时间,两个团轮流炮击那个阵地十分钟,看鬼子是否还击,向什么方向还击。
如果鬼子用炮火还击,那就说明这个阵地上有鬼子或者伪军防守。如果从两个方位都打过来炮,那应该是两个不同番号的部队在阵地正面。如果从一个方位打过来,就看看是从陈锋这个团正面打过来的,还是从向毅这个团打过来的。
两个团的阵地上都做好了防鬼子炮击的准备,陈锋带着人特地到阵地前沿盯着。等到了预定时间,团里的炮兵开始低密度朝着那边炮击,紧跟着是向毅的那个团,也炮击了十分钟。
等打完了,陈锋特纳闷,停了好久,对方都没有还击,甚至连动静都没有。有兄弟提议等等看,陈锋不同意,想了想,让武鸣调一个班,火力侦察一下。
陈锋干脆也不回团部了,就待在三营的营部等消息,等到侦察的兄弟回来一说,陈锋被吓了一跳。原来两个团轮流炮击的那个阵地居然一个人也没有,非但是那个阵地没有,其他几个前段时间团里打过的阵地,好像也没人。
事情真是蹊跷,陈锋要通了二营,让钟吉日派出一个排,也到阵地正面侦察一下,只要一接触鬼子和伪军,枪声一响,立刻脱离。
但枪声一直没响,电话铃声倒是响了,钟吉日一脑门子雾水地说,鬼子的主阵地别说人了,连个耗子都没有。过去侦察的兄弟发现,整个阵地撤得非常干净,甚至连大型工事里的木头桩子都被起了出来。
直到这时,陈锋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新出现的番号的伪军,根本就不是来增援的,而是来换防的。整个阵地上的鬼子都被偷偷地换了下去,剩下的这个团只是起了警戒作用,估计甚至是撒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