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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乐听见后抬头看着薛碧,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又闭上了嘴。
第二天早上,薛乐就离开了薛碧的家,薛乐虽然总是说没关系,照顾她是作为弟弟的责任,但是薛碧还是好好地对他感谢了一番。其实在那几天里,薛碧都知道薛乐故意躲着他听他的妈妈的电话,有两三次薛碧无意中听见了内容,都是薛乐的妈妈在催促他赶快回家,不过薛乐却从来都没有在她的面前说起过这些事情,每天照旧若无其事地照料她的生活。
没有爸妈疼爱的确是很遗憾,不过有这样一个重视自己的弟弟,已经是弥足珍贵。
到了下午,薛碧只身一人去到大学报到。
薛碧按着地图标明的路线,耐心地摸索班主任的办公室,一路走到了一座人烟稀少的教学楼,她朝四周张望了一下,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走对了路。这时远处有人正在经过,这是一个绝好的问路机会,她迅速往前跑去,然而没跑几步,那人突然转过头来,短促地与她的目光相碰一下,接着又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走去。
而薛碧却愣在了原地,她眼看着那人走远,才回过神来,快步往那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唐一生!
薛碧满脑海都是这个名字,她猛地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走远,她慌乱地往那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虽然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但是她依然认得那人的轮廓,就连冷漠的眼神和唐一生几乎如出一辙。她用力地跑着,幽静的空气仿佛在宣告着她的失败,她的眼泪不由自主掉落,淹没了所有的视线。
终究,还是把他弄丢了。
薛碧颓败地停下脚步,缓缓地在原地蹲了下来。
或许刚才只是她心中的一场海市蜃楼,她太过想念唐一生,每当在孤苦无依的时候,她便以为唐一生仍然在她的身边。
薛碧哭了一会儿,浑身都变得没劲了,她无力地站起来,擦干了眼泪。
坚强果然太难做到了,但是,她依然要变得坚强起来。
薛碧转了一个拐角处,一间办公室门牌不期然映入了眼里。她再次拿出地图,比对了一下后,愉悦地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没想到将错就错也能歪打正着,看,这不就让她找到办公室了。
薛碧从背包里翻出学生证,走到办公室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
“请进。”
薛碧打开门,抬头一看,又愣住了。
门口正对的方向正坐着一位年近四十的女人,长发挽成了一个端庄又成熟的髻,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根据薛乐的描述,此人大概就是薛碧的班主任了。
以薛碧如今的心理,对于“初次见面”的班主任,哪怕外表再严肃,她也不会感到诧异。她的目光打从一开始就落在了办公室的另一处,在班主任的身旁,此时正站立着一个男生,身穿衬衣黑裤,身材挺拔,五官分明,看着她时目光冷漠得似乎毫无温度。
薛碧在这一瞬间便明白了,刚才她在外面遇见的人,就是他。
这个男生的外表和唐一生一眼望去确实相似,但是只要观察久了,还是能察觉两人的区别。唐一生成熟冷漠,富有男人魅力,而这个瘦削好看的男生身上依然带着年轻人的清新气息。
再次面对这个男生,薛碧已懂得好好控制情绪,她对他礼貌地点点头,男生却没有一丝反应就收回了目光。
薛碧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办公室,把学生证递给班主任,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老师。”
“薛碧,你也知道开学了要来学校报到?”班主任没有接过薛碧的学生证,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太和善。
一位老师是不会毫无理由讨厌一个学生的,班主任对薛碧的态度,更多的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大概是她从前做过什么错事,才会令班主任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班主任点了点手中的鼠标,调出了学生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她招招手让薛碧走过来,指着屏幕的最下方一栏,“你看看你的期末成绩,只有三门科目有成绩,其它全部缺考,全班倒数第一,不,就算是全系倒数第一也毫无悬念。”
薛碧哑然,屏幕上显示属于她名字的那一栏成绩,的确……惨不忍睹。她看了一眼缺考的几门科目的考试时间,通通都是在她失踪昏迷的时候,难怪当时会缺考而落得零分的下场。
不过薛碧没有说出事实,她回到舟市之前就曾经跟薛乐说过,她不希望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公诸于众,她只想以普通平凡的方式,重新融入原有的生活轨迹。所以薛碧选择认命接受班主任的训导。
班主任见薛碧的认错态度良好,气也消了一大半,“你自己说,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无故缺考是严重违纪,后果轻则留级,重则退学。”
薛碧没有预料到事态会变得如此严重,她僵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老师,我插句话可以吗?”
一把清晰沉着的声音轻轻响起,薛碧一愣,她发觉自己对这把声音并不陌生。她抬起头,那个男生刚才一直站在一旁,安静地听了薛碧和班主任之间的全部对话。
班主任点点头,似乎十分赏识那位男生。
“薛碧无故缺考的确有过,不过她看起来也深知愧改,不如老师您就给她一个补考的机会,如果她补考能够全部科目顺利通过,那就对她的过错既往不咎,您觉得这个主意是否可行?”
班主任看着男生,眉头微蹙,正在思量办法的可行性。薛碧再顽皮成绩再差,也是她亲手带了两年的学生,而眼看着这位出生优越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难得愿意主动承担错误,她的心也渐渐柔软了下来。
“行。”班主任应了一声,转头对薛碧说,“开学一个月后是你补考的机会,如果你能通过全部科目,我就不把这件事情上报到教务处。”
薛碧惊喜地笑了,她朝班主任鞠躬,“谢谢老师。”
“谢我也没用,我不会给你放水,你能通过补考后再高兴也未迟。”话是这么说,班主任的脸上还是多了一分浅浅的笑意。
之后班主任拿来了薛碧和那位男生的学生证,在大三第一学期的栏目上盖下了确认报到的印章,预示着新学期的正式开启,便让薛碧和那位男生离开了。
男生走得很快,薛碧才刚把学生证收好,办公室内就只剩下她和班主任一人。薛碧正要离开,班主任却叫住她提醒道:“你也赶快去谢谢他吧,刚才他可是难得替别人说好话。”
薛碧明白班主任指的是那位男生,的确,若是没有他替她说话,班主任也不会这么容易对她“从轻发落”。
薛碧点点头,转身小跑出办公室,男生的身影还在走廊前方,即将到达尽头。
薛碧连忙跑过去,“范叶。”
男生听见自己的名字,缓缓回头。
薛碧会知道男生的名字实属偶然,班主任为他们两人的学生证盖章的时候,他的学生证放在她之上,她留神多看了一眼,于是就记住了。
薛碧调整好呼吸,走近了几步,真切地说:“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
范叶始终淡漠着一张脸,对于薛碧的感谢也没有多大反应,听完她的话后,他转身走下楼梯,只留下凉薄的一句话。
“你无需感谢我。”
作者有话要说:
薛碧正式登场……
故事也不再局限于小小的香城医院啦。
第12章 夏夜的微笑
开学后,薛碧正式忙碌了起来。
为了避免留级和退学,薛碧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复习功课,虽然在香城医院时有唐一生教导,她已很好掌握了公共基础的科目,但是关于国际商学的专业科目,她依然处于一窍不通的状态下。如今身边无人可以帮助她,她只能依靠自己一人。每天清早她就起床从家里出发,到达大学后第一时间就是冲进图书馆里埋头苦读,同时也不能落下新学期的每一节课程,晚上回到家后还要继续挑灯夜读,直到深夜后才入睡。如此勤奋念书的生活很辛苦,但是又似乎曾经经历过一段类似的日子,不过薛碧也没有时间多想,心无旁骛地日复一日为一个月后的补考做准备。
这天早上薛碧在图书馆逗留得太久差点忘记了时间,因为才刚刚开学,大家上课都会比较积极,而由于这节课是几个班级一起上,薛碧匆忙赶到多媒体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人满为患,就连一向最不受欢迎的前排座位也不例外。薛碧眼看上课时间逼近,只见第一排的正中央还有一个空位,她认得坐在空位旁边的人是范叶,虽然范叶生性偏冷难以接近,但至少也是认识的人,薛碧只好鼓起勇气往空位走去。
范叶此时正在闭眼歇息,薛碧走到他的面前,抱歉地开口:“不好意思,请问你旁边的座位有人坐吗?”
四周突然变得肃静,薛碧自认刚才的话没有半分不妥,可是教室里的人都纷纷朝她投来了热烈的注视。
薛碧读不懂大家目光里闪烁的意思,范叶已经睁开了眼,他无声地看了她两秒,接着默默地把背往后一靠,示意她可以越过他走进去。
薛碧连说谢谢,小心翼翼地在狭隘的通道间往里面的座位走去,但是小腿还是不经意碰到了一下范叶的膝盖,皮肤与皮肤之间只相隔了一层布料,温热的触感令薛碧一愣,范叶沉着脸再把腿往后缩了缩。
薛碧总算相安无事地坐了下来,看热闹的人也没了意思。很快老师也走进了教室,薛碧翻开课本,明明打算专心投入到课程中,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到身旁的人,即使两人坐着相邻的座位,他始终坚决地和她隔了一段距离。
他是讨厌她吧……
原来,被和唐一生长得相像的人讨厌,也是会难过的。
薛碧默默叹息,尽量打起精神来。
不过,虽然他讨厌她,也不能改变他是一个好人的事实。
结束了一天密集的课程,薛碧在大学的饭堂里随意吃了一份晚餐后又去了图书馆,她没有做了好久的习题,待到抬起头,窗外的天色已一片漆黑。她揉了揉疲惫的双眼,顺势还想活动一下关节,却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人,“抱歉。”她转头一看,居然是范叶。
她今天和他真是有缘,没想到又一次坐在了一起。
范叶的注意力十分专注在书上,似乎并未受到她的打扰。
薛碧好奇地瞄了一下他的书,是国际商学的专业书籍,不过她却一点儿都看不懂。
薛碧眼见时间不早,正要把习题册收起来,范叶这时低声说:“最后一题错了。”
薛碧愣了愣,接着再看了一遍刚才做的习题,但还是发现不了错误。
范叶又说:“论证的方向不对。”
薛碧皱起眉头,似乎快把眼前的纸张盯穿。
范叶极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在点在她写的答案上,“这里错了,应该引用的论据是……”他的嗓音和“初见”时一样清晰沉着,犹如一块暖玉一点一滴温润薛碧的心,她不敢走神,认真地听着他的讲解,原本看来复杂无比的题目居然一步步变得显浅起来。
薛碧的思路终于被点明,她擦去之前胡乱写下的答案,根据范叶指导有板有眼地重新写了一遍,解题完毕后,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谢谢。”薛碧笑着说,而身旁的范叶并没有接受她的感谢,他看了一眼她的答案,发现不了明显的错误后,便拿起自己的书站起来。
薛碧差点又忘记了范叶其实是讨厌她的。
刚才他之所以帮助他,恐怕是对她毫无条理的答案看不过眼吧?
薛碧看了一眼时间,暗叫不好,再继续耽搁下去就赶不上最后的一班地铁,她把东西胡乱扔进包里,站起来时才惊觉范叶原来还站在她身后,她自然而然退后了一步,身体紧紧贴着椅子。
“你明天还来图书馆?”范叶面无表情地问。
“我每天都来。”薛碧说。
范叶“嗯”了一声,连再见都没有跟她说,转身就走掉了。
薛碧莫名其妙,然而到了第二天傍晚,她就深切明白了范叶为何会如此问她。
他是要她帮他占位啊……
新学期开学不过短短几天,有些学生也有考证的任务,傍晚的图书馆的座位仍然很抢手。薛碧放学后吃完晚餐就马上过来,所以每天她都可以占到喜欢的窗边座位,就在薛碧和范叶在图书馆里偶遇的翌日傍晚,薛碧照例早早来到图书馆自习,她坐下不久以后,发现身边也坐了一个人,来人正是范叶。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必然,三次是命中注定,可是薛碧不相信连在图书馆自习也会和范叶扯上命中注定,这样的“巧合”三番四次下来,她终于确信范叶是故意的。
薛碧不想自寻烦恼,她自认如此讨厌她的范叶应该不会对她有所企图,而她不仅对范叶毫无恶意,心里甚至还存了一丝感激。反正占位不是一件麻烦事,如果身边恰好有空位的话,她也乐意替他留着,更何况,范叶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她补习。
但也许只是她笨得令他难以忍耐,每当她坐在他身旁做习题,他总会默默出手指正她的错误,以至于后来索性演变成他对她的一对一辅导。薛碧从不怀疑范叶的实力,他总能用最直接简单的方法教她领悟所有知识,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