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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谈话,不由哼了一声,道:“我道你们两人是一起的呢!原来根本就不认
识!”
蓬头老人一听,立即把刚刚端至嘴边的酒杯停住,翻着两眼沉声道:“世上
那有一坐下来就认识的人?有些小伙子和小丫头,还不都是一遭生,两遭熟,三
遭碰头就热呼呼的去拜花烛!”
焦凤英一听,娇层顿时通红,气得倏然坐直了上身,瞪着蓬头老人就待呵斥。
但是,她尚未开口,蓬头老人已望着她,继续正色道:“还有一种是,两人
虽然从没会过面,却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月下老人在中间,我老人家就是在中
间……”焦凤英一听,娇层顿时红达耳后,不由举起小马鞭来,恨恨的叹声道:
“你……”小马鞭举得很高,却不知怎的,就是久久没有抽下。
全楼的酒客虽然听了蓬头老人的话都暗自偷笑,却没有那一个敢笑出声来。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只要失声一笑出声音来,焦凤英高高举起的小马鞭,一
定抽在他的头上。
但是,不少酒客也为兀自仰颈干了一杯的蓬头老人,捏了一把冷汗。
也恰在这时,端着一碗香茶的伙计,目闪惊急,却楞楞的站在一旁不敢过去。
焦凤英一见,正好用手中的小马鞭向桌上一敲,怒叱道:“还不把茶端过
来。”
伙计一见,赶紧恭声应是,急步过去,恭谨的将茶放在她的面前。
饮干了杯中酒的蓬头老人,却放下酒杯摇了摇头。
焦凤英一看,再度叹声道:“你摇什么头,你道我真的不敢抽你?”
蓬头老人却突然生气的说:“嗨!我说你这位姑娘也太多心了吧?
我老人家是因为今天早晨刚刚和‘枯竹’老儿交过了手,被他老小子的‘回
身迎面三绝掌’给打得一连翻了六七个大跟头,你说,你说我老人家难受不难
受?”
陈天澜一听蓬头老人谈到了‘枯竹叟’,精神一振,脱口兴奋的问:“老前
辈,您也去找‘枯竹叟’前辈去了?”
蓬头老人一听,立郎翻着两眼,愤愤的沉声说道:“还不是为了向他老小子
要一点‘金刚水’?”
陈天澜听得星目一亮,不由关切的问:“老前辈,您要到了没有?”
蓬头老人见问,立即更加生气的说道:“我老人家若是要到了,还会跑到这
儿来借酒浇愁?”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的问道:“怎么?小伙子,你也是要去找‘枯竹叟’
那老小子呀?”
陈天澜听得一楞道:“老前辈,您方才不是还说,晚辈我要去见大人物吗?”
蓬头老人一听,立即哈哈笑了,同时得意的笑声道:“那是我老人家骗酒骗
菜的手法,哈哈……”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一次,全楼酒客中,不少人真的失声笑了。
陈天澜听了并不生气,因为他已断定这位蓬头老人,绝非等闲人物。
尤其,满街的行人,全楼的酒客,人人见了焦凤英畏之如虎,噤若寒蝉,只
有这个蓬头老人,非但不怕,还借酒装疯,拿话逗她。
但是,焦凤英却望着蓬头老人,小嘴一撤,娇哼一声,讥讽道:“骗酒暍!”
蓬头老人听得一楞,立即望着焦凤英,正色道:“嗨!姑娘,你是他小子的
什么人呀?要你心疼!”
焦凤英一听,娇靥上刚刚稍褪的红云再度升上来,不由嗔声道:“四海之内,
皆兄弟也,你欺负人家老实,我当然就打抱不平!”
蓬头老人却正色道:“告诉你,我老人家不是白喝他小子的酒,白吃他小子
的菜哟!”
焦凤英哼声轻蔑的说:“你是一个酒鬼,你还能替人家作什么?”
蓬头老人立郎理直气壮的说:“当然可以了,我老人家可以告诉他,‘枯竹’
那老小子住在什么地方……”话未说完,焦凤英再度轻蔑的哼了一声道:“那有
什么稀罕?谁不知道那老鬼住在半山‘小红坡’的茅屋里……”陈天澜听得一振,
不由向着焦凤英,拱手感激的问:“姑娘知道‘枯竹叟’老前辈的住处?”
焦凤英见陈天澜主动的向她行礼问话,立即神色光彩的一笑道:“住在泰山
北麓的人都知道,回头我带你去!”
话声甫落,蓬头老人已淡然道:“你最好不要带他小子去。”
焦凤英听得一楞,接着似有所悟的问:“你指的是他没有马?”
蓬头老人立即压低声吾,正色道:“我指的是‘枯竹’老小子的徒弟!”
焦凤英听得娇躯一颤,粉面立变,顿时楞了。
陈天澜一看,也楞了!
他根据焦凤英如此蛮横跋扈的少女,听到‘枯竹叟’的徒弟,尚吓得娇躯一
颤,花容失色。
那‘枯竹叟’的徒弟,想必是个较之焦凤英尤为蛮横霸道的人物。
心念电转,焦凤英已急定心神,急声关切的问:“你找‘枯竹叟’,可是向
他讨一些‘金刚水’?”
陈天澜见问,赶紧欠身拱手道:“是的姑娘,在下正是为此而来!”
焦凤英一听,突然起身,沉声道:“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家去拿一些来
给你!”
陈天澜见焦凤英要给他一些‘金刚水’,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尤其听到
‘枯竹叟’的徒弟也是一位蛮横覇道的人物,当然是不前去最好。
但是,正待说两句感激话,蓬头老人已淡然道:“你的家距此一百多里,那
得让他小子等到什么时候?”
焦凤英一听,神色更显得焦急,正待说什么,楼下街上,突然又掀起一阵马
嘶蹄乱,惊呼呐喊声。
陈天澜和焦凤英,不由同时探首向窗外街上看去。
只见楼下街上,三匹飞奔而至的快马,载着三个华衣劲装青年,直抵酒楼的
门下才勒住,马。
街上人等又是一阵惊呼吆喝,纷纷逃散,较之方才焦凤英来时,大为混乱,
弥漫飞扬的尘上,直飞升到楼窗上来。
三个华衣劲装青年,身披大剑氅,一式背剑。一穿绛紫,一穿黑锻,一穿英
雄衫。
这三个华衣劲装青年,一见焦凤英拴在楼下的银鬃马,立即同时仰首上看,
接着一声吆喝,同时跃下马来。
就在这时,其他窗口探首下看的酒客中,突然有人脱口惊呼道:“啊!彰
伞侠戳耍 ?
陈天澜闻声回头,发现桌对面的焦凤英,目闪冷辉,娇靥铁青,正望着三个
年青人,切齿恨声道:“这三个狗头,简直是找死!”
说话间,楼梯上已传来“咚咚”的奔步声。
陈天澜一看这情形,知道奔上来的三个华衣劲装青年,都是焦凤英的对头。〉
牵自倏础?
不知何时,蓬头老人早巳走得没有了踪影。
陈天澜一见蓬头老人走了,心中突然若有所失,当然也有些懊恼。
因为蓬头老人方才说,他为了向‘枯竹叟’讨点儿‘金刚水’,曾经和‘枯
竹叟’动过手。
由于焦凤英在旁打岔,以致失去了向蓬头老人打听详细经过的大好机会。
这时突然来了‘拚命三郎’,而蓬头老人却悄悄的溜走了。
他因而也断定,此刻正奔上楼来的三个华衣劲装青年,小但是焦凤英的对头,
也可能是蓬头老人的对头。
当然,根据蓬头老人的悄悄溜走,登上楼来的三个华衣劲装青年,也均非等
闲人物。
就在陈天澜心念一转间,全楼的酒客业已纷纷躲向了对面墙角下,仅那些大
胆的武林人物,尚围立在两边的窗下观看。
七八个伙计早巳惊得个个面色大变,有的冷汗已由额角上滚下来。
随着那阵“咚咚”脚步声响,楼梯口人影连闪,三个华衣劲装青年,依序奔
了上来。
陈天澜到这个时候才看清楚,绛紫劲衣青年,生得浓眉虎目,厚嘴方脸,看
来已有二十六七岁。
黑缎劲衣青年约二十五六岁,身材矮胖,肥头大耳狮子口,很可能是个习有
横练工夫的练家子。
最后穿绿色英雄衫的青年,身材瘦小,也有二十四五岁,疏眉小眼白面皮,
是个精灵型的人物。
三个人的面貌和衣着,虽然各自不同,但他们脸上的傲气,表情和愠容却相
同。他们三人怒气冲冲的奔上楼梯口,转首一看。
立时发现了坐在焦凤英对面,英挺俊拔,儒雅潇潘的陈天澜,已经苍白的面
孔,立时变得铁青。
中间矮胖青年一看,神色怨毒,环眼暴睁,立即望着焦凤英,怒声道:“难
怪你瞧不起咱们大哥,原来你已有了这小子。”
子字出口,竟怒目瞪视着陈天澜,一个飞扑,五指箕张,伸长了两臂,直向
陈天澜面门抓去。
陈天澜一见,顿时大怒。
正待起身还击,焦凤英已瞠目娇叱道:“不要惹他!”
他字方自出口,左手已向着面前的茶碗挥去。
只见那碗热茶,应手飞起,直向矮胖青年的胖脸上飞去。
紫衣青年和绿衣青年一见,大吃一惊,同时脱口急呼道:“小心!”
黑缎劲衣矮胖青年,一心只想将陈天澜抓住甩到窗外楼下街上去,根本没料
到蛮横泼的焦凤英会有这一手。
待等他发觉,业已躲闪不及了。
“哗……”的一声。
一碗热茶,不偏不倚,正好泼在他的胖脸上。
紧接着,“叭’的一声脆响。
一只精美细磁茶碗,立时跌了个粉碎。
茶水虽然已不太热,但泼在脸上,溅了一身,依然不太好受。
只见矮胖青年人,一面摇头甩水,一面“哇哇”怪叫,向着焦凤英一瞪眼,
咬牙切齿的再向焦凤英扑去。
也就在矮胖青年人扑向焦凤英的同时,其余两个青年人也同时喝了声“贱婢”
欺人太甚,双双扑向了焦凤英。
焦凤英一见,似是有意将三个青年人引开,是以,一声娇叱,飞身纵起,直
向酒楼中的一桌上纵去。
当她飞身斜纵的同时,手中的小马鞭并没有闲着,顺势一挥,“叭”的一声
脆响,应声抽在当先扑至的紫衣青年手腕上。
紫衣青年一声惊叫,其余两个青年,也分别飞身纵上了另两桌上。
焦凤英一见,那敢怠慢。
脚下的小蛮靴不闲,一勾一拨,一只酒壶奔向了绿衣青年的前胸,一个磁盘
飞向了矮胖青年的胖脸。
紫衣青年手腕被打,立时像火烧般的痛,怒暍一声,拿起一只圆凳就向焦凤
英砸了过去。
焦凤英身手矫健,武功不凡,手中马鞭一格,圆凳立被拨开,“哗啦”一声
大响,满桌子的杯盘碗筷,顿时砸了个粉碎。
但是,焦凤英的一双小剑靴也没闲着,交互踢起,碗盘齐飞,再加上几个伙
计的惶急哀求声,杯盘脆响,暴喝娇叱。
整个酒楼上,顿时大乱。
陈天澜因为焦凤英已把三个华服青年引开,因而他依然坐在原位置上观战。
由于打得热闹,再加上三个青年人和焦凤英飞腾纵跃中,踢飞的杯盘叮当有
声,的确好看又好笑。
陈天澜看得兴起,早已忘了来泰山是干什么了!就在这时,楼下街上突然有
人惶急大叫道:“哎呀!俺的‘金刚水’!”
陈天澜听得悚然一惊,顿时想起了自己的正经事,转首一看楼外,正午已过
了。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想到恩师仍日夜守在山谷的机关洞口,那敢再看下去,
丢下一块碎银,急急奔向了楼梯口,直向楼下奔去。
想是楼上的声音太吵杂了,楼下街上已围满了仰首上看瞧热闹的人。
陈天澜一心想着‘金刚水’,挤出人群,直奔十字街口,沿着通向山前的大
道,随着三三两两的朝山香客,直向正南走去。
他一面急急前进,一面想着稍时到达‘枯竹叟’的住处时,应如何向对方提
出要求。
由于方才蓬头老人提到‘枯竹叟’的徒弟,而焦凤英竟然紧张的花容失色,
焦急不安,足证‘枯竹叟’的徒弟较之焦凤英大为蛮横难惹。
心念及此,觉得一个性情孤僻古怪的‘枯竹叟’已径够难应付了,如果再加
上一个难惹的徒弟,必然更增不少难题和麻烦。
他匆匆前进中,竭力想在途中就想出一个妥善应付的好办法来。
但是,不知怎的,焦凤英美丽影子,一直在他脑海中浮现,那真是拂之又来,
挥之不去的。
令他无法静下心来,更别说想正经事了。
尤其,想到酒楼上右三个凶煞似的青年围攻焦凤英一人,更令他放心不下,
暗自焦急,深悔方才没有趁机帮助焦凤英一臂之力。
因为,焦凤英说,她的家里也有一些‘金刚水’,如果帮她打跑了那三个青
年,正好跟着她去拿,岂不免得再去求‘枯竹叟’了吗?
心念及此,陈天澜的心中更加懊恼,觉得不该一听有人喊‘金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