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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缺什么文件(有的学生被告知文件不齐而来回跑几次警察局的也是常事),顺利地回答了根本听不懂的问题,因为办公的人员一律讲法文,最后没有给我任何收据字条之类的证明就让我离开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了大门,但也松了一口气。唉!办居留的万里长征我总算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看来圣诞节学校放假时我就能拿到居留回国了! 一直到离开警察局,我都没有看见那个小小的巴西男孩。 这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发烧,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一个人滴水未进,准确地说我只喝了许多的咸咸的泪水。 就这样我病病歪歪地熬了十几天,终于盼到了警察局给我的通知书。马上我就又去了Paris市警察局,经过了一些必要的等待手续,最后终于看到了工作人员贴在护照上的法国居留证。等我在上面签完了我的名字,这场磨难才算彻底地结束了! 后来听同学讲,我是幸运的,因为住在Paris市内。而住在郊区的学生就惨了,通常他们会先拿到三个月的临时签证纸张,然后是等待面试,至于什么时候能拿到和我一样的正式居留就没人知道了。班里的一个女生因为住在郊区而一直拿着三个月的临时居留,直到一年后离开Paris,她的护照上也还是空空地什么也没有。 可以回北京了!我满心期待着圣诞的假期。要知道正是这个可以回北京的圣诞假期在支撑着我,熬过每一天每一秒的孤独。我小心地计算着日子,似乎来Paris就是为了在两个月之后重新回到北京。 我为什么要离开北京?我为什么来到Paris?我找不到答案。
第二部分我的家 1
我的家在Paris的一栋古雅老楼里。它像Paris市内无数的建筑一样,默默地似乎想对人们诉说自己曾经的沧桑与辉煌。可我从未把这些与我的家联系起来,因为它实在是太普通了,甚至楼梯已经破旧得看不出颜色了。 周末的时候,当我起床打开窗户时,常常会看见在楼下的天井里,有不少陌生的人围成一圈,眼睛随着一个人的手势转上转下地打量着楼里的不同窗户,时断时续地会听到那个打手势的人的声音,好像在解释着什么,有时是英语有时是我听不懂的语言。好奇怪呀!这些人在干什么?他们有时候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有时候是满脸稚气的学生。我猜他们一定是游客还有导游,但他们能在这个狭小的天井里参观到什么呢?有几次,我忍不住好奇,从窗户观察他们,却又正好和他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因为他们导游的手正指向我这里。一瞬间,在彼此的脸上都出现了惊讶。他们的思绪一定是正在某个过去的年代里徘徊,而眼前却突然出现了我——一个亚洲女孩。我自然是马上从一片目瞪口呆中消失了。 一个周六的下午,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就装作去楼下取信。经过他们身边时,大家礼貌地微笑着,而我的耳朵则全神贯注地朝他们的导游那张开着,但我什么都没听懂,因为他们的导游说的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完了!我还是没弄懂他们在干什么!于是我在信箱前晃了一眼,又上了楼,背后是一片和我同样好奇不解的目光。 说到他们的好奇,不仅仅是因为在他们参观的地方看见了我,也是因为在我住的这一区里很少有亚洲人,而我的家所在的街又是太有名也太贵。渐渐地我也明白了当初老师脸上的那种奇怪的表情里的台词。在Paris,常常在街上走的是提着大包小袋正在购物的日本人。我也常常被当作日本人,对此我很不服气,日本人里哪有我这么高的!但同时我也感受到,在Paris,高大的欧洲人对矮小的日本人的“仰视”。我学得最快、说得最好的第一句法语就是“我是中国人”!无论是在餐厅还是在商店,我总是被当作日本人或美国人。后来当我能说法语时,就自然而然地被认为是法国人。这也注定了我在Paris的孤独,因为很少看到自己的同胞,更很少有机会和人面对面地讲中文。记得有次回国过春节,在机场看见国航的工作人员,听到他们好听的普通话时,我竟然激动得湿了眼睛。 我是一个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的女孩,尤其是这一次,因为这和我的家紧密地联系着。楼下时常出现的游客让我一直困惑不解。终于有一天,我的邻居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在楼道里,听到我的疑问,他二话没说地让我和他下楼。 我一头雾水地随着我的邻居小跑着到了大门口,他抬起头指着大门旁墙上悬挂着的一块石牌让我看。我使劲地扬起了头,那块石牌挂得实在是太高了!我的头和对面的墙成了直角90度,嘴一撅都能和天上的白云去接个吻了。它确实是超出了正常的高度。不等我张嘴问这是为什么,邻居骄傲地如同导游一样标准的声音响了起来:“Maximilien Robespierre(马克西米利昂•;罗伯斯庇尔),法国的革命家,他曾在这个楼里度过了生命的最后三年。”看着我张大了的嘴和眼睛,他又继续非常正经地说:“你不知道他?他和拿破仑一样伟大!”看着我一直不动地扬着头看那块石牌,他笑了:“LiLy,你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块石牌挂这么高吧?因为罗伯斯庇尔砍掉了许多人的头。”他停了停,脸上笑嘻嘻地但同时却用手恶狠狠地做了个刀切脖子的动作:“Couper (切)!”他重重地强调着,然后以这个词形象地开始了下面的话:“他杀的人太多了,又净是些有权有钱的人,这些人头落地的后代们和一些反对罗伯斯庇尔政见的人,就会时不常地来这儿闹事,顺便就把牌子砸碎了。久而久之,这块牌子不得不越挂越高,现在已经被悬在了现在这个位置,谁也伸手够不着砸不了了。”这时的我才把眼睛的全部注意力从牌子的高度转到了它的文字,上面写着: ICI A SEJOURNE 暂住这里 MAXIMILIEN ROBESPIERRE 马克西米利昂•;罗伯斯庇尔 DU 17 JUILLET 1791 从1791年7月17日 JUSQU’A SA MORT 直到他的死亡 LE 28 JUILLET 1794 1794年7月28日 (10 THERMIDOR AN II) (共和二年热月10日) 仔仔细细地研究了这块牌子,我才小心翼翼地降低了酸痛的脖子,把脸对着我的邻居小声地说:“咱们快走吧,说不定这会儿就有他的仇人来砸牌子,手够不着可以用别的工具。”看着我紧张地四处寻找罗伯斯庇尔的仇人,我的邻居居然像长辈一样笑了,“LiLy,来我的办公室,给你看他的画像。”“真的?”我迫不及待地跑在了邻居的前面。
第二部分我的家 2
一进邻居的办公室,我就看见在一面墙上醒目地挂着一张很大的油画。我看到邻居眼里的玩笑不见了,代之的是崇拜敬重的眼神。“Voila(这就是)!”他指着画像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罗伯斯庇尔!” 画像上的人有一双智慧果敢的眼睛,嘴角上挂着明显的坚毅严肃,脸上却飘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忧郁,慈爱和冷酷并存着在脸上散放着神祕的光彩。不等我有喘气的时间,邻居又递给我一本又厚又大的书,上面介绍了法国的历史。知道我的法语水平有限,邻居体贴地慢慢地给我讲解着。虽然我还有不少的问题,但看到办公室里的忙碌,我还是礼貌地说了谢谢和再见。进家门的时候,我才彻底地读懂了第一个法语老师脸上的奇怪表情。 回到自己的家,我恍恍惚惚地似乎走进了时光隧道。罗伯斯庇尔,18世纪法国大革命时期杰出的革命家,最令反革命分子闻风丧胆的雅各宾政权的领袖;我,21世纪的中国留法女学生。罗伯斯庇尔,“一个以人民的道德法庭杀人的现代暴君和独裁者”——这是曾经和他一起革命后又被他送上断头台的同志,革命家丹东对他的评价;我,一个心中充满了爱,身心健康简单快乐的现代美女,朋友眼中的幸运儿和开心果。罗伯斯庇尔,一个相信自然权利的无神论者;我,一个几乎天天祷告读《圣经》,收藏各种语言的《圣经》并看见十字架就喜悦的基督徒。罗伯斯庇尔,一个因其执政时的廉洁而获得“永不被腐蚀的人”称号的人;我,一个经不起诱惑的人……罗伯斯庇尔和我,在不同的年代,两个人竟奇迹般地生活在同一个屋顶下。 在知道了我的家曾经也是法国大革命最著名的革命领袖罗伯斯庇尔的家后,我马上能够阅读了一些书,从中知道了当时有名的雅各宾俱乐部就在我家附近,罗伯斯庇尔就是从这个俱乐部脱颖而出的。这个俱乐部的会员还包括革命三巨头中的其他两位:马拉和丹东。我无意中找到了这个俱乐部的遗址。有意思的是,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广场,它离旺多姆广场只有两分钟的路程。我经常从这里穿过,也经常在小广场的café喝咖啡吃饭。看来我和罗伯斯庇尔还是挺有缘。 我为了他又去了一次Paris有名的先贤祠。在里面我没有找到罗伯斯庇尔的棺木。被刺杀的马拉也是先被移入后又再被移出的。但我却在先贤祠的中心看到了一组纪念国民工会的群雕。我在被法国大革命极为推崇的思想家卢梭的棺木前静静地站立,随后便走出了先贤祠的大门。 我想到法国另一个举世闻名的革命家——拿破仑,他竟然和罗伯斯庇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不少惊人的相似之处。 拿破仑虽是一个没落的意大利贵族的后裔,却曾就读于法国当时首屈一指的培养军官的巴黎军官学校;而罗伯斯庇尔出生于一个律师家庭,他从当时的名校——巴黎路易学校,到培养过许多名人的巴黎大学专攻法律。拿破仑深受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的影响,参加了法国大革命;而罗伯斯庇尔是一个坚定的卢梭主义者,曾专门去爱尔曼诺尔拜访卢梭,他在1793年5月起义后率领着雅各宾派,在保卫和推动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向前发展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拿破仑是一个传奇,而这个传奇是在法国大革命中诞生的。他是大革命之子,最后又由他宣布革命的结束,是法国大革命成就了这个法国的英雄。而一向依靠断头台的罗伯斯庇尔,最后竟然被他同属国民公会的同志送上了恐怖的断头台,死时只有36岁。 坐在家里发呆时,眼前就会出现罗伯斯庇尔。我很骄傲我和你在错开的时空中同在一个屋顶下生活,拥有过同一个家。 我爱我的家。
第二部分文身与打洞 1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已在Paris生活了快两年了,不上学的时候,我喜欢看电视,最爱看的节目是各种音乐会和一些在国内无法看到的节目,一来可以学法语,二来我也了解了一些我接触不到的法国风土人情和一些有趣的人和事。 在电视节目中,我看到一些歌星和明星们,他们有的喜欢在身体的某个部位打洞,也有的喜欢文身。我注意到年轻的男人喜欢在眉头上穿洞,带一个简单的哑铃形状的眉环,而更年轻一些的男孩则喜欢在舌头上打洞,上面挂一个好玩的小圆球,女孩子喜欢在鼻翼的一侧穿洞,而鼻环就是一颗非常小的金属粒;胆子大一点更加前卫的女孩子们则和男孩一样在舌头上打洞。而我最喜欢的肚脐洞则非常普遍,来Paris后我一直想在肚脐上打洞带环,但因为非常害怕而不敢去打,直到有一天,在教室里我看到了班里两个韩国女生的大胆作为。 这是一个周一的早晨,我照样有些头晕眼花地去了学校,一进教室就看到几个同学正围在一起聊着什么,此时老师还没到,我习惯地和同学们说着你好,放下书包也上前听他们在讲什么,这一下我就看到一个韩国女孩眉毛上的眉环,而另一个韩国女生则伸出舌头让我看,天啊,她打了舌洞。 打眉洞的女生告诉我,打舌洞的女友比她要惨,因为到现在还不能说话,而打舌洞后的两天也一直在喝流食!她俩可真勇敢,我心说她们都不怕我怕什么,我问这家店的地址,女同学说明天给我带这家店的名片。 终于等到了这个星期的周末。星期五一下课我就往家奔,特意换了一条低腰的牛仔裤和棉质的高腰上衣,不是为了性感,是为了打脐洞后衣服不会摩擦到伤口。 很快地上了出租车,把文身打洞店的名片拿给出租司机,到了蓬皮杜文化中心所在的区的一条街上,在车上我就看到了路边的一家写有:“American Body Art”的文身店,下了出租车,一迈进店门,我就看到墙上贴满了文身的各种图案,还有一些中文的繁体方块字。 在柜台里接待我的小伙子满脸满身的洞环,他请我先在柜台里展示着的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肚脐环里挑一种,我没犹豫就选了一只最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