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感,也随着药量的逐步上升而慢慢衰竭了。直到最后,数支大麻加整包king或者五粒E也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啊哈,让我们鼓掌欢迎一位新朋友的大驾光临,它的名字叫——海洛因。
如诸位所知,我与袁小冰从那次之后就变成了相濡以“麻”、比翼双“飞”的磕药伉俪,经常双双出现在各种充满大麻香气的房间里。那种情景有歌为证:你敲糖来我打king,你抽麻来我吃冰,你我好比鸳鸯鸟(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呐……这样的幸福生活足足持续了一个月,然后我们碰到了非常棘手的新问题。
此前,我作为一名药坛新秀,一直都是蹭药,从来没花过一份钱,有时候是老皮发药,有时候是袁小冰发药,直到某一天,袁小冰宣称来例假,要在家歇息。老皮出差至天津,不知何时归队。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在家熬到晚上十一点多,实在闲极无聊,便打车直奔伊甸园。并在那里碰到了正准备开盘的诸位high友,其中有一位玛丽昂那小姐我着重介绍一下,此姑娘为了能尝到品质优良的E,专程从四川赶来,这种敬业态度硬是要得,为表示对大麻的尊敬,她把英文名都改成了Marihuana(膏状大麻),他的男友被其强行命名为hash(粉状大麻),若是在家乡,想必她的兄弟姐妹中必得有人名为Weed(液状大麻)或Chronic了。
那夜,玛丽昂那小姐站在包房中央热情地招呼大家:小朋友们排排队,姐姐发糖糖了。于是诸位high友便欢天喜地依次上前领药,我也厚着脸皮跟着上去接,孰知玛小姐把脸一板,高声说道:跟你不熟,板板拿来。我“嗯?”了一句,玛小姐便做出数钱的手势,我恍然大悟,赶紧问价钱,玛小姐竟然趁火打劫,开出了两百块的价码。我欲翻脸,转眼想,难得一次,花些钱是小事,HIGH起来才是真的,于是掏钱买药。那夜连糖带king还有一点麻,竟然花费了六百多元,真是惨无人道啊。那次之后,我开始了花钱买药的过程,至截稿前为止,共计人民币一万七千余元,此项只是药费,相关的其它费用如包房费车钱酒钱等项,未列入计算范畴。
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并不是单说心疼钱的问题,其实如果按照正常的工作状态,哪怕是加一倍的量,我想我还算是有能力承受,我要说的是:磕药之后,我变得毫无斗志,呵呵,这个词已经被大家用滥掉了,所以看起来不是那么触目惊心,请允许我展开来说一下。从第三次磕药起,我就再也没能写出过一篇像样的文章,再也没设计出一个像样的稿子。两个月之内,我几乎弄丢了所有的媒体关系和客户关系,编辑们互相传话,说我写的东西惨不忍睹,糊弄事儿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客户们争相抱怨,这种设计稿你也敢拿出来见人,以后不想混了?投资商们对我新写的剧本哧之以鼻,再也没接过我的电话。
我在前面说过,磕药是会有副作用的,用过药之后的第二天,脾气会非常暴燥,经常莫名其妙发火,若没有发作对象,整个人就会变得失魂落魄,沮丧异常。在对编辑和客户们吼叫过几次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离我而去。于是,我就突然变成了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穷人,只能靠微薄的积蓄为生。这些积蓄本来足够我HIGH上半年,但由于某次我妈翻出我口袋中的大麻之后,大发雷霆,封存了我所有的银行帐户。走投无路的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投奔袁小冰。
让我欣喜地是:袁小冰热情地接纳了我,并信誓旦旦地宣称:我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把家建设成全上海最幸福的地方。
让我吃惊的是:袁小冰竟然是外强中干,除了衣柜里那些名牌衣服和拎包里仅存的几粒有毒糖果之外,她也是一无所有——早在半年前,她便由于磕药丢了工作,原本月薪过万的她,硬是靠着积蓄支撑到现在,然后与我一起陷入弹尽粮绝的悲惨境地。
住在袁小冰家的那段日子,快乐与哀愁如影相随。在我的记忆中,那个房间里总是散发着一种混合了大麻与方便面的气味,如今想起,即温馨又恶心,经常想到一半就有呕吐的冲动。那些日子,热衷于做爱且武艺高强的袁小冰,总是能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搞法,让我沉缅于肉体之欢难以自拔。后来我试了很多次,敲完糖乱搞,希望能找到终极快感,却总不得逞,非但如此,还连带着降低了我对做爱的兴趣,时间一长,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性冷淡,无论袁小冰如何风情万种试图挑衅,我总是提不起兴致,直到最后,她老人家一咬牙使出杀手锏冰火九重天,打算将我一举拿下之时,我终于爆发了。 那个下午,她正低着头忙个不休,我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说差不多得了,她依然没有放过我的打算,我说咱别弄了,好好聊聊天吧,她摇了摇头,继续忙工作,我也不知从那里来的怒火,一把捧住她的脸,强行让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怎么了?袁小冰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袁小冰楞住了,飞快地眨眼睛,眼珠转来转去。我继续说:你回头看,看看那镜子,那里面是你自己吗?袁小冰问:你想说什么?我说我哪儿知道我想说什么?那就别说了,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泡碗面。不用,你先坐好,来,过来,我们都看着镜子,好好看着,那里面的两个人是我们自己吗?袁小冰看了一会儿,迟疑地说:是……啊?你到底怎么了?我叹了口气,苦笑,算了,是就是吧,来,让我们发起来。不行,你必须得说清楚,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袁小冰小有点急,语气强硬了起来。
我说了你也未必能听懂。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就像个白痴喽?我没这个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无理取闹啊?我就是无理取闹,怎么了?不喜欢的话你可以走啊。差不多得了啊。什么叫差不多啊?你刚才到底什么意思啊?嫌弃我就明说,别在这儿拐弯抹脚的。你这人怎么就喜欢弯曲事实呢?你说对了,我这人就这样,无理取闹歪曲事实,我跟你说我还指鹿为马指槡骂槐呢。
听到这儿我顿时笑起来,问她:这俩词是一个意思吗?她自己想了一下,也笑起来,靠到我怀里,说:咱早就说好了,绝对不吵架,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不开心了?说给我听吧。
我想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地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想法跟她说了个清楚。大意如下:我们本为大好青年,不慎走上邪路,搞得现在情形窘迫,若长此以往,必是前途尽毁,若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让我们鼓足勇气重出江湖,革命形势必将是一片大好,云云。
袁小冰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同意,我越说越是高兴,仿佛见到眼前光明一片,说到动情处,我们不禁深情相拥,互相鼓励,誓要逮住青春的小尾巴儿,用双手亲自打造美好生活,届时一对狗男女开好车住洋房,气色健康斗志昂扬,衣着光鲜招摇过市,逢有瘾君子沿街乞讨,我们便不厌其烦地讲述自家故事,令其迷途知返重塑人生,此举一而再再而三,我们就混成了国家著名反毒先锋,并于国际禁毒日穿红挂绿在人民大会堂接受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最高嘉奖,说到此处,袁小冰忽然大叫一声:有了。话音未落,她便奔了出去,片刻即归,进门时还在门上磕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深吸了几口气骂了几句册那之后,袁小冰将手中的塑料盒递了过来。
她庄严地宣布:这是我们所有的存货,今天就搞一个虎门销烟,预祝一下咱们以后的美好新生活吧。
我当时真的是被感动了,紧握她的手说道:好同志!
看着透明的塑料盒在空中翻了几个滚,落到了楼下的树丛中,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心情变得非常轻松,仿佛现在已经混成缉毒大员了。袁小冰突然问我,你说那盒药要是被耗子给啃了怎么办?我说,那就让它high大了之后到处找猫决斗吧。
呵呵,看到这里,如果你天真的以为,我们就此能过上好日子,那么我只能怪自己的描述能力太差劲。当袁小冰用力把药盒丢向远方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忧伤,稍纵即逝。后来我又见过一次这样的眼神,那时才明白,这眼神里包含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几天后,我收拾行装回家。跟我妈促膝长谈,连认错带写保证书,为了让我妈放心,我还把家门钥匙给了她,任何时候不放心,可以随时来抽查。我妈心下稍安,狠狠地骂了几句之后便到厨房做饭,油焖笋红烧肉,让吃了一个月方便面的我大快朵颐,那一顿饭吃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把我妈心疼够呛,连说了几声慢点之后,我妈问我:我听说你们吸毒者都吃不下东西,你怎么这么能吃?我说谁是吸毒者啊?话一出口我心下一沉,低下头闷声不响继续扒饭。以前混圈子,彼此都是high友,各种称呼全叫了个遍,糖阿哥、King王之王、冰模子……独没有吸毒者这一说,我妈这句话,让我突然明确自己的身份——吸毒者!!我是个可耻的吸毒者。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努力调整状态,不断练笔,试着写了几首诗,感觉还可以,然后又写了几篇小随笔,给以前关系较铁的编辑发去,他们也还算给面子,勉强接受,这就算是慢慢恢复起来了,不过离原来的状态还差了一大截,以前是人家约稿,现在变成自己投稿,感觉确实不太妙。然后就是设计活儿,无聊时做了几张观念海报贴到网上,颇受菜鸟级网友的好评,我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点。好景不长,这样的生活没持续多久,我这边就又出了状况——美国女友放寒假,刚回到上海,打算亲自登门拜访。
关于她的来访,我在这篇文章里就不多废话了,反正那天是强作欢颜与其展开彻夜交谈,大致讲述了近阶段彼此的生活,感觉陌生,根本无法深入交谈,于是知道爱情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是些回忆的残羹冷炙罢了。越聊越是意兴斓珊,于是决定赶紧住口,分手前向其索取最后的拥抱,遭到拒绝。让我不由得深深慨叹:真是位烈女啊。
我后来没去送飞机,心中明细,煽情的分手场面绝无可能出现,在机场挤出沮丧神情朝人家挥手道别以示深情,实在是有失体面,索性不去。是夜,我的心情再创新低,迫不得已酗酒浇愁,两瓶啤酒下肚,顿感心中无比空虚,思忖片刻之后,终于踱出门去。聪明的看官一定猜到了,邪恶的伊甸园便是我的目的地。
由于数日未沾毒品,我的感受力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提升,连抽了几大口大麻之后,我竟然在恍惚中看到了上帝,并在交谈过程中与其发生争执导致大打出手,跟上帝动了手之后,我当场感觉天旋地转,晕到在包房的沙发之上。醒来之后才知道,那位上帝原来是袁小冰,她是闻讯赶来活捉我的,在我high大了朝其伸出魔爪之后,她闪身躲过,对着我的后脑勺就是一酒瓶,然后失声痛哭。随后,她从桌上刮了一条king一口气吸掉,又一次结束了我们艰难的戒毒之旅。
凌晨六点时,我捂着剧痛的后脑勺悠悠醒来,看到细皮嫩肉的袁小冰蜷缩在我的怀里,嘴里还叼着右手的大拇指,看起来很像一个初生的婴儿。此天真形象让我柔肠百转,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扶摸其脸庞。摸着摸着,袁小冰的眼角滑下一行清泪,她闭着眼睛喃喃地问:难道我们真的是戒不了了吗?听到这句话,我的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头,朝自己的脑袋狠锤一下,扭过头长叹一口气,发了会儿呆,跟她说:走咱回家吧。我轻轻地把袁小冰的头抬起来,想让她坐好,她却突然扑回到我的怀里,紧抱着我,浑身一阵猛烈颤抖,终于哭出声来。她边哭说:我们怎么办啊?语气之绝望,之无助,听得我心头一凉。我把头深埋在她的肩膀上,低声劝慰:没关系的,这是突发情况,下次一定不会了,一定不会了,真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袁小冰努力点头,磨得我肩胛骨有些疼,她说:如果再high,我们就是畜生,猪狗不如。我说:猪狗不如!
经过事实证明,我们后来的确是猪狗不如来着,但那又如何呢?她那只猪躺在医院里玩她的芭比娃娃,过得比谁都开心。我这只狗在电脑前絮絮叨叨讲故事,讲得也蛮高兴。对于两位资深吸毒者来说,赌咒发誓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是发那种全家死光的毒咒也没用,甚至连自残也不解决问题,你瞧,我手臂上全是深深的刀疤,划得时候鲜血飞溅,但结果如何呢?一旦毒瘾发作,不管身处何方,我们都只能乖乖束手就擒,此时唯一的解救方法就是把我们送进铁笼,任由我们焦急万分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