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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的菸,令他怀疑究竟是小可有消息先,还是自己会早一步因摄取过量焦油、尼古丁而罹癌……
喀嚓!大门门把轻轻地转动。
见到小可安然无恙的脸孔,茂伟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得到了解脱。
“小可!混到这个时间才回来,为何不打通电话?”
满脸罪恶感的少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在朋友家睡著了……醒来的时候,时间太晚,我不敢打电话,伯吵到茂伟哥睡觉。茂伟哥平常都很早休息的,怎么今天还在这儿?”
“没看到你回来,我睡得著吗?”校园中的冷漠冰山,回到家後也只是溺爱弟弟的傻哥哥。茂伟走到他面前,以手拨拨他的额前刘海。“爸妈不在家,你就不想回来了吗?你这么讨厌在家陪哥哥?”
“我怎么可能讨厌茂伟哥!”可强仰著脸睁大眼,揪住茂伟的衬衫下摆。
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可爱表情,唤起了茂伟以前的回忆。
是在小可四年级或五年级的时候吧?他交了几个不太乖的孩子,那群孩子拉著小可一起到文具店去逛,想不到伙伴因偷窃被活逮到,他们竟推说这都是小可指使的。当时的小可,也是以这样的表情,发誓“绝对不是我叫他们做的”,渴求能擭得茂伟的一句“我相信你”。
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小可,我比谁都清楚你是个好孩子。
那次,安慰完沮丧的小可後,茂伟提出“以後不许再和那些孩子鬼混”的交换条件,替小可在师长面前澄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提出有力的证据洗刷他的冤屈。事件圆满落幕後,小可也牢牢记取教训,再也不和言行举止有问题的孩子一块儿混了。
这回又该怎么做呢?
“哥很想相信你,不过今天你让哥很难过。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哪个同学家,就先挂了我的电话呢?还让哥到处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佯装出极度闷闷不乐的表情,勾起小可的愧疚。
“呃……”心虚、歉意交迭在他咬住下唇的巴掌睑蛋上出现。“那位……同学是新转来的,告诉哥哥名字,你也不认识,所以我就……”
“这是理由吗?”双手盘在胸前,茂伟以愠怒的口吻道:“不过是问你他的名字,会有这么不可告人、不能让我知道?”
被逼得无路可退,可强只好硬著头皮嗫嚅道:“他叫萧……美号。”
“男生?女生?”绷起脸。
“当然是男生!”
好吧,勉强放他一马。“瞧,不是很容易?”
彻底施行软硬兼施的策略後,茂伟扬起温柔的笑,双手搭上他的肩,将他拉过来。
“我只想知道那人是谁,有名有姓,不是你为了隐瞒什么坏事而胡认的藉口。哥很想相信小可,但小可也要证明自己是值得信赖的才行。对不,小可?”煽惑地、催眠地说完,茂伟在鞭子与糖果都使用过後,向来会给小可一个亲热的拥抱,作为加深他们兄弟亲情的手段。
“哇啊啊啊!”
下一秒,可强莫名地在他的怀抱中扭动起来。
“怎么了?”
“我、我已经不是小鬼了,不用再给我抱抱了啦!”脸红得像被煮熟的虾,可强伸直双臂躲避茂伟的胸膛,慌慌张张地说:“茂伟哥,已经很晚了,我不耽误你,你早点上床去睡。我洗个澡也要睡觉了,晚安。”
倏地拔腿飞奔,宛如後方有条猎犬在追他。
先是哑然,继而怀疑。凭藉多年的相处,茂伟敢断言可强反常的举止,并不是来自於青春期常见的叛逆……他那样子不像是单纯的害羞。过去小可嘴巴上会害羞地抱怨自己拿他当三岁小孩看,但从没拒绝过自己的肢体语言沟通法。
茂伟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今天的小可很显然发生了什么,而小可决心隐瞒他到底。
你是骗不过我这双眼睛的,小可,始终注视著你一举一动的我,怎会错过你这种种不寻常的举动呢?你想对我隐藏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能让哥哥知道?
无意识地掐握起拳头,茂伟的黑瞳渐渐地转为深沈,一股肉眼看不到的冷冽青焰在他身後熊熊燃烧起来。
4、
呜……你这笨蛋、蠢货,无可救药的猪脑袋,童,可、强!
十万火急地奔回他和茂伟哥共用的卧室,砰地关上门,可强捶胸顿足地臭骂自己。好死不死,在茂伟哥抱住他的那瞬间,想起美号的睑做什么!
这是非自愿性的呀!谁知道会那么刚好,茂伟哥的男人味忽然和小美的重叠在一块儿,自然而然就……你以为我是刻意表现得像个自我意识过剩的花痴吗?而且还是在茂伟哥的面前,这下子脸丢大了!
闭嘴!不许辩解!
斥责著脑中的另一个自己,可强惶恐地看著十坪大的屋里,各据一方的单人床。他不能继续待在这房间里头,等会儿茂伟哥就要上来睡觉了,而他没把美号的睑孔赶出脑海前,根本没自信能保持平常心地和茂伟哥面对面。方才那一下,八成让茂伟哥觉得怪怪的,再来个第二次的话……他就等著被茂伟哥捉去拷问!
在任何情况下,可强都对自己的口风深具信心,唯独对手是茂伟哥时,他就没信心了。连自己几时长毛都一清二楚的茂伟哥,是不会被可强模棱两可的答案或顾左右而言他的小手段给欺瞒的,自己在他面前一想说谎就会结巴、露馅,因此他从来不敢挑战茂伟哥的拷问。
不要,我绝对不要让茂伟哥知道,小美对我做了这个、那个,摸了那里、这里!这种可耻的事,我自己都不想知道,何况要说给茂伟哥听?!
有了!可强跳起来,扯开衣柜,东翻西找地拉出一套秋天专用的薄长袖睡衣与长睡裤。今天顾不得自己只要一睡热,就会不自觉把累赘碍事的睡衣脱掉的坏癖性,他不得不老实地穿著睡衣睡觉了。
在睡衣裤上叠放一条乾净的内裤,可强抱起衣服走出寝室,直奔浴室。他计划洗个又久又长的澡,最好是能洗到茂伟哥先上床睡觉,他再溜回他们的卧室。这样等明天早上太阳公公升起,睡饱一觉醒来,自己就可以忘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丁!
从没在浴室门上过锁的可强,再次破例地把上门锁。
对不起,茂伟哥,我不是怕你偷窥。只是万一你想上厕所而开门进来,就会看到我身上的……
可强拉开短袖制服的衣襟,朝镜中的自己吐吐舌。
唉,这副德行,能见人吗?不自觉地伸出手,触摸脖子边,胸口上,那一处处像被巨蚊咬到的印记。不痛,也没红肿起来,皮下的瘀青在经过一、两个钟头後,已由樱红转为暗紫,把光裸的胸膛弄得像块斑斓的碎印花布。
“可恶的小美,居然利用我的软心肠!”为时已晚地发现,自己是属於刀子口、豆腐心的那类人,而这弱点害得他被小美吃得死死的。
边扭开水笼头,放水到浴缸里,可强边在镜子里检查著自己身上到底被“咬”了多少个印子。一时兴起算了算,靠,在看得到的地方就有二十多个,这还不包括看不到的背部。
死小美、臭小美!说起来我今天会无颜面对父兄,还不是你造下的祸因结的果!千错、万错,全部都是你的错!欺骗我多年的情感,让我一直抱著小美是个清新脱俗美少女的幻想,接著又辜负我的友情——天底下会有哪种友情是上一秒说喜欢、喜欢、最喜欢,下一秒就把朋友按倒在床上的?
把我的初恋还给我!
把我的纯情青梅竹马还给我!
立刻、马上,我要你即时照办!
什么“我爱你”、“我喜欢你”?全是狗屁!喜欢一个人就不要让他备感羞耻、不要让人想找口井跳下去!可强以双手遮住自己臊红的脸,啊啊,不行,光是回想方才在萧家发生的事,他的心脏……他的呼吸……
快点给我平静下来,笨蛋!
“咚咚”浴室外两记敲门声,惊醒了可强。哇啊地捉起浴巾裹住全身,抖声应道:“有、有什么事,茂伟哥?我在洗澡啦!你想要小号的话,去用爸妈那问的厕所嘛!”
“哥要去睡了,你记得睡觉前要关瓦斯,小可。”门扉外,男人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平静、温和。
太好了!茂伟哥似乎没有特别生气或怀疑,万岁!可强以高三度的音阶,兴奋地回说:“好,交给我,你放心睡吧!”
聆听脚步声渐行渐远,可强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获舒缓。
拿起肥皂随便地往身上乱抹,再舀起一盆水从头淋下,冲掉满身泡泡,确认一下水温刚好後,将整个身体浸泡在满缸暖水的大澡盆里。噗噜噜地吐著水泡,将神经快错乱的脑袋沈入热水中。
怎么办?下周一上课之後,在学校里头说不定又得面对小美的紧迫盯人了。今天虽然逃过了一劫,前面虽被吃乾抹净,但他好歹也算守住了後门贞操。问题就在小美有多“势在必得”?而自己能否想出既不伤害友情、又可坚决传递“我不想和男人恋爱”的讯息给小美,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何必这么麻烦,那种会对男人发情的家伙,和他绝交就是了!
……唉。假使不是今晚他发现了自己的“另一面”,他或许会理直气壮地这么想。再加上美号净使用些旁门左道的理由来混淆他的视听,现在可强可说是处于一种是非分不清、对错理不明,连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想要和美号断交都无解的状态。
“我不是对谁都发情的,小强,因为喜欢所以想要亲近你,这有哪里不对了?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你就愿意让我在你身边吗?那不是太狡猾了吗?愿意接纳我在你身边,就代表你也喜欢我啊!”
噗哇地浮出水面,可强抱著脑袋。
是啊,他承认自己是喜欢小美。小时候还喜欢到用欺负小美的方式来引他注意。这些年来也是,有许多事都在伊媚儿上聊,看见小美写著“小强加油”,自己就会产生继续奋斗的动力。
可是!还没完全从小美是♂的震惊中回过神,又被小美突然求爱,这是……要教人怎么办才好啊!
“无论如何你都不肯接受我的话,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这是骗人的!可强如今想想,自己真是个大呆瓜,居然轻易地上当了。
真的吗?他当时还傻傻地、高兴地问著。
“嗳,我不想令自己喜欢的人感到痛苦,不过我怕自己留在你身边,会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因此我只好远离你,从你的面前消失了。以後不管是伊媚儿、或是信件、电话都不会再写、再打给你了。我……会回到法国,终生不再踏上台湾这块土地。”
混帐!这百分之百是小美一步步引他人瓮的计谋!
他早暗算好要先以退为进,博取可强的态度软化,再伺机而动地伸出狼爪。
相反地,我这号浑然不知自己被钓上钩的头号呆头鹅,在看到他那“寂寞到死、忧伤到爆”的揪心表情後,心肠也跟著优柔寡断了起来,梗在喉咙的“祝你一帆风顺”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强懊恼再三,假如那时候他直接回家就好了!
“小强,我最後还有个愿望,我们……可以共进一顿晚餐吗?我一直想和你一块儿吃顿烛光晚餐,今天就好。这或许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晚餐约会。‘朋友’多年,这一点点的小要求,你不会不答应我吧?小强。”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的这句话,可强有切肤之痛的体认。
心想一顿晚餐也没什么,於是草率地点头答应。谁晓得错就错在,欠缺危机意识的自己,没先问清楚菜单的内容!
三杯田鸡、姜母鸭和绍兴醉虾(全是些放了大量米酒头的料理)!
坐在冷气超强,五星级饭店附设的豪华中餐厅里,端上桌的菜肴即使在这初秋季节显得有点“补”过头了,但香喷喷的菜香依然诱惑力十足。可强不由得食指大动,老实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著。
饭吃得不多,可强还自己笨笨地灌下一碗又一碗滑润顺口又香甜的姜母鸭热汤,整盘醉虾也有三分之二是入了他的胃袋。
结果他们走出餐厅时,按兵不动的酒精终於在可强体内喷火发威了。
不是可强自负,但家人对他保护周到,坚持小孩子不到成年不可碰酒精类的东西。今天明知菜里有酒味,他却以为只是加一点点在菜里提味罢了,应该没什么关系、不会醉。
天杀的!他哪知道酒精会是这么恐怖的东西!
掺杂在食物中的米酒头,被健康的胃壁一滴不剩地吸收,新陈代谢良好的细胞尽责地将它传送到身体的每个角落。从脚趾到手指尖都暖烘烘的,脑细胞更像是泡在天堂里,周遭的事物看来都是那般旖旎曼妙,幻境天籁在耳边齐声歌颂哈利路亚。
他们坐上计程车返回萧家的沿途,可强开心、亢奋得不得了,甚至捉著美号要他陪自己合唱国歌——这都是听美号转述的,因为可强脑子的记忆功能,在这阶段早已处於罢工状态。
到美号家时,恰巧可强体内的酒精从作乱期进入安定睡眠期,眼皮不敌地心引力地直往下掉,半睡半醒地下车,进到屋里後就挂了。至於被抱进寝室里、抱到床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