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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猫摆摆手:“先叫他说,就是判了死刑的,临上刑场还管个饱呢。”
朱老板看看大家,咽口唾沫接着说:“其实姓蒋的靠啥起家我也清楚,可这里做全毛西装的就他跟我还熟啊。”“所以他骗我你也不顾了?”“哪能啊——我是跟他招呼过了,说这次来的是我两个朋友,别弄邪活。”
王向东点头道:“这么一说我明白了,闹了半天这里真没你啥事儿,看来我还真冤枉你了。”朱老板苦笑着刚要接茬,王向东猛地一拍桌子,破口骂道:“操你娘的,那最后咋还让人给掉包了?为啥掉的全是我一个人的货?”
山猫在底下踹了朱老板一脚:“说吧,瞎四在这里是个嘛态度?”
说起瞎四,朱老板困苦了一下脸色后,突然长出一口气,把腰板向起拔了拔,一时居然有了丈夫气概:“弟弟,要讲江湖话,我二十郎当岁的时候也混过几天。可现在我的江湖就是生意场,跟打打杀杀没兴趣了。这次搅进你们这个事里来,也是我流年不利,年初算命的时候……”山猫早听烦了,下面横着又是一脚:“快放正片儿,你他妈广告还挺多!”
最先拿茶水浇朱老板的老猛马上跃跃欲试地站起来:“跟他(口罗)嗦啥?我看他这个闷葫不抖是不响啦!”
朱老板赶紧摆手:“兄弟!我马上说正题儿——老三啊,你是不是以前得罪过瞎子?”王向东脸上忽地一热,敷衍道:“那又怎样?莫非真是她要算计我?”
朱老板叹息道:“平心而论,其实这次她并没有要害你的打算。只是到了这里后,我私下跟她说了蒋老板的情况,要她多提防。没想到她临时起了坏心,还让我再跟蒋老板说说,就说她才是我最铁的朋友,到时候不能走板儿,至于你,就让蒋老板看着办吧。”
“看着办?”王向东咬牙切齿,直着眼望着面前刚上来的牛肉煲一言不发,似乎在琢磨这煲的做法,计划着回去以后怎样加工瞎四。山猫倒笑起来,左右看着评论道:“要不说这头发长见识短,这么做不也太明了吗?呵呵,要是我,我肯定做得天衣无缝,叫你老三哭都找不到黑旮旯。嘿嘿。”
王向东怒道:“猫哥,这个事儿你们不用管,这个瞎逼就留着我慢慢消化她!看我不把她整出彩虹来!”山猫一正身说:“那是后话,好了,朱老板,我们是讲究效率的,你现在就给姓蒋那孙子打电话,约他到库房看货。”
“温州城”里早已黑静下来,只有一间店铺还亮着灯。蒋老板正跟伙计一起点数打包,干得热火朝天。最后,蒋老板踢一脚跟前的一个包裹,笑道:“钱财是水,这要走顺了字儿,撒泡尿都是叮当的钢镚子响。”这工夫,门一开,朱老板进来了。
蒋老板一回头,先诧异道:“呦,大哥你脸咋了?”
“掉你妈的窟窿里了!”王向东大喊一声,从后面跨过来,再无二话,上去就是一个眼儿炮,蒋老板毫无防备,一下栽到货架子上。扒拉几把站起来,一看门口已经叫人把死了,再青着眼看王向东和老朱,心里也就明白个大概了。
山猫绕到前面去,拍拍蒋老板的脑壳,笑道:“干亲进门,不是借钱就是操人,凭啥好日子都叫你一个人过了?”然后回头招呼:“哥儿几个还愣着干啥?装货!”蒋老板一下省过来,赶紧赔笑道:“几位,几位!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嘛,啊?”
王向东起手就是一个嘴巴,破口骂道:“够不着鸡巴你跟我扯蛋?明白咋回事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玩到三爷头上来啦!”“三哥,三哥。”蒋老板连连颔首:“三哥咱有话好说。”
山猫给了他一脚:“先边上靠着!”然后一指在旁打愣的伙计:“你,跟着装货!”王向东有板有眼地嘱咐道:“就二百件,一件我也不多要!对了,姓蒋的,你发给我的那几包破烂儿,我扣下了,就算弥补损失了,有意见不?”
朱老板在旁赶紧说:“老三,小蒋,误会,都是误会,全是那个瞎子不地道,害咱们哥们弟兄之间出这个娄子。”山猫说:“你少话密!你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先溜边儿候着去!待会还有加片儿啦!”
这时外面喊:“装完啦!”
山猫拍拍王向东的肩膀,说:“我看这样,你马上就奔汽运站,把货安排了,然后你只管回九河,这里的工作我收尾,咋也得把弟兄们的车票钱叫这两个孙子给报了吧?”
秦得利看一眼面包车:“老三你走吧,司机知道路。我过几天跟山猫一起押车回九河,顺便带几箱烟,到时候咱再聚,一起喝庆功酒。”
王向东最后看一眼蒋老板的店面,拉门上了车。
面包车很快出了温州城,深夜的广州,还是灯火缭乱地繁华着,王向东忽然有种不知今昔何昔的感觉。
6
王向东顾不得山猫他们怎样扫尾了,抓紧去买了火车票,在候车室忍了一晚,转天才坐上火车。在火车上熬了三十几个小时,终于又回到了九河。货已经到了。王向东也不耽搁,出去叫了辆车,把货装上,一直奔了滨江道。他甚至有种迫不及待的心情,要叫那些人尤其是瞎四看看他的本领。
滨江市场是步行街,王向东倒正中下怀。他把四包货卸在路口,招呼了几个在路边“蹲活儿”的民工,两个人一包抬了,浩浩荡荡向里走,一路还跟相熟的门面里打着招呼。
《黑马甲》 第三部分第十章 祸乱始生(7)
很快到了瞎四的门前,王向东一看瞎四正脸冲里磕着瓜子,挺悠闲的样子,他立刻喊道:“四姐!弟弟回来啦!”瞎四猛一回头,脸上满是诧异,不过瞬间就笑开了花:“呦,老三,你这是去哪啦?好几天没见你,问你二姐,还跟我保密呢。”王向东一指几个大包裹,扬扬手道:“回来说,回来说。”一脸惬意和高傲地走了过去,看得瞎四在后面一个劲儿发愣。
远远看见“家辉服装店”的招牌了,王向东痛快得直想唱歌。这时,那个也被人掉过包的“牙签”在边上喊道:“老三打猎去啦,包里啥玩意?”王向东吼道:“掉包啊,我又给他找回来啦!妈的玩儿我?”说时,眼光向瞎四的店面回扫了一下,瞎四还眼巴巴向这边望着。
王慕超眼尖,看他过来,立刻笑着迎出来:“哎呦,你可回来了,再过两天,这个店就让我们给看黄啦。”“咋啦?”王向东一边指挥民工把包裹放好,一边笑着问。他知道二姐是因为不熟悉业务急的。王慕超说:“咳,你刚走,前边那个叫啥四姐的就过来了,说准备把马海毛上架,我做不了主啊?听说前面已经开始卖啦,都抢疯啦。”
“哦?”王向东的眉头拧成个大疙瘩,心里的火一下子又上来了,好歹算压了回去。他只暗骂了一句,表面上还是潇洒地一笑:“二姐,没事儿,早卖晚卖都不耽误赚钱,你看,咱把这批货追回来,挽回多大损失啊,念佛吧。”然后冲李淑娟喊道:“还愣着干啥?拆包!”李淑娟一惊,赶紧过来拆包,先取出两件西装来挂到架上。
“五百一件。”王向东指示道。
慕超说:“我看四姐那边好像卖七百啊。”
“她是她,咱是咱。”王向东把其他几包西装都拉到旮旯存好,然后打开一包马海毛,说:“这个也开卖吧,一会儿我看看瞎子的价去,咱先跟她标齐了走。”
正胡侃着,瞎四过来了。王向东笑道:“我正想找你去哪,你倒先来了。”瞎四强笑一下,说:“找我,找我啥事儿?”“哈,我又不砸你店去,你心虚个鸟?”王向东一副玩笑口气。瞎四放松下来,看看架子上的全毛西装,赞叹道:“真有你的啊老三,居然给追回来了——到底是谁的毛病?”“除了姓方的还有谁?你说呢姐姐?”“真他妈不是东西,他就认了?你使了啥招数?”
王向东在心里恨恨地暗笑一声,咬着后槽牙说:“跟这种鸟屁还用招数?无招胜有招,这叫邪不压正。好姐姐啊,这次我算知道啥叫江湖险恶啦。不过,谁想算计我他算找错人了,天不绝我人想绝我?这做坏事提前不看黄历的,将来也一准做不了好梦,不信姐姐你就看着。”
瞎四心里有鬼,被王向东夹枪带棒地一白话,毕竟不能坦然,而且她也不知道王向东话里有多少水分,一时竟只剩下讪讪地笑。王向东不等她多嘴,望望刚摆出来的马海毛说:“听说你那边已经开卖了?”瞎四顿足道:“你还说?这几天我找你都找疯啦!季节到了,不卖不成啦,要不叫别人抢了头筹,咱姐俩不是鸡孵鸭白忙活了?”“没错,这事儿怨我。”王向东一脸悔恨,“我就是啥事儿都赶不在点子上,要不发不了大财。我要有姐姐你那心计,也早成人啦。”瞎四笑道:“你是夸我还是骂我?”“啧,瞧你说的!姐姐你啥时候不是我榜样啊?以后还有的是东西得跟你慢慢学哪。”
瞎四敷衍几句,走了。王向东向瞎四的门脸方向望了望,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这时,慕超在里面喊他:“老三,忘记告诉你了,大罗那边开业了,还请你去喝酒哪。”
“哪天儿喝?”
“都喝过了,人家能等你一个人?你又不是中央领导。不过大姐夫去了,听说光税务工商跟派出所的就摆了几大桌。”
“不错嘛,这小子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傻嘛。”王向东最后看一眼瞎四的方向,目光阴冷地进了店。
7
几天后,王向东去大罗的服装厂参观了一遭,忍不住又笑:这哪是什么工厂啊?根本就是大作坊嘛。不过大罗还是很重视自己的事儿的,还给作坊像模像样地起了个名字:大罗制衣。
王向东望着用木版搭成的操作台前十几个残疾雇工笑道:“大罗制衣,名字挺响亮,看样子你还想弄个名牌出来啊,不过你这些工人太没形象了。”大罗苦笑道:“创业阶段,能省就省几个嘛。不过你要说名牌我还真不鸟它,人要有志气有野心有狠劲儿,没啥做不成的事儿。皮尔·卡丹咋样,最早也不过是个学徒工,又穷又没文化,还不如我哪!老三你信不信,我要真拼了命干,折腾出一个中国的‘皮尔卡’还真不新鲜。”王向东笑道:“不新鲜,现在猫生耗子都不新鲜。”大罗也不恼,只看着自己的小事业嘿嘿地笑,很满足的样子。
王向东说:“其实你左啦,学个屁卡丹,你学学人家温州人,咳,你还别不服气,哪天你要能用毛纤给我研究出全毛西装来,我亲自给你这大罗制衣题字来。”“你别糟践我这牌子啦,告诉你,除了邓大爷,谁也不许写这四个字——温州人那一套不成,要做我就做真正的大罗服装,能让皮尔·卡丹也喊牛逼的那种。”“就怕他连傻逼俩字都懒得跟你说啊。”
“老三这回你可伤到我自尊啦。是不是你觉得我除了抢军帽,干不出漂亮事来?”“你活该,这叫良药苦口。你知道吗,人家义乌的批发市场里,狗逼名牌也没有,可你敢小瞧人家?听说一个批发牙签的家伙一年都赚十好几万呢。我看你呀,还是塌实地做大路货,别玩假大空放卫星最后把胜利果实给打飞了。”
说笑着,两个人聊了一通,互相不能说服,王向东又溜达一圈,先回了滨江道,一进门脸,就看见瞎四正在里面坐着,一张脸素净得没一丝笑意。
“还真把你等回来啦。”
“啥事啊姐姐?”
瞎四站起来,挤咕着那只好眼说:“老三你不守规矩啊,这个西装咋比我的价低那么多?我说这两天我那边不见动静呢。”王向东无所谓地说:“这叫灵活机动,你看我这个价受欢迎,也赶紧降下来不就得了嘛,咱俩谁还给谁扛着?最后别都死老娘裤兜子里啊。”
瞎四一挥手:“你这事儿做得不太够意思。”“哪那么多意思可找?做买卖嘛,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呗。”
瞎四变色道:“老三你这话茬口儿可不对啊。”王向东垂头一笑:“我承认,这事儿我是办得不圆全,可这都是从广州新学来的,朱老板没少教我,那王八蛋还就是一高人,呵呵。”
《黑马甲》 第三部分第十章 祸乱始生(8)
瞎四咬着嘴唇呆了一会儿,终于冷笑一声:“哼,南来的北往的,各有一套活,谁耍谁还不知道呢。你信他还是信四姐?”王向东眉毛一挑:“我信四姐,信四姐才能前途光明。”
“那就好。”瞎四看看架子上的货,说:“老三,咱归根到底还是买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