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也没有疑义。眉,我恨不得立刻与你死去,因为只有死可以给我们想望的清静,相互的永远占有。眉,我来献全盘的爱给你,一团火热的真情,整个儿给你,我也盼望你也一样拿整个,完全的爱还我。”“眉,你又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嵌着,连自由谈天的机会都没有,咳,这真是哪里说起!眉,我每晚睡在床上寻思时,我仿佛觉着发根里的血液一滴滴的清耗,在忧郁的思念中黑发变成苍白。一天二十四时,心头哪有一刻的平安——除了与你单独相对的俄顷,那是太难得了。眉,我们死去吧,眉,你知道我怎样的爱你,啊眉!比如昨天早上你不来电话,从九时半到十一时我简直像是活抱着炮烙似的受罪,心那么的跳,那么的痛,也不知为什么,说你也不信,我躺在榻上直咬着牙,直翻身喘着哪!”“眉,你肯不肯亲手拿刀割破我的胸膛,挖出我那血淋淋的心留着,算是我给你最后的礼物?”
恋爱中的徐志摩对爱情总是患得患失。8月12日日记:“这在恋中人的心境真是每分钟变样,绝对的不可测度。昨天那样的受罪,今儿又这般的上天,多大的分别!像这样的艳福,世上能有几个人享着;像这样奢侈的光阴,这宇宙间能有几多?”8月14日日记:“眉,你爱我究竟是怎样的爱法?我不在时你想我,有时很热烈的想我,那我信!但我不在时你依旧有你的生活,并不是怎样的过不去;我在你当然更高兴,但我所最要知道的是,眉呀,我是否你‘完全的必要’,我是否能给你一些世上再没有第二人能给你的东西,是否在我的爱你的爱里你得到了你一生最圆满,最无遗憾的满足?”8月21日日记:“眉,要知道你只是偶尔的觉悟,偶尔的难受,我呢,简直是整天整晚的叫忧愁割破了我的心。”8月23日日记:“今天一早就下雨,整天阴霾到底,你不乐,我也不快;你不愿见人,并且不愿见我;你不打电话,我知道你连我的声音都不愿听见,我可一点也不怪你,眉,我懂得你的抑郁,我只抱歉我不能给你我应分的慰安。十一点半了,你还不曾回家,我想象你此时坐在一群叫嚣不相干的俗客中间,看他们放肆的赌,你尽楞着,眼泪向里流着,有时你还得陪笑脸,眉,你还不厌吗,这种无谓的生活,你还不造反吗?眉?”
由于陆小曼的家里管得很严,他们俩人见面的机会很少,但徐志摩并不气馁,他坚信真爱可以战胜任何的阻力,徐志摩在日记鼓励着陆小曼,同时,也激励着自己:“恋爱是生命的中心与精华;恋爱的成功是生命的成功,恋爱的失败,是生命的失败,这是不容疑义的。眉,我感谢上苍,因为你已经接受了我;这来我的灵性有了永久的寄托,我的生命有了最光荣的起点,我这一辈子再不能想望关于我自身更大的事情发现,我一天有你的爱,我的命就有根,我就是精神上的大富翁。”“眉,你这回真不能再做小孩了,你得硬一硬心,一下解决了这大事免得成天怀鬼胎过不自然得痛苦的日子。要知道你一天在这尴尬的境地里嵌着,我也心理上一天站不直,哪能真心去做事,害得谁都不舒服,真是何苦来?眉,救人就是自救,自救就是救人。我最恨的是苟且,因循,懦怯,在这上面无论什么事就是找不到基础的。有志事竟成,没有错儿。奋勇上前吧,眉,你不用怕,有我整个儿在你旁边站着,谁要动你分毫,有我拚着性命保护你,你还怕什么?”“眉,我总说有真爱就有勇气,你爱我的一片血诚,我身体磨成了粉都不能怀疑,但同时你娘那里既不肯冒险,他那里又不肯下决断,生活上也没有改向,单叫我含糊的等着,你说我心上哪能有平安,这神魂不定又哪能做事?因此我不由不私下盼望你能进一步爱我,早晚想一个坚决的办法出来,使我早一天定心,早一天能堂皇的做人,早一天实现我一辈子理想中的新生活。”
徐志摩不仅在日记上给彼此打气,为了追求幸福,他也拿出了实际行动。8月下旬,他尝试着自己去拜访陆小曼的母亲,结果不欢而散。在日记上徐志摩很是无奈:“眉,娘真是何苦来。她是聪明,就该聪明到底;她既然看出我们俩都是痴情人容易钟情,她就该得想法大处落墨,比如说禁止你与我往来,不许你我见面,也是一个办法;否则就该承认我们的情分,给我们一条活路才是道理。”
但是徐志摩仍然不死心,他请胡适帮忙做说客,希望打破自己和陆母之间关系的僵局。但是陆母的态度非常的坚决,胡适也无功而返。徐志摩极其无奈,他甚至想和陆小曼一起私奔。徐志摩在日记中记下了他想陆小曼一走了之的心情:“眉,这事情清楚极了,只要你的决心,娘,别说一个,十个也不能拦阻你。我的意思是我们同到南边去(你不愿我的名字混入第一步,固然是你的好意,但你知道那是不成功的,所以与其拖泥带浆还不如走大方的路,来一个干脆,只是情是真的,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面的地方?)”“眉,为什么你不信我的话,到什么时候你才听我的话!你不信我的爱吗?你给我的爱不完全吗?为什么你不肯听我的话,连极小的事情都不依从我——倒是别人叫你上哪儿你就梳头打扮了快走。你果真爱我,不能这样没胆量,恋爱本是光明事。为什么要这样子偷偷的,多不痛快。”
由于陆小曼母亲一再的阻拦,徐志摩见与陆小曼的事一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9月4日,徐志摩去了一趟上海,想看望在上海张园居住的父母亲。在去上海的途中,徐志摩想到陆母的不近人情,而陆小曼又很听她母亲的话时,不觉悲从中来,写下一首诗,表达了对陆小曼的思念和对陆母的不满:
我来扬子江边买一把莲蓬:
手剥一层层的莲衣,
看江鸥在眼前飞,
忍含着一眼悲泪,——
我想着你,我想着你,啊小龙!
我尝一尝莲瓣,回味曾经的温存——
那阶前不卷的重帘,
掩护着销魂的欢恋,
我又听着你的盟言:
“永远是你的,我的身体,我的灵魂。”
我尝一尝莲心,我的心比莲心苦,
我长夜里怔忡,
挣不开的恶梦;
谁知我的苦痛!
你害了我,爱,这是叫我如何过?
但我不能说你负,更不能猜你变;
我心头只是一片柔,
你是我的!我依旧!
将你紧紧的抱搂;
除非是天翻,但我不能想象那一天!
刚到上海,徐志摩就接到了陆小曼发来的电报。电报的全文很简单:“一切如意——珍重——眉”,可徐志摩却心花怒放,心里甜滋滋的。第二天,陆小曼的信也到了,收到恋人的信,徐志摩更是喜不自禁。接连几天,都痴痴呆呆的。徐申如看着儿子时喜时忧的神态,知道徐志摩肯定又是恋爱了。他语重心长地告诫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儿子:“像你这样年纪,身边女人是应得有一个的,但可不能胡闹,以后,有夫之妇总以少接近为是。”徐志摩不能把实情告诉他父亲,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两地分离的恋人日子最不好过。幸好事情有了一次转机,时任大军阀孙传芳的五省联军参谋长的王赓,由于把妻子一个人留在北京不放心,则及其紧迫地催促陆小曼和她的母亲来上海,好一家团聚。陆小曼本来不愿去面对王赓,但一想徐志摩也在上海,而且,听徐志摩说已请了刘海粟去劝说王赓,她的离婚有希望,她也就来到了上海。
就在陆小曼母女在南京下车的时候,徐志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陆母又急又气,拉着小曼就走,这次短暂的见面徒增了徐志摩的苦恼,他在他的日记中痛苦地倾诉:“‘受罪受大了!受罪受大了’我也这么说。眉呀,昨晚我浑身的肉都颤动了,差一点不曾爆裂,说也怪,我本不想与你说话的,但等到你对我开口时,我闷在心里的话一句都说不上来,我睁着眼看你来,睁着眼看你去,谁知道你我的心!”
徐志摩当晚就跑到了王赓在上海的寓所,王赓倒还大度,让他和陆小曼五分钟的闲聊时间,五分钟,对热恋中的男女来说,哪够啊!郁闷万分的徐志摩在回家之后甚至制定好私奔路线,他要带他的小曼走,在9月11日的日记中写道:“本不想见你的,他昨晚态度倒不错,承他的情,我又占了你至少五分钟,但我昨晚一晚只是睡不着,就惦着怎样‘跑’。我想起大连,想叫‘先生’下来帮着我们一点,这样那样尽想,连我们在大连租的屋子,相互的生活,都一一影片似的翻上心来。今天我一早出门还以为有几分希冀,这冒险的意思把我的心搔得直发痒,可万想不到说谎时是这般田地,说了真话还是这般田地,真是麻维勒斯了!”但一想到当前的状况,也只能是无奈了。
过了两天,徐志摩和陆小曼又秘密相约到西湖游玩。徐志摩对这次约会充满了期待,在客栈里等待着陆小曼。在杭州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陆小曼的到来,徐志摩心灰意冷。9月16日与17日的日记里,流露出了徐志摩种种的无奈:“你今晚终究来不来?你不来时我明天走怕不得相见了;你来了又待怎样?我现在至多的想望是与你临行一诀,但看来百分里没有一分机会!”“可怜我今天去车站盼望你来,又不敢露面,心里双层的难受,结果还是白候。”“眉呀!想不到这爱眉小札,欢欢喜喜开的篇,会有这样凄惨的结束,这一段公案到哪一天才判得清?”
徐志摩灰心了,陆小曼也无奈,就在这山穷水尽的时候,徐志摩的好友刘海粟帮了这对痛苦的恋人一个大忙。
第二部分 一个信仰感情的人第27节 迎得美人归
1925年春,刘海粟在北平闲居期间,陆小曼因为徐志摩的关系曾拜刘海粟为师学画,在加上陆母和刘海粟同是常州人,有乡谊,还有点瓜葛之亲。陆家对刘海粟很是器重。有一次刘海粟对陆母提起徐志摩与陆小曼的关系时,陆母就很坦率地对刘海粟说过:“海粟,你我都是常州有名望的世家,女儿结过婚又离婚,离掉再结婚,说起来有失体面家声,成什么话呢?”陆母还说,其实他们对徐志摩并没有反感,只是人言可畏。刘海粟一向视反封建为已任,而且自己也是不服从家里的封建婚姻而逃出来的,深知无爱婚姻的痛苦。再加上徐志摩和陆小曼,一个是他的好朋友,一个是他的学生,他就更加责无旁贷了。
刘海粟来到上海的第三天,就在功德林请客,慷慨激昂地陈述关于男女爱情和婚姻之间的关系。说男女结合的基础是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是违反道德的。夫妻之间如果没有爱情造成离婚,离婚后还应当保持正常的友谊。或许已经厌倦了这种三角的关系,或者是刘海粟的一番话触动了王赓的痛楚,在这次宴席上,王赓同意与陆小曼离婚。
经过一番的周折,陆小曼与王赓终于离了婚。那时徐志摩已在北京,恢复自由之身的陆小曼等身子稍事恢复后,就迫不及待地上北京去找徐志摩。两颗心历经苦难,终于走到了一起。1925年11月间,徐志摩在北京中街租下一处院子,陆小曼搬来同居。虽然,陆小曼与王赓已经离了婚,但她与徐志摩的婚事仍是好事多磨。但比先前所受到的痛苦,现在的阻力都已不算什么磨难了。眼下对徐志摩与陆小曼来说,最为迫切的,是怎样顺顺当当地结婚。陆家这边已同意了,困难的是徐申如仍不开金口。本来徐志摩想托胡适帮他和陆小曼在徐申如面前多多美言,允许他们俩能顺顺当当的结婚。没想到胡适并没有能说服徐志摩固执的父亲。
无奈之下,徐志摩只得于1925年年底再一次南下,亲自回家做父亲的思想工作。一对恋人又得分居两地。在回家的途中,心中牵挂陆小曼的徐志摩在信中一再的叮咛:“眉眉,好好养息吧!我要你听一句话,你爱我,就该听话。晚上早睡,早上至迟十时得起身。好在扰乱的摩走了,你要早睡还不容易?初起一两夜许觉不便,但扭了过来就顺了。”“记住太阳光是健康惟一的来源,比什么药都好。”
到达上海后,徐志摩马上就跟父亲见了个面,但徐申如提出,他必须先听听张幼仪的意见后,才能决定徐志摩和陆小曼的婚事,徐申如认为,徐志摩和张幼仪在德国的离婚没有征得双方父母的同意,是不算数的。现在,张幼仪仍然是他徐家的媳妇。
1926年初,得到家书的张幼仪取道西伯利亚回国,由于战乱的关系,归期一拖再拖。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