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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屋子,我也看了,什么陈列也没有。回京后,查了一些文献,也没有找到有关磨西会议的记载①。
中央纵队到达泸定县城后,5月31日,在县城附近召开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即泸定会议。这次会议讨论过大渡河以后的形势与任务,决定红军前进的行动路线。会议作出了两个重要决定。一是中央红军去川西北与四方面军会合,向北走雪山一线,避开人烟稠密地区。大家没有异议。这是决定红军过雪山的由来。二是讨论要不要恢复白区地下党组织,派谁出去执行任务。这个问题提出的背景是:还在3月上旬红军第二次占领遵义时,中共中央从二、六军团任弼时来电中获悉,一直与共产国际保持联系的中共中央上海局遭到破坏后,就决定派人去上海恢复白区工作。当时,张闻天代表中央找时任红军总政治部宣传部长兼地方工作部长的潘汉年谈话,对他说:中央研究决定,让你和陈云离开部队到白区去,在上海长期埋伏,并设法打通上海和共产国际的关系。计划让你先行一步,同时打听上海和国际有无联系。你们两人如在上海联系不上,就设法到莫斯科。此后,潘汉年秘密进入国民党统治区。现在红军过了大渡河,粉碎了蒋介石使红军成为石达开第二的企图,形势已有很大好转。这样,派不派陈云出去,是否改派别人的问题就需要讨论了。大家认为,这是个时机。一致同意还是陈云去。他是政治局委员,又是原白区工作部长,比较合适。另外,增加了李维汉。张闻天向陈、李两位交代了去白区工作之事。李维汉后来有别的事,未去成。陈云在6月中旬红军占领天全之后就离开红军,没有翻越雪山,安排两名地下党员护送他,经雅安,抵成都,在重庆乘“民生”轮顺流到上海,不久与潘汉年接上关系。他们两人先后离沪赴莫斯科。陈云向共产国际汇报了红军长征和遵义会议情况(2004年7月29日;我们到宝兴时参观了陈云出川去上海的始发地灵关小学)。
在泸定会议上,张闻天没有再提离开红军前往白区工作之事。但是,正是此前他自告奋勇地提出去白区工作之事,成为影响他与毛泽东关系的一个疙瘩。在泸定,他们住的旧址和开会旧址都不存在了,没能考察成。但我琢磨了张闻天为什么想离开红军的问题。在后来的延安整风期间,就此批评张闻天在长征中政治动摇、逃避艰苦环境等,那是无限上纲。张闻天以他经受各种打击所走过的艰难曲折而光明坦荡的一生,充分证明他对党和人民的无限忠诚。他不是那种害怕困难的人。但是,他为什么要提出这个问题呢?我以为:
第一,张闻天是想让毛泽东实至名归。遵义会议以后,他虽然“负总责”,但是几乎所有重大决策都是毛泽东在拿主意,若有不同意见,在大多数情况下最后都是按毛泽东的意见办。苟坝会议最明显,第一天,毛泽东处于绝对劣势,被“罢官”;第二天,毛一人说服了大家。刘英说:“闻天当时是书记。按照他的作风,听到各种意见都告诉负责军事指挥的毛主席,在会上提出来让大家讨论。经过讨论、甚至争论,他再做结论。闻天的信条,是真理在谁手里,就跟谁走。那时确实是毛主席手中有真理,他的意见高明、正确,所以闻天总是支持毛主席。”{1}张闻天完全明白,按现在的说法,他尽管是“一把手”,但“核心”是毛泽东。与其这样让毛泽东“实”与“名”相背,不如让毛泽东“实至名归”。张闻天不是个揽权的人,没将权位看得那么重要。他只要在红军中,这个局面难以改变。他离开了红军,这个“负总责”自然就属毛泽东了,不可能再有第二人来争这个位置,尽管毛那时还没有形成后来那样的权威。他若去共产国际还能直接汇报这个情况。这个想法,他不可能明讲,但从他的思想作风中是可以作出这个分析的。
第二,张闻天是想避短扬长,去一个能开创新局面的地方,使个人的作用得到更充分的发挥。张闻天作为革命家,有他的特点,文人气质较突出,打仗、军事斗争、战略战术分析,这不是他的强项。他自己说过,“关于军事系统方面,青年团系统方面,保卫局系统方面,我知道很少,所以也说不出什么来。”②毛泽东在会理会议上批评他的这个弱点就很不客气了,说他是个书生,根本不懂得革命战争。这个批评虽然是在张闻天提出想离开红军这一事之后,但毛泽东的这个看法恐怕早在中央苏区时就形成了。苟坝会议的戏剧性结果,只能使毛泽东更加深这种认识。张闻天也不可能不为此感到苦恼。特别是整个长征就是打仗、军事斗“法”、分析战略战术,纵横捭阖,虚虚实实,声东击西等等,这使他很难发挥突出作用。如果去上海做地下工作,他的这个弱点就不凸显了。相反,在那相对固定的环境里,他还可以做文字工作,搞理论研究,写党内宣传需要的文章。这是他的优势,在这方面能更充分地展示他的杰出才干。因此,他自告奋勇出去做白区工作,完全可以理解。
泸定会议后,中央红军为避免与敌纠缠,尽快与四方面军靠拢,向天全、芦山方向前进。这就要翻越二郎山。我们经过这里,但是没有走这条路,因为在施工打隧道拓宽公路。建国初期,风靡一时的歌曲《歌唱二郎山》,就是唱的这里,描述解放军怎样不怕困难修筑康藏公路的情景。歌词虽记的不完全,但我们一行中的小周(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的周锐京)带了口琴,能将那个优美曲调吹奏下来,非常悦耳。据说,当年红军过二郎山时,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到处都有纠缠不清的粗壮的葛藤和横七竖八倒在地面的枯树。森林茂密,即使晴天也难见太阳。但是现在,原始森林早已无影无踪了。这是开发建设的两面效应,在一个时期是难以避免的。当年红军过二郎山时没有打仗。这一带是川军驻防,他们为了保存实力,没有进行顽抗。红军比较顺利突破敌军在芦山、宝兴的防线,于6月上旬到达夹金山脚下的大硗碛地区。红军大部队在这里短期休整,作翻越第一座雪山的准备。
中央红军艰难地翻越夹金山(1)
硗碛在宝兴县境。宝兴在历史上隶属天全州,1929年才建县。县域面积有3000多平方公里,人口1?郾6万。宝兴是个很吉祥的县名,取《礼记·中庸》篇“宝藏兴焉”之意。这里的“宝藏”,首推大熊猫。1869年,法国传教士阿尔芒·戴维在这个地区发现了大熊猫这个新的物种,并将第一具大熊猫的标本向全世界作了介绍。故该县有“熊猫故乡”之称。宝兴县城不大,只有几条街,坐落在发源于夹金山的宝兴河畔。宝兴河修整的很美观、洁净,河岸有护栏,沿岸有步行街,在河岸的小广场上立有阿尔芒·戴维的汉白玉雕像(这里盛产汉白玉,并有许多生产汉白玉雕的工厂)。硗碛位于宝兴县北部,夹金山南麓,气候寒冷,十分贫困,是个藏族聚居的地方。人口五六千,藏族占近90%,目前是硗碛藏族乡,在解放初曾遭受一次大火灾,当年的寨子烧了不少,改革开放以来已建设起了一条生意颇为兴隆的小街。“硗碛”是藏语,意为“高寒山脊”。这里海拔2000多米,是乡政府所在地。
硗碛的北面是夹金山。夹金山又名甲金山,藏语叫“甲几”,夹金就是“甲几”的译音,意为弯曲的道路,也有说是山很高很陡的意思。2003年9月,我们已经了解到,夹金山属于邛崃山脉,横亘于宝兴县与小金县之间,是两县的界山。那次,我们就是从小金上山的。2004年7月,为了体验红军走过的路线,来此重上夹金山。县党史研究室的同志说:这边的夹金山更陡险,到处是危岩耸突,峭壁如削,主峰5100多米,过去终年积雪。目前正在建设高等级的盘山公路,山上通行地段多在4000米左右。王母寨垭口是宝兴到小金途中翻越夹金山的最低点,海拔4114米。
我们这次上山,山顶已见不到积雪,山体大多为草甸覆盖,并有裸露的嵯峨岩石。但在70年前,这夹金山上的积雪深厚,特别是气候变化无常,时而大雾迷漫,时而风雪交加,时而闪电雷鸣,时而烈日当空,很难预测。这样异常恶劣的气候条件,再加上那样高的海拔,一般人是很难上山的。过去没听说,这次看了宝兴县志才知道,在18世纪70年代,清乾隆打金川时曾从较缓的南坡经此山进军和运粮。而在1935年6月中央红军到达这里时,盛传的民谣却是:夹金山,夹金山,鸟儿飞不过,男人不敢攀。要想翻越夹金山,除非神仙下了凡。因此,人们又将它称作神仙山。对此,有的喇嘛则另有说法,认为能够翻越夹金山的人,都是功德无量的,将来必能成就大事业。因此,他们对于红军投以崇敬的目光。
当年中央红军过雪山,留下了许多回忆录。改革开放以来,也出版了不少写红军过雪山的书。2003年9月我们上雪山时,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张继禄等同志沿途讲了红军过雪山的不少故事。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党史研究室李主任还给了我一本他们州党史办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编写、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的《长征在雪山草地》的书。他本人也给我讲了不少红军过雪山的情况。雅安市党史研究室廖主任对长征也有研究,过去曾上过雪山,2004年7月我们上雪山,他自然成了义务“导游解说员”。我在准备两次上雪山时也看了一些材料。这里,将所了解的红军过雪山的一些情况综述如下:
——关于红军过雪山前的准备和动员情况。过雪山的先头部队,仍是飞夺泸定桥的红四团。他们作为前卫团是6月9日进入宝兴县城,11日到硗碛的。红军进寨,喇嘛吹起莽筒唢呐以示欢迎,藏胞热情地将红军迎进寨子。前卫团十分注意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和爱民纪律,当场宣布了四条,包括:不得进老百姓家里;不得吃或拿群众的东西;不得进喇嘛寺经堂;保护寺院等。他们安顿下来后,就忙于调查访问,了解山上情况和上山路线。但是,这里没有人上去过,说山太高、太冷,不是累死、饿死,也要冻死,劝红军最好别上去。前卫团的战士对翻越雪山充满信心。他们豪迈地说:我们最先强渡了乌江,夺下了泸定桥,突破了敌人的重重截击,难道这座山还能挡住我们!?他们表示:强帮弱,大帮小,走不动的扶着走,扶不动的抬着走,一定要让每一个战友安全地越过夹金山。6月12日出发前,前卫团开了动员大会,讲了注意事项,如用布条遮挡眼睛,防止雪盲;上山要走稳,不要停留太久,千万不要坐下;山上寒冷,衣服穿多点,等等。但是,红军从南方过来,打仗行军八个月,哪里有什么厚衣服。然后,带上干粮和御寒的干辣椒、烧酒等,将竹竿或树条当拐杖,在陈光师长的率领下就向山上进发了。硗碛的藏族青年莫日坚和汉族青年杨茂才为红军要过雪山的精神所感动,他们甘冒生命危险作向导,为红四团带路进山。
——关于红军战士过雪山的情况。一般战士年轻,体力好,对雪山充满好奇,开始走时精神抖擞。宣传队鼓动也有劲,喊声、歌声、说话声、马叫声,组成上雪山的交响乐。但是越往上走,路越窄越陡,空气越来越稀薄,雪越来越深,身上的感觉越来越冷,因而前进的步伐慢了,欢乐的气氛渐渐地没有了。宣传队和政治工作人员出来鼓动,提高大家的精神。杨成武回忆前卫团上雪山的情况:上山的小道几乎笔立起来,弯弯曲曲,连骡马行走都十分困难。偏偏这时又刮起了大风,积雪翻滚,冰团、雪屑打在脸上像刀割似的。战士们捂住脸,冒着风雪踉踉跄跄地往前行,虽然将所有的东西都披在身上了,仍觉得很冷。再往上爬,空气更稀薄,呼吸更困难,有的头晕目眩,一步一停,一步一喘。大家互相搀扶着,拼着全身力气上了山顶。这时突然下起冰雹,不一会又出来太阳,非常耀眼。举目瞭望,千里冰雪,银峰环立;俯视山下,红军队伍像条灰色长龙,蜿蜒而上。杨成武吟诗道:天空鸟飞绝,群山兽迹灭;红军英雄汉,飞步碎冰雪。紧随红四团之后爬雪山的红六团政委邓飞回忆说:我们根据向导的意见,对战士们讲了爬山方法。开始爬要慢一些,距山顶约100米时稍作休息,快到山顶时跑步通过。就这样,大家互相搀扶,鼓励,全部过了雪山,没有一个掉队的。
中央红军艰难地翻越夹金山(2)
——关于红军负重战士过雪山的情况。普通战士轻装上山都很困难,背着重负的战士上山之艰难可想而知。一位炮兵战士讲过雪山的情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