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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杏花开 (全本)十一狼-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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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您,这是一辆慢车,到达郑州站的时间是晚上10点06分!” 
  这时候我哪里还在乎慢车快车,连声答应不迭。但是等到我上车之后,不由得又开始后悔了――那车实在是太慢了,几乎慢到了逢站必停的地步。列车在冬天的南国大地上龟速向北爬行,我的心却早已经飞出了列车,飞向了远方的洛阳。 
  我坐在列车里,透过那种老式的车窗呆呆的看窗外。阴沉的天,浓密的乌云,遮住了所有的阳光。在乌云下的大地,已经收割过的稻田上,杂草纵横;稻田边的小河里,昏黄的河水,几乎干涸;而河边的那几棵高高的白杨树,只剩下了几根灰黑色的枯枝,在萧瑟的寒风里飘摇。 
  我的心比这萧瑟的冬天更加萧瑟,比这风里偶尔仰起的枯黄落叶和灰尘更加纷乱。一幕幕往事,在心中不停的播映,我问自己:跟杏子分开之后的这几个月你干吗去了?仅仅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江严,就不敢去找她,去问她一个究竟,到现在又来后悔,你这不是犯贱吗?江严这么好的一个女孩,错过了还能再碰到吗? 
  我乱极了,看着满天的乌云,只觉得我未来的天空,就跟眼下这天空一样昏暗。能不能让江严回心转意,我心里没有一丁点底,哪怕只是一点点! 
  ※※※ 
  列车又是晚点,我哑然失笑:中国的火车,什么时候能准时一点?下车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我在车站旁边随便找了个小旅店,就沉沉睡去。流星昨晚跟我交代的什么黑店、霸王店、骗子……都被我抛到了脑后,因为我太疲倦了。 
  房间里的窗户根本没有关牢,但是我根本没有发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给冻醒过来,寒风呼啸,就在我伸出被窝的脸上刮过,如同冰霜刺骨一般的寒冷。我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那上面的时间是5点35分。 
  我猛然想起昨天在长沙,就因为去晚了才错过了前往洛阳的火车……我跳了起来,穿上衣服,草草收拾了一番就往车站跑去。那店主在后面大声叫唤:哎那小伙子,吃了早饭再走,又便宜又实惠,我们还能帮您代办车票呢! 
  我跑到车站,拿到前往洛阳的车票之后又是哑然失笑:4737次列车,发车时间是11点02分,到达洛阳站的时间是13:06分;而现在时间是清晨6点07分。 
  我坐在冰冷刺骨的长椅上,拿起手机拨打江严的手机。如往日一样,我得到的还是系统冰冷的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我机械的收起手机,呆呆的看来往的行人,心里就如这黑沉沉的天,就算天亮了,也不能明朗多少。 
  好容易等到了11点多上车,下午1点多到达了洛阳,我稍微松了口气。从昨天早上7点出门,到今天下午1点,在整整30个小时之后,我从南方的长沙,来到了北方的洛阳。 
  我上了一辆的士,还没有开口说话,热情的司机就开始跟我介绍起洛阳这座城市来:“洛阳可是十三朝古都,牡丹花的故乡!您像是从南方来的吧,可惜了,如果您四五月来,正好是牡丹花开的时候,王城公园、西苑公园,到处都是牡丹花,那个漂亮啊……瞧我这记性,还没问您想去哪呢?” 
  司机的热情让我感觉如沐春风,我微笑着跟司机说了江严所在部队的地址,司机皱了皱眉头说:“这地方有点远,从高速公路过去虽然很快,但是也需要个把小时。看这天气会下雨,还可能会下雪,如果到时候没有办法回来……”司机迟疑起来,显然要去的地方比较远! 
  我说:“只要你送我过去,除了正常的车费,我再加五十!”这句话把司机打败了,他点点头,启动了发动机。 
  车子在洛阳城南的高速公路上飞驶,天色越来越黯淡,不多时,竟然是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放眼望去,如鹅毛又如飞絮,飘飘荡荡,满天洒落。正如司机所言,果然下雪了!这个时候才农历十一月,居然下雪了,真的让南方来的我有些不习惯!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了一个收费站,据司机说,再过去不远就不是洛阳了,属于伊川地界,我所寻找的部队,就在这收费站旁边不远处,走路就可以过去了。 
  我松了口气,稍微伸了伸手,张开臂膀活动活动筋骨,平缓一下激动的心情,往那边的部队大门走去。在部队巍峨雄壮的大门前,在漫天的风雪中,一个穿着棉衣的小兵,在部队大门前站得笔直。 
  我被拦在部队的门口,那小兵问我干吗的,我说找人。小兵带着我来到门口的传达室,传达室的军官一脸严肃的问我:“你从哪来?找谁的?”他说话很直接,光秃秃的没有一个客套的语气词,我不由得更加紧张了。 
  我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说:“我从国防科技大学来的,找政治宣传部的江严,麻烦您传达一下!”说完这句话,我看着那个军官,心里又希望他快点帮我传达,然后江严兴冲冲从跑出来,大声的叫我小流氓;又希望他拒绝我,不帮我传达,而是放我进门,让我自己去找……一瞬间,我心里闪过几十种想法。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军官依旧一脸严肃的告诉我:“江严已经走了,昨天办完手续离开的!” 
  我脑袋“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我还是来晚了。我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那军官:“请问您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吗?如果您知道的话,麻烦您告诉我。” 
  那军官还是木木的回答我:“江严是跟她父母一起走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我心中失落到了顶点,扭转过头往部队的围墙里面看去。门口的大道修直而平整,两旁的四季青和樟树,为这萧索的冬天带来了一丝鲜活的绿色;纷扬的雪花,袅袅荡荡的落在四季青的绿叶上,瞬间融化,绿叶更见微润。 
  在绿色掩映的深处,依稀可以看见一栋小楼,上面有几个木雕的大字:政治部。江严就是在这里,度过了最近的一年时光吧。她在这栋小楼里,多少次向南望,心头涌现出那个小流氓的嬉皮笑脸;她又有多少次走在这条大道上,多少次轻轻抚摸四季青的树叶,多少次站在门外看车来车往……夏天的微风、冬天的寒风吹过江严的秀发,秀发轻轻扬起,远远看去,她纤纤如竹的身影是那么落寞! 
  我痴痴的想,一时间竟是呆了。我对那军官说:“我能不能进去走走!” 
  那军官的脸色更加严肃了:“同志,不行!如果你没事,就走吧,部队不是随便进的!”我颓然失笑,有些尴尬的说了声对不起,垂头丧气的出门来。我呆呆的往高速公路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那小兵把我叫住了,又把我领回了传达室。 
  我心中一惊,莫非江严没有走?那军官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邮包来,脸上居然有了些许笑意,他微笑着说:“请问你是不是从长沙来的?”我说是,我刚才都说了是从国防科大来的,当然就是长沙来的了。 
  那军官点了点头说:“你是江严的什么人?”我脸上微微一红,随口撒了个慌说是她高中同学。那军官说:“这样最好了,那麻烦你帮个忙。江严昨天走得匆忙,把这个包忘记在传达室了,麻烦你带回长沙去,交给她或者她父母都行!” 
  我点头答应,接过邮包来。 
  我呆呆的顺着高速公路往回走,漫天的飞雪,洒在我的脸上、肩上、背上,我脑海就如这雪花中的白色世界,一片空明。 
  ※※※ 
  入夜,我在洛阳火车站旁边的铁路旅社歇下。那是一家很破的旅社,就着昏黄的灯光,我拿出江严没有带走的那个邮包来。我认得这个邮包,上次江严让我帮她写人物报道,出于保密的需要,没有在网络上传文件给我,而是通过快递把材料邮寄给我;我写好之后,还是通过快递把人物报道邮寄给了她――这正是我上次邮寄给她的那个邮包,我还认得上面的字迹。 
  我轻轻的拆开那个邮包,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倒在雪白的床单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去,我不由得又是痴了,鼻子一酸,两行泪水缓缓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床单上。我自己问自己:江严痴情如许,你对得起她么?       
第四卷 花落花开 第十章 华山绝顶         
  那邮包里面,赫然都是跟我有关的东西,包括江严曾经在我这里拿到的照片,我跟江严的合影,我给江严回过的信……这些东西,江严收拾得整整齐齐放在那个邮包里,不曾有一丝散乱。 
  我拿过一张照片,那是江严的单人照,我依稀记得是去年夏天,在烈士公园的时候我帮江严照的。照片上的江严,站在烈士公园湛蓝的湖水边,秀发飘舞,一副黑色的墨镜架在她那张标准的美人瓜子脸上,看上去显得俏皮而又活泼。 
  我翻过照片背面,看到那上面一行小小的字:去年的7月21日,小流氓帮我拍照,拍完这张照片之后色迷迷的对我说:衣服再穿少点就更好看了。我表面上装生气,心里却很高兴,他喜欢我才这么说的啊! 
  我再翻过一张照片,那是我跟江严的合影。照片上,正是猎鹰驾校的背景,江严很暴力的逼着我弯下腰去,然后整个人伏在我背上,眉开眼笑的冲着摄像机镜头比了个V字手势。我再次翻过照片背面,那上面又是一行小字:去年的7月25日,小流氓来驾校接我,教官给我们拍照。他天天占我便宜,我今天终于欺负了他一次! 
  …… 
  翻看了十几张照片之后,我再也没法继续看下去,我怀疑自己再看下去会崩溃、会自责到死。往事一幕幕如潮水般在心中翻滚,许多平日看上去那么平淡的细节,此刻却是那么震撼。很多美好的东西,平日里都不曾留意,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是多么的珍贵。 
  我把剩下没看的东西,又装进了邮包里面,稍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我估计江严应该回到了长沙,在离开中国之前,她肯定要回故乡看看的吧。江严是一个孝顺的女孩子,对奶奶尤其孝顺,她不可能不辞而别的。 
  第二天我离开了洛阳,离开之前,我看着洛阳大街上很常见的牡丹标志,心想:莫非冥冥中自有天意,如牡丹花一般高贵美丽的江严,才会来到这个牡丹之城。我微笑,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如牡丹花一般高贵美丽的江严追回来,一定不能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我坐K228次列车回到了长沙,那是从兰州开往广州的快车,虽然速度很快,但是赶不上我归心似箭。列车晚点到达长沙,那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多,我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政治学院。 
  这么晚了,江严该睡了吧?我微笑,干脆就坐在江严下楼出门必经的林荫道边,靠着一棵高大的白桦树,抱着旅行包就在那里等。长沙的天气虽然不是太冷,也没有下雪,但是湿冷的空气中所包含的寒意,并不比洛阳差多少。我有些瑟瑟发抖,一阵北风吹来,我激泠泠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挪了挪位置,挪到了大树的背风一面。 
  天空依然寒冷,但是一想起明天早上就能见到江严,我的心里还是流过一丝暖意。我笑了,如果说今天在这里挨冻是老天的惩罚,我不介意,因为我对不起江严的地方太多;如果说今天在这里冻坏了感冒了生病了,只要明天能看到江严的笑容,那我也不介意……我心里充满了希望。 
  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我从背包中再次拿出一张江严的照片来,就着路灯微弱的灯光和手机的荧光,呆呆的看,看着看着就笑了……我在寒冷的空气中,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7点多了。有一个早起锻炼的老大爷把我叫醒,我揉了揉眼睛,大步往江严家所在的那个单元走去。熟悉的单元号,熟悉的楼梯,熟悉的六楼。我一边走一边微笑,江严跟将军说,住在顶楼空气好,而且爬楼能锻炼身体,结果将军就要了六楼的房子。 
  我在江严家门前忐忑不安的走来走去,好一阵子都不敢去按门铃。后来我终于鼓起勇气按响门铃……门缓缓的开了,我看到了周姨又惊又喜的脸,然后是江夫人有些惊讶的脸,将军有些怒气的脸。 
  江夫人看到我风尘仆仆、满脸疲倦的样子,赶紧把我让进了客厅,吩咐周姨去给我准备热水洗脸。我淡淡微笑说:“阿姨不用了,我想知道江严是不是在家?”江夫人没有回答,从我身上接过旅行包放在明净的桌几上,然后从周姨手中接过热水,招呼我洗脸。 
  将军一直看着我不说话,等我洗完脸,他直接把江严的房门打开,叹了口气说:“你自己来看吧!”我三步两步跑到江严的房间门口,房间里却哪里有江严的影子,伊人远去,余香犹存! 
  江夫人拉着我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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