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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阳!”依凝坐倒在椅子里,只觉额角冷汗涔涔。
“后来,你在鸟笼子里生了只金蛋!”
“……”呃,她还会生金蛋。
“死神把金蛋取出来,把鸟笼子还有关在鸟笼子里的你丢进了垃圾筒!”
“……”
“我想把你救出来,可是垃圾筒太深了,像无底深渊,我怎么都够不到你……”男孩呜咽着哭起来,无比伤心。
依凝只觉手足冰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电话是怎么挂断的,依凝无力地蜷缩在软椅里,再也无法站起。
等到化妆师重新走进来,说琅少爷让她出去应酬几位客人,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少奶奶,您怎么了?”化妆师担心地问道。
“我、我不舒服!”依凝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有气无力。
*
“她怎么样?”在休息室里,凌琅问彼得医生。
彼得医生摘下听诊器,阖起医疗箱,说:“她好像受到什么惊吓!问题不大,胎心很稳。”
听说胎儿没问题,凌琅微微放心,即而蹙起浓眉,道:“受到惊吓?”
怎么可能呢!谁敢惊吓到她?
化妆师吓得面如土色,因为依凝进休息室之前一切正常,进了休息室接了个电话就变得失魂落魄。
“我不知道啊……那个电话是一个叫杨阳的人打来的,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少奶奶接电话的时候让我出去……我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内容……”化妆师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依凝或者依凝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的闪失,她都承担不起责任。
“杨阳?”凌琅挑起眉峰,俊颜咻然变色。
“是……是杨阳……”化妆师几乎站立不稳,她快要被吓瘫了。尤其是勃然变色的凌琅,简直令人魂飞胆丧。
“我没事!”依凝捧着一杯温开水,惊悸的心慢慢恢复。“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
凌琅缓步过来,在她的身边慢慢俯下高大的身躯,紧觑着她的眼睛,柔声问道:“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依凝摇头,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杨阳说她嫁给了一具披着黑袍的骷髅,说他是死神……现在想想都汗毛陡竖。
怎么会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呢!不过是个梦而已,小时候,她做过比这个更荒唐的梦,其实早就忘了。
杨阳是个孩子,大惊小怪的,她怎么也跟着发彪呢!唉,想想真是汗颜。
见面依凝不想说,凌琅也不勉强。没有再多问,他摸摸她的额头,说:“我送你回家休息!”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晚,依凝做了个梦,居然跟杨阳白天描述的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她梦见的凌琅并不是一具骷髅,而是他本来的样子。那么绝色的俊容冷沉如冰,那双温柔的眼睛也变得毫无感情。
他把她关在鸟笼子,让她生蛋。
“放我出去,我不生蛋!”依凝张嘴大叫,可是她却无法正常地发出喊叫,而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
怎么变成这样!她神魂俱散,恐惧爬满了心头,拼命地撞击鸟笼子,头破血流。
“你安静些!”凌琅在外面斥道。
她怎么能安静下来,继续拼命地撞击鸟笼子,既使撞死也不做囚徒。
不知过了多久,她安静下来,因为遍体鳞伤,再也没有力气撞击。
腹内一阵搅痛,她真得生下了一只金蛋。
那只绝美的大手探进来取走了她刚生下的蛋,她喊叫:“别碰我的蛋!”
叽叽喳喳地忿然抗议,可惜没有任何人理睬她。
主人拎着鸟笼子,看也不看一眼,将笼子还有笼子里的她,一起丢弃进了垃圾筒。
垃圾筒好像万丈深渊,她只听耳边风声呼呼,却永远都到达不了底部。
她会掉落到哪里?十八层地狱吗?
“凝凝!凝凝!凝凝……”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喊,然后轻轻地摇晃她。
身体一阵波动,依凝睁开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她一骨碌爬起身,像只受惊的小猫般缩到角落里,满眼警惕戒备地盯着身边的男人。
灯光亮起,凌琅满头雾水,他奇怪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走开!”依凝如同愤怒的猫儿,充满了攻击性。“别碰我!”
凌琅呆了呆,抿紧薄唇,那双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许久,问道:“刚才你在大声喊,说不让我碰你的蛋……你还会下蛋吗?”
“……”
“呵,小乖,过来,别闹!”凌琅对她伸出绝美的大手,哄道。
“不!”依凝坚决拒绝,“别碰我的……”连忙住嘴,天呐,她把梦境和现实搞混了,差点儿说别碰她下的蛋!呸呸呸!姐又不是母鸡怎么会生蛋!“别碰我!”
“做恶梦了?”凌琅睨着她,俊美的画颜浮起温柔的暖意。“乖,到爷的怀里,什么都不怕!”
“不!”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依凝特意再往边角的位置缩了缩身子。
“又任性!”凌琅见她太紧张,好像任何触碰都会招惹来她的尖牙和利爪。他倒不怕她伤他,他怕她伤到她自己。“好,我不碰你!乖乖躺下睡觉!”
无论凌琅说什么,依凝都固执地缩在墙角,拒绝凌琅的靠近,也拒绝躺下休息。
她,实在被刚才的梦给吓坏了!
眼神由深变浅,再由浅变深,凌琅明白,她刚才做的恶梦里,自己肯定有不良表现。这只任性的小猫,怎么就分不清梦境跟现实,真拿她没办法。
“你睡吧,我去外面睡沙发!”凌琅穿着睡衣下了床,拎着枕头抱着被子出了卧室。
依凝连忙跟着跳下床,把卧室的房门反锁上,脊背抵住房门,她悄悄吁出一口气。
突然又觉得太可笑,不过是个梦而已,她怎么就把狼狼赶出卧室了呢!
捶捶自己的脑袋,她慢慢清醒,刚才的梦境慢慢模糊。白天被杨阳吓到了,以至于晚上也做了个跟他所说一模一样的梦!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感多疑又神经质了?真是不可理喻!
*
夜里走了困,第二天依凝睡醒后已经快九点了。起床匆匆洗漱,她走下楼来。
凌琅在餐厅里看早报,见她下楼,便吩咐佣人端来早餐。
他一直在楼下等着她用餐!
依凝觉得有些愧疚,她好像再次无理取闹了!而凌琅总是包容着她,不跟她计效。
她走过来,凌琅很绅士地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对不起啊!”坐下后,依凝开口道歉:“昨晚……我做了个恶梦被吓坏了!”
凌琅俊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浅浅扬唇,道:“你只需记住,你肚子里的那颗蛋也有我的一半!”
依凝俏脸窜红,再次嗔怒地嘟起嘴巴:“凌琅,不许取笑我!”
都怪杨阳,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认为自己肚子里怀的是颗蛋呢!害她被凌琅打趣,这下子,她好久都没面子了!
宽敞明净的餐厅,九点钟的光线充沛,照得人心底都亮堂堂的!昨夜的恶梦被驱赶得无影无踪,即使回忆起来,只觉得荒唐可笑。
第一,她不是鸟儿;第二,她不会生蛋!
她,是凌琅名媒正娶的妻子;她的孩子,是她和凌琅的……劳动结晶!
怎么可能发生像在梦里那么荒谬的事情!
佣人端上来丰盛美味的早餐,依凝胃口大开。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
第三天的婚礼已经接近尾声,凌琅在别墅里举办家庭宴会,主要邀请顾家的亲友。
明天,他将和依凝起程去香港再次举行婚礼,这次家宴也算是依凝跟娘家人靠别的仪式。
这天,降下了冬季的第一场雪,细密的雪花洒洒扬扬,虽然不算大,便一直没冷场。
“下雪喽!下雪喽!”宝宝穿着像只小棉球,戴着棉帽子,在宽敞的院落里蹦蹦跳跳。
俏俏也穿得像只小棉球,跟在哥哥旁边,开心地拍手。
看着两个可*的孩子,依凝不由再次将手抚向自己隆起的腹部。
“我们也要两个孩子!”凌琅从身后搂住她,深邃的星眸觑着那两个可*的小身影,不由流露慈善的*意。“其实我更喜欢女孩!”
“真的?”依凝俏皮地歪了歪脑袋,表示怀疑,“男人一般都喜欢男孩,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怪!”
“我喜欢女孩,真的!”凌琅拥着她,肯定地回答。
依凝甜甜微笑,没有再说话。她的狼狼从不撒谎,她相信他!
“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屋去!”凌琅吻了吻她冷冷的脸颊,说道。
“嗯!”依凝点点头,对在院子里撒欢般追逐的两个孩子喊道:“宝宝、俏俏,进屋吃饭喽!”
“噢,吃饭喽!”两个孩子很乖很听话,拍着手,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依凝牵着宝宝的小手,凌琅牵着俏俏的小手,一起走进别墅。
外面寒风凛冽,室内温暖如春。
敞亮的客厅里摆了好几桌丰盛的酒宴,顾家的亲朋们早就落座,嘻嘻哈哈地聊着天。
午宴正式开始,大家都送上美好的祝福和恭贺。
依凝跟凌琅手牵着手走进客厅里,神态间亲昵无间。
那晚的恶梦早就变得遥远而模糊,即使想起也会觉得太荒唐。为表达歉意,依凝对凌琅格外温柔,很少再任性。
看到新娘和新娘子手牵手地走进来,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
宝宝和俏俏随后雀儿们飞进来,扑向穆嫣。
“妈妈,宝宝说等雪下大了,给我堆个雪人玩!”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有多少年没下过一场像样的可以堆起雪人的大雪了!
穆嫣没有点破,温柔地笑着,将两个孩子拉到怀里,握着他们冰凉的小手,问道:“外面冷不冷?”
“不冷!”两个孩子异口同声,把大家都逗笑了。
顾妈妈把宝宝拉到身边,慈*地给他挟了块鸡腿,问道:“这两天谁在照顾你们呀?”
陈奕筠接走了两个孩子,凌琅说已经安排好了人照顾他们。
作为孩子们的姑奶奶,顾妈妈一直惦记着。此时见两个孩子活泼健康,侄女也回来了,便放下心。
“是妈妈在照顾我们啊!”孩子们天真地答道:“还有陈叔叔!”
顾妈妈惊讶地望向穆嫣,后者心虚地低下头,无言以对。
“你们俩的意思是说,这两天是你妈妈和陈叔叔一起在照顾你们?”顾妈妈问道。
“嗯!”俏俏肯定地点头道:“我和宝宝还有妈妈睡大床,陈叔叔睡沙发!”
大家都笑了,穆嫣窘得恨不得堵住孩子们的小嘴巴。
“穆嫣,你不是说去外地参加画展了吗?”顾妈妈有些生气,谴责道:“两次缺席,都有些什么正常理由?我看,你根本没把凝凝放在心上,更没把我们这家人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有些重,穆嫣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垂着头说:“对不起!”
依凝连忙松开凌琅的大手,快步走过来,拽住意欲离开的穆嫣,对顾妈妈解释道:“妈,是我不让穆嫣来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结婚的时候,凌琅找了位大师给我算了一卦,说穆嫣的属相跟我相克,婚礼当天最好让她回避!”说完,依凝就转首望向凌琅,悄悄对他打眼色。
凌琅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儒雅颔首。“没错,是这样的!”
顾妈妈不相信女儿,却相信女婿。错怪了穆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歉:“姑妈是个急性子,说话太冲,你别介意!”
穆嫣尴尬地道:“姑妈没有错,错的是我!”说到最后,语声微带凝咽。
顾妈妈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她想问问穆嫣跟陈奕筠的事情,当着众宾客的面却无法开口。只说:“到姑妈身边来坐吧!”
一场风波平息,依凝转首觑向凌琅,悄悄地对他挤眼:“谢谢哦!”
谢谢他帮她圆谎,否则,老妈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凌琅浅浅抿唇,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秀美的下巴,宠溺之意溢于言表。
就算依凝任性些,他也尽可能地纵容着她。这次婚宴亦是她跟顾家人告别的仪式,明天飞往香港之后,他们在香港正式完婚,依凝需要生下孩子才能回到临江。
十分清楚顾依凝的性子,所以凌琅并没有事先对她说这些。当然,如果她问起,他不会刻意隐瞒。但,这个大大咧咧的小野猫什么都没有问。
到时候她和孩子将按照族规接受家族的安排,凌家的女人世代都需要接受这样的安排,没有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