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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生啊!若不是看在你们曾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劲儿上,我根本不会让你们踏进裙臣半步!”
“小南怎么了?他有什么不好,轮到你这样诋毁他?”林凯华依旧稳稳坐着,愠怒道,“我们小南那里对不起你!”
“他哪里对不起我?哈哈哈——他哪里都对不起我!”伏姝反问,笑得愈加猖狂,甚至狰狞,“而且他不仅对不起我,他还对不起白凝!”
“你什么意思——”林凯华按捺不住,徐徐立起身,站到伏姝对面,“给我说清楚!”
“您的宝贝儿子林南脚踏两只船,背着我让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怀了孕,而那个姑娘就是后来难产而死的白凝!”伏姝双眸泛着血色,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窜,透支着她的灵魂,“满意了?你们满意了?哈哈哈哈——这还远远不止呢——知道你们那薄情寡性的儿子在回漓川的路上给我打了个什么电话吗?”
伏姝嗤笑一声,神色过分扭曲,而声音却得意讽刺起来:“他说——他说他要带我回上海见你们!见你们?哈哈哈,你们说可不可笑,可不可笑!”
“伏姝!别说了!”夏晔用双臂将伏姝禁锢在身前,企图让她这近乎暴走的状态消歇下来。
谁料伏姝一口咬在夏晔的手臂上,牙关用力得眼角都能沁出细密的泪来!直到唇齿充满令人亢奋的腥甜,她才停了口,反之阴冷地笑着看向林家夫妇:“白凝她太傻,被骗了。可我不同,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们说,我怎么可能会为那种男人生孩子呢?”
苏玲丽被伏姝的目光盯得脊背生寒,分明是炎热的天气却叫她手冒冷汗,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木然:“那——那——那白凝的孩子呢……”
“是了,是了——”伏姝像是想到了什么,嘲笑着,“你们关心的只是孩子,怎么可能还会去想那个花儿一样年轻漂亮的姑娘是怎么死的呢!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这些的,你们眼里除了孩子,还放得进谁呢?”
“闹够了没!”夏晔扳过伏姝的肩,大吼一声,“给我冷静点儿——”
“不——”伏姝嘶哑地喊叫,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我不要——我受够了!我早已经受够了!你们想知道真相,那我就让你们知道好啦!
让你们统统和我一样下贱,再也不用抬起头来做人!再也不用顾及别人的眼光!再也不知道羞耻这两个字——怎、么、写!”
伏姝的声音像尖锐的利器,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
夏晔心疼得无以复加,只得将声嘶力竭的伏姝紧紧搂在怀中,一丝都不敢放松!
她的身体已经不受她的意识之配,沉积在躯体里的所有秘密肆无忌惮地喷涌出来,如同脱缰的野马,再难受到控制。
伏姝架在夏晔的肩头,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轻飘飘得仿佛没了魂魄。
她轻轻张合着惨白的双唇,无意识地笑着:“呵呵——白凝的孩子,我的孩子,白凝的孩子,我的孩子——白凝的孩子——”
就在此时,一种老劲有力的嗓音划破沉寂疯狂的魔障,横空劈来——
“我孙女的孩子,永远只姓伏!”
是白阿婆!
不知为什么。夏晔蓦地松了一口气,无比庆幸地想:终于来了!
“这么多年你们都不出现,眼下一出现就想白捡两个六岁的孩子,简直做梦!”白阿婆厉声喝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我家的孩子,无论谁生的,一出生就都不姓林!裙臣不欢迎你们,你们总不至于让我一个老太婆拿着扫帚赶你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某君目测,弱弱预测,下章可能有船戏什么的……
然后上卷就直逼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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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8
7。
老人只静静立着;银白的发一丝不落地盘在脑后。
在老人那鹰隼般锐利的神色里,沉着一种坚毅若不可凌的气质。这是岁月的厚重感,是任谁都无法打败的时间赋予她的资格。
林凯华和苏玲丽很是意外;先后开口:“老人家;有话好说——”
“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再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白阿婆苍老的脸庞上露出微笑,笃定而随意,“我家白凝的孩子,在六年前,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时空;在白阿婆的目光里停止,她明明在说着那样一件悲痛的事;却像是在说什么格外稀松平常的事;“多余的话,我一个老太婆也就不说了。不过你们两个年纪一把,也是应该有名声的人,怎么做得出这种不顾脸面的事情。
为难一个小辈,非要把那些丑事都往台面儿上放,你们不要面子,我老太婆还要呢!你们赶紧走,不要再来漓川。”她转身对着裙臣门外的金一说道:“麻烦你送他们回丽江。”
林凯华和苏玲丽被金一半推着请出裙臣时,伏姝整个人已经瘫软站不住。夏晔不得不蹲□,将她搂在怀里。
白阿婆走到伏姝跟前,手撑着膝盖慢而稳地蹲下年迈的身子,用一种听上去责备,却又感觉叫人窝心的语气说:“你当初既然做了那样的决定,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该来的,迟早会来,你这丫头还跟自己较什么劲。”
“阿婆——”伏姝眼眸微动,最终落在白阿婆身上。
“哭吧,把眼泪都流光。”白阿婆极平淡地说着,伸手理了理伏姝鬓角的乱发。
伏姝颤抖着握住白阿婆的手,眨动双眼,长长的睫毛不停煽动,红色的光漫上那哀绝的瞳眸。
她长久地接受着上天的惩戒,不得哭泣,不得软弱。然而此时她终于被解救,被被天神重又允许,于是泪水决堤——
她蜷缩在夏晔怀中,放声嚎啕,那眼泪仿佛不是带着咸味的水,而是她身体里鲜红滚烫的血液,是她心头的化了脓的伤口。
她的哭声,她的泪水,充斥着裙臣的每个角落,暴露在漓川东升的日光里。
白阿婆意味深重地看着夏晔,良久才开口:“我要回去了,浚生漓生还在家里。你带她上去休息,照顾好她。”
夏晔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年轻人,别急,多些耐心。”白阿婆临走前特意回头叮嘱道。
夏晔一愣,花了一些功夫才反应过来——白阿婆这是默许了他留在伏姝身边!
真相,真相到底算什么?
是伏姝深埋已久的伤痛?是夏晔经年不忘的迷恋?是浚生漓生扑朔的身世之谜?
是林南脚踏两船的背叛?是白凝一往情深的代价?
真相的碎片在夏晔的脑海里一点点拼凑,一点点完整,却又总是缺少最关键的部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错,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被隐藏在这残破的表面之下。
总之,他越发认清一件事,那便是他爱上她。
8。
伏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从嚎啕到啜泣,眼泪从未停止,直到漓川的夜色悄然降临,直到东方升起并不圆满的皓月。
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长久的痛苦挣扎,似乎都融在苦涩的泪水里倾尽。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也心生前所未有的轻松坦然。
伏姝披散着长发,临窗而坐,黑色的真丝睡袍垂落到地上也浑然未觉。她将头靠在窗沿上,身体蜷缩着一动不动,眼角溢出的泪沿着交错的泪痕布满她苍白憔悴的容颜。
夏晔推门而入,手上端着晚餐:“你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伏姝不语,费力地转过头。仿佛是身体里的部件生了锈,所以每一次转动都那般缓慢艰难。
“听话,吃一点。”夏晔像是哄孩子一般坐到伏姝对面,微笑着将碗筷递过去。
伏姝痴痴地看着夏晔,伤痕累累的心被那温柔迷人的目光包裹。整整一天,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看着她,陪着她。
她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是否要让最熟悉的陌生人走入她千疮百孔的生命?
她恍惚着接过碗筷,安静地吃着食物——莲心百合的苦涩滋味占据她的味蕾,却令她觉得格外香甜。
她轻轻挑起眼帘去看他,带着探询的意味。
夏晔看懂她的目光,柔声浅笑:“莲心百合能安神养心。”
一滴眼泪自眼角滑入碗中,引起细小涟漪。
莲心百合苦,苦能养心。
他想为她养心,为她补心。
夏晔微微蹙起的眉头,伸手揩去她脸上泪痕,又轻声问:“怕苦?”
伏姝终是摇摇头,良久才用那哭哑的嗓子发出几不可闻的两个字:“不怕——”
“那就好。”夏晔这才舒展眉眼,噙着笑说:“吃完了,我们出去走走。在房间待了一天,不闷吗?”
两人不再言语,伏姝垂首吃着莲心百合,夏晔静静地看着。夜风带着七月末的暑气钻入房间,流淌在两人之间,静默而微妙。
伏姝换了及踝的乳白色雪纺长裙,缓缓从楼梯上下来。衬着灯光,半透的长裙隐隐勾勒出那玲珑的曲线,清丽诱人。
夏晔立在裙臣门口,看得迷醉。
这一刻,他没有自己回到十八岁的错觉,没有经久未灭的少年心性。他为她心动,作为一个男人的情动。
他笑着,自然而然地牵过伏姝的手,走进漓川的夜色里。
伏姝也不抗拒,只问了句:“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这座小山是漓川最美的地方,夏晔曾来过一次,便记住了。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烟花,点燃。瞬间一朵金色的焰火照亮漓川的夜空。
顷刻,山脚不可思议地升起无数孔明灯,乘着风在天空摇曳,升腾。
伏姝看看满天的灯火,又看看夏晔,最后看向自己因山风扬起的白色裙摆,说不出话来。
夏晔笑着从身后环住伏姝,附在她耳边:“我们在一起吧。”所有暧昧的情话只凝成这一句,炙热滚烫。
伏姝看着夏晔箍住自己的手,修长有力,仿佛能抓住一切。
“不说话?”夏晔笑道,“那我今天这么多心思岂不是白费了?我下午可是请了整条街的人帮忙的,失败了很没面子——”
伏姝沉默着伸手覆在夏晔的手上,感受他手上的温热,一点点用力握住。
“怎么了?”夏晔请问。
“你真的想清楚了?”伏姝转过身,与夏晔四目相对,“你真的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不堪的我?”
“你在我心里,完整而美好。”夏晔笃定道。
伏姝眸光一黯,淡淡道:“有件事我从没有对别人说,我现在要把它告诉你。你听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刚好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夏晔捧着伏姝的脸庞,温柔地用指尖摩挲,“你先说——”他准备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七年前的那场邂逅。
“我,我不想骗你——”伏姝顿了一顿,似乎难以启齿,却强打起精神缓缓道,“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七年前,林南出事之后的一个晚上,我在丽江喝得很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把谁错看成了林南。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我慌忙离开,也根本没看清那人的样子。”
“那——”夏晔浑身一僵,有些怔愣地问,“你认定孩子是他的?后来就再没和别人……”
“你果然也认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是吗?”伏姝自嘲地笑了,“连自己给了谁都不知道——”
“不,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夏晔下意识地将伏姝搂紧,心里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漓生是他的孩子!那浚生一定是白凝和林南的孩子!
眼下,他要如何开口承认自己就是七年前那个男人,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带给她如此难堪的男人?自己明明就是漓生的亲生父亲,却偏偏无法表达!
他先前的不齿,俨然变成现在的开不了口!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欺骗白凝,欺骗阿婆。白凝还单纯地劝我为了林南把孩子生下来,她说我那么爱林南,就该为他把孩子生下来。我告诉所有人,孩子就是林南的,就是林南的!可是现在,我瞒不下去了……夏晔,我瞒不下去了!”
伏姝像受伤的麋鹿忍着钻心的疼痛,舔着自己的伤口:“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想打掉漓生,我甚至认为她是我身体里的毒瘤,是我的耻辱!可我那时已经一无所有,更没有脸回家,只有漓生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属于我一个人的,要是再失去她,我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夏晔,你现在知道我是怎样得破败了?”伏姝强忍着双眼的酸涩,哽咽着,“你要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