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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他首次突破心与心的围栏,将长久以来最最要追问的疑惑吐了出来。
玉儿的心思全在珞身上,没有探究南宫的问题,只是随口应道:“南宫,你说什么?”
“没什么。”南宫本打算就此打住,但还没有忍住:“除了成王,玉儿还关心别的人吗?”
“当然啊,所有的亲人,我都关心。”她简短地应答之后,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珞身上,等待着珞醒来的一刻。她甚至还对着没有意识的他一遍遍地呼唤:“珞哥哥,你快点儿好起来啊!你不是还等着让玉儿去皇城门前迎接你凯旋吗?玉儿提前来了,我们可以一起骑马回宫。对了,珞哥哥,那匹马儿呢?你说过,等玉儿长大,就把那匹宝马送给玉儿。你可要说话算数哦!”
昏迷中的珞感到自己仿佛游走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他的世界里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亮。可是,一声声由远而近的呼唤却像一条牵绊的命运之绳将他不受控制的身子迅速拉了过去。
“珞哥哥,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敌人打倒,对不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不对?”玉儿继续自言自语。
珞听到了,很想睁开眼睛,奈何眼皮子太重让他无法如愿。他想要出声回应玉儿,不想让她那样担心,可声音卡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珞哥哥,玉儿都不知道,原来你还会射箭啊?那天看你射箭好厉害啊,玉儿也要学。你快点儿醒来教玉儿射箭好不好?”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为那个在半空中向西面八方布下箭网的英雄而自豪。
“好……”
一声细细的,粗哑的男性嗓音悄然传进了玉儿的耳朵。她定睛一看,珞仍旧还紧闭着双眼,遂失望地道:“原来是幻听了。”
玉儿一门心思地自言自语,没有注意到南宫一刻不停地关注着她。他不忍心玉儿再这样伤怀下去,遂道:“玉儿,你别盯他太紧,这样你会吃不消的。”
“不,我想和珞哥哥聊聊天。”玉儿随口回了南宫一句,又将整颗心放到了珞的身上,继续回望与珞的往昔快乐时光:“珞哥哥,你还记得吗?在风云岛时,我们一起看星星,那晚的星星好亮好亮,美极了。等你醒来,我们再去看星星好不好?还要捉萤火虫,透亮透亮的萤火虫。珞哥哥会帮玉儿捉吗?”
“会……”
又听到一声细微的声音,玉儿这次更为谨慎的在珞身上搜寻了一圈,随即惊喜地喊道:“珞哥哥!你真的醒了?师傅!珞哥哥醒了,您快乐啊!”
瑾一直就在帐外,不想离开只因放不下那抹牵挂的身影,不想进帐是怕看见她对珞太过专注的关怀。此刻承受着她温情的男人是他的兄弟,更是一个为了国家而生命垂危的将军,他没有理由去阻止优秀的珞接受玉儿的关爱,他只能暂避帐外暗自承受着心里的酸涩。
听到玉儿的喊声,瑾第一个冲了进来,大声问道:“珞醒了吗?”
“嗯,刚才他已经跟我说话了。”玉儿欣喜地道。
随后风刀子端了碗刚刚熬好的汤药进来,道:“你们别急着招惹他,先把这碗药喂他喝下,让他自己慢慢醒过来。”
玉儿当即接过药碗,欢喜地喂向珞:“来,珞哥哥,喝了药,病就会好了。”
药没喂几口,珞就睁开了眼睛。看到玉儿在他身边,他感到好幸福,感动地道:“辛苦你了,玉儿。”
“珞,赶紧痊愈,否则玉儿就要整天哭鼻子了。”瑾藏起心中的酸意,以一个兄长的立场坐到珞身边去关心他。
“皇兄,这次多亏你前来解围,否则真不知情况会多糟糕。”珞诚心道谢。
“兄弟之间,何以言谢?你好生养病,军中之事暂且不要记挂了。”瑾不着边际地挤掉了玉儿的位置,让玉儿脱离了珞的视线。
在场的几个男人个个有心思,人人不言明。正当帐内气氛开始变质时,一道圣旨下达,又将改变很多东西。
圣旨上明言,让玉儿立刻带着珞回宫治病,瑾则暂时代替珞行驶军权。
“公公,这事能不能再缓缓?珞哥哥的身体实在经不住长途颠簸。”玉儿恳求道。
瑾也附和道:“望公公力劝父皇收回成命。”
来传旨的公公为难地道:“不瞒各位主子,临行前皇上有过明喻,无论如何成王爷必须回宫。公主,王爷,你们还是即刻准备,随老奴回宫吧。”
珞挣扎着坐起身,病体未愈,却态度坚决,说话掷地有声:“我有伤在身留在军营也没什么用处,徒添军士们的负担,回宫未尝不是个好主意。大家不用为我担心,军中之事只能偏劳皇兄了。”
瑾极力挽留,却毫无作用。他眼睁睁地看着玉儿扶着珞上了马车,就连风刀子和南宫绝也以神医之名进宫为珞治伤,只独独留下了他这个太子。
瑾忍不住开始埋怨:父皇这次搞什么鬼?这不是明摆着将玉儿往珞怀中送么?
090 当众告白
成王府
成王府因为珞的回归和玉儿的到来而异常热闹。鞭炮响起来,锣鼓敲起来,四处喜气洋洋。前来王府登门拜访的达官贵人更是络绎不绝。
这不,刚走了一拨王孙公子,又来了一批官相将领。
王府的管事一路小跑,冲进珞的寝室,禀告道:“王爷,尚书大人求见。”
玉儿正在给珞削水果,听到管事的话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声对管事道:“珞哥哥现在身子弱,让他们改日再来吧。这都第十拨人了,跟走马灯似的,没完没了。”
玉儿很少这样直接拒绝别人,但为珞哥哥着想,她索性就做一回恶人。
“是,公主。”管事领了命就想离开,却被珞给叫住了。
“慢着!”珞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道:“请他进来。”
玉儿面有责怪地瞟了一眼珞,嘟起嘴闷闷地道:“珞哥哥,你都不顾忌自个儿的身子。”
”玉儿别急,不碍的,不过见几个人而已。”珞其实比玉儿更不想见那些人。他知道那些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为了一劳永逸,让以后不再又这种烦恼,他今天得向那些人传递一个信息。
玉儿瘪瘪嘴,道:“珞哥哥要见官员,玉儿先退下了。”
“玉儿!”珞急忙唤住玉儿,待她将视线对准他,他才接着道:“你不是要照顾珞哥哥么?你走了谁来照顾我?”
珞的脸上露出无辜可怜的表情,那是一种只有在被大人遗弃的小孩脸上才能看见的夸张表情。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话果然不错,相处久了,玉儿才知道珞根本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表情绝爱。他有着很为柔软的一面,只不过这一面不为外人窥见罢了。
玉儿看了眼寝宫内侍立的众多奴仆丫鬟,眼中随即露出质疑:珞哥哥怎会缺少人照顾?
珞脸上在扮无辜,内心却深沉冷静,思维活跃的。他只消稍微瞟一眼玉儿,便可以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为了让她快速打消对他的质疑,他赶紧道:“奴才们都不懂医术,风神医和南宫又被父皇召了去,玉儿若不在身边,谁来给我换药?”
玉儿不可思议地看着珞,心想:“珞哥哥怎么也学会瑾哥哥耍起小无奈了?按照她以往对付瑾哥哥的经验推测,这种时候还是先闪为妙!
“珞哥哥,师傅刚帮你换药没多久,至少也要等到明儿一早才能换,你就放心吧。玉儿先去跟父皇母后打个招呼,回头再见啰!”说罢,她得意兮兮地溜之大吉。
估计是老天不让她太逍遥,居然刚冲到门口就与迎面来人撞了个火冒金星!
“哎哟!”一声好听的中年女音响起。
紧接着,威严的男音劈头就朝玉儿轰了过来:“哪里来的野丫头!怎么不懂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玉儿一面扶着自己被撞得眩晕眩晕的头,一面诚恳地道歉。
“皇上,臣妾不要紧。她也是不小心才撞到臣妾,别吓着她了。”温婉的女音这样说道。
皇上?玉儿被女音里特殊的称谓而吸引。
她疑惑地抬起头,这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当今皇上和皇后!
“父皇,母后!你们不认得玉儿了?”一看到以往疼她、爱她的父皇母后,玉儿惊喜得直嚷嚷,立即就将刚才的一幢忘得一干二净。
女人的心思果然比男人细腻,皇后率先认出了玉儿。她赶紧走到玉儿身边,拉起玉儿的手,温柔地道:“呦!这可不就是咱们的小玉儿?都长这么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愈发标志了。”
“母后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还和玉儿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呢。”玉儿像只可爱的小猫咪乖巧地溺在皇后怀里直撒娇。呵呵,好久没有这样撒娇了。谁让她身边都是清一色的公子哥儿,好不容易遇到个温柔贤惠的风羊羊却是个卧底!还是皇宫好啊,有这么多宫女姐姐,还有母后这位大美人长辈疼着她。
哪个女人不想青春常驻?玉儿的小马屁立刻在皇后身上起了作用。
皇后乐呵呵地道:“你个小马屁精,拍马屁的招数倒是一点儿都没有退步。”
“玉儿哪有拍马匹啊?母后冤枉玉儿了。”她一本正经地道。
“是,是,玉儿最乖了。”皇后显得好温柔。
皇帝看到皇后那般欣喜,脸上随即布满微笑。他打趣地道:“瞧你们娘儿俩亲近的,把朕给晾在一边儿了。”
皇后笑道:“玉儿,你父皇抗议了,你赶紧去抱抱他。”
“才不抱父皇呢,谁让父皇没有认出玉儿,还一见面就凶玉儿,哼哼!”她还拿乔了呢。
皇后佯装斥责地道:“你这丫头,怎么能对你父皇无礼?仔细你父皇治你的罪。”
“皇后,别责怪她。这又不是朝堂,让她唱唱反调也无伤大雅。”皇帝难得这样和气。
玉儿唱反调倒是更合皇帝的意。五年前,他能那么宠爱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就是因为赞赏她不畏强权的个性。身为天下至尊,每个人面对他都是一副俯首帖耳的顺从德行,这让他很是厌倦。没想到,长大后的她还能保留儿时的天真和直率,也难怪瑾和珞对她情有独钟了。
气氛如此之好,皇上自然也不能总摆着一样皇帝脸,该轻松的时候还得轻松些才好。他此刻心情颇佳,不免有了兴致与两个女人笑闹一番。
玉儿见皇帝脸色放柔,马上高兴地蹦跶进他的怀里,冲口而出:“父皇真好,玉儿奖励一个拥抱,嘻嘻!”
刚一说完,玉儿便察觉到不对,忙补充道:“呃,父皇恕罪,玉儿说错话了。”
玉儿暗忖道:“都是瑾哥哥害的!谁给瑾哥哥经常“奖励”她拥抱。没想到潜移默化之下,她居然也将这个词给信手拈来了。
皇帝开怀地道:“想不到你这小丫头还挺懂得分寸的。”
三人站在门口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如果不是尚书大人前来打扰,估计他们还得在那儿站上许久。
“微臣参见皇上、娘娘!”尚书薛大人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皇上心情颇佳,口气和善地道:“爱卿免礼,画像带来了么?”
“回禀皇上,已经带了。”尚书大人果然从随声携带的一个长形盒子里拿出一副卷轴呈给皇帝。
皇帝摆摆手,道:“朕不看,你拿给成王看了便可。”
“微臣遵命。”尚书带了卷轴,先行住珞的寝宫而去。
皇后和玉儿都很纳闷,尚书大人要拿什么画像给珞看?
“珞儿已经二十二岁,已到适婚年纪,薛尚书的女儿薛紫烟,才冠京城,长相标志,名声也好。朕有意撮合她跟珞儿,只不知珞儿肯不肯?”皇帝有些两难。
皇后担忧地道:“皇上,您早就知道珞儿的心思,他怎会中意别人?此时谈这事会不会不逢时机?珞儿现在有伤在身,臣妾实在不愿意刺激到他。
”正因为珞儿有伤在身,才有利于我们行事。否则待他伤愈,他焉能听从我们的安排?此事拖得越久越难以收拾。这两年,朝堂之上时常有大臣提及瑾的婚事。朕不能再拖了。”皇帝似乎已经做了某种决定。
“瑾儿的婚事?怎么又跟珞儿扯上关系了?”皇后始终觉得贸然将一个陌生女人推给珞,对珞有些残忍,他一定会接受不了的。
“瑾儿一旦大婚,珞儿势必受到冲击。这两个儿子朕都不忍心伤害,唯一的办法,只能先让珞儿成婚,打消他心里的念头。当瑾儿大婚时,珞儿才不会觉得伤心。”皇帝爱子心切,他的苦心不知道是否能被两份额儿子体会到。
“那么,皇上这次是有意将瑾儿支开?”只要瑾不在宫中,珞就不会看到瑾和玉儿成双入对的画面,珞也就不至于遭受刺激。皇后终于明白,皇上是想让珞对玉儿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谈化。
“瑾儿留在军中也不只是这方面的原因。”皇帝是想趁着珞受伤之际,让瑾迅速建立起他在军中的威信,以巩固日后他的统治。一个完全脱离军事的天子是坐不稳江山的。
玉儿听着帝后的对话,如坠九里云雾。她好像懂了,又似乎很朦胧,唯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