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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人的,徒儿小宁急匆匆地,慌乱跄踉奔进屋里大叫:“卿师傅,朱祁沧死了!”
他呆了呆:“死了,谁死了?”
“朱祁沧,他死在边关,再也回不来了!”
脑里是空白的,想了好一阵,才隐隐觉得这名字很熟。祁沧祁沧,这人死了?
他不信,去问肖玉。肖玉一袭银朱舞袍,张扬炫目地笑:“是,朱祁沧死了,师哥,你寂不寂寞?”
寂不寂寞?他不知道,寂寞与这人何关?
照旧每天读书习舞,日子过得平淡,与从前没什么区别。他自始至终都这样生活,一如既往不曾变化。
只是偶尔听得弟子私下议论:“朱爷待卿师傅那么好,他死了,卿师傅怎么都不难过?”
他不知道,朱祁沧待他有多好,他为什么,都不难过?
这样过了一年。
☆☆☆
某天,舞剑时忽然心绪不宁,无论如何练不下去,总觉胸腔内虚空,像缺样什么。
食也不对,寝也不对,总是有样东西不对。
不知何时就出了门,像走了很久,来到朱祁沧墓地。
没有人告诉他朱祁沧葬在哪里,但他就是知道。
站在墓前发了半个时辰呆,转身就走。再回来时,搬回两坛酒来。
自斟自饮,慢慢品酌,望着碑上名字:朱祁沧朱祁沧,鲜红字体,让心头微微炙烫。
“我终于来见你,你可安心?”
清酒如注,洒在碑前荒烟草下,祁沧善饮,一二三杯,敬他。
——有朝一日我死了,你会不会到坟上看我一眼?
——我若先你埋于地下,你可愿清明重阳奠一杯水酒祭我?
那时答什么?
不愿!斩钉截铁,因为厌他恨他。
现在呢?
“今日,我来奠你。”
卿程淡淡笑,举杯饮尽。
掷杯。
“我绝不念你惦你,我会娶妻,儿女绕膝,共享天伦。你心里所盼,我都许给妻儿,一丝一毫,绝不还愿给你。”
为你违约背誓,不遵诺言。
——我和你过一世,好不好?
不好,骗子!
你许的诺,没有做到。
卿程冷冷笑,取了酒大口饮。
你从此不必硬灌我酒,你要看我大醉,我便醉给你看。
喝了一坛,便已蒙蒙然,倚在碑前,天地都旋转。
就这样睡去,就这样睡去。你总责我睡得少,我现在陪你长眠不醒,你恼不恼?
朦朦胧胧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在拉他,轻轻责怪:“睡在这里,着了凉怎么好。”
他费力睁眼,茫茫看对方一阵:“你不是死了?”
“好端端,干什么咒我死?”朱祁沧笑,一如往日般戏谑道,“要不要抱你起来?”
卿程不信,伸手握住他掌腕:“可是,你那么凉。”
他若没死,怎么会那样凉——
“你那么凉……”
“因为你在发热。”
朱祁沧按按卿程额头,还有些烫,叹了口气:“我嘱你好好照顾自己,你终是没有听。”
走到外间,冷盈凌小宁站在角落里,愧疚得一声不敢吭,凌小宁甚至偷偷抹起了眼泪。
朱祁沧好气又好笑,给卿程倒杯水时,顺手敲了少年一记:“多大了,还哭。”
“要不是鹿师傅过来,我们也不知卿师傅染了风寒昏睡了两三天。”凌小宁哽咽道,“前段时间光顾着跑官宴那边,少往卿师傅这边来,都是我们不好。”
他有些头疼:“好了好了,盈儿,你带小宁出去哭,哭够了再回来。”
冷盈也不敢应声,拉着小师弟出门。
朱祁沧端着茶杯回房里,见到卿程已睁了眼坐起,怔怔看过来,便笑:“肖玉说前几天瞧你还好好的,一起聊一起睡。结果再来时,你还在睡,又发着热,想必你又病又乏,周公一并找了你算总帐。”
“你没有死。”
“好端端,干什么咒我死。”他将茶杯递到卿程唇前,“先喝点水,药在火上煎着,过一阵子才好。”
卿程伸手,握了握他端杯的腕,还是有点凉。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他笑,凑过来亲吻,“有没有惦记我?”
卿程微避:“传了病给你。”
“传给我,你就好了。”朱祁沧执意吻上,很思念地厮磨。他在战场领队奇袭千里,却还牵挂这头有个不记吃不肯睡拿身体铁打一样折腾的呆子。
他的唇是热的,活生生的朱祁沧。
“你半睡半昏的,念些什么‘那么凉’?”他随口问,“在做梦?”
“嗯。”
“什么梦?”
“一枕黄粱。”卿程淡淡笑,推开他,“你有完没完。”
他还活着,多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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