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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曹队你等等啊。我来打个电话。”
电话是冯薇接的,吴越刚叫了一声嫂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冯薇倒连珠炮似的说了十几句。
“嫂子,我知道了,你放心。下周一,就是后天,第一批客人就到了,人家可以根据你们招待所客房量安排的人数,你就等着收钱吧。哎哎,别挂,我还有事呢。”
吴越把曹金柳老婆的事一讲,冯薇很爽气的同意了,说正缺厨师呢,老华还准备从机关食堂调一个过去。
“嫂子,亲兄弟明算账,工资多少,我要先打听打听。”吴越笑道。
“普通员工一年工资奖金暂定七千,荷香是技术工,再加你小吴的大面子,我给你个整数一万。”
“添点吧,我可是第一次开口呢。”
“行,再加两千!多了不成了,我这个总经理还要听你周雨嫂子这个副总的话呢。小吴,你让荷香今天下午就过来吧,适应一下咯咯,不说了,周雨过来查岗了。”电话那头传来冯薇爽朗的笑声。
“曹队,谈妥了。嫂子过去工资一年一万二,你回去和嫂子商量一下,要是愿意,下午就去招待所找陈队的爱人办手续。”
听电话里的只言片语,好像这招待所还得靠吴指导员办事,而且刘主任爱人跟指导员还很熟,口气也随便。指导员到底什么来头?曹金柳一时有些愣神,听到吴越问他,茫然的抬起头,“指导员,这就谈妥了?一年一万二,下午就能去?”
“嗯。”
一万二跟他工资差不多了,荷香这死婆娘还不得高兴的跳起来,不,他回去一讲,她肯定以为他在寻开心,说不定还要揪着他耳朵训几句呢,呵呵,看最后谁训谁?老子今天也要在娘们面前抖一回脸!
“谢谢,谢谢。”曹金柳站起来,没头绪的在吴越办公室乱转,一会和吴越握手,一会和陈勇握手。
陈勇拍拍曹金柳肩膀,把自己的摩托钥匙递给他,“行了,回家搂着荷香嫂子去转圈。别骑你那老凤凰,骑我摩托回去。下午出工我来带班,你安心把事办好,当然有空跟嫂子再办回事,我也不反对,呵呵。”
“谢谢了。呵呵,说起来,我跟你嫂子不知多久没办事了。行,咱回去重振雄风,办个几次?”人逢喜事精神爽,曹金柳也难得开起了玩笑。
当晚,在二中队干警值班室,吴越又召开了一个短会,这是他和陈勇商量的决议,有些问题不必等到明天的队务会,提前通气让大家有个准备更好。
这个会是在收监后开的,曹金柳特意从店里拿了一点酒菜和黄酒,全中队干警坐着,边喝边谈,气氛倒也融洽。
“这样的气氛才好啊,我希望以后咱们中队永远都是这种气氛。”吴越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大家都静下来,听他说话。
“明天要开中队队务会,在之前,我和陈队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向大家透个底。谈谈我们中队的工作方式,应该承认中队干部之间大部分矛盾就是因为关系犯的存在造成的。关系无处不在,这是我们华夏国情决定的,谁否认,谁就是虚伪。别说你我,就算局里、厅里,不也时常过来打招呼吗。如何正确对待关系犯的,这一点,等会陈队会阐述的。我要讲的是,使用关系犯不要躲躲闪闪,可以放到桌面上来,可以大方的和我,或者跟陈队去谈。想放在什么位置上,想给予某一定的照顾,我们都会酌情考虑”
犯人的岗位安排在其他中队一向是主管的专权,根本不容许他人染指,听吴越的口气,他似乎会放权。干部要想在犯人面前有面子,就必须在使用和调换工种岗位上有一定发言权,这不就是说,以后咱小干部也能有面子喽?一些新干警眼中闪起了期待。
“能胜任岗位这是首要的条件,大家提名时要先考虑好,否则不会通过。在岗位上,能不能继续表现好,这需要你们提名人严加督促,否则拿下来也是我一句话。另外,大部分没有关系的,表现好,我们更要考虑在劳动岗位上,在减刑假释上给予倾斜政策。这一点攸关犯人改造的思想稳定,攸关监管安全的大局,希望大家好好衡量。”
吴越话音刚落,值班室里一片掌声。
陈勇用力咳嗽几声,大家又把目光投向他。
“现在我宣布一条中队纪律:队务会任何提议、决定不得向服刑人员散布,谁违反这一条,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年度考评为差,第三次调离中队。”陈勇打了一圈烟又说:“如何摆正和关系犯的距离,希望大家以三中队原副队长何欣为鉴。情理之间的正常往来我不反对,超过限度,后果自负。当然在必要的时候,指导员和我也会及时提出告诫的”
这次短会开得很长,甚至过了十二点,热闹还在继续,不过议题早就换成了轻松家常。
二中队所有干警的共同心声就是,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工作,一个字——爽!两个字——服气!
59章打你个老流氓(一)
九七年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而下,平亭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是小到中雪,可落在了莽山就成了中到大雪。、
雪是半夜下凌晨停的,到了天亮,嚯!天地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地上积雪足足半尺厚,石矿、茶田一齐停了工。
吴越起床后,照例先去监房转了一圈,嘱咐几句,就去干警食堂吃早餐。出监区小木门时,眼一瞥,正见大门卫老陆一手抹布,一手鸡毛掸子,站在他桑塔纳车旁,费力的踮起脚跟,去扫车顶的积雪。
老陆师傅倒是言出必行,只要他当班,这车总给他收掇的干干净净。还有七八天就过年了,自己平时也有些忽略他。吴越心里一动,走过去递了一根烟。
“陆师傅,总是劳烦你,不好意思啊。”
“指导员,你说哪里话。我不闲着也是闲着?”
小吴指导员人真没话说,换了其他小年轻,工作没半年就提了中队一把手,早把眼睛瞧到天上去了,还能正眼看待他们工人?可小吴指导员就不同,照样对他们和和气气,非但和气还爽气,进出监区老规矩,一个招呼一根烟。这几个月下来,他积攒下的零散软中华,怕有三四包了。嘿嘿,春节留客,软中华发发,倍有面子。
老陆笑嘻嘻接过烟,往耳朵上一夹,更加卖力的擦拭起来。
吴越弯下腰,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条软中华和两条金南京(金南京是犯人接见时,犯属硬塞给他的,推又推不了,他就往后备箱一放,差点就忘了),“嘭”一声,关了后备箱,把三条烟往上一放。
“马上过年了,这几条烟,你拿去待客吧。”
给他的?金南京二百块一条,软中华过年涨价要六百五,这三条烟加起来赶上他一年的岗位奖了。老陆张了张嘴,手一松,抹布、鸡毛掸子全掉在地上,慌忙又捡起来,“别、别,指导员,我受不起。”
“又不是天天过年。”
吴越没多话,转身就走,拐过墙角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老陆还在发傻。
一会后,老陆的破锣嗓子响起了:“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家家团圆会呀啊”
这噪音,呵呵,不过倒也喜气,唱的人心里暖融融的。吴越笑笑摇摇头,进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一支烟,一杯茶,半张报纸看完,吴越才会去食堂。这时大约在早上八点左右,食堂烧饭的犯人章龙双是吴越中队的,多等一会算个屁,就愁没机会单独为指导员开小灶呢。
“砰砰”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办公室门是虚掩的,吴越没有起身。
门“吱呀”开了半边,闪出一张年轻女孩的脸,“请问,这是二中队吗?”
女孩的口音一听就是平亭本地人。
“来看人的?进来吧,外边冷。”吴越索性一口平亭土话。
“我来看我爸爸的,我爸爸叫朗鸿寒。”
“那你肯定就是朗巧巧喽,进来吧。我来帮你叫。”吴越随手拿起内线电话,让监房值班干警带朗鸿寒到接见室,一面打量了几眼朗巧巧——皮肤白白的,挺清秀文气的一个女孩,扎一条马尾辫,牛仔裤,鹅黄色的滑雪衫(这衣服现在不太常见,基本被羽绒服淘汰了),一双白色运动鞋沾了不少污泥。
朗鸿寒不是说他女儿今年卫校毕业已经在平亭市人民医院上班了吗,怎么看起来还像一个怯生生的女高中生?吴越微微一笑,“等一等,过会等你爸爸来了,我带你去接见室。”
“嗯。”朗巧巧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很奇怪吴越怎么会对她熟悉的,不过,她仍站在门口没进来。
“算了,我先带你去接见室吧。门开着这样站着,你冷我也冷。”
吴越站起来,无奈的走出办公室。
朗巧巧低着头,红着脸,跟在吴越后面,费劲的提着一个大网兜,网兜里是两箱方便面和几袋火腿肠。
“我来拿吧。看起来,你缺乏锻炼啊,这个样子怎么能有力气帮病人打针挂水?”身后朗巧巧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吴越回过身,一把抓过网兜,开了个玩笑。
朗巧巧抬起头,看了看吴越,脸更红了,连耳廓也染了一圈红晕。
真是个害羞的小姑娘。吴越笑了笑,推开接见室的门,“进去坐一会,你爸爸马上就到。”
接见室在大队部底楼最西边,正对干警食堂。墙上开了两扇门,一扇开着的,让犯属自由出入,另一扇锁着,钥匙掌握在干警手里,供干警带犯人进去的。接见时,犯人和犯属隔着一道粗粗的铁栅栏,按规定干警全程监听。
吴越远远看到中队新干警史冬带着朗鸿寒过来,就离开接见室去了食堂。
“指导员,粥和包子都冷了。我给你下一碗面条,再加青椒肉丝当盖浇?”章龙双歉意中夹杂讨好。
“行。”这点小马屁,吴越还是受之坦然的。
汤鲜面滑,盖浇抄的也嫩香,吴越放下面碗,夸了几句,刚摸出一支烟,还没叼上嘴,就听到史冬大声叫他:“指导员、指导员。”接着就是朗巧巧的哭声:“爸爸,醒醒,你醒醒”
接见也会出事情?吴越赶紧拔腿向接见室跑去。
接见室里,朗鸿寒脸色苍白,闭着眼,靠着墙半坐在地上,朗巧巧扶着,一面喂速效救心丸,一面掐他人中。
“怎么回事?”吴越看了眼立在一边紧张的手足无措的史冬。
“指导员,我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俩讲讲话,突然就这个样子了。”因为接见的双方是父女,史冬也没在意,中途溜出接见室,站在门口抽烟,没想到发生了这事。
朗鸿寒慢慢醒了过来,伸手帮女儿抹去了眼泪,一个翻身,“噗通”,朝着吴越跪下了,“指导员,求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女儿”
“爸爸”朗巧巧又呜呜哭起来。
“朗鸿寒,老朗!这个样子干什么,有话到我办公室好好说嘛。”究竟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让曾经的县太爷这般失态?吴越伸出手去搀扶,一边吩咐章龙双,“打两瓶热水送我办公室。”
吴越办公室里,朗鸿寒洗了脸,接过吴越递来的热茶,痛惜的看着抽抽搭搭的女儿,叹了口气说:“巧巧听话,先出去,我跟指导员说说话。”
“去食堂吧,那儿暖和。朗鸿寒,你女儿是早班车过来的?”
“嗯,车子没到这就抛锚了,巧巧赶了五六路过来的。”朗鸿寒朝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儿看看,又叹了口气。
“没吃早饭吧?”也不等朗巧巧回答,吴越站起身,对着食堂喊:“章龙双,给这小姑娘也下碗面条。”
“嗳!马上!”章龙双回答的又响又脆,反正只要是吴越的吩咐,甭说是一碗面,让立刻他摆一桌酒席也情愿。
朗巧巧摇摇头,马尾辫上蝴蝶扎花扑棱棱的飞,透着一股青涩清纯。
“去吧,听话。你身子骨本身就弱,又冷又饿的,怎么得了。”朗鸿寒摸摸女儿的头,就像这十九岁的姑娘还是当年那个依偎在他膝下的天真小女孩。
吴越递给朗鸿寒一根烟,有些责怪道:“老朗,咱们是校友兼老乡,你呢,还是我学长。刚才这样子多尴尬?让你女儿看了心里会好受?”
“指导员,我也是百般无奈啊。唉”朗鸿寒痛苦的用手狠狠捶脑门,又埋着头抽了几大口烟,“墙倒众人推,没想到我朗鸿寒落到了这等地步,随便哪个就能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朗鸿寒抬起头,盯着吴越,“指导员,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托付的人了,请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老朗,别急。说说到底咋回事,就算我帮不了,还能去找其他人帮忙的,你放心。”帮,这个字涵盖很广,吴越也不知具体是指哪个方面,救,这就问题严重了,朗巧巧肯定遇上了大麻烦。
“指导员,我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畜生、流氓!”由于情绪激动,朗鸿寒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朗巧巧卫校毕业进了平亭市人民医院,被分配到内科病房工作。起初医院副